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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子謙手稿NO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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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子謙手稿NO24】

曉月本就心情不好,到了賣水魚的魚市就心情更糟了。想來這幾天要考試了,或者說東華街的念書人實在太多了,稍微像樣點的水魚都賣光了,就剩下一兩只特別小的。還半死不活的。

索羅定打著哈欠,看曉月站在魚市窄窄的路上團團轉,搖頭,這白曉月別看挎著個籃子挺像樣,煮個牛肉面也不賴,不過畢竟千金大小姐,這可能還是她頭一回來魚市吧。

曉月找了半天沒找到水魚,心情不好。

索羅定就說,“也不一定要吃水魚啊,買點別的魚吧。”

“其他魚?”曉月望了一眼,有些猶豫。

索羅定笑了,“買黑魚吧,做個魚片粥,那書生瘦不拉幾的反正也吃不了多少。”

“哦……”曉月摸著下巴指著一條魚,對賣魚的大嬸說,“要這個。”

索羅定望天,“姑娘,這是草魚。”

曉月耳朵有些紅,尷尬,“哦,看錯了……要這個。”

“白鰱。”

“這個……”

“草魚。”

“這個!”

“鯽魚。”

曉月最後轉過臉,瞄了索羅定一眼。

索羅定笑得直顫,“鯽魚不錯,熬個湯也補,再讓廚娘燉只雞,那書生這麽聰明,喝白粥也考第一了,意思意思得了。”

曉月面紅,見索羅定蹲在一旁笑得開心的樣子特氣人,伸手推了他一把。

索羅定自然沒被她推動,慢悠悠站起來,“你想要水魚麽,幹嘛上這兒來買。”

曉月瞧他,“你有好提議?”

“想買水魚的話,我帶你去個地方。”索羅定伸手拽了拽還在鬧別扭的曉月的袖子,“走了。”

曉月跟著他離開了魚市,一路往西走,東繞西繞,曉月都快分不清東西南北的時候,索羅定已經帶著她到了皇城最熱鬧的街市,這裏有很多酒樓和客棧。

索羅定帶著曉月走進了一家名叫“蓬萊居”的大酒樓,沒坐沒點菜,直接出後門往廚房去。

曉月跟在他身後,見索羅定大搖大擺直進直出也沒人攔著,還納悶,這是他開的買賣不成?

索羅定到了竈房,就見一個大胖子正在掌勺。這胖子目測至少三百斤,杵天杵地的寬敞無比,而且嗓門還大,手上動作不停,嘴裏還嚷嚷,讓那些打下手的動作快點。

索羅定三兩步跑到了他身後,一拍肩膀。

大胖子一回頭,一張臭臉立刻笑容滿面,“呦!將軍。”

索羅定搭著他肩膀湊過去聞了聞,“霍,花雕釀蝦啊,招牌菜。”

“將軍,饞酒啦?想吃什麽菜?我給你炒倆,這裏有好酒,咱倆喝一壺。”

曉月仔細看了看,突然想起來,這是皇城第一名廚賴虎,賴大廚!這人據說比宮裏的禦廚還會燒菜呢,想吃他做的菜得提前半個月預定,皇宮貴族整年整年地排隊,原來和索羅定是朋友啊。

“咦?”賴大廚回頭看到了白曉月,胳膊一撞索羅定,“妞啊?夠漂亮的。”

索羅定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問賴大廚,“有水魚沒有?”

“有。”賴大廚回頭對夥計喊了一嗓子,“拿只水魚過來,要最好的。”

沒一會兒,就有個夥計屁顛顛捧了個麻繩網兜上來,裏邊有只又大又肥美的甲魚。

索羅定給了夥計銀子,提著水魚一拍賴大廚的背,“先走了,晚上找你喝酒,你可炒好菜等我。”

“得!”賴大廚拿著勺子對索羅定一擺,“晚上你可記得來啊!”

索羅定笑著點頭,對曉月一晃頭,示意——回去燉甲魚吧。

曉月他往外走,剛到門口,一個夥計正出籠幾盤點心。

賴大廚對索羅定說,“那是燕窩酥,給那丫頭帶點去吃。”

索羅定往曉月嘴裏塞了一塊,又拿了兩塊放她手裏,帶著人走了。

曉月嘴裏叼著燕窩酥,臉上還挺燙,索羅定剛才往她嘴裏塞點心的動作,那什麽……嘖嘖,怪溫柔的喔。

曉月又笑自己容易滿足,嚼著燕窩酥問索羅定,“你和賴大廚好熟啊?”

“他以前當兵的,跟我混過一陣子。”索羅定晃了晃手裏的水魚,“廚房大娘在不在書院啊?不在的話讓老賴給燉了吧,他燒的白水都比一般人好喝。”

曉月抿著嘴,“大娘在呢,水魚讓她燉好了,等石明亮考上了,咱們再來這裏慶祝,讓你賴兄弟燒大餐給我們吃。”

“這主意倒是不錯。”索羅定點頭。

正說話,身邊一架馬車經過,就聽馬車裏的人喊了一嗓子,“停車。”

車夫一拽馬韁繩。

馬車停住。

就見車簾一挑,一個穿著淡紫色錦袍的年輕男子跳下了車,“曉月姑娘。”

白曉月擡頭一看來人,扁嘴——今天真倒黴,早知道不出門了。

索羅定覺得這年輕人有點眼熟,想了想——這是尚書陳勤泰的公子,貌似是叫陳醒。

陳勤泰在朝為官二十多年了,為人十分的圓滑,也很能幹,索羅定對他印象挺深刻。陳醒跟他老爹不是很像,人比較簡單比較傻……所以索羅定見過幾次後,有些印象。

陳醒樣子還挺激動,“曉月姑娘,近來可好?我這陣子忙,都沒空去書院探望白夫子,書院一切都好吧?”

曉月笑了笑,“有心啦,都好的。”

“哦。”陳醒這時候才看到索羅定,對他拱了拱手,“索將軍,這麽巧。”

索羅定點了點頭。

“曉月,吃飯了沒?”陳醒十分熱情,“一起去吧?”

索羅定差點噴了,這會兒去吃中午飯還是吃早飯,不當不正的,這陳公子語無倫次了。

曉月也挺尷尬,就笑,“我還有事,要趕回書院。”

“哦。”陳醒臉上明顯有失落的神情。

索羅定心說,你好歹收斂點,看上這丫頭了也不用做得那麽明顯,這一臉流氓相,不怕把人姑娘嚇跑了?

果然,曉月不自在起來,說了聲“告辭”,就拽著索羅定走了。

陳醒還傻呵呵在後頭對著曉月的背影感慨,真是無論怎麽看都嬌俏動人啊。

“少爺。”

“嗯?”陳醒好容易回過神來了,就見管家陳忠在馬車邊站著,微微皺著眉提醒他,“遲了,老爺要責怪的。”

“啊!”陳醒一驚,眼前曉月美好的背影立刻被他爹板著的臉給替代了,慌手忙腳上了車。

陳忠和他一同坐在馬車裏,見他還依依不舍撩開車窗望曉月的背影,忍不住咳嗽一聲,“剛才那位,可是索羅定索將軍?”

陳醒回過神,“是吧。”

陳忠低聲道,“老爺十分欣賞索大人,少爺若是有機會,要與他深交。”

陳醒嘴角動了動,有些嫌棄,“那個索羅定看起來那麽粗魯,我跟這種武人合不來的。”

陳忠無奈嘆氣。

“對了忠叔,我明天想去曉風書院探望白……白夫子,你說帶點什麽禮物好啊?”陳醒問。

“少爺,是否中意白小姐?”

陳醒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邊說,“白家跟我家,也算門當戶對的,爹爹應該會喜歡曉月的吧……是不是?”

陳忠卻是搖頭,“老爺絕對不會同意的,少爺三四啊。”

“為什麽?”陳醒不解,“我之前看上的姑娘,爹爹都說家室不好,這回白曉月是宰相之女,家室夠好了吧?”

“少爺,白小姐的身世絕對沒問題,若是能結成親家,那還是我們陳府高攀了,只不過……”

“不過什麽?”

“只不過這白曉月長得太漂亮,醜些就好了。”

“啊?”陳醒莫名其妙,“什麽意思?”

“大丈夫要成大事,娶妻就應當求淑女,白曉月的確家門輝煌,但是追求者太多,娶她能得到一部分人脈也會失掉一部分人脈,更會成為城中話題,另外還會落得個貪富貴好美色的名聲。”陳忠跟隨陳尚書多年,又從小照顧陳醒長大,因此說話很有分量。

陳醒一張臉苦瓜樣,嘟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娶妻當然挑美人啊,難道娶個醜八怪?”

陳醒微微一笑,“有時候,樣貌平凡甚至醜陋的妻子,比美艷動人的妻子,更有用。男人做大事,美女可以有,但妻子必須娶得實在,少爺還是等老爺給你挑吧。”

陳醒心裏一百個不服氣。

“再說。”陳忠最後還給陳醒補了一刀,“坊間傳說這位白小姐和索羅定不清不楚,你剛才也看見了,兩人甚是親密……萬一索羅定真對白曉月有意,你去插一腳,等於得罪了這位大將軍,不合算。”

陳醒這會兒可算想起來剛才覺得哪裏不對勁了,對啊……曉月走的時候是拉著索羅定走的,難道索羅定追求曉月的傳言是真的?

想到此處,陳醒不滿——這索羅定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麽?白曉月如此端莊俏麗,他一個粗人、一個不識多少字的武夫,怎麽配得上她?!

“阿嚏……”

索羅定伸手揉了揉鼻子。

曉月這會兒唇齒間還有那燕窩酥的香味呢,聽到動靜就瞧他,“傷風了?”

索羅定一撇嘴,“估計哪個龜孫在後頭說老子壞話……嘶。”

索羅定話剛出口就被曉月掐了一把,“不準說臟話!”

兩人這會兒也到曉風書院門口了,曉月伸手提了水魚快步往裏走,正撞上垂頭喪氣往外走的石明亮,“餵!”

石明亮似乎想心事呢,被曉月一叫驚了一跳,睜大了眼睛看她。

曉月晃了晃手裏肥肥美美的水魚,“今晚留肚子啊,煮好吃的給你吃。”說完,樂呵呵跑了。

石明亮回頭看著歡實的曉月,微微皺,嘆了口氣回頭,就見索羅定抱著胳膊站在門口正看自己呢。

石明亮有些尷尬,低頭出門了。

索羅定望著他的背影皺眉——這石明亮搞什麽鬼啊?

正想著,就見一頂漂亮的轎子停在了門口,一個公公撩開轎簾,三公主裊裊婷婷走下來,擡頭看到索羅定。

索羅定對她點點頭。

唐月茹微微一笑,走上臺階,經過索羅定身邊時,突然沒頭沒腦說了句,“索將軍,要惜福啊。”

索羅定眼皮子一跳——啥?

不過三公主說完就進書院了,沒再說別的。

索羅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聽身後幽幽傳來了另一個聲音,“聽到沒?惜福啊!”

索羅定回頭一腳踹過去。

程子謙敏捷地竄到一旁,手裏還拿著支筆,“老索啊,你的情敵人數增加了,又多了個陳醒,嘖嘖!”

索羅定也不理會他,“你有這閑工夫跟著我起哄,倒是不如去查查石明亮搞什麽鬼。”

程子謙微微一楞,“小亮子咋的了?”

索羅定聽到這稱呼頭皮一麻,“剛才賭錢那會兒,你沒看見?”

“哦……”子謙了然一笑,“你說王煦啊。”

“查過了?”

“嘿嘿。”子謙翻出幾頁紙來,“這個王煦來頭也算不小,他家與石明亮家裏是世交,他倆也算發小。王煦在當地名頭的確不小,很多人都說他才應該是江南第一才子,石明亮只不過運氣比他好些,對此石明亮也似乎從沒反駁過。”

索羅定不解,“石明亮那小子平日心高氣傲目空一切,怎麽碰上王煦就突然就蔫了,是不是有什麽門道?”

“實打實的消息沒有,不過八卦有一條,聽不聽?”子謙又開始賤賤地笑。

索羅定只好耳朵湊過去,“說!”

“王煦手上有讓石明亮言聽計從的把柄。”程子謙壓低了幾分聲音,“所以石明亮才會在之後的考試中盡量避開王煦,不過這次是避無可避了。”

索羅定微微皺眉,“什麽把柄?”

“據我獨家收到的消息呢!”子謙小聲說,“他倆原本是鐵哥們,有一次,石明亮要參加一個至關重要的考試,卻是偏偏染了風寒,大病不起。於是……”

“於是怎樣?”

“於是王煦竟然冒著風險代替他去考了一場,而沒去考自己那場……結果,石明亮考了第一,王煦缺考。”

索羅定聽後楞了楞,“這麽說關系很鐵了?可我剛才見王煦,他說的話似乎不是……”

說到這裏,索羅定停了一下,像是想通了什麽,“哦……那小子是故意施的恩惠,同時也有個把柄,從此之後石明亮一輩子都要聽他擺布。”

程子謙抱著胳膊,“所謂的放長線釣大魚吧,石明亮那小子別看挺精明其實也是只傻鳥,說不定這會兒還念他的好覺得自己欠他的呢。”

索羅定皺眉,“這麽傻?”

“嘖,你是武夫,講究快意恩仇,念書人就自恃清高拖泥帶水了。”程子謙撇嘴,“石明亮那種書生,你要是威脅他,他倒問心無愧,可要是跟他講感情講誰欠誰……那就完了。”

“好卑鄙!”

兩人正說著話,身邊傳來一個聲音。

索羅定和程子謙扭臉一看……就見白曉月端著個杯子,身後唐星治、胡開和葛範都在,連白曉風都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

索羅定嘴角抽了抽——這聽墻角的功夫真是無人能敵。

“搞了半天原來是這麽回事。”唐星治越想越來氣,“我找他去。”

“唉。”葛範拽住怒氣沖沖的唐星治和胡開,“還沒搞清楚。”

“對啊,死無對證。”子謙一攤手,“八卦誰相信啊,再說了,治標不治本,問題還是在石明亮身上。”

“還剩下沒多少時間就考試了。”曉月擔心,“怎麽辦?”

唐星治他們急的得原地轉。

白曉風開口,“你們該幹嘛還去幹嗎,這事情我來處理。”

眾人面面相覷,索羅定拍手,“這就對了麽,夫子開口一定成功……我去馬場,大家自便。“說完,他就想走,白曉風突然問,“你詩經抄完了?”

索羅定咧嘴。

“不抄也可以。”白曉風走到門口拍拍他肩頭,“一起去吧。”

索羅定望天,又有麻煩了,就不能安省兩天。

就算心不甘情不願也沒轍,與其抄書還不如去解決麻煩。索羅定跟白曉風出門,邊問,“你打算怎麽做?”

“先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白曉風道,“如果王煦真是一早就算計好了,那麽此人心機深沈陷害好友,該好好教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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