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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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噩夢
◎她一個人倒在血泊裏沒有人管◎
鄭睿能拜在蘇家門下, 自然不是平民出身，鄭家早年也是煊赫一時，
只是隨著大楚漸漸尚文, 武將地位下滑, 加上鄭家人才雕零，早已淡出了世家的行列，
鄭家如今不過是一個小族，而且文官和武官已經相差極大, 他已經年過二十,
不僅沒有博出一條青雲之路，還在幽州作戰時意氣用事得罪了東廠。
鄭睿是在前年被提審到京城時認識蘇悅娘的, 那時候蘇悅娘才剛十四歲, 驕縱異常，把她的武學師傅氣走了。
蘇閣老為鄭睿擔保，沒有讓他入獄，而是關押於蘇家, 蘇閣老怕他無所事事, 就拜托他教導蘇悅娘幾天。
蘇悅娘從小就有指腹為婚的婚事, 對方還是皇後外甥常興侯姜嶺，
可是相處之下，鄭睿還是喜歡上了蘇悅娘。
鄭睿忍不住去打聽了姜嶺, 雖然失望蘇悅娘的未婚夫竟然是個犬馬聲色的紈絝子弟。
可姜嶺在怎麽胡鬧, 他也是世家名門出身, 又是皇後僅有的外甥，
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姜嶺跟蘇悅娘的婚事是皇後親自定下, 代表了姜家和蘇家的聯盟。
鄭睿即便知道不該心存癡心妄想, 可他年輕氣盛，第一次喜歡一個姑娘，還是沒有忍住試探了蘇悅娘的心意，
發現蘇悅娘並不在意嫁給姜嶺，加上他也沒資本爭取蘇悅娘，便把悸動隱忍心底。
只是前段時間鄭睿卻收到了姜家和蘇家退婚的消息，上流社會圈雖是對女子約束比較寬寬泛，
但退婚的名聲還是非常不好聽的，特別是蘇悅娘驕縱之名太盛，對她日後的婚事肯定會有極大的影響。
方才鄭睿在於蘇悅娘交談的時候，卻沒發現蘇悅娘對姜嶺有怨恨。只是有些憤憤不平，他就不太明白了。
蘇悅娘在姜嶺流放嶺南的時候，就已經原諒他了，笑著對鄭睿說道：“姜嶺自恃天之驕子，覺得我什麽都不會，比不上善舞的謝燕，不及王紅杏溫柔漂亮，更是比不上李瑩玉聰慧萬一。
我這樣的未婚妻只會給他丟人，每次我在聚會上被人嘲笑，他都從未出手幫過我，
他堂堂一個侯爺！還沒有陸子文有擔當呢，我和陸子文萍水相逢，我還刁難過他，
可就因為我是一起的，他就願意站出來幫我反擊青州才子。
姜嶺說白了就是沒長大，沒有擔當，就算嫁給他，日後個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婚事退了就退了吧。”
雖然上輩子姜嶺因為愧疚，一輩子都沒有成婚，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沒錯，那場鬧劇就是他策劃的。
蘇悅娘因為當眾出醜，受盡了委屈，若是只是她自己也就算了，只是那件事的後果不僅讓蘇家名譽掃地。還讓蘇悅娘的大姨一氣之下提前生產難產，差點一屍兩命。
她外祖父只有兩個女兒，蘇悅娘的母親早就死了，大姨若是在出事，蘇悅娘怕是都沒臉去見她外祖父了。
這些才是蘇悅娘無法輕易原諒姜嶺的原因。
被陸文識破心意的鄭睿並未惱羞成怒，只是冷笑道：“蘇大人兩朝首輔，蘇家又是世家名門，書香門第，對陸公子來說是天塹，對本官亦是，希望陸公子能記得今日的決定。”
蘇悅娘性格鮮明，若是她下定決心，定會堅定不移，鄭睿就怕陸文沒有守住底線，若做出什麽影響蘇悅娘和蘇家的事情，他絕不會放過陸文。
第二天蘇悅娘見到換上一身月白新衣服的陸文，眼珠都不會轉了。
蘇悅娘得承認，陸文是她兩輩子見過最好看的人，沒有之一。
可沒有想到，陸文只不過換上了一套新的衣服，竟會有如此驚艷的效果。
陸文既然已經決定要疏遠蘇悅娘，自然就要說到做到，對這一身男裝的蘇悅娘作了一個揖，就要直接上船。
陸文的這舉動，讓蘇悅娘直接楞在了當場，而跟在後面的鄭睿把這一幕都看在眼裏，
見蘇悅娘眼中受傷的神情。他是恨不得把陸文丟到船下去。
鄭睿正想去安慰蘇悅娘的時候，蘇悅娘卻急忙走到了陸文前面攔住了人。
蘇悅娘雖然聽從了陸文的建議要改改自己的脾氣，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此時遇到焦急的情況，頓時本性暴陸。
蘇悅娘強自露出興奮的笑容，說道：“沒想到你換了一身行頭就這麽好看。我覺得你要是換上白色的白澤服，肯定非常好看，
不過白澤服是爵位人家才可以穿，你怕是不能穿，不過你穿緋色的就沒關系。”
以前蘇悅娘見姜嶺穿白澤服就覺得好看，當然了，是衣服好看，若是陸文穿上，肯定是人好看。
陸文看著一腔熱情的蘇悅娘，這幾天的相處還歷歷在目，太過生硬的話，他也說不出口，只好回道：“昨晚沒有睡好，我想上船休息會，你太看的起我了，別說是白澤了，就是九品的綠袍，我可能還穿不上，你別忘了我現在還沒有開始科試呢。”
蘇悅娘一點都不認為陸文會名落孫山，他的學問比何彥還好，她爺爺都說何彥肯定能上榜，陸文肯定也沒問題。
“這有什麽，明年就是科舉之年，明年你也才十五歲吧，到時候考出一個15歲的進士，多厲害啊，我都沒聽過有十五歲的進士呢。”
陸文苦笑無語，也不知道他跟蘇悅娘是不是八字太和了，他們倆總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講上半天，
要是再這樣下去，站在身後的鄭睿就要上來打他一頓了。
“承你吉言，你知道我近日不止警戒刺客，還要照顧你，昨晚沒有休息好，我真的得去休息一會了。”
蘇悅娘心裏明白，陸文就是想疏遠她，見他還是願意找別的理由搪塞，還是堆出笑意，傲嬌的說道。“你快去休息吧，這段時間疲於奔命，我都沒作噩夢。
可現在什麽事都沒有了，我估計還是要做噩夢的，等你休息好了，給我讀心經吧。”
陸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蘇悅娘，一時就怔怔地看著她。
蘇悅娘見陸文沒有回答，臉上的笑意慢慢就變淡了。
蘇悅娘不知道該怎麽質問陸文，兩人畢竟什麽都沒挑破，陸文也從未給她任何承諾。就手上的平安銅錢也只不過是陸文為了讓她安心在原處等候才給她的，並非是有什麽特殊的含義。
陸文看的沒有笑容的蘇悅娘，眼中的溫潤也慢慢消失殆盡，從未落到實處的心也緊緊的提著，最後還是強笑道：“上船吧，馬上就要開了船，我們必須盡快趕到臨州碼頭。”
陸文也不敢在蘇悅娘對視，越過她就直接登上了船，
可他的五感本來就異常的敏銳，即使走的稍微錯開了一些，還是聽到了蘇悅娘質問鄭睿的聲音。
“你昨天是不是和他說了什麽？”
陸文不想待在原處聽，上船後，真的就去睡覺了，昨天晚上他確實是沒有睡好，即便有即刻睡下的本事，但心事重重，又如何睡得好。
後來陸文迷迷糊糊睡著了卻又夢見陸蕓娘臨走時的囑咐，還夢見陸蕓娘被人從背後刺了一劍，她一個人倒在血泊裏沒有人管。
陸文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以前他只會做陸蕓娘在夢裏叫他的名字，可這次卻有所不同，還如此真實。
如今的船主是鄭睿，自然不會像蘇悅娘那樣還給他安排侍女，
陸文起身後給自己換了一身衣服，打算去甲板上吹吹風，稍微冷靜一下再回來默寫青州時看的科試答卷。
可他剛剛到船甲板，卻看到坐在那裏吹風的蘇悅娘。
白天的時候兩人就很尷尬，陸文當然不想走過去，不過他的動靜卻驚動了蘇悅娘。
看著神情失落的蘇悅娘。陸文無可奈何，只能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
蘇悅娘見陸文並不像白天那樣對她敬而遠之。心裏有些慶幸，
嘴上卻苦笑地說道。“我還以為你也像別人一樣，認為我一無是處，不想搭理我了呢。”
蘇悅娘雖然是開玩笑的語氣，其中卻隱含落寞，陸文明白她不過是不想挑明而已。
不僅蘇悅娘從未喜歡過任何人，陸文也沒有，他穿越的時候才十八歲，在現代也都是忙著讀書。
到大楚後除了讀書還要思考著如何賺錢，村中雖然有很多女孩子有意無意的接近他，他也從未多看一眼。
陸文相信若是沒有這次刺殺，和蘇悅娘有一起逃亡的經歷，他對蘇悅娘估計也就是見過就忘了。
可是事就是這麽無常，他們倆一起掉入了江中，經歷了這許多事情。
不止他對蘇悅娘心生好感，而蘇悅娘對他也產生了依戀。
可大楚不同與現代，大楚門第之見猶如天塹，陸文就是用上吃奶的力氣往上爬，也不能娶到蘇悅娘的。
“剛才我做噩夢嚇醒了，和你說一件事，這幾年，我幾乎都在做同一個噩夢，若是如以前，還不會嚇醒，只是今天的噩夢特別真實，嚇出了一身汗。”
蘇悅娘沒想到陸文會跟他說這種事情，便好奇地看著他問道。“你經常做同一個噩夢嗎？”
陸文點點頭，其實他跟蘇悅娘說這個，並非是要講噩夢的內容。
“我家特別窮，可我從小又想做個識文斷字的人，父親過世後，家中只有一個寡母，家裏絕對也不可能有錢給我入學，所以我從來就沒有跟母親提過我想去學堂入學。
不過我還是忍不住去學堂外偷聽夫子的講學，所幸村中大多姓陸，夫子並不介意我在墻外偷聽。
那是我快九歲的時候吧！因為剛剛入秋，下雨時我未能及時回家，淋了一路的寒雨。
第二天就開始發熱，家裏實在太窮，請不起大夫就拖著，
拖了了七八天，眼看著我就要一命嗚呼。是姐姐賣身救了我！
她走後我就下定決心要出人頭地，盡快把他接回來。
如今已經六年了，我卻沒有做到，而且還為了所謂的自尊心放棄了和富商家聯姻，
也為照顧母親，拒絕了進京跟陸爺爺讀書，
如此一來，便算是放棄了找到她的最佳時機。
所以這些年來我常常會夢見她，夢見她指責我無情，夢見她在外面如何辛苦，夢見她指責我選擇照顧母親，沒有盡全力去找她。”
蘇悅娘已經不用在想，李瑩玉肯定就是陸文的姐姐，相似的外貌，都是過分註意細節的習慣，李瑩玉雖是沒有陸文這樣聰明，卻也是聰慧不已的。
蘇悅娘很想告訴陸文，可她這輩子根本沒見過李瑩玉，她該怎麽說，無奈之下，只能說道，“你一定可以找到你姐姐的，到時候就不會做噩夢了。”
陸文搖搖頭，說道，“我講這些事情並不是要你的同情。而是想讓你明白我家境貧寒到何種地步，
雖然你沒有說過你與蘇閣老是何等關系，但鄭團練開口閉口喊你小姐，你就是蘇家主家一脈的吧，你可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是何等的巨大。”
在大楚，宰相的千金絕對不可能嫁給寒門的狀元進士的，當下文風盛行，首輔可不是誰想當就能當，但是狀元卻三年一屆，雖說不多，但絕對不少！
作者有話說：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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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睿能拜在蘇家門下, 自然不是平民出身，鄭家早年也是煊赫一時，
只是隨著大楚漸漸尚文, 武將地位下滑, 加上鄭家人才雕零，早已淡出了世家的行列，
鄭家如今不過是一個小族，而且文官和武官已經相差極大, 他已經年過二十,
不僅沒有博出一條青雲之路，還在幽州作戰時意氣用事得罪了東廠。
鄭睿是在前年被提審到京城時認識蘇悅娘的, 那時候蘇悅娘才剛十四歲, 驕縱異常，把她的武學師傅氣走了。
蘇閣老為鄭睿擔保，沒有讓他入獄，而是關押於蘇家, 蘇閣老怕他無所事事, 就拜托他教導蘇悅娘幾天。
蘇悅娘從小就有指腹為婚的婚事, 對方還是皇後外甥常興侯姜嶺，
可是相處之下，鄭睿還是喜歡上了蘇悅娘。
鄭睿忍不住去打聽了姜嶺, 雖然失望蘇悅娘的未婚夫竟然是個犬馬聲色的紈絝子弟。
可姜嶺在怎麽胡鬧, 他也是世家名門出身, 又是皇後僅有的外甥，
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姜嶺跟蘇悅娘的婚事是皇後親自定下, 代表了姜家和蘇家的聯盟。
鄭睿即便知道不該心存癡心妄想, 可他年輕氣盛，第一次喜歡一個姑娘，還是沒有忍住試探了蘇悅娘的心意，
發現蘇悅娘並不在意嫁給姜嶺，加上他也沒資本爭取蘇悅娘，便把悸動隱忍心底。
只是前段時間鄭睿卻收到了姜家和蘇家退婚的消息，上流社會圈雖是對女子約束比較寬寬泛，
但退婚的名聲還是非常不好聽的，特別是蘇悅娘驕縱之名太盛，對她日後的婚事肯定會有極大的影響。
方才鄭睿在於蘇悅娘交談的時候，卻沒發現蘇悅娘對姜嶺有怨恨。只是有些憤憤不平，他就不太明白了。
蘇悅娘在姜嶺流放嶺南的時候，就已經原諒他了，笑著對鄭睿說道：“姜嶺自恃天之驕子，覺得我什麽都不會，比不上善舞的謝燕，不及王紅杏溫柔漂亮，更是比不上李瑩玉聰慧萬一。
我這樣的未婚妻只會給他丟人，每次我在聚會上被人嘲笑，他都從未出手幫過我，
他堂堂一個侯爺！還沒有陸子文有擔當呢，我和陸子文萍水相逢，我還刁難過他，
可就因為我是一起的，他就願意站出來幫我反擊青州才子。
姜嶺說白了就是沒長大，沒有擔當，就算嫁給他，日後個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婚事退了就退了吧。”
雖然上輩子姜嶺因為愧疚，一輩子都沒有成婚，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沒錯，那場鬧劇就是他策劃的。
蘇悅娘因為當眾出醜，受盡了委屈，若是只是她自己也就算了，只是那件事的後果不僅讓蘇家名譽掃地。還讓蘇悅娘的大姨一氣之下提前生產難產，差點一屍兩命。
她外祖父只有兩個女兒，蘇悅娘的母親早就死了，大姨若是在出事，蘇悅娘怕是都沒臉去見她外祖父了。
這些才是蘇悅娘無法輕易原諒姜嶺的原因。
被陸文識破心意的鄭睿並未惱羞成怒，只是冷笑道：“蘇大人兩朝首輔，蘇家又是世家名門，書香門第，對陸公子來說是天塹，對本官亦是，希望陸公子能記得今日的決定。”
蘇悅娘性格鮮明，若是她下定決心，定會堅定不移，鄭睿就怕陸文沒有守住底線，若做出什麽影響蘇悅娘和蘇家的事情，他絕不會放過陸文。
第二天蘇悅娘見到換上一身月白新衣服的陸文，眼珠都不會轉了。
蘇悅娘得承認，陸文是她兩輩子見過最好看的人，沒有之一。
可沒有想到，陸文只不過換上了一套新的衣服，竟會有如此驚艷的效果。
陸文既然已經決定要疏遠蘇悅娘，自然就要說到做到，對這一身男裝的蘇悅娘作了一個揖，就要直接上船。
陸文的這舉動，讓蘇悅娘直接楞在了當場，而跟在後面的鄭睿把這一幕都看在眼裏，
見蘇悅娘眼中受傷的神情。他是恨不得把陸文丟到船下去。
鄭睿正想去安慰蘇悅娘的時候，蘇悅娘卻急忙走到了陸文前面攔住了人。
蘇悅娘雖然聽從了陸文的建議要改改自己的脾氣，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此時遇到焦急的情況，頓時本性暴陸。
蘇悅娘強自露出興奮的笑容，說道：“沒想到你換了一身行頭就這麽好看。我覺得你要是換上白色的白澤服，肯定非常好看，
不過白澤服是爵位人家才可以穿，你怕是不能穿，不過你穿緋色的就沒關系。”
以前蘇悅娘見姜嶺穿白澤服就覺得好看，當然了，是衣服好看，若是陸文穿上，肯定是人好看。
陸文看著一腔熱情的蘇悅娘，這幾天的相處還歷歷在目，太過生硬的話，他也說不出口，只好回道：“昨晚沒有睡好，我想上船休息會，你太看的起我了，別說是白澤了，就是九品的綠袍，我可能還穿不上，你別忘了我現在還沒有開始科試呢。”
蘇悅娘一點都不認為陸文會名落孫山，他的學問比何彥還好，她爺爺都說何彥肯定能上榜，陸文肯定也沒問題。
“這有什麽，明年就是科舉之年，明年你也才十五歲吧，到時候考出一個15歲的進士，多厲害啊，我都沒聽過有十五歲的進士呢。”
陸文苦笑無語，也不知道他跟蘇悅娘是不是八字太和了，他們倆總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講上半天，
要是再這樣下去，站在身後的鄭睿就要上來打他一頓了。
“承你吉言，你知道我近日不止警戒刺客，還要照顧你，昨晚沒有休息好，我真的得去休息一會了。”
蘇悅娘心裏明白，陸文就是想疏遠她，見他還是願意找別的理由搪塞，還是堆出笑意，傲嬌的說道。“你快去休息吧，這段時間疲於奔命，我都沒作噩夢。
可現在什麽事都沒有了，我估計還是要做噩夢的，等你休息好了，給我讀心經吧。”
陸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蘇悅娘，一時就怔怔地看著她。
蘇悅娘見陸文沒有回答，臉上的笑意慢慢就變淡了。
蘇悅娘不知道該怎麽質問陸文，兩人畢竟什麽都沒挑破，陸文也從未給她任何承諾。就手上的平安銅錢也只不過是陸文為了讓她安心在原處等候才給她的，並非是有什麽特殊的含義。
陸文看的沒有笑容的蘇悅娘，眼中的溫潤也慢慢消失殆盡，從未落到實處的心也緊緊的提著，最後還是強笑道：“上船吧，馬上就要開了船，我們必須盡快趕到臨州碼頭。”
陸文也不敢在蘇悅娘對視，越過她就直接登上了船，
可他的五感本來就異常的敏銳，即使走的稍微錯開了一些，還是聽到了蘇悅娘質問鄭睿的聲音。
“你昨天是不是和他說了什麽？”
陸文不想待在原處聽，上船後，真的就去睡覺了，昨天晚上他確實是沒有睡好，即便有即刻睡下的本事，但心事重重，又如何睡得好。
後來陸文迷迷糊糊睡著了卻又夢見陸蕓娘臨走時的囑咐，還夢見陸蕓娘被人從背後刺了一劍，她一個人倒在血泊裏沒有人管。
陸文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以前他只會做陸蕓娘在夢裏叫他的名字，可這次卻有所不同，還如此真實。
如今的船主是鄭睿，自然不會像蘇悅娘那樣還給他安排侍女，
陸文起身後給自己換了一身衣服，打算去甲板上吹吹風，稍微冷靜一下再回來默寫青州時看的科試答卷。
可他剛剛到船甲板，卻看到坐在那裏吹風的蘇悅娘。
白天的時候兩人就很尷尬，陸文當然不想走過去，不過他的動靜卻驚動了蘇悅娘。
看著神情失落的蘇悅娘。陸文無可奈何，只能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
蘇悅娘見陸文並不像白天那樣對她敬而遠之。心裏有些慶幸，
嘴上卻苦笑地說道。“我還以為你也像別人一樣，認為我一無是處，不想搭理我了呢。”
蘇悅娘雖然是開玩笑的語氣，其中卻隱含落寞，陸文明白她不過是不想挑明而已。
不僅蘇悅娘從未喜歡過任何人，陸文也沒有，他穿越的時候才十八歲，在現代也都是忙著讀書。
到大楚後除了讀書還要思考著如何賺錢，村中雖然有很多女孩子有意無意的接近他，他也從未多看一眼。
陸文相信若是沒有這次刺殺，和蘇悅娘有一起逃亡的經歷，他對蘇悅娘估計也就是見過就忘了。
可是事就是這麽無常，他們倆一起掉入了江中，經歷了這許多事情。
不止他對蘇悅娘心生好感，而蘇悅娘對他也產生了依戀。
可大楚不同與現代，大楚門第之見猶如天塹，陸文就是用上吃奶的力氣往上爬，也不能娶到蘇悅娘的。
“剛才我做噩夢嚇醒了，和你說一件事，這幾年，我幾乎都在做同一個噩夢，若是如以前，還不會嚇醒，只是今天的噩夢特別真實，嚇出了一身汗。”
蘇悅娘沒想到陸文會跟他說這種事情，便好奇地看著他問道。“你經常做同一個噩夢嗎？”
陸文點點頭，其實他跟蘇悅娘說這個，並非是要講噩夢的內容。
“我家特別窮，可我從小又想做個識文斷字的人，父親過世後，家中只有一個寡母，家裏絕對也不可能有錢給我入學，所以我從來就沒有跟母親提過我想去學堂入學。
不過我還是忍不住去學堂外偷聽夫子的講學，所幸村中大多姓陸，夫子並不介意我在墻外偷聽。
那是我快九歲的時候吧！因為剛剛入秋，下雨時我未能及時回家，淋了一路的寒雨。
第二天就開始發熱，家裏實在太窮，請不起大夫就拖著，
拖了了七八天，眼看著我就要一命嗚呼。是姐姐賣身救了我！
她走後我就下定決心要出人頭地，盡快把他接回來。
如今已經六年了，我卻沒有做到，而且還為了所謂的自尊心放棄了和富商家聯姻，
也為照顧母親，拒絕了進京跟陸爺爺讀書，
如此一來，便算是放棄了找到她的最佳時機。
所以這些年來我常常會夢見她，夢見她指責我無情，夢見她在外面如何辛苦，夢見她指責我選擇照顧母親，沒有盡全力去找她。”
蘇悅娘已經不用在想，李瑩玉肯定就是陸文的姐姐，相似的外貌，都是過分註意細節的習慣，李瑩玉雖是沒有陸文這樣聰明，卻也是聰慧不已的。
蘇悅娘很想告訴陸文，可她這輩子根本沒見過李瑩玉，她該怎麽說，無奈之下，只能說道，“你一定可以找到你姐姐的，到時候就不會做噩夢了。”
陸文搖搖頭，說道，“我講這些事情並不是要你的同情。而是想讓你明白我家境貧寒到何種地步，
雖然你沒有說過你與蘇閣老是何等關系，但鄭團練開口閉口喊你小姐，你就是蘇家主家一脈的吧，你可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是何等的巨大。”
在大楚，宰相的千金絕對不可能嫁給寒門的狀元進士的，當下文風盛行，首輔可不是誰想當就能當，但是狀元卻三年一屆，雖說不多，但絕對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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