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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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京城
◎夫子是問我想不想去京城讀書◎
陸方洲也沒想到陸文會直接拒絕, 只是他的拒絕理由也合情合理，不想受制於人，確實是讀書人該有的骨氣。
“我也是一番好意, 我們陸家的祖訓是自力更生, 豐衣足食，族中已經給你免了學費，能幫你的也有限，我作為族學的夫子, 也不能太過偏向你。”
陸文直接拒絕, 也隱隱有些後悔，畢竟陸方洲提出這個的話其實是為他著想, 自己這樣拒絕, 確實有點辜負人家的好意。
見陸方洲沒有生氣，只是還是著急他會斷了學業，陸文只能安慰道，“這次我們進城賣虎, 遇到了貴人, 給了一些賞錢, 應是能堅持到學生去青山書院，夫子不是說學生去青山書院後，會給學生介紹一些賬房之類的活計, 這已經是頂好的了。”
陸方洲聽到陸豐願意把賣虎的錢拿出來給陸文讀書, 能堅持到他入青山書院, 欣慰的點點頭。
“如此就好，你如此聰慧, 我是希望你能出仕的, 子軒雖然也算聰慧,
但相比於你，卻遜色很多，你在京城做官的陸爺爺曾寫信給我，說他家的子弟讀書也不成，若是族中有資質好的，可以送到京城去，
我是希望你能去京城的，跟在你陸爺爺身邊，肯定比去青山書院好些。”
陸文知道這些年，族學也送了好幾個堂兄弟去京城，只是至今沒有一個人能出仕，
陸方城年紀不輕了，翰林院學士雖然清貴，卻沒什麽實權，
若是在他退下來之前，陸家還沒有人上位，估計陸家就要淡出權利的中心了。
陸文想了想，還是搖頭拒絕，“夫子也知道學生家，孤兒寡母，雖然學生遲早也要離家求學，只是去京城卻要三年五載回不了家，母親一個人在家孤苦伶仃，學生實在於心不忍。”
就算要出去，也不是一下到京城去，青山書院每六天休沐一天，過年過節都是有假期的，
而且青山書院就在彭城，陸家村離彭城這樣近，即使是一天的假期，他也能回家，平時武氏得閑了，也可以去青山書院看望他。
陸方洲不知道怎麽勸陸文，見他還年幼卻已經如此懂事，無非是生活所迫，
若是他是族長家的孩子，以他的資質，此時說不定已經被陸方城帶到京城，進入國子監了也說不好，而不是近九歲才得以入學開蒙。
陸文從族學走到自家，看到家門口坐著的陸方，不由的好奇，“你來找我嗎？怎麽不進去？”
陸方已經去三叔祖家做學徒了，三叔祖家的學徒和別人家的學徒不太一樣，他們家不要學徒下地幹活，只要把教予的武功招式學好，其他時間都是自己的，想回家也是可以的。
陸方就是被他大嫂田氏逼出了家門，當然不耐煩回家看他大嫂的白眼，只是陸文不在家，陸方是不好意思進去的，因為他是飯點過來，就是想蹭一頓飯。
“我不想回家吃飯，你還沒回來，我不好意思進去，坐在這裏等你。”
陸文好笑的看著陸方，“這有什麽，你不知道，夫子不在家的時候，我也是厚著臉皮去他家借書，白眼怎麽了，我反倒是覺得，受些白眼挺好的，
若事事都順心如意，那人生還有什麽意思，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陸方莫名其妙的看著陸文，“哪有人還喜歡看白眼的？真的書讀多了，都不理解你的想法，我們進去吧，伯母早就看見我了，估計也做了我的飯。”
陸文無奈的對陸方搖頭，還問了他在三叔祖家學武如何？
提到學武，陸方也不在懨懨的，“你不知道，陸達叔說你改的武功比他的還要好，讓我好好練，他說我的基礎打的很牢，就直接教我使用武器，我現在在學長槍。”
說完自己的近況，陸方也不忘說陸文，“我聽說你一進學，進度就趕上了族長家的陸子軒，好多人議論你聰明，說怪不得你大伯會送你去讀書，
陸子軒已經十三歲了，族學很多人都是十五歲就去青山書院讀書，那你不是兩年後就能去青山書院了嗎？”
陸文還沒說話，武氏出來見陸方跟著陸文進來了，不由的打趣他，“日後阿文不在，你直接進來就是了，我還能怪你不成，冬衣已經給你們做好了，待會吃完飯，你們都試試，若是不合適，我也好改。”
陸文帶著陸方幫武氏擺飯，洗了手就坐在桌上吃飯，因為沒什麽人，也不在意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陸文才回答陸方剛才的話題，“夫子是希望我盡快把不認識的字學起來，才安排我跟著子軒，只是我不想跟一般的學子一樣堅持幾年才能去青山書院，
所以想了一些歪門邪道學習，如今還跟不上子軒的進度，不過我會盡快趕上他，爭取和他一起去青山書院，
村裏肯定說我輕狂，就讓他們說吧，無關痛癢。”
武氏吃飯的手停住了，忙問緣由，見是陸文的學習進度太快，引起別人的流言蜚語，不由的勸道，“不如緩緩，我們村子註重風氣，若是你太出格…”
陸文知道武氏是怕他引起眾怒，陸家村會容不下他，對此他並不擔心，陸家村註重風氣，是不允許族人作奸犯科，他不偷不搶，根本不怕，“阿娘無需擔憂，如今我是夫子的學生，沒有他的允許，誰也動不了我。”
陸方覺得現在陸文說話一套一套的，雖然有時候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卻能讓人信服，見武氏還是擔憂，也幫腔道，“伯母，阿文說的在理，他很聰明，以後肯定還要做更多出格的事，若是這點事村裏都容不下他，日後他當官了，不是更容不下他了嗎。”
武氏終於是笑了，“現在才剛剛入學，就想著做官的事情，還太早，不說他了，說說你吧，竟然要去跑商，跑商只是名頭好聽，難聽點就是去背私貨的，被抓到，關起來都是小事，說不定連命都沒有了。”
陸方已經在三叔祖家學徒一個月了，對跑商的內幕有些了解，聽到武氏的苦口婆心的話，並不以為意，“陸達叔說，雖然是背私貨，但南北兩地長達千裏，若不走私貨，那物件如何相通，而且走私貨除了鹽鐵之物會掉腦袋，其他的物件不會查得太嚴，被抓到，頂多罰點銀子。”
武氏不想說的太深，三叔祖家能這樣富裕，難道就背普通貨物嗎？沒有這個道理，
大楚對於走私罪還沒有明面上的法律條約，所以不是連坐罪，要不然族中肯定不會同意他們去做這種事。
陸文也不想勸陸方，他現在還沒有去跑商呢，就算去了，讓他別背鹽鐵之物就是，只是普通貨物，雖然有利潤，卻不會很多。
有時候反而要虧損，只有鹽鐵之物是穩賺不賠的，並且還是翻數倍的利益，財帛動人心，沒有人會嫌錢少。
陸方見陸文母子都點到即止，心裏挺開心的，若是在自家，不管是田氏，還是他父親，估計都會究根到底，一定要把他說服了才算完。
雖然桌上的飯菜都不見葷腥，卻是他近幾年來吃的最舒心的了。
吃完飯，武氏就招呼兩個孩子試衣服，武氏並沒有拿自家的棉花給陸文做，而是拿買來的給他做，這個時代，生意人還是很實誠的，賣的棉花都是上等的，和自家收的上下等都混在一起不同，陸文穿起來就能感到輕和暖。
他知道武氏把家裏的棉花留給她自己，可此時做都做完了，他也不好說什麽。
武氏是秀才之女，繡活比一般的村婦要細致很多，冬衣都是寬且大，想有所區別，只能在細節處用心，陸方一穿上衣服，立刻感覺到和他大嫂做的很不一樣。
“伯母做的衣服比我大嫂做的舒服多了，看著感覺也好看不少！”
武氏不希望陸方對他大嫂意見加深，只是敷衍道，“以前都是家裏存的棉花，當然不能和城裏買的相比，五文錢的差價可不是說著玩的，人家都是上等的棉花，白得跟雪一樣，彈得也均勻，今年你們可是有福了！”
把陸方送出了家門，陸文被武氏打發去看書，她把家裏的活收尾，看著武氏忙碌的身影，陸文心裏酸酸的，“阿娘可以讓我做這些家務的，我在學堂看了一天的書，緩緩眼睛也好！”
武氏看著燈光下陸文細致的小臉，笑道：“你既然入了學，就不能做這些粗活了，免得別人說你有辱斯文，最近你大伯都盡量把地理的活接了過去，我也就忙家裏這點事而已！”
說完見陸文怔怔的，知道他心疼自己，又取笑他，“你看看你，不過是才入了學堂一個來月，全身上下氣質就大變，連皮膚都細膩了很多，難怪前天張三嬸拉著我囑咐，日後你的婚事，一定請她來說！”
陸文無語極了！今天陸方洲才跟他提了用婚事找人資助上學，晚上武氏又說有媒人打聽自己，若是他沒記錯，下個月過年，他才真正滿九歲呢！
只是他卻不想提這個事，今天陸方洲雖然沒有對去京城的事在說什麽，
但以如今陸家的境況，他一定會寫信給陸方城，今年京城的陸家不回來，明年一定會回來，到時候陸方城一定會親自勸他。
“娘，今天夫子單獨和我說了一件事，雖然他沒有說得很深，但...”
武氏看著猶豫的陸文，不知道什麽事陸方洲會單獨找他說，難道是學費的事情嗎？“可是讓我們交學費？”
陸文搖搖頭，說道，“夫子是問我想不想去京城讀書，今年陸爺爺不回村祭祖，想來明年免不了會回來，屆時一定也會勸我去京城，伯父應該不會拒絕陸爺爺的邀請！”
作者有話說：
陸文：家無餘產，憂心寡母，看官們等小生賺了安家費，在霸氣側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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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直接拒絕, 也隱隱有些後悔，畢竟陸方洲提出這個的話其實是為他著想, 自己這樣拒絕, 確實有點辜負人家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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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就好，你如此聰慧, 我是希望你能出仕的, 子軒雖然也算聰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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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青山書院就在彭城，陸家村離彭城這樣近，即使是一天的假期，他也能回家，平時武氏得閑了，也可以去青山書院看望他。
陸方洲不知道怎麽勸陸文，見他還年幼卻已經如此懂事，無非是生活所迫，
若是他是族長家的孩子，以他的資質，此時說不定已經被陸方城帶到京城，進入國子監了也說不好，而不是近九歲才得以入學開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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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方已經去三叔祖家做學徒了，三叔祖家的學徒和別人家的學徒不太一樣，他們家不要學徒下地幹活，只要把教予的武功招式學好，其他時間都是自己的，想回家也是可以的。
陸方就是被他大嫂田氏逼出了家門，當然不耐煩回家看他大嫂的白眼，只是陸文不在家，陸方是不好意思進去的，因為他是飯點過來，就是想蹭一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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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軒已經十三歲了，族學很多人都是十五歲就去青山書院讀書，那你不是兩年後就能去青山書院了嗎？”
陸文還沒說話，武氏出來見陸方跟著陸文進來了，不由的打趣他，“日後阿文不在，你直接進來就是了，我還能怪你不成，冬衣已經給你們做好了，待會吃完飯，你們都試試，若是不合適，我也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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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方覺得現在陸文說話一套一套的，雖然有時候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卻能讓人信服，見武氏還是擔憂，也幫腔道，“伯母，阿文說的在理，他很聰明，以後肯定還要做更多出格的事，若是這點事村裏都容不下他，日後他當官了，不是更容不下他了嗎。”
武氏終於是笑了，“現在才剛剛入學，就想著做官的事情，還太早，不說他了，說說你吧，竟然要去跑商，跑商只是名頭好聽，難聽點就是去背私貨的，被抓到，關起來都是小事，說不定連命都沒有了。”
陸方已經在三叔祖家學徒一個月了，對跑商的內幕有些了解，聽到武氏的苦口婆心的話，並不以為意，“陸達叔說，雖然是背私貨，但南北兩地長達千裏，若不走私貨，那物件如何相通，而且走私貨除了鹽鐵之物會掉腦袋，其他的物件不會查得太嚴，被抓到，頂多罰點銀子。”
武氏不想說的太深，三叔祖家能這樣富裕，難道就背普通貨物嗎？沒有這個道理，
大楚對於走私罪還沒有明面上的法律條約，所以不是連坐罪，要不然族中肯定不會同意他們去做這種事。
陸文也不想勸陸方，他現在還沒有去跑商呢，就算去了，讓他別背鹽鐵之物就是，只是普通貨物，雖然有利潤，卻不會很多。
有時候反而要虧損，只有鹽鐵之物是穩賺不賠的，並且還是翻數倍的利益，財帛動人心，沒有人會嫌錢少。
陸方見陸文母子都點到即止，心裏挺開心的，若是在自家，不管是田氏，還是他父親，估計都會究根到底，一定要把他說服了才算完。
雖然桌上的飯菜都不見葷腥，卻是他近幾年來吃的最舒心的了。
吃完飯，武氏就招呼兩個孩子試衣服，武氏並沒有拿自家的棉花給陸文做，而是拿買來的給他做，這個時代，生意人還是很實誠的，賣的棉花都是上等的，和自家收的上下等都混在一起不同，陸文穿起來就能感到輕和暖。
他知道武氏把家裏的棉花留給她自己，可此時做都做完了，他也不好說什麽。
武氏是秀才之女，繡活比一般的村婦要細致很多，冬衣都是寬且大，想有所區別，只能在細節處用心，陸方一穿上衣服，立刻感覺到和他大嫂做的很不一樣。
“伯母做的衣服比我大嫂做的舒服多了，看著感覺也好看不少！”
武氏不希望陸方對他大嫂意見加深，只是敷衍道，“以前都是家裏存的棉花，當然不能和城裏買的相比，五文錢的差價可不是說著玩的，人家都是上等的棉花，白得跟雪一樣，彈得也均勻，今年你們可是有福了！”
把陸方送出了家門，陸文被武氏打發去看書，她把家裏的活收尾，看著武氏忙碌的身影，陸文心裏酸酸的，“阿娘可以讓我做這些家務的，我在學堂看了一天的書，緩緩眼睛也好！”
武氏看著燈光下陸文細致的小臉，笑道：“你既然入了學，就不能做這些粗活了，免得別人說你有辱斯文，最近你大伯都盡量把地理的活接了過去，我也就忙家裏這點事而已！”
說完見陸文怔怔的，知道他心疼自己，又取笑他，“你看看你，不過是才入了學堂一個來月，全身上下氣質就大變，連皮膚都細膩了很多，難怪前天張三嬸拉著我囑咐，日後你的婚事，一定請她來說！”
陸文無語極了！今天陸方洲才跟他提了用婚事找人資助上學，晚上武氏又說有媒人打聽自己，若是他沒記錯，下個月過年，他才真正滿九歲呢！
只是他卻不想提這個事，今天陸方洲雖然沒有對去京城的事在說什麽，
但以如今陸家的境況，他一定會寫信給陸方城，今年京城的陸家不回來，明年一定會回來，到時候陸方城一定會親自勸他。
“娘，今天夫子單獨和我說了一件事，雖然他沒有說得很深，但...”
武氏看著猶豫的陸文，不知道什麽事陸方洲會單獨找他說，難道是學費的事情嗎？“可是讓我們交學費？”
陸文搖搖頭，說道，“夫子是問我想不想去京城讀書，今年陸爺爺不回村祭祖，想來明年免不了會回來，屆時一定也會勸我去京城，伯父應該不會拒絕陸爺爺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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