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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愛情呼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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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愛情呼機

摩車托往家具廠方向疾馳。

陸嬌坐在摩托車上, 一邊穩著車頭給車子提速,一邊禁不住翹起唇笑。

不知道是不是重生一回,她人年輕了, 心也跟著幼稚了。

這回她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做出那樣的大膽舉動, 不知道男人醒過神來會不會惱。

應該會吧, 某一方面來說, 她算是小小的違反了下約定。

老古板怎麽受得了, 關鍵他還不是主動的那方。

真有趣。

這是她上輩子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上輩子的她,可能小時候就被奶奶管得嚴, 後來又被巨債生活裹挾, 壓制得太狠, 她性子相對扭捏。

兩個人相處的時候, 她習慣性做被哄的那一方。

她享受那種被他疼,被他寵, 被哄著, 再半推半就的感覺。

但原來, 主動大膽一些, 直白一些的感覺也不錯啊。

陸嬌腦袋裏晃過男人那副太過震驚快石化的模樣, 她唇角翹起的弧度又加大一些, 她不由得又加了一次車速。

城南家具廠在環北路, 從通惠路這邊過去不算近,但也不算特別遠, 陸嬌車速快,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就到了。

城南家具廠是目前餘暨唯一的國營家具單位, 原來和餘暨麻紡廠,齒輪廠被稱為餘暨三大廠之一。

發展盛時廠裏員工一度超過了麻紡廠。

不過這兩年餘暨陸續有私營家具廠進入, 加上廠裏領導班子大變換,各種不穩定的關系,家具廠已經漸漸在走下坡路。

陸嬌會知道這些,倒不是葉岺在這裏上班的緣故,實際上輩子她來餘暨的時候,葉岺已經不在這裏上班了,那時候,他在市中心一家私人紅木家具廠當大師傅。

這邊家具廠正式進入她視野,是上輩子的後來,她和大哥把這家廠子給買了下來,作為易安家居的分廠之一。

不過那都是二十年後的事了,目前城南家具還是只還沒怎麽瘦下來的駱駝,還氣派著。

門口刷漆的鐵大門緊閉,裏面有不間斷的機器切割鋸木頭的聲音傳出來,門口傳達室裏,頭發花白,穿著一身灰布衫的看門大爺正靠坐藤椅上打瞌睡,那鼾聲一聲一聲,腦袋也一點一點的。

陸嬌把摩托車靠在大門外的大樹底下,過去瞧見裏面情況,她猶豫一下,去對面的一家小店買了一包煙回來。

“叔,叔。”

“誰,誰......”

陸嬌聲音不算大,但不知道是不是看門大爺本身在做夢的關系,只這麽輕輕的兩聲喊,他竟然嚇得一個激靈,人險些摔下藤椅。

有點完蛋。

陸嬌最擔心就是這樣的情況發生。

國營廠的看門大爺不是誰都能當的,葉岺在裏面上班,有些事情註意著比較好。

“抱歉啊,叔,打擾你休息了。”

陸嬌換上笑臉看向看門大爺,又趕緊把手裏買的煙遞了進去。

看門大爺被吵醒,還險些摔了,本來火大想發火的,看到遞到桌上來的紅殼子,他發火的表情收回去,把煙摸過去抄褲兜裏,再擡手抹了一把嘴,不冷不熱的問了句:

“你什麽事?”

“我想請您幫我叫個人出來呢,我有事找他。”陸嬌沒在意老頭的態度,她笑著把事說了。

“哦,喊人啊。”

老頭見怪不怪的應一聲,去桌上端來茶缸喝完一口水,才問道:“要喊誰?”

“葉岺,他在裏面上班的,麻煩你幫我叫一下他。”

“葉岺?”

老頭要放茶缸的手一頓,他斜眼看一眼陸嬌,看清陸嬌的樣子,他神色微動,問了聲:“你和他什麽關系?”

“我是他妹妹。”

“哦,是妹妹啊,這麽久還不知道這小子有這麽漂亮個妹妹。”

老頭小聲嘀咕一聲,片刻,他懶洋洋躺回藤椅上,歪頭隨意道:

“他不在廠子裏,你要找他,去廠子後面那條大街找他吧。”

陸嬌一下楞住:“廠子後面那條大街?”

“是啊,後面那條大街,他前段時間把廠子裏機器弄壞了,害得廠子損失慘重,廠子裏給他調了崗,安排去負責選材備料,今天後面庫房那邊來了一批材料,人手不夠,讓他去搬了。”

“我大哥去做物料員了?他的腳怎麽扛貨?”

陸嬌一下急了,她這段時間一直在監督葉岺吃藥調理他的腿,準備過段時間帶他去海市做檢查,看看能不能重新做手術的。

上輩子她是在好幾年後遇到那個老醫生,他告訴過她,她大哥的腳要是年輕的時候沒有耽誤,是可以二次手術治愈的。

重生回來,她第一時間就去找那老醫生了。

她著急買摩托車,也是不想讓大哥的腳再受到勞損。

“那來活了總得做啊。”

老頭隨口回了句,想到什麽,他訝異的瞥一眼陸嬌問了聲:“怎麽,葉岺犯這麽大的事兒,差點坐監你們不知道?”

差點坐監。

陸嬌心狠狠一沈。

“我們該知道什麽?”陸嬌眼色冷冷的看著老頭反問。

“該知道我大哥為廠子裏跛了一條腿卻被虧待排擠?”

“該知道我大哥分明是工程師的水準,卻被安排去扛貨?”

“還是該知道這樣虧待有功員工的廠子早晚該倒閉?”

“你這小姑娘嘴怎麽這麽毒呢,說話這麽難聽呢!”

老頭在家具廠幹了幾十年,對家具廠維護得很,他聽到倒閉兩個字一下子急了。

“葉岺這樣子可不是廠子的錯,他自己該的,誰讓他自己弄壞了廠子裏的機器,那可是廠子裏花重金買回來的機器,造成了廠子的嚴重損失,領導調他崗不是應該嗎?”

“呵,”陸嬌冷笑一聲。

“我不知道那機器是什麽情況,但我大哥他沒把握的事從來不會弄,廠子裏的東西他更看得比自己命還重,他救機器有可能,弄壞卻是絕對不可能。”

“這裏面不是有陷害,就是發生了什麽讓我大哥背黑鍋了!”

陸嬌說到這裏,看了眼老頭,毫不留情的諷刺道:

“這些你們未必不知道,沒聽說,只是都喜歡當睜眼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老頭臉色瞬變,他站起來勃然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這事證據都出來了的,抵賴不了。”

“呵。”陸嬌懶得和老頭子扯,她轉身就走。

廠子後面那條街陸嬌知道,那是家具廠家屬院的街,騰了一間屋出來裝輔料,後來家具廠落敗,那條街也出了名的臟亂差,當初他們把廠子收購過來,廢了不少勁兒給整頓。

陸嬌騎著車沒多久就到了地方,兩排平房居多的街道,這會兒大概都在上班或者午歇,街道空蕩蕩的沒什麽人。

陸嬌毫不費勁就找到了正在大太陽底下扛木頭的葉岺。

他今天穿的海天藍短袖衫,這會兒他身上的襯衫被全部汗水浸透,原本的淺藍變成了深藍,白皙的臉被曬得發紅,頭發也全被汗水打濕了,發尖仿佛隨時會有水滴落。

他一只腳是跛的,本身也沒做過多少重活,那木頭厚重,他扛得很費勁,腳也跛得更厲害了。

可能是木頭太重,他的傷腳承受不住那個重,陸嬌註意到他趔趄了一下,陸嬌下意識要沖過去,但剛邁出一步,她又生生停住了腳。

她不能過去。

大哥不會願意她看到他的狼狽樣。

她的大哥,一直很在意自己在弟弟妹妹面前的形象,他想成為他們的榜樣,他不會想讓他的妹妹發現他從大工程師跌落成了輔料工。

陸嬌擡手狠擦一把淚,回身去溜著摩托車悄聲走了。

這個時候的摩托車發動的時候轟鳴聲大,這條街又安靜藏不住什麽,陸嬌不敢去轟油門,她只能一點點把車溜著走,一邊溜,一邊忍不住掉淚。

她從來不知道,她大哥曾經遭受過這樣的磋磨。

葉岺生得溫潤的長相,他的性格也偏溫斂,從十幾歲的時候,他就喜歡研究木頭,喜歡上了木工,十七歲中專畢業,他就進了這邊家具廠。

他木工上的天分很高,畫圖創新設計也厲害。

陸嬌還隱隱有印象大哥腿沒出事的前兩年,大哥來海市看她,那自信滿滿,神采飛揚的模樣。

他當時對她說:“嬌嬌,大哥已經出師了,當上大師傅了,大哥做的沙發拿去鵬城那邊參展,還被外國商人看中了,下個月,大哥就能長一級工資。”

“今後你想要什麽,大哥都能給你買了,大哥一年也可以多來幾次海市看你了。”

但是,一場家具廠的大火,就為了護住那點機器,大哥的腳跛了。

那之後,他再沒去過海市,再沒和她說過工作。

他為家具廠付出了整整八年,付出了一條腿,最後竟然是得到這樣的待遇?

難怪,難怪當初大哥會離開這邊單位去那邊小家具廠上班。

難怪當初他們收購這邊廠子的時候,大哥的情緒那麽覆雜。

這個地方負了他,虧待了他。

城南家具廠。

她會討回來的。

陸嬌臉上發狠,腳下重重轟一下油門,方向一拐往市中心去了。

上輩子她和顧遇定情,卻並沒有很快和他結婚,性子要強的關系,她一直想做出自己的事業。

她從國外回來,那時候國內網上購物剛剛起步階段,她抓住那一波,做起了平臺家居。

吃第一波紅利的關系,加上她選品合適,質量也把控到位,她很快打開銷路大賺了一筆,之後她又聯合大哥穩紮穩打開家具廠,正式做起自己的品牌。

她回來前,家具市場已經開始不景氣,但他們的易安家居銷售依然名列前茅,逐年增長,國內外銷量都很好。

重生回來,雖然這個時代沒有網絡,各地展銷會卻很紅火。

所以她一開始是計劃先弄個店面,畫幾張圖,找廠子代加工,通過展銷會拿訂單,等有一定積累的時候再辦廠。

她在來餘暨之前,在海市那邊還借著陸正海的名頭聯系了兩個家具廠,人家都答應她,只要量夠,人家可以給她代加工。

但城南家具廠刺激了她一把,這一波,她決定要一次搞個大的。

她不但要弄門面,她還要直接開家具廠,辦家具展......她要提前把易安家居的名頭打出來,搶占餘暨家具市場,讓城南家具這種只知道吃老本的家具廠早點瘦下去。

現在,她打算去把房子和店面落實下來,順便找個地方安置這輛目前不適宜送出去的車。

陸嬌先前來市中心逛過,這邊大街小巷一些電線桿上都有貼一些租賃信息,陸嬌粗粗掃過一些,都不是很和她心意。

她就不打算自己像個無頭蒼蠅滿大街亂轉了,那太費時間。

餘暨作為省城的南大門,一定程度上跟上了省城的步伐,雖然這個時候地產中介公司還沒催生出來,但隨著這幾年外來務工和做生意的人多起來,餘暨已經開始有不少人在做房屋出租買賣中人。

陸嬌上輩子的其中一份兼職就是房屋中介。

林嵐,上輩子餘暨有名的中介人,也是她曾經的老板。

她做中人一直很成功,後來中介公司也開得很大,顧氏集團和他們也有合作。

她記得她曾經聽林大姐說過,她八十年代經濟剛開始的時候就在做這一行了,她那會兒手裏擁有的房源是餘暨最多的。

陸嬌隱約記得她家地址,就住在市心橋一百八十八號,她借著買水的由頭去邊上副食品店和店老板娘確認好,便找了過去。

市中心這邊的房子,現在錯亂覆雜,有重建的三層小樓,一層的平房,也有前店後院的兩層舊式小樓。

林大姐家的房子就是前店後院格局的,邊上開著一條小巷,院子後面連通邊上的市心橋。

陸嬌從小巷進去,小門關著,門上掛了塊房屋中人的牌子。

“林大姐,你在家嗎?我想找你看套房子。”陸嬌擡手拍了門,在門口喊道。

“在家,在家,來了,等一等啊!”院裏很快傳來一聲響亮的回覆。

陸嬌耐心等了一會兒,沒多久,門就開了,出來一個三十來歲,身材中等,圓臉,打扮卻很時髦的大姐。

到底共事過兩年,雖然記憶有些遠了,陸嬌還是一眼認出來,這就是林嵐,她笑著和她打了招呼。

“林大姐。”

林嵐看到陸嬌,眼裏先劃過一抹驚艷,很快,她就問道:

“是你要看房子啊?你這麽小就要在外面租房子啊,你想看哪套房子?怎麽找過來的?”

“是,我從海市過來,準備在這邊發展,我那天找房子的時候聽人說起你,說你手上很多房源,特地問了你住址找過來的。”

“噢噢,是這樣啊,那妹子你想找什麽樣的房子?”

聽陸嬌是從海市過來,林嵐臉上更熱情了些。

“你要不先進來坐?詳細說?”

“我手頭房源是不少,我自己光腦子裏記也就那麽些,很多都記本子上的,你得把想要什麽樣的給我說了,我給翻翻,尋摸著合適的再帶你去看。”

“嗯,行。”陸嬌點頭應下,跟著一塊兒進去了。

林嵐在家做房屋中人,專門在一樓收拾了間屋子出來待客用的,門口也掛了塊房屋中人的牌子,裏面弄了張簡易辦公桌,再茶幾,長椅擺著,收拾得比較幹凈。

“隨便坐啊。”進了屋,林嵐伸手和陸嬌示意一下,又去拿了熱水壺過來。

“喝茶嗎?還是給你倒白水?”

“林姐,你不用麻煩,我這剛買了水喝過,還不渴的。”陸嬌剛走到長椅邊,聞言她忙道。

“哦,那行,不過我這兒還是倒一杯,萬一等下說完事情你渴了呢。”

林嵐笑說一聲,拿桌上洗得幹幹凈凈的小搪瓷杯給倒了杯溫開水遞給陸嬌。

“妹子,怎麽稱呼啊?”

陸嬌雙手接過搪瓷杯,再輕放回桌上,回了她:“陸嬌,林姐你叫我小陸或者陸嬌都行。”

“噢噢,陸嬌。”

“那陸妹子,我給你說說我這兒的情況啊。”

“我這裏房源不少的,你想要找什麽樣的,我都會盡力給你找到,你要談價什麽的,我也可以去幫你談,就是事成後的話,如果租一年的話,我要拿一個月租金的茶水費,租半年,我拿半個月的茶水費,你看下有沒有問題呢?”

林嵐是比較直接的人,她拉了一張小木凳坐下後,也不啰嗦,直接把她這兒的規矩給說了。

一年一個月的茶水費,其實和後世是差不多的條件,陸嬌沒什麽不能接受,況且她清楚林嵐的為人,她這個人有一是一,只收茶水費,租金和押金這塊卻不會亂來,不是那種黑中介,哪頭都想占。

“行呢,我沒問題的。”陸嬌坐去長椅上,把挎著的包包放腿上,爽快應了下來。

“就喜歡妹子你這樣爽快的。”林嵐聞言,立馬笑道。

“那妹子你想找個什麽樣的房子,你給我要求說說吧,我給你找找看。”

“嗯,是這樣,”陸嬌把要求說了說。

“我是打算做家具生意的,想找個前店後院的房子,也不要求周遭一定要是賣家具,但最好的話,是周圍能夠挨靠著一些,價格都好說,反正只要是市價我就能接受。”

“另外的話,我要得比較急,最好是今天就能拿到鑰匙。”

“做家具生意的話,那只能文化路那邊咯,那邊就是賣家具家私,再床上用品的多,後面一條街是通惠路,賣摩托車,自行車這些的。”

林嵐對整個餘暨都了解得透透的,陸嬌一說,她就判斷出哪裏適合了。

“不過你這個要得也太急了一些,我手裏有些房子人家房主還沒把房子騰出來的呀。”

“您先幫忙看看有沒有吧,要是實在沒有的話,也沒關系,我等幾天。”

陸嬌沒說自己要放車的事,她也知道她找的有點急,只能盡量找了,不行就把車子騎去幸福車行放兩天。

林嵐聞言就笑了,她先前說什麽記憶不好其實也是托詞,只要過過她手裏的房源,她都自己親自去跑了一趟,哪哪什麽情況她門清。

先前把陸嬌叫進來談,那主要還是和她說說她這兒的規矩。

見陸嬌把話說道這份上,她也沒藏著掖著了,直接道:

“有倒是有的,我手裏好些文化路上的房子,你提的這些都滿足的還真有一家。”

“那家原來是租給人賣床單被套的,他們是自己做自己賣,生意還不錯的,但那家兒子賭博,欠了不少錢,被追債的逼得躲債去了,那邊房東人在外地,就托給我給她出租出去了。”

“房子就在文化路上,後面是和通惠路那條街相接的,是一條小巷子,那店面面積還雙開門的,有一百多個平方呢,挨著他們家開的兩家也是賣床上用品的,不過對面有兩家是賣家具和櫥櫃的。”

和通惠路相接,那不就是在車行邊上,陸嬌心頭微動,她知道那邊,那邊以後就是家具市場聚集地,餘暨的只要買家具,第一個跑的地方。

這是最好的地方了,比陸嬌預料的好很多。不過她也沒立即表現出來,只說道:

“聽起來倒是不錯,林姐你現在有空嗎?方便帶我先去看看房子?”

“可以是可以,這家鑰匙都在我這兒呢。”

林嵐說道,卻在這時候停了一下:“不過那一家租金不便宜,他們還要求年繳的,押房租三個月,一次性付清呢。”

林嵐這話說出來,陸嬌臉色就淡了下來。

“現在餘暨的房子,大部分是交三押一,一次交半年的都少,一年的還要收押金的,我還真沒聽說過。”

她目前雖然不差那幾個租房子的錢,但錢這東西最不耐花。

她那大幾萬,真辦廠根本不夠,她還得另外想法子搞筆錢的。

所以,想讓她當冤大頭不可能的,她不去坑人,別人也休想來抗她。

陸嬌這副神情,林嵐卻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她先前看陸嬌年紀輕,又看著不像是什麽經過事的,難免拿喬了下,也稍微把房子要求提得高了些,畢竟這樣她一次性拿手裏的茶水費也多些。

要以往,林嵐倒不至於為了這幾個錢就砸了自己招牌,但這裏她娘家那邊在造房子,有點缺錢,她也就適當的擡了擡,沒想到人家門清呢。

“這個,怎麽租的方式,倒是可以再談的,房東那裏也沒說死。”

“要不這樣,我們先看了房子,覺得合適再談?”林嵐收起那些小心思,小心看一眼陸嬌提議道。

陸嬌沒反對:“行吧,先去看看房子。”

“那行,那我拿鑰匙,文化路這邊說遠不遠,說近也不算近,走路要二十來分鐘,要不我騎自行車載你過去?”看陸嬌同意了,林嵐松口氣,又問道她。

“不用,我自己騎了車來的,林姐你給我說地方,我到那兒等你。”

陸嬌沒提要載林嵐的話,經過先前那一遭,陸嬌對林嵐又有了個新的認識,人還是不能光憑上輩子的主觀印象對一個人做判斷。

千人千面,這也算給她上了一課。

陸嬌這會兒對林嵐有了防備,自然也沒先前那麽好態度了。

林嵐也看出來陸嬌態度冷下來,她感到有些後悔,神色微微不自然的笑道:

“騎了車的啊,那行,那妹子你到文化路那邊的三岔路口等我吧。”

“嗯,行。”陸嬌點頭應下,拎著包出去了。

林嵐家離文化路那邊走路二十分鐘,騎車卻幾分鐘就可以,陸嬌到山岔路口等了一段,林嵐才到。

看到陸嬌騎的摩托,她不禁又看了眼陸嬌。

這年頭,家裏買得起摩的,還能拿出錢來做生意的,有幾個是簡單人家啊,尤其是還這麽年輕。

林嵐心裏越發後悔,自己先前看走眼了,不該貪圖那點,之後,她待陸嬌的態度也更慎重了。

看房過程中,她再沒敢耍什麽小心思,先帶陸嬌去看了店面,介紹得也仔細。

“吶,你看看,這店面位置還可以,入口第三家,不算很裏面,不至於被攔客,這邊生意也不錯,先前那家做床上用品的,靠著這家店還在餘暨買了房。”

“再店裏面,方方正正的屋子,就中間兩根梁柱,也不算占位置,總的來說還是不錯,樓上呢還有個閣樓,也是一樣的格局,你可以用來做庫房,也可以住人。”

“邊上你剛才看了吧,兩邊都賣床上用品的,你斜對面是賣家居的,再邊上是賣一些衛浴,不過他們的款式都很簡單,你要是家具款式好,又多,肯定客人還是往你這裏跑的。”

林嵐拿鑰匙把大門打開,拉了一盞燈和陸嬌介紹道,看陸嬌看得仔細,她也沒急,停下來在邊上等著。

“我剛才進來對面第一家,那家也是賣家具的,我看門頭是袁氏家具,他們和餘暨袁百萬家有關系?”

“你認識袁百萬?”林嵐楞住,她驚訝一聲。

在餘暨,但凡做了點生意的,很少有人不知道袁百萬。

袁百萬人如其名,家有一百萬,而這個稱號,在八十年代初就跟著他了。

這些年,他在餘暨開舞廳,壟斷餘暨除國營廠外的所有紡織印染,超過曾經的肖首富,成了餘暨有名的有錢人。

去前年開始,他們家還開始做起工程,如今市中心的那棟小香江百貨大樓,就是他們的。

但僅僅是這樣那倒不算什麽,只袁家行事霸道,凡是他們做的行業,你進來喝口湯可以,想吃肉骨頭,那你的肉骨頭得先斷一根。

所以,袁家是讓人懼怕的存在。

林嵐也是做中人後才知道袁家的行事。

聽到陸嬌輕描淡寫提起袁百萬,林嵐心裏一下不安起來,她試探的看向陸嬌:

“那個,陸嬌妹子,你和袁家是?”

“沒什麽關系,我就是聽說過袁家名頭,問一下,以免沖撞了。”看出林嵐的不安,陸嬌笑一下回道。

“哦哦,是這樣啊。”

林嵐聞言放心了,她立即道:“妹子你不用擔心,那家我先前就打聽過了,他們和袁家沒什麽幹系,只是恰好姓袁而已。”

林嵐這麽解釋,陸嬌卻知道不是,她聽林嵐說那家姓袁,她就確定了。現在的袁氏家居是和袁家沒關系,但等他們家把小女兒送給袁家袁老二家的二兒子,袁氏家居就會正式並入進袁氏。

她前世和袁氏家居從海市幹到餘暨,一直到後來袁氏暴雷倒閉才消停。

這輩子也早晚要對上。

沒什麽好怕,只是她得多去了解了解情況了。

“是這樣啊,好,那我放心了。”陸嬌收回思緒,笑回一聲,又說:

“林姐,你帶我去後面住房看看吧。”

“誒,行。”林嵐應一聲,和陸嬌出來店裏,把店門鎖好,從邊上巷子裏進去了。

巷子是很窄的一條巷子,只夠過一輛三輪車的寬度,穿進巷子,裏面稍微變寬一些,總共四戶人家圍城的一條大巷子,林嵐帶陸嬌進去的是靠右第二家。

“這邊住的人家都比較簡單的,一家是早餐鋪,他們自家的房子自家開店自己住,一家是一大家子住,外面店面房租給人賣床上用品了,一家是邊上床上用品的,還有一家就是你對門的,房主似乎是個老板,店面給租了出去給人做副食品,房子是那老板和他弟弟在住,不過兩個人忙的,平時不經常回來,都沒什麽問題。”

說得很詳盡了,林嵐把院門打開,陸嬌看了看,二層老式建築的房子,一樓一間正堂,兩邊各兩間屋,偏角一間廚房,一間雜物間,廁所在最邊上。

院子弄得還算幹凈,不過沒有人住,看起來多少有些破敗。

陸嬌感覺還算可以,這會兒也兩點多了,她想趕緊弄好回去,便問道:

“感覺還行,店面和住處一起租要多少錢?”

林嵐經歷過先前那幾遭,這會兒再不敢小瞧了陸嬌了,她如實道:

“妹子,我也不瞞你,房主人靠考上京都大學,現在已經定居京都了,這邊房子他委托我幫他打理的,租金呢,我比照邊上的給你,一個月這個數,你看行不行。”

林嵐說著,比了一根手指。

不便宜的租金,這會兒餘暨一個高級工人一個月收入也就那麽點兒,但餘暨的房子,以後只有更貴的。

“妹子,這個價格真的不貴了,主要他房子寬敞啊。”

“租金付費方式呢,咱們也不講那麽些虛的了,還是按市場行情來,交三押一,你看怎麽樣?”看陸嬌沒說話,林嵐又趕緊勸道。

這套房子其實空置有段時間了,看的人不少,但都因為租金不合適沒租成,林嵐心裏很想趕緊成交了,畢竟一直空著,房主著急,下次不一定再把這個房源給她了。

“行吧,那房主不在,林姐你能做主簽合同嗎?”陸嬌做深思的想了想,點頭道。

“能的,能的,咱們現在就可以在這邊簽合同,我材料都帶來的,文書也準備著,很快就能弄好。”林嵐趕緊點頭。

“房主房本雖然不在我這兒,但他去房管所那邊給我弄了份授權的東西,絕對沒問題的。”

陸嬌知道這個時候租房子很多東西簡單,九十年代的時候出現很多人被騙租,也是因為很多東西都不完善。

不過林嵐應該不至於為了幾百塊錢就這樣。

陸嬌點點頭同意了:“那好吧。”

材料都在,陸嬌錢也在身上,兩人進屋,把文書拿出來,準備簽合同。

這個時候還不像後世租房租店面那麽坑,租房合同都是一年一年租,租金年年百分之十這樣翻。

這時候都是直接五年以上簽合同。

陸嬌和林嵐簽了五年的合同,五年內不得隨意漲房租,確實周邊都有漲幅的,也不能超過租金的百分之五漲幅,五年後享有優先續租權。

確定沒問題,陸嬌簽了字,再當場給了房租和茶水費,陸嬌也拿到了鑰匙。

也是迅速,一個店面加一套房子,陸嬌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給搞定了。

“那妹子,這房子就交給你了,房主的意思,可以裝修,但不能改建太厲害,你如果確實需要改建,和我說一聲,我得和那邊說的。”

事情弄好,林嵐準備走了,臨走的時候,她簡單說了兩句。

實際這些合同上也寫了,陸嬌點點頭,示意知道。

“嗯,行,林姐你放心,我不打算大動的。”

“那行,那就這樣,那我走了?”

林嵐聞言放下心來,她說著,拿了布袋起身就要走,陸嬌這時卻喊住了她:

“林姐,不知道你手裏有沒有廠房的房源呢?”

“廠,廠房?”林嵐驚一瞬,很快兩眼放光的看向陸嬌。

“妹子,你還要租廠房?”

“是有這個打算。”

陸嬌其實只是先問問,要辦家具廠,不是光租個廠房就行,裏面的設備,人,像好的木工大師傅,油漆工大師傅,這兩個是重點中的重點,是需要花時間精力和大代價去尋摸的。

設備她可以跑海市借陸正海的名頭搞到,但是大師傅,這個她得問問大哥才行。

上輩子他們辦廠,那些大師傅全是大哥給請回來的,但她現在還沒和大哥談呢。

不過先找著也行,反正她會勸通大哥的。

“我其實是打算開個家具廠的,林姐你要是有合適的可以和我說。”

“家具廠啊,妹子你是要自己幹啊?”

林嵐可真的是驚著了,她先前看了陸嬌身份證,人才十九呢,這麽小就要自己辦廠了。

“倒不是我自己幹啦,是我爸,他在海市做玻璃生意的,現在想來餘暨這邊來發展,所以讓我先來看看的。”

陸嬌知道自己這麽年輕要辦廠太打眼了,她把陸正海搬出來做了借口,反正他也就這點作用了。

“原來是這樣啊。”

林嵐聞言卻更高興了,她現在看陸嬌,像在看財神爺,廠房的租金,那可是這店面房的十倍不止!

“妹子,有的呢,你想要租在什麽地段呀,偏遠些的還是就靠近市中心的?”

“你想要什麽地段的,要多,我都給你尋摸來的。”

“偏遠一些是哪些地方啊?”

聽到偏遠這個詞,陸嬌眼眸微動,她可沒忘記,餘暨後來成了拆遷大城,為此還滋生出了不少專門搞房屋拆遷工程的灰色產業。

她兼職那會兒認識一個江西姑娘,她老爸就是在餘暨給那些拆遷戶裝修造房,妥妥的土財主。

“那餘暨偏一些的地方可就多了,比如市北啊,橋南啊,還有那個大河村啊......”

市北,橋南,一年後的經濟開發區。

大河村,餘暨湖一期工程必經之地......

陸嬌呼吸一下不暢了,這都是一年後上面就要推動的項目。

她要是買個廠房在那邊......

餘暨的拆遷賠償很高的!

那是比倒賣國庫券更多的錢,多數十倍,不,甚至可以更多,只要她在這一年內,不停的買買買......

有那麽一筆錢,她不但可以擴張開家居事業,甚至在顧遇和袁氏對抗的時候,她完全可以出手為他托底。

一年時間,她這邊穩定了,搬遷廠子完全不成問題。

一想到她可以當一回拆遷大戶,陸嬌心跳都不平穩了,她用力掐一把手指指節,勉強定下神,面上不動聲色的和林嵐道:

“遠一點沒關系。”

“我爸的意思是,廠子要辦很多年的,廠房能買的話,盡量買下來最好。”

“不知道林姐能不能談下來,當然,買廠房的規矩我也知道,只要能成,給您一個點的抽成。”

一個點的抽成!

林嵐激動得臉都紅了:“我去談,我去找,妹子,你可放心,這事兒啊,我保管給你弄得妥妥的!”

“你覺得市北那些地方可以是不?”

“那邊有廠房的,我知道的,有些是邊上村委造的,八零年的時候,他們學那個肖首富辦廠,造了好些出來,現在都空著呢,我去給你問問,盡量給你談下來的!”

“嗯,行,那麻煩林姐了,實在談不下來也沒關系,我爸說,實在私下買不到就聯系政府那邊,買地自己建也行的。”

這條路其實也能走,就是要費更多的錢了。

錢啊。

她手裏的錢還是太少了。

還得想法子從哪兒再搞筆快錢,要不,再跑幾趟徽城鄭城?

“妹子,你放心的,廠房我指定給你找著,不用造那麽麻煩,還耗時間,你等著,過兩天我就來找你的。”

林嵐可不想把這麽個大財主放跑了,她趕緊道,又問陸嬌:

“對了,妹子,我找到地方了,也在這兒來找你?給你打電話?”

“這邊我可能暫時不會常過來,我給你一個傳呼機號,你到時候有消息了可以呼我。”

陸嬌想了想,把顧遇的傳呼機拿出來,看了看上面號碼,抄給了林嵐。

“那行,我問好了就聯系你,你可千萬要等我這邊,我保準給你談個好的廠房。”

林嵐接過號碼,仔細的收進她拎過來的布袋裏,說道。

陸嬌聞言便笑:“行呀,那這事就交給林姐了。”

林嵐再三交代陸嬌一定要等她消息過離開了,她走後,陸嬌把房子仔細看了看。

房子上一任租戶搬走的時候應該打掃過,整體都挺幹凈,搬的也很幹凈,這麽大一套房,就一樓客廳桌凳留了下來,再二樓小閣樓那兒留了一張斷了一節床腿的床和一個高低腳的櫃子。

陸嬌也不在意這些,反正她後面要住進來的話,所有東西都要現買的,她幾處看看,去外面小店重新買了把大門鎖,把摩托車推屋裏放好,就出去坐車回去了。

到廠門口的時候,下午四點多,差不多快到葉岺下班的時間了,陸嬌不知道葉岺搬那些東西傷著腿沒有,就想早些給他把藥煎了,等他回來剛好能喝。

不過她還沒上樓,包包裏的傳呼機忽然響了。

陸嬌拿出傳呼機來看,傳呼機是顧遇的,消息是別人給他發的,上面一串字符,是個號碼。

陸嬌看完,發現還有條消息,是兩點多的時候的,那個時候她可能在騎車,沒聽見。

陸嬌打開看,只一眼,她就看出是顧遇發來的。

問她到家了沒有,上面還有他大哥大的電話號碼。

陸嬌看到消息,不禁抿唇笑起來。

看來那男人也沒怎麽惱嘛,這麽快就給她發消息了。

嗯,下次還可以幹......

家屬院這邊就有個投幣式公共電話亭的,陸嬌想了想,決定給他回個電話去。

畢竟得給他說下,人家給他發消息的事。唔,她也有些想他了。

今天發生的事挺多,她還剛搞了個店面下來,這會兒腦袋有些冷靜不下來,她這會兒還挺想聽聽他的聲音。

能煲個短時間的電話粥也挺不錯。

公共電話亭在二號樓邊上,說是電話亭,實際也就搭了個鐵棚子,電話邊上擋著防禦的塑料罩。

這會兒麻紡廠還沒下班,過路的人不算多。

陸嬌左右看看,沒再猶豫,她走過去,拿起電話,從包裏掏出兩個硬幣放進收費槽裏,撥通了呼機上顯示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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