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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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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趙縣長那邊,明確和老婆說了,不能從家裏送嫁。

“沒聽說過從堂姐家裏出嫁,不行。”

“要是從我們家嫁出去,婆家不敢小瞧她。”

“她有過婚史,回頭被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們幫忙隱瞞,你想過我的名聲沒有?”

趙縣長氣的很,“你怎麽拎不清呢,還有,你堂妹婚史的問題,我已經跟組織坦白過了,和我們無關,你好自為之。”

趙縣長愛惜羽毛,肖紅鳳只好提前一晚來齊雲村幫堂妹送嫁,委婉的解釋:

“你姐夫忙,考慮路遠,讓我來知青點給你送嫁。”

苗巧真心裏涼了一半,和姜美心說:“看看,縣長都瞧不上她的做派,這是告訴我們,以後對外面不要說是縣長家親戚。”

姜美心勸她,“娶媳婦是因為她懷上了,高高興興把婚宴辦了吧。”

姜美心想起來個事,未雨綢繆,說:“如果新兒媳婦要分家,你還不如分了,少生點氣。”

苗巧真大兒媳婦想分家好多年,她都沒同意。

“我想我也伺候不好老三媳婦,她要分家更好,就怕老大媳婦說我偏心。”

第二天苗巧真家裏娶知青媳婦,肖知青只有縣長夫人一個堂姐送嫁,村長給其他知青都放了假,也算肖知青的娘家人了。

姜美心掌勺,五六個嬸子一起幫忙,十二桌酒席辦得比嫁女兒那天的酒席還體面。

苗巧真把自己住的東間主屋重新粉刷,添置了新床、衣櫃、五鬥櫃、木沙發,新家具貼著喜字,這放在村裏任何一家,都體體面面。

十幾個親戚嬸子過來看新娘子,誇苗巧真家新媳婦漂亮。

“知青就是不一樣,大大方方的。”

“苗大姐,你家這婚結得體面,十來天辦齊家具酒席,難為你了。”

苗巧真心裏抱怨,面兒上照樣掛著笑,說:“結這個婚,拉了不少賬,虧了今年兩個廠,把工分值拉高不少,不然酒席都辦不出來。”

一年內一嫁一娶,嫁閨女沒要彩禮,娶媳婦沒給彩禮,但家具、陪嫁、酒席都是實打實的錢。

“難為你了,好在老三結婚了,以後你擔子輕松不少。”

肖紅鳳熱情應酬,等看新娘子的親戚出去吃酒,她勸肖聞倩,“你婆家這酒席辦的不錯了,剛才那麽多親戚,你也該給個笑臉。”

肖聞倩道:“我結我的婚,不想討好別人去笑。”

閔秀春和韓心欣現在關系不錯,吐槽道:“我知道肖知青不開心的原因,聶家文婆婆在他們打完結婚證,就把她戶口遷到齊雲村來了。”

韓心欣說:“也沒錯啊,人家娶媳婦,總要多重保險。”

苗巧真家娶了新媳婦,肖聞倩不是知青了,下不下地掙工分是聶家的事,生產隊不管。

聶家文雖然比媳婦小三歲,但性格沈穩,疼媳婦疼的不得了,不叫她下地幹活,三朝回門小兩口去了趟縣城,去堂姐家裏吃過中飯就回來,據說趙縣長當天開會沒回家。

新媳婦過門半個月也不下地掙工分,苗巧真大兒媳婦黃如娟忍不了。

小家沒分,老三媳婦閑在家裏,她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黃如娟不願意了,“娘,三弟妹當知青的時候還下地呢,嫁到咱們家來,不能總閑著吧?”

妯娌多了不分家,就會比較,老三娶的偏偏是知青,苗巧真壓根管不了新兒媳婦,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她也煩惱,“好了,這才半個月呢,你剛嫁進來,頭幾天也沒讓你下地幹活。”

再拖拖,就可以說老三媳婦懷孕,要保胎不能下地,先糊弄著吧。

偏偏生產隊開始發糧發錢了,姜美心家領了糧、棉花、菜籽油,還分到了六十多塊。

她和老大向東兩個人的工分,都能領到六十多,老宅那邊勞力多,大概能分到上百塊。

這在村裏可是了不得的大錢。

分到糧油錢當天,各家歡天喜地買肉買魚,村裏一片歡聲笑語。

也有人不高興,謝春梅和苗巧真兒媳婦去河邊洗衣服,黃如娟羨慕道:“你家今年分到一百一十塊,在廠裏上班工分就是高。”

那麽多錢,謝春梅高興不起來,說:“有什麽用呢,都在婆婆手裏,我是一分沒看見。”

“不能吧,今年分了這麽多,你男人出了大力氣,你婆婆不分一點給你自己存著?”

謝春梅嗤笑,“還錢呢,昨天只割了半斤肉,我多吃一筷子婆婆的眼睛就瞪過來了。”

黃如娟道:“還是你大嫂舒服,分家了,想吃啥沒人說,她家分了六十多呢,一早就去潘大娘家做棉襖去了,她哪兒來的棉花?”

“四板橋買的高價棉唄,自己能當家做主就是好。”

謝春梅問道:“你家呢,這次分了五六十,你家人少,能過個好年了。”

黃如娟搖搖頭,“老三娶媳婦,欠的賬好幾年才能平上,昨天分錢,我婆婆都沒舍得稱肉,你大嫂又是肉又是雞,香味都飄到我家,可憐我家狗蛋饞得不行。”

“你家老三娶媳婦欠的賬,憑啥讓哥嫂還?”

謝春梅為黃如娟不值,河邊只有她們倆,她才說:

“我告訴你個事,不知道真假,你可千萬別往外說,我聽我大嫂和你婆婆聊天,你三弟妹結婚前就懷上老三的孩子,這才不得不結婚,按照她的嬌氣程度,生完孩子再做個月子,一年都不會下地幹活。”

黃如娟呆怔住了,好半天反應過來。

“分家、必須分家。”



姜美心從潘大娘家送棉花回來,老秦家和苗巧真家,都在鬧分家。

當時姜美心那般潑辣,徐老太才勉強同意,現在高低不願意分。

謝春梅這次也撒潑打滾了,“大嫂能分,我為什麽不能分,娘就是偏心。”

秦老三急的要跟媳婦幹架。

姜美心及時制止,其實分了老兩口還舒心些。

她問秦老頭,“爹,三弟妹這次鐵了心要分,你怎麽看?”

秦老頭重重嘆氣,說:“我原本想著等長豐娶親的時候再分,老三媳婦既然要分,那就分吧。”

姜美心分家,要走了三間瓦房,現在老宅這邊有三間瓦房、兩間翻新的廂房,一間寬敞的大廚房。

秦老頭說:“不是我偏心,長豐大了,過幾年就要娶親,正屋的三間給老三一家,老二一家委屈兩年,先住兩間廂房,爹再賣賣力氣,這兩年幫你再蓋三間,廚房呢,給老二,老三你們再搭個廚房,我和你娘手裏還有一百多塊錢,分三份,以後各過各的吧。”

秦老頭說一不二,兩個兒子跪下了,“爹,你和娘住哪兒啊?”

秦老頭說:“你們也別難過,自古都是老的為小的,以後你們也會為你們的兒女做到這一步,我和你娘在老大媳婦家旁邊,蓋一小間,十來天就能搬出來,就這麽定了。”

苗巧真家也定了,她家兩個兒子,當初蓋的就是五間,給兩個兒子一人分了兩間,吃飯也分開,老大一家沒攤債務,也就沒有分錢了。

秦家和聶家分家算是沒扯皮的了。

今晚又停電,姜美心對著燈芯看了好一會。

招娣問道:“姑,你在想什麽呢?”

姜美心數了下存款,賣蛋糕的利潤比生產隊分到的多,裹住吃喝花銷,還有一百來塊,加上鹵味那邊給的兩百多分紅,姜美心私房錢快四百了。

她咬咬牙,把生產隊分到的拿出五十,和招娣說:“去把老大老二喊過來。”

向東和向南來了。

姜美心說:“老大明天把這五十拿到窯廠,給你爺爺奶奶定磚瓦,你和向南吃過晚飯,都去窯廠幫忙摔磚,房子沒蓋好之前,讓你爺爺奶奶來咱們家搭夥。”

“娘。”老大往下一跪,聲音哽咽,“娘,我以後當親娘一樣孝順你。”

第二天,秦家老二老三聽說大嫂子拿了五十出來給爹娘買磚瓦,把自家屋後頭的樹放了做木料,又去公社賒了沙子水泥,分到的幾十塊全還回去,給爹娘蓋房子。

蓋兩間,一間睡覺起居,一間小點的做廚房。

村裏人沒誇要分家的老二和老三,反而狠狠誇了姜美心。

“徐大娘,你家老大媳婦真沒的說,對比村裏,老二老三算不錯了,你寬寬心,分家一樣過。”

只蓋兩小間,房子蓋的是非常快的,第五天上梁,七天上瓦粉刷,十幾天就能搬了。

新蓋好的房子總覺得冷,而且現在也進了臘月,好在姜美心打的棉被和新做的棉襖好了。

她抱了床八斤的新棉被,和兩件新棉襖,送去給徐老太。

“爹、娘,這是我賣雞蛋糕掙的,今年冬天冷,你們不要推辭。”

“老大媳婦……”徐老太忍不住流淚,“這個家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我真覺得挺好的。”

姜美心見不得人哭,借口道:“我給我娘也做了件棉襖,我回娘家一趟,爹娘試試新棉襖,大小不合適讓潘大娘改改。”

潘大娘的手藝,怎麽可能不合適呢。

試了新棉襖,摸著厚厚的新棉被,這個冬天不會冷了。

徐老太趴在被子上哭,“老大,你要還活著多好,看看你媳婦兒,她心裏有我跟你爹。”

三個兒子兒媳都分了家,秦老頭也難過的很,“好了,別哭了,老大媳婦給咱們做棉衣打棉被,是高興的事。”

臘月是農閑季節,地裏沒什麽活,上工也只記很少的工分,不少人都在自家自留地裏翻土,搭塑料布的小棚子,種些開春能吃的菜。

村裏那條主路上,走來一個高大的身影,腰背挺直,步伐有些急促,穿著軍裝,戴著軍帽,正往村東頭這邊來。

村裏出去當兵的有好幾個,苗巧真直起腰,仔細的看了又看,突然像見鬼了一樣,但現在大白天呀,那人有影子,還叫了她一聲。

苗巧真激動的大喊:“是墨生,他沒死,徐大娘家的墨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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