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目隕落了。

這個消息一瞬間就傳到了淮河附近的戰場，古蒙軍這邊立刻選擇了撤退。

雙方在這裏打了斷斷續續的一天，從最開始互有優勢都後面進入了拉鋸戰，雙方都在盡最大力量突破或者拖延時間，就結果而言，笑到最後的是宋軍。

只不過古蒙軍此次撤退，喪氣雖有，眼裏卻沒有完全失去希望，因此早已精疲力盡的宋軍也沒有繼續追擊，而文天翔得勝之後，也輕松從早已膽寒的徐州古蒙軍中脫身，往南邊回去了。

經此一役，宋軍已經實際奪回了淮河以南的區域，光覆徐州勝全境指日可待。

不過此時此刻，他們還是無法輕松，因為他們已經看出來了，古蒙的希望，不是別人，正是另一邊在許昌進行突破的尓朱永。

……

“失敗了嗎？”

尓朱永和楊大目相約在同一時刻晉升，結果只有他一個人開始了，而不久之後，楊大目開始了一瞬即逝的晉階，尓朱永就已經知道是怎樣的結果了。

因此他停了下來，在部下們的不解中，開始了另一個儀式。

送行儀式。

“再也不能和你並肩作戰了嗎？”

楊大目是純粹的，純粹的想看尓朱永能取得何種成就，兩人才成為了摯友，才成為了不需言語的生死之交。

然而，楊大目到底還是沒能看到結局，沒能陪他走到最後。

“蒼天啊，你為何要如此對我！”

這是尓朱永的部下，第一次看見其主帥在哀嘆，在怨天尤人，在傷感。這一瞬間，尓朱永哪有半分強者的氣息，分明就是一個孤獨的中年失意者。

哪裏有半點強大的做派，哪裏有半分成就聖者的氣概。

也就是這時，天空降下了一顆巨大的火焰隕石，砸在了營地附近，心神不寧的兵將頓時方寸大亂。

毫無疑問，這時敵人來襲，而尓朱永為了不被城墻所代表的“圍困”之概念束縛，選擇了在城外展開儀式，如今他心情落入低谷，敵人正好來襲，情況簡直是糟糕到了極致。

而且——

“這、這是……宋國的光武？”最先看到來人的軍官大驚失色。

雙方有什麽牌，大致都清楚，想文天翔這樣的特殊情況並不多，就是之前有所突破的謝浩然，最終還是被尓朱永擊敗了，因此他們一般軍官在這次儀式前，只是重點分析了有能力來妨礙尓朱永的人物。

而劉天，赫然在列。

不過就尓朱永和楊大目來說，他們覺得有且會來的，也就只有劉天。

“這人行事方式天馬行空卻又不失穩重，出手的必定是他。”

考慮到心蘭本體瞬移通暢無阻，他們最初認為劉天會去對付相對較弱的楊大目，這個判斷不能說是錯的，但有了文天翔，因此劉天來的是這邊。

除此之外，就是來的不僅是劉天一人，還有一個看上去高傲的女子。

“全部退下吧。”

燕雅在大宋之中不算亮眼，但如果和劉天心蘭放在一起，她就是無法忽視的存在，一手海納百川的副作用，在西邊給了大宋西軍極大幫助，而在內戰時期，則和劉天聯手擊敗了當時的大宋最強岳江紅。

憑的正是天地十二陣，煌炎。

是的，這等層次的戰陣不是無敵，袁方只有一人也無法抵擋千軍萬馬，必須有士兵或者能量源在背後支持才有所為。尓朱永身邊有十萬大軍，劉天和燕雅就兩人到此，沒有帶兵。

但問題是為了晉階，這片天地聚集了大量的魔力，這份魔力，可絲毫不遜色於十萬大軍。燕雅利用起來，不說一瞬間殲滅古蒙全軍，也能重創他們了。

所以尓朱永不得不讓他們後退，而發展到這一局面，算得上是尓朱永自掘墳墓了。

誰叫他因為感傷中斷了晉階呢？

如今最後的辦法就是讓魔力集中在尓朱永一人身上，讓尓朱永獨自去闖陣，這樣才能保證古蒙軍的戰鬥力。

隨著大軍後退，尓朱永拖著疲憊且老邁的身軀走上前。

“你們來了。”他的聲音慢條斯理，聽著就覺得沒有力氣。

“嗯，我們來了。”劉天一反常態，沒有露出嘲諷臉，而是死死盯著這個看上去愈發老邁的尓朱永。

“想必忽烈那小子已經敗了吧？”

尓朱永此言一出，身後的十萬兵將頓時嘩然。

忽烈大汗敗了？

雖說跟著尓朱永的人，大多是不奉忽烈為尊的，但不可否認，忽烈是聖者，是古蒙首屈一指的強者。

這樣的人物，居然已經敗了。

“沒有，我們只是讓他無功而返了。”劉天少見地說了實話。

但就是這樣，眾人的內心都是一片震撼。

在劉天和燕雅都來這裏的情況下，蒙古可謂是擁有了絕對的優勢，就這樣還無功而返……大宋莫非是有了什麽底牌。

然而尓朱永卻很清楚，最好的底牌就是不斷進步，不斷變強，忽烈之前一人獨擋大宋最頂尖的幾人，就以為日後一定會保持這樣的格局，但劉天、謝心蘭、楊宇……這些人有哪一個會是滿足於現狀，只會原地踏步的主？

別的不說，謝心蘭在長江阻止他的時候，就把過去還是劍聖的技能用聖女的手段重新施展出來，這已經是明示了。

如果他猜得不錯，大宋是憑借謝心蘭和楊宇兩人就擋住了忽烈和法王的組合，如果忽烈等人繼續執迷不悟，下一次，就是一人攔截一國之軍的操作了。

也許你會說，尓朱永又當如何？如今他如此頹然，有什麽資格教訓別人。

是啊，沒了楊大目的確打擊甚大，他可謂失去左膀右臂，有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何謂“孤獨”。

“動手！”

劉天不再等待，或者說，他本來就沒打算等，只是燕雅需要做準備而已。

煌炎陣瞬間形成，比起當初，劉天和燕雅的魔力都更進了一步，而磨合也更好了，一個大陣展開，宛如火神從天而降，在此地展示自己的神威。

考慮到尓朱永的冰屬性，這無疑是極炎與至寒的較量。

都說強者沒有短板，而強度不同，地位不同，對短板的定位也會不同。

比如在尓朱永這樣的層次，他在面對劉天和心蘭時，總會思考。

這些人的屬性怎麽就那麽強大。

他如何才能變得一般強大。

是的，失去楊大目，他很悲傷，但講真，他的心中除了那麽一小塊柔軟的部位，其他都是由鋼鐵鑄成的。

頹然？

非也，他只不過是把自己那柔軟的一塊融化掉罷了。

楊大目已經不在了，那一塊也已經沒有保留的必要了。

剩下的路，他必須靠一個人走下去。

宇宙最寒冷的是溫度嗎？

不……

是如此遼闊的宇宙都沒有能與你同行的人。

是如此浩瀚的宇宙都沒有能理解你的內心的人。

因此——

“宇宙深寒。”

淡淡的一聲，尓朱永的氣質迅速發生了變化，迅速回歸到了當初，隨之更加深入，更加寒冷徹骨。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唯我孤獨！

萬物皆寂！

中天位屬性，孤寂，在這一刻完全爆發！

冰過，漫天飛雪落下，劉燕二人早已被擊退得不知所蹤。

尓朱永轉過身，用萬年不會再動容，更不要說動心的語氣道：

“繼續吧。”

12月12日，文天翔擊殺楊大目於徐州，同日，許昌城外，尓朱永封聖。

神話未臨，凜冬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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