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星和戰艦之中的人們在聽到消息的那刻，都忍不住爆發出一頓歡呼。

“贏了，我們贏了。”

“終於戰勝那個古蒙大汗了！”

“大宋萬歲！”

還能動的人開始四處尋找傷員，張順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這名部下攙扶起張順的時候，卻發現他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大人？我們贏了啊。”

“贏了啊……嗯，是的，贏了。”張順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表情不對，連忙使勁讓自己的表情變得自然了許多。

部下也沒細想，重重地點了點頭。

“是的，我們贏了，大人，我們回去吧！”

張順當然不是唯一，不少高級軍官在喜悅過後，心中更多是凜然和決然。

畢竟，一切都還沒結束。

……

“意外地簡單啊。”結束了艾提拉的性命之後，劉天仰天長嘆，這一聲嘆息與其說是松了一口氣，反而更像是心情愈發沈重時的哀嘆。

“這是以殺止殺的代價，選擇了這條路，我們就應該早日做好心理準備……”心蘭走上前捧起劉天握劍的手，為他施展了既有激勵又有安慰的讚頌術，“晚些我會告訴大家的。”

沒錯，就是這樣。後方的燕雅想著。

由心蘭來告訴眾人沈重的消息，然後由劉天來說必勝的大話，最後由她來給劉天潑冷水，緩和沈重氣氛的同時，讓人們在心中燃起希望。

他們一直在用的就是這麽狡猾的手段……當然，這之中只有她不是必需的。但就算是明白這點，她也想成為那可取代的唯一。

隱約之中，她覺得自己似乎和這個逝去的古蒙大汗很像。

畢竟，不惜變成這般模樣也要戰鬥，一定不是為了自己的緣故吧？

……

宇宙由於過於遠離地面，因此只是真身之一的心蘭能引動的讚頌魔力已是微不足道，因此他們如果要回到地面，少說也要花費近一個月的時間。為此有人不禁異想天開起來：

“話說，我們是不是能把那個聖物衛星化為己用？”

並非一言驚醒夢中人，實際上有不少隨隊的研究人員已經在做這樣的準備了，只不過之前對接的通道要接收傷亡人員，他們才不得不暫且等待，隨著情報員排除完機關，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帶著大笑儀器出現在通道入口處了。

當然，對於生物研究者而言，艾提拉屍體的價值比什麽都要重要——

“敵襲！”

就在這時，戰艦內突然警報聲大作。

“還有敵人？”

不少人大驚失色，等他們接通艦內系統看到敵人的影像後，卻是不由自主松了口氣。

敵人只有一個。

距離戰艦外不到一公裏的地方，一人站在那裏。

宇宙中沒空氣，這是常識，即使是魔法世界也不例外。但魔法世界的不同在於，宇宙裏有魔力元素，而有這些，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魔法師就能將之轉化為空氣，或者更純粹地轉化為能讓自己生存下去的物質，甚至根本不需要那些。

因此在宇宙裏站著沒多麽了不起，這裏任一墨家精銳機師都能做到，坐在機甲裏、且機甲自帶供氧系統不過是為了減輕無意義的魔力消耗罷了，並不是說離開那些就活不下去。

“笨蛋，一個人也敢來，你們以為敵人瘋了嗎？”

眾人一楞，隨即臉色凝重起來，但就算重視對手，缺乏想象力的大部分人也沒把來者拔高到不可戰勝的地步。

然後就在這時，那個人動了。

他向前邁了一步。

就是這麽一步，宇宙碎開了。

這個宇宙的空間如同玻璃般碎裂了，如狹長蛛網一般的紋路一直延伸過來，然後把戰艦和聖物衛星之間的通道給切開。

“真快。”

目睹了這一切，依舊能冷靜的唯有心蘭三人了，而看透了其中本質的劉天，下意識就給予了對手無上的評價。

也許你會嘲笑這也是“無上”，但事實就是如此。

那人僅僅踏出了一步，還沒開始行動，但片宇宙的空間就對他接下來能達到的速度而感到懼怕，從而自毀了。

而就在劉天說完這句話的那刻，那人就抱住艾提拉的屍體，站在三人的面前了。

“能遇到最弱時的他，是你們的幸運。”

誇父雄低頭看著幹枯得只有小孩大小的殘骸，眼中滿是悲傷，但馬上就露出欣慰之色，然後擡頭。

“但能和你們戰鬥，是他的幸運……加油，現在的你們，還太弱。”

誇父雄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來到過一般，掌控整個戰艦的墨琉璃甚至自始至終都沒發現有人進來過。

“他是從亞空間過來的？”燕雅若有所感。

“是的，穿梭了至少五個空間。”心蘭道。

“八個吧，差點我就看不清了。”劉天沈色道。

比起僅是真身的心蘭，劉天還是要更勝一籌的，但在誇父雄面前，他們依舊弱得可以，甚至弱到了要被別人加油的程度。

當然，這不代表劉天不是敵人的一合之敵，真打起來也許還能傷到對方，畢竟快不代表無敵，就算無敵也是有無敵貫穿的說法就是了。

關鍵是，對方可以輕松殺死不如劉天的大部分人。

“快看！”

“怎麽可能？”

艦內紛紛響起這樣的聲音。

隨著誇父雄離開，不遠處的衛星開始分裂，崩解，最後竟然像星屑一樣散開，連一點像樣的殘骸都沒有留下。

“聖物……是那麽脆弱的東西嗎？”

人們難以置信。

“那個艾提拉……才是聖物嗎？”燕雅很快就從現有情報中梳理出合理的解釋。

“準確說，是他讓自己和聖物融合了，為了‘永恒’。”心蘭道。

實際上，如果不發動戰爭，艾提拉也無法支撐多久了，甚至有可能——

……

“想在大人覆活之前，成為大人認同的人嗎？你呀，真是愚蠢。”

回去的路上，誇父雄道。

“還是說，那些和我們毫無關系的家夥，就真的那麽值得你去關心嗎？”

那個逝去之人再也無法給予他答案。

不對，答案早就告訴他了。

他也早就知道這一切值不值得。

“夢想……沒有高低，只有粉身碎骨嗎？”誇父雄望著這片星空，微微一笑，他的眼神透過了一切，穿過了一切。

艾提拉的屍身開始破碎，即使與聖物融為一體，但他也早已把聖物的力量耗盡，誇父雄所做的，不過是讓艾提拉消散在屬於自己的地方而不是敵營之中。

成為星將？不存在的，

接受不是軟弱，但拒絕何嘗不是勇氣？

“能輸給你，是我的幸運。”

……

“劉天大人，你這是打算幹什麽？”

“沒什麽，只是打算做些微小……不對，我只是打算勇闖一下天涯。”

說完，劉天也不管這些人的勸說，跳到了宇宙之中。

誇父雄是來帶走艾提拉的屍體的，這誰都能看出，但就僅此而已？

大費周章地在他們面前展示力量，讓他們提高警惕，若是，那是為了什麽，告訴他們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在這宇宙裏？

劉天承認自己可能想多了，但來到宇宙之後，不想多的人才不正常……至少在劉天的角度看來非常不正常。

所以他出發了，向著宇宙的盡頭，向著那繪畫著虛假星辰的宇宙之壁出發。

幸運的美和合縱國來到了宇宙，瞟了宇宙的真面目一眼，便失望而歸。

然後，他們讓世人失去了宇宙之夢。

因此，在別人為宇宙之王這個稱呼瑟瑟發抖的時候，劉天卻是對這個稱呼嗤之以鼻。

那麽小的宇宙，有什麽好自豪的？

但接觸過艾提拉後，接觸過拓跋雄之後，他就知道，這些人的心中有著熾焰般的自豪，有著不容許任何人侮辱的驕傲和資本。

世界很大——這才是拓跋雄打算帶給他們的信息吧？

不，有些不對。

他沒打算告訴所有人，他只想告訴即使明知絕望，也要親眼甚至親身過去看一下，摸一下，用頭重重撞一下南墻的人們。

所以劉天出發了。

然後在那個宇宙之壁上重重劈了一劍。

“真是一群惡趣味的家夥。”

宇宙果然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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