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先不說，既然工廠能隨便變成工兵鏟帶走，那也就意味反過來的操作也是可以的。蘇斯瞬間建造出一片工廠的謎題頓時解開了。

但解開不代表有應對方法，或者說，他們解開得還不夠。

墨紫等人沒有硬抗蘇斯兵工廠的打算，他們也硬拼不了。只是天啟螺旋大炮的射程稍遠，以分散陣型逃跑的他們還是死傷了近千人……和之前相比，這次損失當中不少是後勤人員，且理所當然遺失了大量物資，損失可謂慘重。

不過，他們並沒有僅是夾著尾巴逃跑。

“記錄下來了嗎？”墨紫問。

“記錄下來了！”桑木用沙啞且顫抖的聲音答道。

炮擊的速度、射程，爆炸的範圍……各種各樣情報都可以在這個時候收集到，不要說什麽北方軍早就有情報，所謂情報就是需要不斷收集，不斷積累的。

當然，這一切是他們忍受著同胞慘死的情況下完成的。

“終有一天，我們會把一切十倍奉還！”眾人咬牙切齒地在心中發誓。

所幸，上天也沒有真的在針對他們，在經歷了“普通”的磨難之後，他們沒有再被敵人閃電般發現。

不過，大方向被發現了，敵人還是有行動的，他們在15日那天就遇到了可能在進行包圍的敵人，但他們輕松避開了。

一切回歸到了一開始那樣，劫後餘生的他們也逐漸放下心來，平穩地朝著天水進發。

然而，他們是安穩了，敵人、世界並不怎麽平靜。

14日那天，上帝之鞭再次落下，向著謝陸兩家退守的徐州城，被長城擋下。

15日那天，不信邪的上帝之鞭再次落下，向著已經變成前線的長安轟擊，結果同上。

16日那天，又是一炮落下，還是長安，也依然被擋住了。

這三炮的影響是巨大的，墨家內又有三個長老家族絕脈先不說，艾提拉算是暴露了他無法在一天內進行連射的限制，古蒙軍的士氣也隨著這無功而返的三炮而有所下降，此消彼長，大宋軍則是士氣大盛——除了墨家。

墨紫等人是18日接近天水的，之所以說是接近，那是因為古蒙軍在聲東擊西失敗後惱羞成怒，假進攻變成了圍城，見狀墨紫等人只好繞路直接回長安。

講到底，他們的任務是把搶來的機甲帶回去，從而轉守為攻，而不是救援友軍……

“抱歉。”墨紫對燕雅道。

“沒事，我懂得分輕重。”燕雅表面看不出異樣。

是的，說好的尋找劉天……應該是燕雅希望的順路找到劉天的機會並沒有出現，但就像她所說的那樣，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已經不想看到更多人犧牲了。

說起來也巧，20日他們回到長安的時候，馬上就發現了志同道合之輩。

“大家回來的得正好，請和我一起去勸墨思大人。”

代表著憐憫的心蘭很快就截住了他們，再一交談，他們發現心蘭已經知道了墨家是怎麽維持長城的，為此她打算讓墨家住手。

“可是，如果沒有長城，那天下人該怎麽辦？”

“不怕，由我來代替充能。”

然後，墨家就拒絕了心蘭的建議。

“我一個人就能抵擋十二次，他們的擔憂完全是沒必要的。”

因為是分出來的真身，所以無論是實力還是感情上，都存在著不少問題。如果是本體的心蘭，很容易就能理解墨家拒絕的本質，但現在的心蘭只能看得見效率問題，還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眼裏——分出來的七身，是死了就不會再覆活的個體，因此才具備了心蘭部分的感情。

幸好，這一次，熟知心蘭的燕雅看透了問題。

“姐姐大人，不是這樣的，他們一定是覺得，反正都是犧牲，換誰都沒有意義，還不如讓不會猶豫的他們來做。”

“也許能在十二次內找到辦法也說不定……”

“如果無法在十二次內獲勝，那姐姐大人就白白犧牲了！我先不說，在世人眼裏，姐姐大人比誰都重要，哪怕是分身也一樣，這是客觀現實，請接受！”

七個心蘭之中，還有一個客觀得可怕的，代表“肯定”的心蘭，但存在那樣的心蘭，就說明現在這個心蘭具有那一方面的缺陷。

“這樣嗎……抱歉。”

幸好，缺陷不代表沒有，這個心蘭很快就想通了緣由。

“墨家希望的是真正意義上的解脫？”

然而，心蘭這個問題燕雅回答不了。

墨家真的渴望得到另一種救贖嗎？可真是那樣，為什麽他們還要墨守成規，傻乎乎地在等死？

燕雅……還有絕大多數人都無法解答。

但墨紫正在試圖找到答案，而他也是最渴望找到解脫方法的人。

當天回來，他當天就把長城的秘密向墨家和外門上下公開了。

“臭小子，你是打算讓墨家變混亂？”

想象中長老和堂主們，類似這樣的訓話並沒有出現，他們簡單地向發問的家人回覆“事實”兩字之後，就繼續坐在墨家的中樞系統室裏繼續等死。

而休戚相關的各個長老和堂主的家人，最初的確鬧騰過一會，但一天下來，誰都沒有逃跑。

也許有人會說人跑了，死亡也逃不過，但他們都露出了視死如歸的表情。

更可怕的是，外門弟子在幸災樂禍之後，默默給曾經欺壓過他們卻已經因為四次炮擊而暴斃的內門弟子獻花或是祭奠，然後便齊齊呆在要塞內。

幹什麽？

當然是等死。

等內門弟子死光之後，由他們來頂上。

“註意先後，我們可沒打算死在那群家夥之前！”

“可你們還是做好了準備。”

“那是當然，我可是墨家之人！”

難以理解？

也許吧，然而這就是墨家和別人不同。對他們而言，奉獻犧牲是刻在骨子裏、是整個門派的信念。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墨思問墨紫。

“是的，這就是我想要守護的家族。”墨紫點頭。

墨紫深深看了他一眼，看著他那爽朗得就像自己過去，但又好像略勝一籌的表情，然後深深一嘆。

“機甲帶回來了嗎？”

“帶回來了。”

“人手隨你挑，墨家七子、戰艦部隊……甚至琉璃都可以協助你。”

“萬分感謝！”

墨紫就要離開，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過頭掃了系統室裏的人一遍，最後把目光落在墨思身上。

“巨子。”

“還有什麽事？”

“墨家七子……代表的是希望吧？”

墨思微微一震，隨後才點點頭。

“是的。”

如果說還有誰能在長城啟動後，不受拘束，不受生命威脅去奮戰，那就唯有那些被寄予傳承意義的種子了。

“那就好。”墨紫咧嘴一笑，消失在門前。

於是乎，墨家開始了對蘇斯機甲的拆解、模仿和改進。

當然，這要花費不少時間，而敵人可不會等待。

但該說蘇斯自信還是狂妄呢？先出手的不是西邊戰場，而是已經膠著的北方戰場——

“集結，全力取下開封！”

5月21日，帖木爾向各國軍隊發布了動員令。

幕間之戰，就此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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