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漢的話讓雷綱一呆，回頭看了看裝作若無其事，但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燕雅，他再笨也能明白是怎麽回事。

的確，比起燕雅，他才是更容易做出沖動行為的人……也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雷綱扭頭瞪著狄漢。

“那你呢？”

雷綱可不認為狄漢會好心到來關心自己。

“我的確別有所圖，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讓燕雅小姐聽聽你的答案。”狄漢沒有輕松透露口風的愛好，旁若無人地

“一起行動吧。”燕雅走到雷綱身前。

雷綱重重嘆了一口氣，不得不點頭。

“接下來去說服其他人吧。”狄漢雙手枕到腦後。

“為什麽是你發號施令？”雷綱莫名地不爽這家夥。

“雷綱，時間不多了。”燕雅迫不及待地動身。

“讓女生等待可不是一個合格的男人所為。”狄漢煽風點火。

“事後若不給我個滿意的解釋，我就幹掉你。”雷綱威脅道，隨之快步追向燕雅。

“那也要你有這樣的本領。”狄漢笑著跟上。

……

“啊，天氣真好。”

方文軒望著天空發呆。

重建工作她也有幫忙，但幹了一會怎麽都靜不下心來，只好半途而廢來到屋頂，像個鹹魚一樣躺著被太陽暴曬。

“你可是劍聖大人的徒弟，這麽頹廢實在太不像樣了，給我振作點！”方文軒對著自己痛罵。

這種程度的自我打氣誰都能幹，問題是沒有一點效果，意識到這點方文軒雙臂掩面，無聲地哭起來。

她其實並不是很擔心別人諷刺自己不配當劍聖的弟子，因為那是事實。而且最重要的是心蘭和大家都對她有期待。

方文軒悔恨的是自己沒能幫上忙。

英傑大賽中她的表現還算可以，溫柔的大家也給了她很多誇獎，即使曾經自卑如方文軒，也難免有些沾沾自喜起來。

但這之後的一系列事件，徹底把方文軒打回原形。

隊伍中只有她無法獨自面對古蒙密探，戰鬥中眾人一直保護著她……這就算了，後來和劉天的戰鬥，明明燕雅已經承擔了風險，她還是沒能鼓起勇氣。

最先被消滅的，就是帶著她的意識的飛鳥群。

突然出現的強大敵人，師父的真實身份，劉天的突然背叛……這些沖擊性的事實，讓方文軒之前好不容易構築起的小小自信再一次坍塌，化為遲疑和恐懼遍布渾身每一處。

也許有人會說這是一般人的反應，但方文軒不想只當個一般人，她不想被天資卓越的隊友們甩開！

然而她失敗了，實力不足可以用意志彌補，她卻是一無是處。

已經有所改變？那不過是笑話——

“消極禁止！”

腦袋遭到一記重重的手刀，雙眼頓時直冒金星。

“燕、燕雅姐？”方文軒連忙揉去眼中的淚水，抽了一下鼻子，擡頭望著那位堅強的學姐。

對，堅強。

她不敢想象燕雅在戰鬥中忍承受住了多大的痛苦，更難得的是燕雅一醒來就能重拾戰意，她無法做到這點。

嗯，她是因為感到羞愧才從燕雅身邊逃開的。

實在太沒出息了。

“我需要你的力量。”燕雅朝方文軒伸出手。

她真的能起作用嗎？這麽想著而遲疑的方文軒又遭到一記重擊。

“啊嗚。”

方文軒抱著腦袋，眼角滲出因疼痛而產生淚花。

“很痛吧，畢竟我不是心蘭姐姐。”燕雅的聲音傳來，“我無法像心蘭姐姐那樣一劍消滅數十萬古蒙人，拯救大宋，我也無法像心蘭姐姐那樣治愈大家的心靈，我也無法像心蘭姐姐那樣把所有事都做到完美，我……遠遠比不上心蘭姐姐！”

方文軒有那麽瞬間以為燕雅說的是她，但——

“我非常悔恨自己為何那麽軟弱，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我哭了無數次，因為我覺得自己配不上心蘭姐姐。”燕雅的聲音在微微發顫，而不是最初那種冰冷的聲音。

方文軒擡起頭，見到本應堅強無比的燕雅，臉頰上滑落了兩行清淚。

燕雅姐……也會哭？

不，誰都會哭。

“即使如此，我仍想去努力，我不想連心蘭姐姐的背影都看不到！”

燕雅舉起手，揮下。

給了方文軒一記不疼的手刀。

“我說過了，看著你就想狠狠揍一頓，但這種程度的不爽，我還是能夠克制的。”

燕雅的手刀在顫抖，上面還有用作緩沖的風魔法波動。

這克制一點都不輕松。

除了恨鐵不成鋼，更多的是看到了自己的軟弱模樣吧，所以之前才怎麽都忍不住。

“對不起。”方文軒用手臂擦幹臉上的眼淚，包括淚痕。

收回手刀，燕雅再次伸出手。

“我需要你的力量，你是否願意和我一起去救回心蘭姐姐。”

表面的重點是後面的願意，而更深一層則是燕雅打算獨自做另一件事……想明白這點，方文軒下定了決心。

“我會幫忙的，把師父……還有隊長帶回來！”

……

除卻已經先一步回去長安的墨紫，說服其他襄月英傑並沒花多少功夫，倒不如說他們一直都在等著燕雅。

“看來是我拖了後腿。”

看到本應抽不出身的仲景也趕了過來，雷綱嘆道。

“沒有這回事，如果你拋下家人不問不顧就過來，那才是真的拖了後腿。”陳暮雲道，“因為我們要花時間揍你一頓。”

雷綱輕輕點頭，默認了陳暮雲的說話。

“不過，這本應是我來做的事。”看著燕雅的身影，陳暮雲臉色微沈。

誰都有迷茫，陳暮雲最初能召集起眾人，無非是出於對自己的副作用的自信。

但此後的發展卻讓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先不說擊敗他們的事，楊宇現在為止還身中劇毒臥床不起，而蜀漢之地已正式與大宋開戰，他們勾結的古蒙不知何時會南侵……陳暮雲想不明白劉天做這些有什麽意義。

“你真的是一個好人嗎？”

陳暮雲再也無法站出來帶領其他人前進，因為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有問題，直接去問他就是。”雷綱的想法向來簡單。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呢？”陳暮雲可無法如此豁達。

“我會先把他揍到媽都不認識。”雷綱的想法向來很粗暴。

就在眾人準備動身之際，一直打醬油的狄漢跳了出來。

“等等，你們該不會就打算這麽丁點人出動吧？至少也把其他五大的英傑叫上啊。”

眾人有些猶豫，燕雅以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氣勢走出。

“我去找他們。”

但狄漢再次攔住了她。

“別急，你以為人家還會傻到再和你一起聯手，不是我挖苦你，你的婦人之仁已經天下聞名了。”

“不需要那群家夥，只要我的攻擊能夠命中，神也能被我殺死。”文天翔不耐煩了。

“你那一劍的確驚艷，但天火引燃他都能破，你那又算什麽，而且誰會那麽傻被你砍啊！”狄漢毫不客氣。

“你可以來試下！”

文天翔怒拔劍，陳暮雲連忙上前把他制住。

“想必狄漢學弟已經有良策了吧？”

狄漢仿佛就是等著這一刻。

“良策談不上，但這足以用來說服那群人了。”

狄漢把金銀面具拋出，很快就有個劉天的幻象出現在金面具所在之處，而銀面具則是變成了燕雅的幻象。緊接著兩者打了起來，重演之前的戰鬥。

“你之前一直都在分析劉天的弱點？”對情報異常敏感的桑木醒悟。

“沒錯！”狄漢重重點頭，然後望向燕雅，“大家最擔心的是你再一次手下留情，讓敵人逃跑……”

“劉天不是敵人。”燕雅打斷他。

“好！就需要你這份堅持，問題是這真的是你和別的人不可協調的矛盾嗎？”

狄漢打了一個響指，讓幻象演示出燕雅取勝的劇本。

“就像真正的高手從不打駕駛艙只削人棍，哪怕是抱著不殺死劉天的底線，我們也有勝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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