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河洛和成都學院的戰鬥在前，“我們還沒輸”已經變成“回老家結婚”一樣的禁句。但即使不說禁句，人們也沒能從這場戰鬥中看出有任何勝算。

“反正橫豎都是輸，聽她指揮又如何？”杜耀突然道。

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最終勝了一籌，眾人只好答應服從燕雅的指揮。

燕雅吸了一口氣，傳音回來：“首先，希望還能控制召喚鳥的人把主動權讓給我。”

一部分人不情不願地把主動權歸還，恢覆掌控力的燕雅立刻行動起來，散去了所有召喚鳥。

“哦，終於理解數量不比質量重要的道理了嗎？”劉天輕蔑一笑，“可惜知道得太晚了啊。”

燕雅沒有答話，比起召喚鳥數量，現在有更重要的問題困擾著他們。

人多魔力的確多，但也是有限的，再繼續之前的戰鬥方式下去，他們肯定會被劉天耗死。

因此必須要用腦。

上千只召喚鳥再次出現，見狀劉天不由一楞，隨即忍不住笑了。

“有沒有搞錯，才剛誇完……你莫非是故意想讓朕不爽？”

話說如此，劉天卻註意到這次有些不同，千鳥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他，莫名讓人有種萬眾矚目的感覺……難道說？

劉天還在想著，燕雅已經沖了過來，雙指一並，就是一揮。

真空切裂！

昔日燕雅不能很好釋放的技能，如今終於能輕松使出，但這一招的命中依舊不怎麽樣，劉天輕松避過，但燕雅馬上就追了過來。

“難纏的家夥。”

劉天留下一個分身脫離，但分身沒能成功騙過燕雅，她飛上來又是一個真空切裂。

“果然我沒猜錯，你這鳥群的作用‘僅是’用來識破我的技能。”劉天邊說邊躲避，只不過他中途釋放的各種特技都被燕雅看穿了。

燕雅當然無法獨自承擔識破的代價，因此她讓所有人為自己分擔。

“我只能想這種笨辦法！”

的確是笨辦法，供能的人們早就忍不住開罵了，多虧了一眾英傑幫忙才勉強壓住了場面。

“我說你也太相信那批人了吧。”

擅長的特技無法使用實在太讓人不爽了，因此劉天果斷拋出一個“炸彈”。

既然能在楊宇那邊安插奸細，為何這邊不能？只不過時候未到，劉天不讓他們暴露罷了，但使用識破會令人精神萎靡，智力下降，精神不集中……毫無疑問，此時正是出手的絕佳時機！

四名奸細突然暴起，兩兩配合，一起撲向墨赤眉和墨青葉——就算是同階級的情況，墨家之人的魔力恢覆速度都比常人要快得多，因此首先鏟除這兩個供能主力沒有人意外。

之中包括燕雅，以及陳暮雲。

“兵，寸步難行。”

“士，足不出戶。“

方術直接命中，四人頓時身體僵在了半空，下一刻，又有四道光束飛來，把他們轉移到雷綱所在之處……

劉天也猜到四人失手了，但這種程度的失敗又如何難倒他。

“不錯，但這真的就是全部了嗎？”

即使不用劉天說，眾人也在忐忑不安地提防周圍的人，心怕還有誰在潛伏著。

不過——

“有我在，定能保護各位萬無一失。”陳暮雲道。

“已經沒了。”燕雅簡單道。

起關鍵作用的當然是能夠讀取各人情緒的燕雅，只是陰謀再次被破，劉天依舊看上去非常淡定。

“人渣，收手吧，乖乖跟我回去。”燕雅道。

“餵餵，你不會覺得解決幾個自己人就能戰勝我了吧？也不看看自己的氣息變弱了多少。”

雖有燕雅和陳暮雲保證，但人們終究比之前多留了一手，加之突然少了四人，燕雅的魔力的確更少了……然而這時，天空卻突然落下了羽毛雨。

正是瑯琊陣！

“這就是你的自信所在，別笑死人了！”劉天取出自己的第三件寶具，東風破，用力一揮，轉眼就把這一弱化版風後陣破去，而布滿四周的千鳥也被這股狂風吹散了陣型。

“這才是我的目的。”燕雅盯著劉天說。

過了半秒劉天才反應了過來。

“你這是模仿朕，打算動搖朕的意志？”

即使有帝具在手，但要破除瑯琊陣就必須花費大量魔力，劉天再強，魔力最多也只是七階水準，不可能無限制揮霍。

但任何計劃只要被人看穿就沒有意義了，更不要說燕雅還親口承認了，劉天都忍不住又要大笑了——

“沒錯，這是我從你那裏學來的。”燕雅點點頭，神色專註，“除此以外，你還教過我許多東西，盡管只是一個人渣，但我想對你說聲謝謝。”

劉天的笑容消失了，或者說臉上只留下冷笑。

“有趣，是否可以理解成你迷上了朕？”

說完，劉天就取出雙槍沖向燕雅。

“我喜歡的是心蘭姐姐。”燕雅使用真空切裂逼退劉天，後者卻是馬上換了方向攻來。

“那還真是遺憾。”劉天近距離射出一記黑色爆炎彈，燕雅勉強用魔法防禦住了。

“那丫頭瘋了嗎！”有人急道。

真空切裂號稱無物不破，但施術者要提供與之相匹配的代價，七階之後可以不付出肉體受損的代價，取而代之的是要提供大量的魔力。這麽幾次真空切裂釋放過後，即使是墨赤眉也忍不住喘起大氣——否則你以為劉天為何光躲而不硬拼。

“你要完蛋了！”

然而燕雅就像沒有聽到那般。

“我喜歡心蘭姐姐，喜歡得不得了，因此我希望她能開心地笑，幸福地度過每一天！”

“你在說什麽無聊透頂的東西！”劉天不耐煩了，朝燕雅射去黑炎天幕。

剛才的普通爆炎彈燕雅都已經沒有魔力去防備，更何況現在的天幕火焰，不過這其實是她一直堅持使用真空切裂的緣故，畢竟一個人能同時使用的魔法有限，就算是平時放召喚鳥，燕雅也是一波又一波地放，而不是一次過釋放，就算有人為她供能也不例外。

副作用若真能讓她充能到八階層次，那就不叫“副作用”了，極限在哪，燕雅早就看到了。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有能做的事。

一股與之前不同的風自燕雅體內湧出，帶著長江天險的奔騰聲，直撲向那片黑炎天幕。

沒錯，這正是劉天之前施展的赤壁風，就算是敵人的力量，燕雅也試著去吸收了！

“我啊，很喜歡看見和你在一起的心蘭姐姐，那時的心蘭姐姐看起來最開心了……”

嘴角湧出的鮮血揮灑到狂怒的烈風之中，把天空染成了紅色，昔日的赤壁之戰的空色大概也是如此景象，但燕雅卻是在笑。

為什麽高興？

為什麽痛苦？

比這更深的境界無疑就是了解對方真正渴望的東西，而燕雅自己渴望的是——

“所以我要把你帶回去，守護那份美好！”

“夠了。”劉天冷冷地盯著燕雅，取出赤霄槍直指她，“別以為就你的風系有絕殺技能——天火引燃！”

絕殺技能，就是像真空切裂一樣能造成真實傷害的技能……說這種技能強吧，能中的話當然強大，不能中就只是空耗魔力。

只見高空突然出現一道火光，火光很快就變成一團火焰自高空筆直落下，聲勢響亮，唯恐別人看不見躲不及。

嗯，基本絕殺技能都是這種程度的玩意。

燕雅沒有理會那個引燃之火，直沖向劉天，準備再次揮出真空切裂——

“對不起。”

劉天突然臉色一松，散去全身魔力，任由自己從空中墜下。不僅如此，他還張開了雙手，對燕雅露出一副知錯的表情，“殺了我吧，只有這樣才能洗涮我的罪業。”

裝蒜……這就連三歲孩童都能看出，而且他倒下去的方向正是引燃天火最後降落的位置，打的什麽主意再清楚不過了。

問題是燕雅說出剛才那番話之後任誰都知道她會心軟。

“現在是幹掉他的好時機，別猶豫！”

“我算過了，就算他不裝，魔力也應該所剩無幾了，把握良機啊！”

眾人再一次和燕雅爭奪起身體的控制權，就連雷綱陳暮雲等人此時也忍不住站到了對立面。

“我覺得打暈他什麽都好辦？”

但真的能控制力度嗎？在這混亂的思緒之中……燕雅跟著飛了下去。

“對，就是這樣……殺掉我吧。”劉天微微一笑。

“我……”燕雅張開口，一臉扭曲，明顯在進行著思想鬥爭。

“不要猶豫，像我這樣的人，就不應該活在世上。”

兩人終於落了下去，也許是有地心引力的緣故，引燃天火也加速落了下來，在兩人跌落的位置炸開。

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橫亙於大地之上，讓人看著就感到莫名地恐懼。

這是真空切裂留下的痕跡。

眾志成城，這一次的真空切裂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

目的，當然只是為了殺死那個不可一世的大魔頭。

“所以說，你不要太高看那些人了。”

距離溝壑盡頭不足一寸的位置，是劉天的脖子，而劉天的上方，是燕雅。

千鈞一發之際，燕雅止住了攻擊，並且為劉天擋住了落下的天火。

“號稱終究只是號稱，這世上又怎會真的擁有無堅不摧的技能呢？”

劉天站了起來，然後燕雅倒了下去。

一道方術光束飛來，似乎是想要趁劉天衰弱將他制住，但後者一反之前的虛弱形態，反手就把光束打開了。

顯然，之前一切都是在演戲，包括魔力不足一事。

這是劉天的完勝。

只是就在劉天打算轉身離開時，他發現自己的腳絆住了。

被燕雅的手拉住了。

盡管全力阻擋了，但被引燃天火直接命中，燕雅理所當然地失去了意識，然而她的肉體還能勉強行動一下，因此她把這一下用來拉住劉天，並進行呼喚：

“不……要……走……不……”

聲音逐漸微小得再也聽不見，然而這名失去意識的少女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那是為自己成功止住攻擊而開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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