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聽墻角

我經常去找方清弦玩，但因為這個年代女子名聲的問題，我每次都只能從後堂穿過去找他，後堂有些黑，小時候我膽子雖大，但也不敢在傍晚過去，所以我就偷偷的一個人黃昏時候過去。

這天我去的早了些，天還是亮亮的，現在後院的矮墻縫隙裏，我吃到了新鮮八卦。

下課在女校的時候，我有時候也聽同學們討論討論小八卦，但是十二三歲的孩子，也沒什麽勁爆的傳聞，我更喜歡在自己家和方家吃八卦，因為我父親和方清弦的父親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那是現實的八卦。

我的餘光看向了方家大少爺方永年，他的身側是方家新請來的洋文女講師，我認得的，她叫許念。

涼亭裏，方永年就那樣把許念按在了白石雕桌上，那桌子看著很冷。

許念穿著白色的旗袍，上面繡著清麗的百合，但旗袍卻是開叉的，開到了腰間，我心裏默默犯起了嘀咕。

那方家大哥哥可是比老師小了十歲的，一個十八，一個二十八。

他看著不算魁梧，但西裝革履的，腰身也精瘦，優雅清秀的許念就那樣被他抵在了石桌上，他的手還按住了她的腿，防止她走光。

我看的正高興，眼睛被從背後蒙住了，熟悉的聲音響起來：“鳶兒，不許看。”

我有些生氣，轉頭小聲嘀咕道：“不就是那回事嘛，我見多啦，讓我再看看，就一眼。”

低下頭的時候我才發現，現在我和方清弦隔的那麽近，我的鼻尖充斥著他身上的雪柳味。

這裏左邊和右邊的亭子都纏繞著花藤，雪柳枝，白色點點小花飛絮一樣的藤蔓，而許念那邊的亭子是紫藤花，盛放的像瀑布一樣。

一墻之隔，我和方清弦聽墻角，許念和方永生……

方清弦臉色微紅，拉著我去了雪柳亭裏，風吹過的時候，他身上的香味更濃了，我想許念姐姐那邊的紫藤花是不是也吹起了花瓣，落在了那少年身上。

我問方清弦：“他們在談戀愛嗎？”

他半晌才反應過來，好像還在宕機狀態，過了會說：“是我不學無術的永生大哥在狂熱追求許念，不過應該是真心的吧，情竇初開的少年。”

雖然他平時沒少折磨方清弦，方清弦還是替他說了話，不過半晌他又道：“估計是沒戲的，許念這種優雅成熟的女人，不會喜歡幼稚又不學無術的紈絝少爺，何況還是師生。”

我道：“那又怎樣，師生也沒錯阿。”

他揉了揉我的鼻尖，寵溺道：“鳶兒思想很開闊。”

我想了想道：“雖然你和他關系很差，但我覺得他們有戲。”

後來方家破產了，許念果真仍然與落魄的方永生在一起了，而那方永生也收斂了浪蕩的脾性，聽說他們一起創辦了女子學院教書。

成長後的方永生倒是原諒了方清弦，他說：“小時候我折磨你，你報覆我也正常，至於家裏的生意，我是手下敗將已定，只希望你能把方家經營好。”

我們的關系淡淡的，不遠也不近，但我始終記得那一年紫藤樹下，情竇初開的方少爺和像白花一般優雅的外文家教老師許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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