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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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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

一場搏鬥,讓楊家臉面無存。楊戰乾灰溜溜地逃回了楊府。

而裴祈暮因為關懷受災百姓讓世人稱讚。生辰宴結束以後,蕭九衿實在不放心裴祈暮。

想起楊戰乾那一掌深深地陷入他的胸口。蕭九衿的心好像是被無數蟲子啃咬一般。

正當蕭九衿準備去找尋裴祈暮的時候,只見她的衣袖被人拉了拉。

回過頭望去,是江清離。江清離紅著臉,看著像是有話要同她說一般。

蕭九衿將衣袖拉了回來,不解地問道:“江兄找我可有事情?”

她一邊問江清離,一邊在人群中找尋裴祈暮的身影。

只是那熟悉的身影逐漸被人群給吞噬殆盡,天光灑落,只留有光影斑駁。

江清離點了點頭,真誠地說道:“蕭妹妹可還記得我先前說的話?如今我父母已然同意,若是蕭妹妹嫁與我,定然不會讓蕭妹妹委屈。”

蕭九衿微微蹙眉,她有些意外,這一世的江清離竟然比她想得還要長情。

在自己三番四次的拒絕後,江清離依舊不死心,仍然想要將她娶回家。

只可惜,她已然不是從前那個蕭九衿了。

江清離眸中流光溢彩,期待地看著蕭九衿。如今他的父母也都同意了,想來蕭妹妹定然沒有顧慮。

原先江輕舟夫婦生怕江清離會找蕭九衿,又怕江清離與餘漾楹廝混,這才狠下心來將江清離關了起來。

只是當聽到太後要為蕭九衿舉辦生辰宴之時,江輕舟夫婦一改常態,將江清離放了出來,甚至還讓江清離隨著自己的心意走。

面前的少年身著一身水墨色的長袍,細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陰翳,雙眼盛著天光,映著少女的容貌。

這樣的江清離,曾是蕭九衿心中所歡喜的。只是曲有誤周郎顧,他們終究終究還是錯過了彼此。

如若當初江清離始終對她一條心,或許他們是不是有不一樣的結局?

蕭九衿頗為感慨,她語氣軟下來,問道:“那江兄可有想過,如若我真的嫁與江兄以後,餘姑娘又該如何?”

提及餘漾楹之時,江清離眸中的堅定動搖了。

微風吹拂,吹得樹梢的枝葉嘎嘎作響,以及吹動了少年的心湖。

江清離的猶豫被蕭九衿盡收眼底,她心中無悲無喜,波瀾未驚,像是在看他人的事情一般。

蕭九衿知道,餘漾楹找上江清離不過是為了尋求上位罷了。

只是沒有想到,江清離一直被誆騙。蕭九衿承認,她曾經是很恨江清離。

可是當執念放下以後,江清離所作所為皆和她無關,她只是平靜地看著江清離,看著他眼中的猶豫交織,最後化為虛無。

良久,蕭九衿淡淡開口問道:“九衿一生只求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江兄捫心自問當真能做得到嗎?”

還記得當初他們初識的時候,蕭九衿便說過,她希望以後找到的夫君是和她父親那般頂天立地的男子。

哪怕豐功偉績,依舊不辜負她娘親,兩人恩愛如初,一生一世一雙人。

那時候江清離也應下了,那是他滿心滿眼的姑娘,他巴不得捧在手心中。

只是那時候他還太過於年輕,絲毫不知道人心會變。

在看到餘漾楹之時,江清離承認他對這個柔弱不能自理的表妹著實生了情愫。

見江清離沈默不語,蕭九衿又提醒道:“

江兄所認識的餘姑娘當真是和在江兄所想的一樣?”

江清離不解地擡眸,嘴唇微張,想要追問。直至手上傳來一陣聲響。

他低頭看去,只見蕭九衿不知何時往他手上塞了一封信。

“這封信,江兄回去好生看看。我與江兄也算是相識,到底不忍心讓江兄這般被誆騙。”

話音剛落,少女便提著裙擺悄然離去,只留下一道靚麗的倩影。

江清離怔怔地看著手中的書信,捉摸不透蕭九衿的弦外之意。

禦花園水榭中。

水榭中卷簾飛舞,夏風送爽。亭臺樓閣,在陽光的照耀下皆發出熠熠光輝。

一位身著丹青色飛魚服的少年在水榭駐足,低頭看著水榭中的錦鯉。

比武結束以後,賓客紛紛散去,禦花園中的水榭冷清,少年看著倒映著自己身影的水面,捂著胸口疼痛不已。

他想起楊戰乾那出其不意的陰招,那一掌說快不快,裴祈暮在戰場廝殺多年,什麽樣的招式沒有見過?

楊戰乾的偷襲他在戰場上已然見過無數次,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回,竟然中了他的計。

他忽而想起了那神秘女子的話,女子紅唇輕啟,慵懶而帶有磁性的聲音道:“用你的運勢,換回她的運勢!”

想起如今已然是第四世,他的運勢估計已然快要用盡了吧。湖面中,少年的唇角微微上揚,錦鯉探出頭來,等候著少年給它們投食。

蕭九衿找尋了一圈,四處打聽之下才得知裴祈暮來到了水榭之中。

大老遠,便看到他望著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烏金西墜,落在湖面上折射了耀眼的光芒,少年身上丹青色的飛魚服被金光暈染,整個人柔和而美好,眉宇中的殺意似是被這金光漸漸消融。

蕭九衿走了上前,那在湖前駐足的少年聽到聲響,立刻將捂在胸口的手放下。他將雙手負背,轉過身,露出和煦的笑。

少年這笑是只有面對少女時才有和暖洋洋的笑,可越是這樣,蕭九衿便越發覺得心中不安。

她上下打量著少年,見他面上似乎沒有任何不妥。可她依舊放心不下,不安地問道:“表兄可還好?”

少年身形挺拔,如同一顆屹立在懸崖邊上的青松一般,讓人移不開眼。

明明說好一別兩寬,各自生歡。可當看到他被楊戰乾重創之時,蕭九衿還是忍不住打破枷鎖,想要關心他。

許是金光暖融融,少年的笑很是輕松,露出潔白的牙齒,他輕松地說道:“棠棠這是在關心我?”

兩人之間隔著的銀河,似乎隨著少年輕松的笑意而被拉進了些許。

有那麽一瞬間,蕭九衿覺得他們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之前他還是裴素吟的時候。

不知道是陽光溫熱,亦或者是少女身上衣著多了些,一股灼熱湧上心頭,更是蔓延至四肢百骸,蕭九衿的臉上覆了層淡淡的紅暈。

那淺淺的紅暈,在蕭九衿的如花的梨渦中綻放。少年忍住啃食面前充滿誘惑的紅蘋果,喉頭滑動。

“楊戰乾的那一掌可是極痛?表兄胸口上的傷口可有裂開?”蕭九衿一想到裴祈暮胸口上的傷,便關心則亂。

急切過後,蕭九衿想要去查看他胸上的傷痕。可手伸到一半之時,卻被一層溫熱給籠罩住。

湖面光影斑駁,少年的如黑夜一般的眸子溢滿了水光,他將蕭九衿的手攏入手心中。

“從前在沙場廝殺慣了,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麽?真的,棠棠,我真的沒有事!”裴祈暮開口說道。

兩人近在咫尺,蕭九衿臉上的紅暈不知何時已然蔓延至耳根。

她將手從裴祈暮的手上抽離出來,別過頭生怕讓裴祈暮看到自己的異樣。

哪怕夏風襲來,也吹拂不了蕭九衿的燥熱。恍惚中,她多麽渴望時間就定格在這一瞬。

蒼穹金光退卻,晚霞漫上,泛起了粉色的霞光,光影交錯,粉色的霞光鋪撒在地面上,連同那水光也變得粉粉的。

“既然如此,表兄無事我便放心了。如若表兄信的過我,我回去以後便給表兄開幾副藥,表兄可要好生註意!”粉色的光撲向蕭九衿,爛漫到極致。

“棠棠放心!棠棠的話,我一定會銘記在心。”

寧青玄趕到水榭之時,便看到蕭九衿和裴祈暮兩人似是在調情一般,一股無名火自心間生出。

他看著手上親自做的琉璃水光球,這是他照著古書自己親自做的。

得知皇祖母準備為蕭九衿辦生辰宴之時,寧青玄便悄悄自己動手,想要送蕭九衿不一樣的賀禮。

他希望,他心愛的姑娘能夠收到他的這份賀禮,自此能夠對他有不一樣的看法。

可面前的一幕,卻是刺疼了他的雙眸,他忽而覺得面前的琉璃水光球格外地多餘。

還記得他雙手傷痕累累,就為了親自為她做這個琉璃水光球。

得知皇後不喜歡蕭九衿,寧青玄也不敢讓宮人知曉,只是在晚上別人都歇息以後才摸燈制作。

可不知道為何,她始終不願多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就好。

驀然間,寧青玄有些後悔,如果他不告訴楊戰乾裴祈暮胸口有傷,楊戰乾不使出陰招的話,蕭九衿還會這般關心裴祈暮嗎?

寧青玄的心如同漏風的篩子,明明是清爽溫和的夏風,可吹去他心間之時卻如同是刺骨的寒風一般。

思及此,寧青玄將手上的琉璃水光球丟在草垛中。厚重的草垛接著精致的琉璃水光球,發出沙沙的響聲。

可夏風奔騰,誰人又會在意這樣的聲音,一片靜謐中,寧青玄悄然離去,就像那顆滾落的琉璃水光球,沒人關心他從何而來,又會到哪裏去。

夜幕降臨,繁星點點。水榭中幽靜無聲,寂寥無人。那掉落在草垛下的琉璃水光球發出耀眼的光芒。

就好像是掉落在地面的星星一般,美輪美奐,讓人移不開眼。

那做工精巧的水光球似是發出無聲的哭泣一般,在草垛中隨風搖滾。

一路過的女子被琉璃水光球發出的光芒所吸引,她將那琉璃水光球撿了起來。

水光球裏面似是刻了字,女子湊前一看,隨後露出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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