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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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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

眼見慶帝派來的人在四處尋找蕭九衿,蕭九衿無法,只能先讓香蓮把藥給芳嬪喝下。

她叮囑道:“先用些紅參給娘娘吊著,待一刻鐘後再給娘娘灌些碳灰水。”

蕭九衿已然知曉,芳嬪如今不僅僅中了斷腸草的毒,甚至還有曼陀羅。

與斷腸草不同的是,曼陀羅的毒似乎是最近才有的,兩毒並發,倒是讓人難以琢磨芳嬪的病。

不過,只要芳嬪將毒物給吐出來,那一切便還有轉機。

只是她沒有料到,芳嬪究竟是得罪什麽呢?能中兩味如此猛烈的毒藥。

香蓮拿著碳灰水,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照做。

如今她們能信的,也便只有蕭九衿。

當聽說安樂郡主會醫術的時候,香蓮其實是不信的。這麽些年來,都未聽說過。

可當聽到蕭九衿說出芳嬪的癥狀之時,香蓮還是覺得半信半疑。

還是芳嬪說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香蓮這才將心中的疑惑打消,而今日看著安樂郡主準備齊全的時候,香蓮更是打心底感謝蕭九衿。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

芳嬪如此的處境,能有人惦記著就已然不錯,更沒有想安樂郡主會冒著生命危險去為芳嬪醫治。

眼看蕭九衿悄悄走出營帳,香蓮忙跪了下來,感恩道:“多謝郡主!”

帶刀侍衛走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蕭九衿。

可當他們再回郡主營帳的時候,卻發現蕭九衿正坐在淺黃色的梨花椅中撐著看書。

聽到帶刀侍衛們的聲響之時,她眼皮擡都沒有擡一下。

那幾個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分不清這安樂郡主在搞些什麽。

不過既然人都乖乖在營帳中,他們也能安心回去稟告。

郡主營帳中只聽到朔朔的翻書聲以及在門口伺候著的丫鬟的哈欠聲。

蕭九衿此次出行,並沒有帶春杏和夏芳。加之之前入獵場的事情讓慶帝心有餘悸,這便派了兩個人伺候她。

說是說伺候,但不過是慶帝的眼珠子,監視她罷了。

一炷香後,蕭九衿將書合上。案幾上的茶已然不冒白氣。

蕭九衿接過茶水,剛抿了一口,秀眉微皺:“茶水有些涼了,你們去換上一壺吧!”

那本打著哈欠的兩個丫鬟聽了以後,頓時警惕起來。

兩人使了個眼色,年輕較小的接過茶壺準備換上一壺。

至於年長一些的,則待在營帳中看著蕭九衿。

蕭九衿並沒有理會,反手拿起了案幾上的另一本話本。趁著那丫鬟不大註意,蕭九衿悄悄將藏在話本上的信拆開。

回到營帳之時,她便發現了案幾上的書似是有人碰過一般。

特別是她從承恩侯府帶來的《千金記》這本書,書面上的皺痕比先前深了幾分,顯然是有人精心設計的。

她有些不舍,《千金記》可是她帶來解悶的,還沒有翻閱過幾次卻被弄得有些殘舊。

而在《千金記》中,卻是夾了一封淺黃色的信封,如若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千金記》中的一頁。

信是被蕭九衿救過一命的少年阿奴寫的,信中約蕭九衿明日卯時在皇家獵場後山中的靜心觀見面。

蕭九衿輕嘆一口氣,她如今的處境,怕是不能赴約了。

但再往下讀之時,卻給了蕭九衿如何出去的法子!

明日便是慶帝再次去狩獵的時候,彼時肯定會有不少人為陛下助威。

加之南安王也會去,南安王雖是而立之年,可英俊瀟灑,卻是宮中不少人的理想夫婿。

更何況,南安王至今還是孤家寡人。若是有幸被南安王看中,那豈不是祖墳冒青煙?

而伺候蕭九衿的兩位宮女更是仰慕南安王已久,她們肯定也想一睹南安王的英姿。

信中還寫到,明日卯時這兩位宮女都不在。蕭九衿到時候喬裝打扮一番,便能蒙混過關。

只要在卯時前趕回來即可!

看著那鈧鏘有力的字跡,蕭九衿很是開心

當初,阿奴走的急忙,大傷未愈。她還擔心阿奴會不會在半路中倒下。

現在看來阿奴估計是挺過來了!

不過,阿奴是如何得知她如今在宮中的處境?

正思索時,倒水的宮女回來了,面容沈沈,將茶壺放向案幾時發出重重的抨擊聲。

蕭九衿也不氣,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許是被蕭九衿那瀲灩的星眸看的發怵,那原本沒好氣的宮女頓時柔和些許,快速推了下去。

喝著溫熱的茶,蕭九衿才覺得滿足。

門口傳來宮女嘀咕的聲音。

“剛剛你不要命了?人家再怎麽說也是郡主,砍掉咱們的腦袋更是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我就是氣不過嗎?本來咱們可以去看南安王的,如若不是她,又怎麽會被派來伺候她。”

看來,阿奴說得可是真的!

……

天空吐露魚肚白,一道金光從天邊的縫隙中落下,驅散了被黑暗籠罩的獵場。

雖是卯時,可外面已然人聲鼎沸。

先是年紀稍大的宮女被派去藥房中幫忙拾藥,接著又是那年紀較小的宮女被派去花房修剪花枝。

在宮中,一身多職見怪不怪。兩人並沒有多想,臨走前擡頭看了眼掛下的床幔,裏面的人正睡得天昏地暗。

兩人宮女臉上扯出笑意,接著放心地離開了。

而蕭九衿這時候已然出了獵場,剛出了獵場,便看到有一匹馬車在等候著她。

見到了她,那帶著草帽的車夫朝蕭九衿揮了揮手。

車夫熟門熟路,很快便將蕭九衿帶到了靜心觀。古樹參天,綠影婆娑,看著便很有禪意。

聽著晨鐘的敲聲,靜心觀漸漸有了聲響。

難不成,阿奴就在裏面?

車夫看了眼蕭九衿,開口說道:“勞煩郡主在此稍等片刻!公子很快便出來。”

隨後,車夫便騎著馬車揚長而去。悠揚的馬蹄聲驚醒了林中的飛鳥,參天大樹上頓時黑影盤旋。

靜心觀的門開了,幾個小和尚拿著掃帚跑了出來,遍地的落葉沾染了露水,遍地濕滑。

蕭九衿站在樹下,遠遠看著靜心觀的一切。

阿奴說了,讓她在一顆結了金色果實的樹下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總算聽到有人的動靜。

“人老了,不中用了。也不知這靜心觀的風物還能看多久?”一雍容華貴的貴夫人被人攙扶著,開口說道。

貴夫人穿著的是蜀錦吳綾做的深藍珍珠長衫,外襯繡了金色細絲的牡丹。頭上插滿了珍貴寶釵,陽光落下後更是讓大顆珍珠折射耀眼的光芒。

只是貴夫人看著卻並不開心,印堂發黑,雙眼無神,連同攙扶著身邊人的枯黃的手都顫顫發抖,看著有氣無力似的。

“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怎麽能說這番話呢?依奴才看,太後娘娘千歲才是!”身旁攙扶著太後的太監笑道。

可他的話卻並沒有讓太後高興起來,太後看著禪意十足的古樹,無奈地搖了搖頭。

來了靜心觀多年了,可身子一日卻不如一日。如今老眼昏花的,什麽也看得不清楚。

原先還在哄太後的太監看了以後,也閉口不說話。

太後娘娘的心思,他怎麽不清楚呢?神醫也找了,可太後娘娘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想起今日南安王春獵,那太監提議道:“娘娘不妨去獵場湊個熱鬧?奴才聽說,南安王殿下今日要同陛下比試比試呢,看誰抓的獵物多!”

聽到南安王,太後眼皮擡了擡,可轉念一想,卻是搖了搖頭。

“罷了!春獵是皇帝最看重的,哀家卻是去了,只怕皇帝畏手畏腳玩的不盡興。再說了,那兒也吵,哀家還是一個人清靜地好!”

說罷,太後便將伺候的宮人們遣散。哪怕那宮人們再三勸道,可太後依舊無動於衷。

順著鵝卵石鋪平的道路,太後顫顫巍巍地走過不遠處的亭子中。

走了沒幾步,便看到金果樹已經開花結果。金燦燦的果實看著很是誘人,太後難得露出了笑容。

可再往下一看,那金果樹下竟然站著一位宛若天仙的白衣少女。

少女身著一身素凈的鵝毛賦雪長衫,脖頸如同天鵝一般修長白皙,站在樹下亭亭玉立,楚楚動人。

太後心頭一驚,揉了揉眼珠,再擡頭看向少女的面容。

紅唇齒白,膚若凝脂,漆黑如夜的秀發綰了起來。一雙瀲灩水光的星眸垂眸不語,瓊鼻櫻唇,膚勝白雪,活脫脫天仙下凡。

蕭九衿沒有想到未等到阿奴,卻等到了太後。她這才想起,太後常年在靜心觀中靜養,不喜旁人打攪。

她提起衣擺,朝太後行了禮:“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見到仙人同自己行禮,太後心頭微楞,原本沈重的步伐忽而輕盈起來。

她走向金果樹,拉住了蕭九衿的手,開口道:“仙人不必如此!”

仙人?蕭九衿不明所以,可看著太後那真摯的神情,卻不像在說謊。

蕭九衿解釋道:“太後娘娘說笑了!九衿不是什麽仙人!”

不知為何,見到面前絕色女子的時候。太後覺得神清氣爽起來,方才還老眼昏花,現在卻是清晰無比。

之前酸痛無力的手,如今竟覺得無病無痛。總而言之,太後現在覺得自己哪哪都好。

她想起了已然圓寂緣空大師同她說的話:“太後娘娘福澤深厚,定有仙緣。如若遇到神女,身上疼痛皆不治而愈!”

於是,太後更加斷定面前的便是大師說的神女。

神女慈眉善目,太後越見越喜歡。

九衿這個名字,她怎麽聽著有些耳熟?

正當太後準備拉著蕭九衿聊天的時候,伺候的小太監匆匆忙忙趕過來,神色慌張,開口說道:“太後娘娘,芳嬪娘娘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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