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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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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人

蕭九衿和虞青鸞回頭望去,是江清離。今日無雪,江清離穿的比較少。一身墨色的衣裳在冰天雪地中極其耀眼。

頭上的發冠整整齊齊,看著很是穩妥。想來定然是餘漾楹的手藝。

虞青鸞見是江清離,臉唰得一聲便沈了下去。她沒好氣道:“江清離,你還來幹嘛?上次還嫌棠棠不夠委屈嗎?”

上次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要不是親眼所見。虞青鸞也想不到,江清離竟然這般無恥。

原先,她只是聽聞江清離並沒有人們口中的那般好。可到底沒有想到,江清離敢做不敢為。

這邊同餘漾楹糾纏不清,那一邊家裏還藏了個表妹。

而且還用那麽卑鄙的手段,將表妹說成表弟,好光明正大地出雙入對。

如若不是餘漾楹蠢事做盡,在大街上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虞青鸞還會被蒙在鼓裏。

“棠棠也說了,和你並沒有什麽瓜葛。如今,你竟然找上虞府來了?”虞青鸞雙手叉腰,作勢便要拿出掃帚將江清離趕出去。

江清離被虞青鸞說得臉上發紅,可卻怎麽也不承認虞青鸞說得是事實,他辯解道:“我同表妹清清白白!絕非是你們想得那樣!”

清清白白?蕭九衿那雙波光瀲灩的星眸閃過一絲厭惡。

如若江清離和餘漾楹兩人真的清清白白,那世間上便沒有人清白了。

第一世,蕭九衿滿心歡喜地嫁過去江府,哪怕得知江父江母對她有偏見。可想起了江清離,蕭九衿還是選擇洗手作羹湯。

出嫁前,得知自己名聲不好。於是蕭九衿便盡量不出門。且多為百姓做善事。

她滿心歡喜,甚至選擇做一個賢妻良母。可最後換來的卻是一句:“表妹柔弱不能自理,九衿你擔待些。”

就連不喜歡餘漾楹的江輕舟夫婦也在成婚當天勸蕭九衿,說蕭九衿怎麽也會壓餘漾楹一頭。

偌大的江府,全部把她當成傻子。蕭九衿自然沒有那麽好脾氣,她把江府能砸的都砸了,能摔的都摔了。

隨後,在眾人的謾罵中緩緩離開江清離。身後,是餘漾楹挺著大肚子哭泣道:“都是我無用,讓表哥不能得償所願。”

她還記得,江清離看到她砸了江府以後,那厭惡的神情。似乎,她從來都沒有真正認識他一般。

街道上,蕭九衿披頭撒發漫無目的地走著。盛著黯淡的光,眾人分不清她臉上是什麽表情。

直至她失魂落魄地回到承恩侯府,如同瘋婦一般。自此,在府中待了三個月左右,蕭九衿後面才敢出門。

可剛出了門,便聽到江清離夫婦生了個大胖小子。兩人天作之合,乃一段佳話。

至於蕭九衿,眾人倒是慶幸江清離沒有娶到她。江府勢力滔天,將所有過錯都推到蕭九衿身上。

那時候,蕭九衿才知道人心的可怕。

“蕭妹妹,我說的是真的!”江清離不知蕭九衿在想著什麽,看她只是怔怔地望著天光,又解釋道。

絕美的臉上帶了幾分薄涼,蕭九衿似笑非笑地說道:“這又與我何幹?我同清離兄不過是有幾面之緣罷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江清離愛和誰在一起邊和誰在一起,橫豎怎麽也和蕭九衿沒有關系。

江清離顯然接受不了蕭九衿的話,他怎麽也不信蕭九衿會這般無情。

可礙於虞青鸞在場,他也不能哄蕭九衿。於是便轉移話題道:“先不說這個了!聽聞蕭妹妹想要自立門戶,那為何不買長安街那低價的鋪子?”

江清離的心聲傳了過來,那低價的鋪子是江家的。

果然有詐!蕭九衿慶幸自己沒有聽那牙人的話,貪小便宜買下江清離的鋪子。

江家家大業大,自然不在乎這點小錢。因此,對江清離而言這點錢實在算不了什麽。

蕭九衿笑著道:“清離兄又不是誠心誠意做生意的,我幹嘛又要去湊這個熱鬧?”

刺骨的寒風吹了過來,江清離不知不覺打了個哆嗦。

聽著蕭九衿的話,江清離還是覺得頗為難受。蕭妹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帶刺了?

想起楹兒,江清離又開口說道:“難不成是因為楹兒?可楹兒本性不壞,上次的事情非她本意。這一回,她便是想著同你和解的。”

他有些失望,嘆了口氣說道:“可為何蕭妹妹要這麽對楹兒?楹兒想要你買下鋪子,便在街上站著等了你許久。”

“可誰知你根本沒有回頭,哪怕她命人去找你,可也沒有找到。楹兒怕錯過機會,便站在原地等你,為此還受了風寒。”

冬日的光極其白,白得讓蕭九衿看不清前方的路。她忽而覺得諷刺,合著她什麽也沒有做,江清離還是將所有過錯都推到她身上。

如若她真的買下了那低於市面價的鋪子,到時候傳了出去,這鋪子是江清離賣給她的。

世人會怎麽想?這邊說自己和江清離不過是有幾面之緣,另一邊又買下了這麽昂貴的鋪子。

到時候傳出去,說蕭九衿同江清離沒有關系又有幾個人信?

她不知道這是江清離的主意還是餘漾楹的主意,心中某種不知名的情緒被攪動起來。

蕭九衿笑著道:“所以,清離兄是說我害了餘姑娘?”

[蕭妹妹怎麽這樣想,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江清離的心聲傳來,蕭九衿只覺得反胃。她實在是受夠了江清離,也顧不得虞青鸞還在,便徑直往大門離去。

虞青鸞見江清離氣走了棠棠,氣頭上來便想將江清離趕出去。

江清離嘴唇微張,但到底沒有說些什麽只是灰溜溜地離開了。

天邊燃燒起了五彩斑斕的雲,斑駁的光灑落下來,留下了一條暮色的光道。

裴素吟卸下青絲上的飾品,各式各樣昂貴的飾品都被卸了下來,只留下一只素凈的木簪。

望著銅鏡中猶如神仙妃子般的自己,裴素吟精致的秀眉微微一蹙。

待將身上的絨毛大衣換下來以後,裴素吟覺得甚是自在。

她只著了一身白色的裏衣,坐在梳妝臺上看著手心那鈴鐺心發黑的菩提鈴鐺。

身後傳來一陣利落的腳步聲,裴素吟眼皮都沒有擡,只對著身後那人問道:“事情可辦妥了?”

依舊是冷冰冰,甚至還有騰騰的殺意。不大不小的聲音在閬苑閣回蕩,猶如冰霜而至。

今日明明還算暖和,可聽了裴素吟的話,身後那小廝打扮的人只覺得寒意津津。

他福了福身,說道:“回主子的話,那些媒人都被小的攔下來了。主子本能清靜一段時日,可……”

裴素吟並沒有回頭,只是用眼角的餘光狠狠剜了身後那人一眼。

那人雖沒有直接同裴素吟對視,卻能感受到裴素吟的不耐煩,他解釋道:“可聽聞過幾日,太子爺便會來到承恩侯府。到時候,只怕是來提親!小的還聽聞,太子爺怕是對郡主也有意思!”

躲得了蝦兵蟹將,卻還是不能躲寧青玄。

這些年來,寧青玄潔身自好,甚至連通房丫鬟也沒有。

世人皆說太子爺嚴律於己,必然有所作為。

可裴素吟知曉,寧青玄這麽做不過是為了觀大局罷了。

他雖是太子,但也僅僅只是太子。做了太子那麽多年,卻始終是太子。

哪怕他在世人面前總是一副溫潤如玉,與世無爭的樣子。可心中的念頭,又有誰知呢?

慶帝對寧青玄這個太子說不上喜愛,對他也總是淡淡的。

因此,寧青玄更加害怕這個得之不易的太子之位有朝一日會易主。

為此,他才需要一個家世極其顯赫的女子做他的太子妃。

寧青玄從未到承恩侯府,在聽聞裴祈暮收覆西北以後這才明確目標。

那便是裴素吟!

可誰知他並不滿足,甚至還看上了棠棠。

思索一番以後,裴素吟只是擺了擺手,便讓身後那人退下了。

寬敞的閬苑閣只剩下裴素吟一人,可不知為何閬苑閣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殺意。

在門外伺候的丫鬟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直至聽到閬苑閣傳來茶杯破碎的聲音,閬苑閣的丫鬟這才跑了進去,生怕發生些什麽。

只見裴素吟手中捏著茶杯的碎片,不過一瞬,那還有巴掌大的碎片便被蹂躪成粉末。

底下伺候的人見了,想開口問,卻被裴素吟那似要殺人的目光給震懾,久久呆在原地不敢動。

“施主殺意太甚,罪孽深重會禍及身邊人!”

裴素吟忽而想起雲海和尚同她說的話。

或許,便是因為殺意太甚,她才會讓身邊人遭遇不幸。

藏在衣袖的手不禁握成一團,直至手臂上的青筋凸顯。

裴素吟將心中的怒火壓了下去,接著走到庭院中,又栽植了一些花草。

“施主若是不願牽連身邊人,可庇護生靈,栽植草木,修身養性。”

方才還覺得脖頸被人用刀架住一般的恐懼忽而消失不見,閬苑閣只剩下平和寧靜。

那打掃的丫鬟不明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到底沒有得出什麽結果。

裴素吟雙手沾滿泥土,手中的綠梅生機勃勃。倒映在水中的淚痣格外顯眼,她忽而閉上眼。

嘴裏念叨著:“裴祈暮是時候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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