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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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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一死戰

第六十章  決一死戰·被掩蓋的真相

雲昊果然來了!此時,左青、龍兒與顧汐知留下的一眾侍衛已與雲昊的人馬打得昏天暗地。

雲昊已經看到了卿空道長,左青正奮力拖著他。

兩名黑衣人飛奔過來,卿空道長兩招徒手劈暈一人,奪過了對方手上的長劍。另一名黑衣人朝著羅千撲來,突然一人從旁閃出,將對方踢飛出去。來人是蝶依。

“去馬棚!”羅千喊道。

卿空道長在前方開路,蝶依在後方掩護,三人快步撤離。

然而,一番纏鬥之後,左青被雲昊一掌擊中腹部,雲昊以更快的速度沖了過來。

“卿空道長,好久未見!”雲昊依然戴著那張金色面具,看不到表情。見卿空道長執劍相向,他又厲聲對蝶依說道:“蝶依,爹有話要和道長說。”似在命令蝶依不要護著卿空道長。

“雲昊,你何必逼她二選一?”卿空道長柳眉倒豎,“倒不如你我堂堂正正比試一場!”

“若是以前,自然可以奉陪。但是現在,本座勢在必得。”說時遲那時快,雲昊並沒有對卿空道長動手,而是以極驚人的速度一把拽過手無寸鐵的羅千,用劍抵住了她的心口。

“道長一向慈悲為懷,本座受奇毒折磨已久,用淩王王妃的命換你的血。如何選,不難吧?”

卿空道長與蝶依的臉色都變得極為蒼白。

“蝶依,你知道該怎麽做。”雲昊語氣中有些得意。蝶依一時僵住,踟躕在原地,不知所措。

“雲昊,若你與王爺正面搏殺,誰會贏?”羅千忽然開口。

“當然是我。”雲昊冷笑,“成大事者不應有軟肋。”

“啊!”蝶依驚呼。

只見蝶依的雙手被負傷後及時趕到的左青,擒在了身後,他用劍抵住了她的心口。“那她是不是你的軟肋?你來選!”

“成大事者不做選擇!”

雲昊話音剛落,數量驚人的黑衣人和邙國士兵圍攻過來,卿空道長忙於應戰。在左青身中五枚飛鏢吐血之時,雲昊把蝶依從他手中奪了過來。

“道長,跟本座走吧!”雲昊冷聲道。

此時,只見周遭血肉飛濺而起,短兵相接,一隊人馬聲勢浩大地疾馳而來,一時間廝殺慘烈,火光沖天。

“本王倒要看看,最後贏的是誰!”

顧汐知騎著高頭大馬飛奔上前,銀色戰甲在日光下閃閃發光,威風凜凜,如同天降神兵,一股凜冽的寒意席卷周遭。他眉心緊蹙,眼神淩厲,一路手起刀落,大殺四方。

雲昊把劍又往羅千的心口抵了抵,另一手依然扣著蝶依的手臂,他喉中冷哼一聲。

“王爺!”羅千用盡全力大喊出聲,呼聲淒厲,還不知死活地向顧汐知來的方向伸出一只手。

雲昊敏銳地看到了羅千手腕上的玉鐲,他下意識地松開扣著蝶依的手,試圖把她的手拽回來扯下她的鐲子。

機會來了!羅千趁機把自己的背重重撞於雲昊胸口之上,與抵在她心口的劍刃拉開半寸距離,迅速擡起另一手,早已現形的短劍一挑,劃破了雲昊執劍的手背。

卿空道長眼疾手快從旁側刺來一劍,雲昊連忙躲閃。在他無暇顧及羅千之時,羅千的腰被一根銀鞭纏繞,龍兒把她拉到了一邊。

顧汐知飛身下馬,此時卿空道長手中長劍剛被雲昊擊落,顧汐知擋在她面前。“你們快走!”邊說著,便與雲昊纏鬥起來。

“快走!”剛才左青趁亂又點了蝶依的穴,氣喘籲籲地用一側肩膀扛起蝶依,與卿空道長、羅千和龍兒繼續朝馬棚奔去。

依然是卿空道長在前方開路。數日來身體虛弱的卿空道長約莫是每日的此時入睡,眼下她強打精神奮勇交戰,生生逼出一口鮮血。看到師父吐血,一路護著羅千的龍兒連忙為卿空道長擋下一劍。

一時之間,龍兒也分身乏術。很快,方才隨顧汐知前來的謹言又趕來,為眾人開了路。

“林將軍替王爺在前方指揮作戰。我們堅持住,等下一波救兵!”謹言左劈右砍,大聲道:“南宮先生很快就趕到!”

下一秒,正在貼身肉搏的顧汐知與雲昊也朝著這邊移動。他們上下翻騰,拳腳相加,刀劍在空中交錯,鏖戰正酣。顧汐知身形飄逸,速度與雲昊不相上下。

雲昊出爪狠厲,扯下了顧汐知的頭盔,顧汐知也毫不讓步,一腳踢飛了雲昊的面具。雲昊那張瘡痕遍布的臉一覽無遺,極為瘆人。

雲昊殺紅了眼,喉中迸發出怒吼。顧汐知行動敏捷,如蛟龍似獵豹,一招一式步步為營,眼看已開始占上風。正在此時,他動作一滯,吐出一口鮮血。

糟了!他的毒還沒有徹底解,不會這時毒發吧?!羅千心裏一驚,龍兒、謹言等人不約而同地都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雲昊借機把顧汐知的劍一挑,猛一劈掌。這一幕讓羅千驚得尖叫起來。

只見顧汐知飛快一躲,在地上迅速打了兩個滾,重新拾起他的劍,奮起反擊。勿忘劍光耀眼,霍霍生風。

雲昊連落數刀,顧汐知進退自如,時而以退為進,時而長驅直入。兵器相接的強烈碰撞聲震得羅千心驚膽戰。

在顧汐知正要近身截殺之時,雲昊袖中射出飛針。顧汐知連忙閃躲,又與雲昊拉開了距離。雲昊的飛針數量龐大,源源不斷向顧汐知襲來。顧汐知飛快漂移,卻又有數位邙國士兵從後側猛撲過來。

顧汐知機警地避過,迅速拽來一人,一邊以其人之身為盾,持續前進,一邊反射出數枚飛針,將敵方士兵擊潰。他向雲昊強力進攻,氣場愈發懾人。

勝負尚不明朗,雲昊卻已無心戀戰,一邊躲一邊退,沖向羅千一行人被圍堵的地方。

雲昊這次瞄準了剛吐過血有些虛弱的卿空道長,攻其睡穴,把道長扛上肩頭。不料,他像魔怔一般突然口吐鮮血,不得不以劍支撐,單膝跪地。

及時追上的顧汐知在他胸前猛擊一掌,雲昊口鼻又噴出一灘鮮血。龍兒見狀揮鞭而來,捆住了倒地的雲昊。

“我中毒了?”雲昊不可置信地怒目圓睜,不甘心地扯著嘴角。

“你可知,你手背中的這一刀,染上了本王的血?”顧汐知不屑地睥了雲昊一眼,快步朝羅千走去。

他一把攬住羅千,緊緊地把她護在懷中:“我不會讓你有事。”

這邊,因雲昊已被生擒,雲昊的人馬和邙軍士氣漸衰,顧汐知的兵馬訓練有素,頃刻便占了上風。

“我來遲了!”南宮飛煬此時也帶兵趕到,以摧枯拉朽之勢一頓快刀斬亂麻。敵方很快便敗下陣來,活著的戰俘全數被拘。

“各位久等!”南宮命人取來兩只似乎裝著活物的麻袋,對顧汐知說,“汐知,你交待的事已經辦妥。接下來我們就坐等停戰和談。”

士兵把袋口解開,兩個面色蒼白的孩子瑟瑟發抖著。其中一個看到顧汐知懷中的羅千,嚎啕痛哭:“姐姐,救我!”

那兩個孩子不正是邙國太子哈怒赤焰的兒子小漣和小戚嗎?

“別怕!你們父親會來接你們回家。”羅千柔聲安撫。

龍兒走了過去:“你們倆是不是太調皮了,才被人逮了?”

“我們隨貼身侍衛外出練習騎射,他們卻將我們裝進了麻袋。”小漣邊抽泣邊問,“他們人呢?”

“小孩兒,你們的貼身侍衛被趕跑了。你們現在很安全,等著你們父親來吧。”南宮飛煬說。

“乖乖的,為防止你們到處亂跑又被賊人抓住。我們得派人守著你們,別到處亂跑又走丟了。”龍兒一臉嚴肅。

鑒於此前龍兒常常給他們餵苦藥,扮演的是“黑臉”角色,兩個小皇子倒是沒起疑心,逐漸停止了哭泣。扮“白臉”的羅千好生安慰一番後,便有人帶他們休息去了。

兩名小皇子確實是被其貼身侍衛綁架的,而他們的侍衛中了南宮飛煬的蠱,被控制了心智。

眼下亂局剛歇,平靜下來的羅千這才察覺到,顧汐知與自己早已十指相扣,如影隨形。

暮色降臨,蝶依被解開穴位。“雲昊已經被擒,鑒心酒我給你拿來了。”左青對她說。

蝶依訥訥走地到關押著雲昊的房間,看到雲昊被蒙著雙眼。她迷茫而痛苦地望向左青。

“我來動手,你來問?”左青問她。蝶依怔了一會兒,訥訥地點點頭。

“左青你要做什麽,還有誰在那?”雲昊怒吼著。蝶依沒有回答。

“主公大人請品嘗品嘗卿空道長釀的鑒心吧?”左青道。

“我不喝,落在顧汐知手上,我寧願死!”全身被捆綁著的雲昊掙紮著。

“可卿空道長、金書翰和蝶依,都不希望你死。若你能……”

“哈哈哈哈……”雲昊笑起來,聲音淒厲,“左青,你身邊的人,是不是蝶依?叛徒!叛徒!都是叛徒!沒曾想,我雲昊這一世竟會落得如此下場!我不會喝的,我……”

雲昊話音未落,左青便把酒給雲昊灌了下去。

“住手!快住手!”蝶依淚如雨下,想奪去左青手上的酒壺,但只搶到一只空酒瓶。

“蝶依,你想問什麽?你想問我,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兒?當年的滴血認親,難道你忘了?哈哈哈哈……把你放在卿空道長和顧汐知身邊,是我最大的敗筆。你這個廢物,六親不認的叛徒,我死了,你也不得好死……我從來沒有你這個女兒……”被灌了將近一壺鑒心的雲昊一陣獰笑,“死了也好,這樣我就去陰間找窈窈……”

雲昊還在笑,卻忽然口吐鮮血,倒地不起。他竟咬舌自盡了!

“爹……”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蝶依大驚失色,她跌坐在地上,跪著爬過去想扶雲昊起身,然而,雲昊身體的溫度已逐漸消散。

左青也踉蹌地退後了兩步,一臉不可置信。門外的侍衛聽到動靜後,通知了顧汐知和卿空道長等人。

眾人趕來,看到雲昊的屍體和失魂落魄的蝶依,都沈默許久。

“……蝶依,他的死與你無關,他是真心尋死,鑒心可以證明……”半晌,左青開口。

“他親口說的,你聽到了嗎?鑒心可以證明,我就是他的親生骨肉……是我害了他……”蝶依再也無法控制自己,抱頭大哭起來。

左青已把雲昊剛才說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了眾人。

“師姐,恕我直言,滴血認親可以作假,你要不要再試一次?”龍兒忍不住開口。

“……你們竟還想侮辱死者?”蝶依憤恨。

“蝶依,我們本並不想讓雲昊死……畢竟當年,他曾是為師摯愛之人。”卿空道長的聲音響起,飽含嘆息。

此話從卿空道長口中公然說出,眾人皆是一驚。羅千想起顧汐知曾說“雲昊和卿空道長之間還有事需要解決”,估計就是這件事吧!

“死者安息。雲昊作為一代梟雄,雖暗中與朝廷作對多年,卻未曾害過燕國百姓,夢疊香一事也主要為邙國人主導。我們本也無意取其性命。”卿空道長沈吟。她走到蝶依面前,蹲下來扶著蝶依肩頭,無比痛心又無比認真地說道:“但是,雲昊騙了你,你不是他的孩子,你是顧窈窈和葉雲悠的孩子。”

“不可能!”蝶依咬著牙恨恨說道。

“你的身世,說來話長。”卿空道長開始回憶,當年蝶依出生後僅足月時,便被雲昊偷走,卿空道長作為顧窈窈的好友,一直在暗中追蹤雲昊的蹤跡。雲昊把蝶依養到三歲時,正值寒冬,蝶依發了高熱,數位大夫都表示她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一日晚上,雲昊一狠心,便把沒了呼吸的蝶依丟進了水溝裏。這一幕正好被卿空道長看到,她偷偷抱回蝶依的屍體,試著用自己的血餵她。也許是蝶依命不該絕,過了一個時辰便恢覆了生命體征。

之後卿空道長把蝶依帶回鳳鳴山,雲間派子弟向來擅長醫術,通過精心醫治和調養,蝶依不僅活了下來,小小年紀便展現出極高的醫學天賦。那時候,顧裊裊和葉雲悠剛去世沒多久,卿空道長還未收顧汐知為徒。為防止雲昊知道蝶依的下落,卿空道長劃去了蝶依的蝴蝶形胎記,轉而在其足底刺了一個“醫”字,改名為“蕓兒”。

但蕓兒在雲間派待了半年之後,一日,雲昊竟突破了鳳鳴山的機關,潛入雲間派所在地,擄走了好幾位懂醫術的弟子,其中就有還不到四歲的蕓兒。

又過了兩年,已拜卿空道長為師的顧汐知有一日下山采買,在山腳撿回了一個被狼群圍攻的小姑娘。六歲女孩的樣子還隱約有著三歲蕓兒模樣的印記,卿空道長看到了她足底的字,同時也發現其背上的蝴蝶胎記又出現了。卿空道長把小姑娘大概率是其至親的猜想告訴了顧汐知,但也提醒他,她可能是雲昊設計放回來的臥底。還有一種可能,小姑娘既是真正的蝶依,也是雲昊的臥底,畢竟小時候的記憶總是模糊,很容易被人洗腦馴化。

這位臉上帶著淡淡憂愁的小姑娘,總給顧汐知一種特別的親近感,他還是建議卿空道長給小姑娘取名“蝶依”。蝶依便作為顧汐知的師妹在鳳鳴山長大成人。

聽完卿空道長的敘述,蝶依冷笑道:“胎記都可以造假,何況足底的字?若我不是王爺的親生妹妹,那又該當如何?”

“蝶依,不管你的身世如何,你還是你自己,一位心系眾生的醫者和一位心地善良的姑娘,我們希望未來還能與你並肩作戰!”羅千也走到蝶依身邊蹲下來。

羅千握住她一只手,又說:“我之前忘了,這世上還有其他認親之法,今日才記起來。你可聽說過真元蠱認親?我們這裏有一位頂級的蠱師。真元蠱認親術存世多年,不能造假。”

南宮飛煬適時開口:“不錯,真元蠱極為難得,幼蟲以血餵養後,可根據供養人的心意煉成供養人想養成的任一種蠱蟲。但這種蠱蟲依賴性很強,僅有供養人及其至親的血可供養,若食用了遠親或無親緣關系之人的血,便會猝死。我與我兒子,便是如此認的親。”

這時,顧汐知也走了過來:“本王希望一試,你願意嗎?”

蝶依思忖片刻,緩緩擡起臉,點點頭。

蝶依從南宮飛煬那罐還未食用過人血的真元蠱幼蟲中挑了兩只,分別取雲昊、顧汐知和她自己的血餵予真元蠱。結果,一只猝死,另一只活了下來。死掉的,是飲入雲昊和蝶依血的那一只。

“……”見狀,蝶依沈默了。

“蝶依,若你願意,本王欲為你養一只幻蠱,如此,往後將無人敢給你下蠱,你認為可好?”顧汐知聲音再次響起。

蝶依又一次淚眼婆娑。

“哥哥還想為你做一件事,你的婚禮,哥哥想為你操辦。你對左青是否有意?你是否願意嫁給他?”

又是沈默片刻,蝶依垂眸輕聲道:“我願意。”

僵在原地的左青說不出話來。

“左青大哥,蝶依,恭喜恭喜!有情人終成眷屬。”羅千開始擔當起氣氛組組長。

左青還是一臉震驚,連開心的表情都顧不上施展了。

“汐知,不如把雲昊交給為師。為師今生與他終究有緣無分,但還是願意送他一程。之後,為師將雲游四海,大家有緣再見!”卿空道長此時忽然開口道。

她又看了看龍兒、羅千和蝶依三人,目光微動:奇毒魑魅魍魎已解,有了龍兒的新發明,天下再無聖女血,但世人也再無懼奇毒。雲間派可就此解散,門下子弟皆可憑自願加入你們的長生堂。”

“師父放心,門派後續事宜徒兒將和謹言一起操辦。”顧汐知抱拳。

卿空道長一聲長嘆,抱起雲昊的身體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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