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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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虎口逃脫·後手
羅千被雲昊帶回了邙國。她親眼目睹了南宮府密室裏那場殊死搏殺。
被雲昊從溫泉池裏拖出來時，她已滿身染血。那些有顧汐知的，有謹言他們的，有淩王府暗衛們的，也有雲昊那些死士的。她精心修建的南宮府密室，片刻之間已是橫屍遍地、血色森然，活活變成了地獄修羅場。
即便如此，當這場腥風血雨來臨後，她卻做到了泰然置之，沒有尖叫，沒有痛哭，沒有顫抖，也沒有膽怯。她與顧汐知曾經歷過迷障森林的兇獸廝殺，經歷過媚毒發作的驚濤駭浪，也經歷過皇族兵士的圍追堵截。二人若要攜手作戰，未來還要共同面對更猛烈的風暴，如今的分別，不過是前奏而已。
混戰中，羅千看得出來，雲昊為了找到卿空道長，雖然意欲重創顧汐知，但不至於要顧汐知的命，但她和龍兒，必須得帶走一個。龍兒能配藥，對中了毒的顧汐知更有用。因此，羅千就選擇了自己乖乖束手就擒。
羅千相信，顧汐知一定能找到她，若等不到他，她也能自己找到他。
雲昊本想連龍兒一起擄走，但左青和林熠二人拼死相護，顧汐知的暗衛們訓練有素，他只傷了龍兒皮毛。不過現在擄走了羅千，有她作人質倒也有個好處，羅千是未來的淩王妃，邙國和燕國兩國交戰，若燕國落敗，他雲昊想要稱帝還需要顧汐知的幫忙，羅千正好是個絕佳的籌碼。若邙國落敗，有羅千這個人質，顧汐知也不敢輕舉妄動，他雲昊和邙國皇室還能爭取到伺機反攻的機會。
但是，雲昊的隊友、邙國的二皇子哈怒赤峰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家夥，要不是當初哈努赤峰給羅千和龍兒那兩個臭丫頭下媚毒，她們也不會拼死逃跑，讓他的毒一直未解。
蝶依雖然回到了他身邊，但面對雲昊身上曠日持久的慢性奇毒，蝶依的醫術顯然已是黔驢技窮。他不得不給顧汐知使出有史以來最毒的“魑魅魍魎”，來把卿空道長這位老相識引出來。
這些天，雲昊把羅千秘密關了起來，主要還是避免羅千被哈努赤峰找到。羅千也不想遇上哈努赤峰，萬一再遇上，她這次下了決心，一定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然而，哈努赤峰還是找到了她的秘密住處。
“你以為，被雲昊藏著，我就找不到你了？別忘了這是誰的地盤。”羅千被虜第十日的夜間，哈努赤峰走進了她所在的氈房，目光森森，冷笑怖人。
雙手雙腳都被鐐銬鎖著，面對面前這位最不想見到的人，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見羅千對自己一臉嫌惡但毫不畏懼，哈努赤峰怒從心生，他加快腳步朝她走了過去。
“蝶依！蝶依！”羅千用盡全力喊了出來。她打算賭一把，如果有人現在能救她，就只有蝶依了。也不知蝶依這幾日是否都暗中潛藏在她身邊。
“蝶依，想知道你真實的身世嗎？”
聽到羅千嚷嚷，哈努赤峰嗤之以鼻：“你以為亂喊亂叫就能搬來救兵？雲昊的人都是一群廢物！何況還是個女的。”
“蝶依！蝶依！”
“還叫？聒噪！你這麽喜歡叫，待會就讓你叫破嗓子！”哈努赤峰淫邪一笑，手伸向了羅千的衣襟。
“啊！”忽然，有人叫破了嗓子。那人卻是哈努赤峰。
“啊！啊！”又痛苦地喊了兩聲。哈努赤峰怒目圓睜，臉因痛苦而扭曲變形，回過頭去，身後的蝶依正拿著原來羅千的那把匕首。他的血在刀刃上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在他背部和後腰連捅三刀後，蝶依緊接著封住了他的睡穴。
哈努赤峰倒下，蝶依手腳麻利地用鑰匙打開了羅千的手銬腳鐐。
“蝶依你帶我去一個地方，然後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羅千拉著蝶依的手往外走。
“去哪裏？”
“去燕國村民給邙國人種地的地方。”
兩人出門時，氈房外已橫七豎八躺著方才被蝶依打暈的邙國士兵。二人偷了馬，往燕國村民駐紮的地方狂奔。
“蝶依你放了我，其實就不打算把我抓回去了，對嗎？”羅千邊騎馬邊問，“跟我走吧！王爺不曾怪罪你！”
“……”蝶依默不作聲。
“長生堂現在生意越做越大了，我和龍兒都需要你！你也喜歡幫助病人，不是嗎？”
蝶依仍然一言不發。
“在我眼中，你做的好事，很多很多，感謝你的人遠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羅千語氣誠懇，“雖然立場不同，但你心地純良。你救過王爺，也救過我。”
蝶依目不斜視，依舊無言。
“若這世上有誰真心愛你，除了王爺，還有左青。只是他們的愛各有不同。”
蝶依呼吸一窒：“到了，你也該說夠了。”
“別走！你的身世，我必須要告訴你。”
蝶依側目：“這是策反我的理由？”
“你有沒想過，王爺並不是不知你給雲昊做事？”羅千動情地說，“以他的個性和做派，為何可以做到睜只眼閉只眼？為何這麽多年以來，在遇到我之前，你是唯一可以近她身的女子？不僅是因為你是她的師妹和府醫而已。”
“別說了。”蝶依蹙眉，欲轉身離開。
“因為，你是王爺的親生妹妹啊！”羅千大聲說道。
“這個理由未免太蹩腳了。”蝶依冷笑，“我來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我是主公大人雲昊的親生女兒。我身上的蝴蝶胎記是特意刺上去的，當年我出現在鳳鳴山腳，也是特意安排的。我註定和你不同，王爺信任你是因為愛你，留我在身邊，僅僅是因為有利用價值。”
羅千語塞，按蝶依這麽說，那胎記確實無法證實她與顧汐知的關系，又不可能取來“醉生夢死”讓他們換血認親。
“你再不走，雲昊他們就來了。我只能做到拖延時間，但我不能對主公大人撒謊。”蝶依一臉冷漠，表明了，這是她對羅千最後的仁慈。
忽然，一個黑衣人飛身而來，騎在蝶依的馬上，握住了蝶依的手腕：“跟我們走，我們都不介意你的過去。”這人竟是左青。
蝶依一怔。她立刻甩動手臂，意欲掙開。
左青不由分說地在她身上點了幾個穴，蝶依除了頭部外，四肢無法動彈。左青把蝶依整個人豎著抱起，扛在肩頭上。蝶依剛想大喊出聲，又被他點了啞穴。
左青一躍下馬，問羅千：“王妃可有逃脫之法？”
“這片麥田下面有通往燕國的地道！”羅千急促地說，“快走！”
這條地道，是羅千此前被拘在邙國時，想辦法說服村民修建的，當時她曾想著伺機帶大部隊逃脫，沒想到，如今才派上了用場。
羅千和左青把馬匹趕走，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地道。
地底沒有一絲光線，黑得駭人。羅千舉起戴著手鐲的手腕，轉動一圈，只見手鐲上九枚熒石在黑暗中愈發光亮，如同火把，照亮了地道。顧汐知日前剛親自把這個暗器改造了一番。
兩人小步快跑，很快他們面前就出現了五個岔路口。“選哪條？”左青問。
“五條路都可通到燕國境內，出口不同罷了，是用來迷惑追兵的。”羅千解釋，“選這條吧，離燕國在邊境的軍營最近！”二人跑入右手邊第一條路。
“啊！”一向沈穩的左青驚叫一聲，羅千忙轉頭看去。
只見左青拍了蝶依屁股兩下：“在我身上留下了印記，是想以後做我的女人嗎？”
羅千震驚，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左青或阿右嗎？這麽會撩，她當時還給他操什麽心？！等等，是他帶壞了顧汐知，還是顧汐知帶壞了他？
這一路很順利，並沒有追兵跟隨。兩人從出口奔出時，天色已亮。
這裏的出口，是燕國村民們以前住的地方。若村民要逃脫，這條路並不是最佳選擇，想必修地道的村民也不會主動選這條路走，但這出口倒是設置埋伏抵禦追兵的絕佳位置。
村子裏還留有這村民們的生活用品和勞作用具，對於羅千他們來說，極為有用。
左青放下龍兒，手腳麻利地找來繩索、大石等開始制作陷阱，打造暫時的防禦工事。
羅千也幫忙尋找有用的材料，不料卻被人用匕首抵上了後腰。原來，龍兒被封的穴位被她自行解開了！
“別怪我帶著她走。”龍兒語氣冷若冰霜，怒氣沖沖地對左青說。
然而，左青卻不慌不忙不急不躁。他緩步朝二人走來：“蝶依，我帶你走，是希望你能給自己一個發現真相的機會。看看你被擄走後雲昊有何反應。王爺打算生擒雲昊，目的是為了用鑒心驗證他是否對你撒謊。”
隨著左青走近，蝶依警覺地拽著羅千後退。她火冒三丈：“憑什麽要聽你的，我的事，不要你管！”
“蝶依，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雲昊受傷，我帶他去鳳鳴山下，你偷跑出來給他治療。”左青一鼓作氣，“第二次見面，是你在鳳鳴山王爺的住所外偷聽我給王爺的情報。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但卻為對方保守著秘密。”
原來蝶依和左青之間竟還有不為外人所知的故事！
“直到我們後來在淩王府重逢，我發現自己對你，不僅是當年的一見鐘情，還有持續至今日的念念不忘。這種感情，已讓我越陷越深。”左青聲音中罕見地飽含深情，“我一直暗中觀察你，除了給雲昊療傷和偷匕首外，你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王爺的事。你在府外救死扶傷，幫助了許多看不起病的百姓……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但我沒有全部告訴王爺，因為我始終相信你。退一萬步說，倘若鑒心驗出你是雲昊的女兒，我相信王爺依然會原諒你。而我，我始終愛的，是你這個人，不管你的身份如何。”
左青嘆了口氣：“也許你對我無意，我並不強求什麽，至少我想讓你知道，你比你認識的自己要好上許多許多。你永遠有選擇。除了為雲昊或王爺效力外，你也可以選擇誰都不幫，只做你自己，我都會理解和支持。”
左青發自肺腑的告白讓羅千都要感動得流淚，原來看上去冷酷的左青，內心竟是如此細膩專情。她決定幫他一把。
“蝶依，不如你就先選什麽都不做，等真相出現吧！我們不會害你。左青大哥一直愛著你，在他喬裝成阿右的時候，連我都看出他的心思了。你知道嗎？為了你，那時還是暗衛的阿右還破例喝了酒。真沒想到左青大哥也有借酒消愁為紅顏的時候……”
“別說了！”蝶依又拽著羅千退了一步。
“好好好好。”羅千舉起雙手，她小指微不可查地一扣，一縷藥粉飛濺入了身後蝶依的眼鼻中。
“得罪了！”羅千和左青同時扶住昏迷的蝶依。沒錯，手鐲暗器改良後還加入了釋放迷藥的功能。
我們家王爺真能幹！羅千看著腕上的手鐲，有些出神。
“王爺吃了龍兒研制的解毒丸後，毒性已經被壓制下去。待卿空道長趕到，就能徹底給他解毒。”左青看出了羅千的心事，連忙安慰道。
“嗯。”羅千點點頭，耳邊傳來了邙國士兵的喊打喊殺聲，他們剛剛中了地道出口的埋伏。
“我們趕緊到燕軍駐邊的營地去！”左青急呼，三人迅速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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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千被雲昊帶回了邙國。她親眼目睹了南宮府密室裏那場殊死搏殺。
被雲昊從溫泉池裏拖出來時，她已滿身染血。那些有顧汐知的，有謹言他們的，有淩王府暗衛們的，也有雲昊那些死士的。她精心修建的南宮府密室，片刻之間已是橫屍遍地、血色森然，活活變成了地獄修羅場。
即便如此，當這場腥風血雨來臨後，她卻做到了泰然置之，沒有尖叫，沒有痛哭，沒有顫抖，也沒有膽怯。她與顧汐知曾經歷過迷障森林的兇獸廝殺，經歷過媚毒發作的驚濤駭浪，也經歷過皇族兵士的圍追堵截。二人若要攜手作戰，未來還要共同面對更猛烈的風暴，如今的分別，不過是前奏而已。
混戰中，羅千看得出來，雲昊為了找到卿空道長，雖然意欲重創顧汐知，但不至於要顧汐知的命，但她和龍兒，必須得帶走一個。龍兒能配藥，對中了毒的顧汐知更有用。因此，羅千就選擇了自己乖乖束手就擒。
羅千相信，顧汐知一定能找到她，若等不到他，她也能自己找到他。
雲昊本想連龍兒一起擄走，但左青和林熠二人拼死相護，顧汐知的暗衛們訓練有素，他只傷了龍兒皮毛。不過現在擄走了羅千，有她作人質倒也有個好處，羅千是未來的淩王妃，邙國和燕國兩國交戰，若燕國落敗，他雲昊想要稱帝還需要顧汐知的幫忙，羅千正好是個絕佳的籌碼。若邙國落敗，有羅千這個人質，顧汐知也不敢輕舉妄動，他雲昊和邙國皇室還能爭取到伺機反攻的機會。
但是，雲昊的隊友、邙國的二皇子哈怒赤峰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家夥，要不是當初哈努赤峰給羅千和龍兒那兩個臭丫頭下媚毒，她們也不會拼死逃跑，讓他的毒一直未解。
蝶依雖然回到了他身邊，但面對雲昊身上曠日持久的慢性奇毒，蝶依的醫術顯然已是黔驢技窮。他不得不給顧汐知使出有史以來最毒的“魑魅魍魎”，來把卿空道長這位老相識引出來。
這些天，雲昊把羅千秘密關了起來，主要還是避免羅千被哈努赤峰找到。羅千也不想遇上哈努赤峰，萬一再遇上，她這次下了決心，一定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然而，哈努赤峰還是找到了她的秘密住處。
“你以為，被雲昊藏著，我就找不到你了？別忘了這是誰的地盤。”羅千被虜第十日的夜間，哈努赤峰走進了她所在的氈房，目光森森，冷笑怖人。
雙手雙腳都被鐐銬鎖著，面對面前這位最不想見到的人，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見羅千對自己一臉嫌惡但毫不畏懼，哈努赤峰怒從心生，他加快腳步朝她走了過去。
“蝶依！蝶依！”羅千用盡全力喊了出來。她打算賭一把，如果有人現在能救她，就只有蝶依了。也不知蝶依這幾日是否都暗中潛藏在她身邊。
“蝶依，想知道你真實的身世嗎？”
聽到羅千嚷嚷，哈努赤峰嗤之以鼻：“你以為亂喊亂叫就能搬來救兵？雲昊的人都是一群廢物！何況還是個女的。”
“蝶依！蝶依！”
“還叫？聒噪！你這麽喜歡叫，待會就讓你叫破嗓子！”哈努赤峰淫邪一笑，手伸向了羅千的衣襟。
“啊！”忽然，有人叫破了嗓子。那人卻是哈努赤峰。
“啊！啊！”又痛苦地喊了兩聲。哈努赤峰怒目圓睜，臉因痛苦而扭曲變形，回過頭去，身後的蝶依正拿著原來羅千的那把匕首。他的血在刀刃上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在他背部和後腰連捅三刀後，蝶依緊接著封住了他的睡穴。
哈努赤峰倒下，蝶依手腳麻利地用鑰匙打開了羅千的手銬腳鐐。
“蝶依你帶我去一個地方，然後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羅千拉著蝶依的手往外走。
“去哪裏？”
“去燕國村民給邙國人種地的地方。”
兩人出門時，氈房外已橫七豎八躺著方才被蝶依打暈的邙國士兵。二人偷了馬，往燕國村民駐紮的地方狂奔。
“蝶依你放了我，其實就不打算把我抓回去了，對嗎？”羅千邊騎馬邊問，“跟我走吧！王爺不曾怪罪你！”
“……”蝶依默不作聲。
“長生堂現在生意越做越大了，我和龍兒都需要你！你也喜歡幫助病人，不是嗎？”
蝶依仍然一言不發。
“在我眼中，你做的好事，很多很多，感謝你的人遠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羅千語氣誠懇，“雖然立場不同，但你心地純良。你救過王爺，也救過我。”
蝶依目不斜視，依舊無言。
“若這世上有誰真心愛你，除了王爺，還有左青。只是他們的愛各有不同。”
蝶依呼吸一窒：“到了，你也該說夠了。”
“別走！你的身世，我必須要告訴你。”
蝶依側目：“這是策反我的理由？”
“你有沒想過，王爺並不是不知你給雲昊做事？”羅千動情地說，“以他的個性和做派，為何可以做到睜只眼閉只眼？為何這麽多年以來，在遇到我之前，你是唯一可以近她身的女子？不僅是因為你是她的師妹和府醫而已。”
“別說了。”蝶依蹙眉，欲轉身離開。
“因為，你是王爺的親生妹妹啊！”羅千大聲說道。
“這個理由未免太蹩腳了。”蝶依冷笑，“我來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我是主公大人雲昊的親生女兒。我身上的蝴蝶胎記是特意刺上去的，當年我出現在鳳鳴山腳，也是特意安排的。我註定和你不同，王爺信任你是因為愛你，留我在身邊，僅僅是因為有利用價值。”
羅千語塞，按蝶依這麽說，那胎記確實無法證實她與顧汐知的關系，又不可能取來“醉生夢死”讓他們換血認親。
“你再不走，雲昊他們就來了。我只能做到拖延時間，但我不能對主公大人撒謊。”蝶依一臉冷漠，表明了，這是她對羅千最後的仁慈。
忽然，一個黑衣人飛身而來，騎在蝶依的馬上，握住了蝶依的手腕：“跟我們走，我們都不介意你的過去。”這人竟是左青。
蝶依一怔。她立刻甩動手臂，意欲掙開。
左青不由分說地在她身上點了幾個穴，蝶依除了頭部外，四肢無法動彈。左青把蝶依整個人豎著抱起，扛在肩頭上。蝶依剛想大喊出聲，又被他點了啞穴。
左青一躍下馬，問羅千：“王妃可有逃脫之法？”
“這片麥田下面有通往燕國的地道！”羅千急促地說，“快走！”
這條地道，是羅千此前被拘在邙國時，想辦法說服村民修建的，當時她曾想著伺機帶大部隊逃脫，沒想到，如今才派上了用場。
羅千和左青把馬匹趕走，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地道。
地底沒有一絲光線，黑得駭人。羅千舉起戴著手鐲的手腕，轉動一圈，只見手鐲上九枚熒石在黑暗中愈發光亮，如同火把，照亮了地道。顧汐知日前剛親自把這個暗器改造了一番。
兩人小步快跑，很快他們面前就出現了五個岔路口。“選哪條？”左青問。
“五條路都可通到燕國境內，出口不同罷了，是用來迷惑追兵的。”羅千解釋，“選這條吧，離燕國在邊境的軍營最近！”二人跑入右手邊第一條路。
“啊！”一向沈穩的左青驚叫一聲，羅千忙轉頭看去。
只見左青拍了蝶依屁股兩下：“在我身上留下了印記，是想以後做我的女人嗎？”
羅千震驚，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左青或阿右嗎？這麽會撩，她當時還給他操什麽心？！等等，是他帶壞了顧汐知，還是顧汐知帶壞了他？
這一路很順利，並沒有追兵跟隨。兩人從出口奔出時，天色已亮。
這裏的出口，是燕國村民們以前住的地方。若村民要逃脫，這條路並不是最佳選擇，想必修地道的村民也不會主動選這條路走，但這出口倒是設置埋伏抵禦追兵的絕佳位置。
村子裏還留有這村民們的生活用品和勞作用具，對於羅千他們來說，極為有用。
左青放下龍兒，手腳麻利地找來繩索、大石等開始制作陷阱，打造暫時的防禦工事。
羅千也幫忙尋找有用的材料，不料卻被人用匕首抵上了後腰。原來，龍兒被封的穴位被她自行解開了！
“別怪我帶著她走。”龍兒語氣冷若冰霜，怒氣沖沖地對左青說。
然而，左青卻不慌不忙不急不躁。他緩步朝二人走來：“蝶依，我帶你走，是希望你能給自己一個發現真相的機會。看看你被擄走後雲昊有何反應。王爺打算生擒雲昊，目的是為了用鑒心驗證他是否對你撒謊。”
隨著左青走近，蝶依警覺地拽著羅千後退。她火冒三丈：“憑什麽要聽你的，我的事，不要你管！”
“蝶依，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雲昊受傷，我帶他去鳳鳴山下，你偷跑出來給他治療。”左青一鼓作氣，“第二次見面，是你在鳳鳴山王爺的住所外偷聽我給王爺的情報。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但卻為對方保守著秘密。”
原來蝶依和左青之間竟還有不為外人所知的故事！
“直到我們後來在淩王府重逢，我發現自己對你，不僅是當年的一見鐘情，還有持續至今日的念念不忘。這種感情，已讓我越陷越深。”左青聲音中罕見地飽含深情，“我一直暗中觀察你，除了給雲昊療傷和偷匕首外，你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王爺的事。你在府外救死扶傷，幫助了許多看不起病的百姓……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但我沒有全部告訴王爺，因為我始終相信你。退一萬步說，倘若鑒心驗出你是雲昊的女兒，我相信王爺依然會原諒你。而我，我始終愛的，是你這個人，不管你的身份如何。”
左青嘆了口氣：“也許你對我無意，我並不強求什麽，至少我想讓你知道，你比你認識的自己要好上許多許多。你永遠有選擇。除了為雲昊或王爺效力外，你也可以選擇誰都不幫，只做你自己，我都會理解和支持。”
左青發自肺腑的告白讓羅千都要感動得流淚，原來看上去冷酷的左青，內心竟是如此細膩專情。她決定幫他一把。
“蝶依，不如你就先選什麽都不做，等真相出現吧！我們不會害你。左青大哥一直愛著你，在他喬裝成阿右的時候，連我都看出他的心思了。你知道嗎？為了你，那時還是暗衛的阿右還破例喝了酒。真沒想到左青大哥也有借酒消愁為紅顏的時候……”
“別說了！”蝶依又拽著羅千退了一步。
“好好好好。”羅千舉起雙手，她小指微不可查地一扣，一縷藥粉飛濺入了身後蝶依的眼鼻中。
“得罪了！”羅千和左青同時扶住昏迷的蝶依。沒錯，手鐲暗器改良後還加入了釋放迷藥的功能。
我們家王爺真能幹！羅千看著腕上的手鐲，有些出神。
“王爺吃了龍兒研制的解毒丸後，毒性已經被壓制下去。待卿空道長趕到，就能徹底給他解毒。”左青看出了羅千的心事，連忙安慰道。
“嗯。”羅千點點頭，耳邊傳來了邙國士兵的喊打喊殺聲，他們剛剛中了地道出口的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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