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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從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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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從天降

第四十四章  禍從天降·背井離鄉

羅千和龍兒越走越遠。一陣哭喊聲傳入了她們的耳中,十來個老弱婦孺沖出來擋在了兩人的馬前。驚得馬兒趕緊來了個急剎車。

“救命啊!”

“求大爺幫幫我們!”

“大爺幫幫我們!”一個約莫四十出頭中年女子率先跪了下來,“村裏的男丁和馬匹今天全被邙國人抓走了,他們抓了我們的人去做苦力,到草原裏開荒種地……只留下我們這些老弱婦孺,邙國人害得我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啊……”

羅千和龍兒面面相覷,兩人都在想同一件事,若是把一村的男性都帶走了,邙軍來的人應該不少,她們又能幫上什麽忙?

“兩位大爺有馬,可否幫忙趕到十裏以外的小驛站處,把這蒙汗藥藥粉交給驛站的掌櫃?他是我們村的人。這裏方圓三十裏只有這一間驛站,邙國人肯定也要找吃飯落腳的地方……只要邙國人中了迷藥,我們的村民就得救了。他們會騎馬回來的。”中年女子遞上一個瓷瓶。

羅千和龍兒面面相覷,沒接。

“你們有沒有想過,可能會出現幾種不利的情況。一是邙軍還有後援,二是邙國人沒吃驛站的食物,三是包括村民在內的所有人,都吃了有迷藥的食物。任何一種情況出現,你們救人的目的都不可能達成。”羅千說。

“我們也知道有這樣的可能性,但還是想再見我們的男人一面!若被抓走,我們也希望一起被抓走,全家人都在一起不分開!”中年婦女哀嚎。

女人的話說完,眼前又是哭聲一片。這景象,讓羅千和龍兒都有了惻隱之心。

“來的邙國人有多少人?”羅千又問。

“十來個。”婦女回答。

“抓走的人呢?”

“二十來個。”

羅千又問龍兒:“你帶解藥了嗎?如今這人數,你看有勝算嗎?”

“解藥我隨身帶著。人數不算特別多。你我配合,我先騎馬去撒迷藥,你在後方給村民服解藥。隨後我們與村民一起騎馬離開。”龍兒和羅千想到一塊去了。龍兒順手接過了瓷瓶。

“謝謝兩位大爺!”面前眾人又哭天喊地地跪了下去。

羅千和龍兒策馬直追,終於聽到了前方的馬蹄聲和叫罵聲。

“我去了。”龍兒奮力往前趕,羅千與她拉開了距離,避免誤中迷藥。

上次吊打秦含鈺的武功只是龍兒功力的冰山一角。龍兒以一人之力擋下了大隊伍的去路,一人一馬闖入重圍,在刀光劍影中穿梭,還打落數名邙國士兵。

藥粉撒出的時機更是出其不意,邙軍領頭的士兵率先中招下馬,之後接二連三的人摔落。為了不讓驚慌的馬踩到村民,龍兒拉拽馬鞭把村民一個個救出混戰。

羅千見機策馬靠近,取出解毒藥一一給村民服上。龍兒研制的藥丸體積極小,一粒藥丸不及半粒米大,一個瓷瓶盛放上百粒不在話下,故方便攜帶。

“上馬快走!”龍兒大喊著,二十幾個村民跟著二人一起騎馬往回趕。

一群人均是汗流浹背、灰頭土臉,但作為武功廢柴的羅千,卻在方才第一次體會到了從刀刃下救人的快感。

“你受傷了嗎?”羅千緊張地問龍兒。

滿身是血的龍兒笑起來:“沒受傷,身上沾的是對方的血。倒是你,沒參戰怎麽手背上還被劃了兩口子?”

羅千無語:“大概是為了讓聖女見識見識什麽叫廢柴!”

趕回木蘭馬場外延處後,男村民們得以和家人團聚。村民劫後相擁的場景令人動容。

羅千和龍兒本以為在此將與眾人分道揚鑣,不料遠處的地面騰起滾滾塵土。

一支更大的馬隊往這邊駛來!竟真是剛才那撥邙國人的後援!而且竟然堂而皇之地要駛進羅千的木蘭馬場!

“村民們,所有人快用布捂住口鼻!往回趕!”羅千大聲叫起來。

村民們紛紛造做,眾人快逃,龍兒善後,把剩下的迷藥撒向奔馳而來的邙軍。

然而,龍兒動作再快,竟還有人比她更快。那人從這支邙軍最後一匹馬上翻身躍起,閃到龍兒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拍落了她手中的藥瓶。

龍兒一怔,開始與他交手。二人從馬上翻落到地面,龍兒柔軟輕盈,對方則矯健有力,二人過招一招一式又快又狠,羅千除了確認那人身著玄衣、戴著副嚇人的金色面具外,他的動作快到看不清。

龍兒與那人周旋時,還沒被迷暈的邙國士兵攔截了村民,數位奮力抵抗的村民被抽得血肉模糊。

羅千還沒來得及思考怎麽辦,卻見一人扯著她的衣領把她拽下了馬,這人身著邙國服飾,但著裝更為華麗,他的五官立挺、面容俊逸卻透著狂放陰邪之氣。應該是邙軍中極有身份之人。

羅千面朝黃土撲倒在地,那邊的龍兒也被面具人擊了一掌倒地不起。她們都被眼疾手快的邙國士兵綁了起來。

那邙軍首領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藥瓶,問面具人:“這是什麽?”

面具人打開到出藥丸端詳一番,用沙啞的嗓音回答:“京城長生堂的迷藥解毒丸。”他狐疑地走到龍兒面前,“吧啦”一聲撕下了龍兒的面皮,又走到羅千面前,把她的面皮也揭了下來。

“原來易過容。”邙軍首領調笑著面具人,“這你都看得出來。”

“廢話,那是我發明的東西。”

“這姑娘長得不錯,把她和村裏男人都帶回去。”邙軍首領指著龍兒說,又看看羅千,“這個一時間看不出男女,不合本王眼緣,與那些老弱婦孺一起都殺了吧。”

“嗜血成性”四個字在羅千的腦炸裂,此人自稱王,大概是邙國的一位王爺。

“且慢。”羅千大聲說,“把我們殺了,你認為抓回去的燕國男丁能安心給你們種地?”

“呵,難道還要留著活口再去搬救兵?”邙軍首領皮笑肉不笑,“一同帶到本國,還多了幾十張嘴要餵,你說是不是?”

羅千把臉轉向面具人:“這位兄臺中的毒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吧?其實也不是什麽劇毒,不過是生生瘡、癢得難受罷了……”

面具人聽罷,一手抓起羅千的衣領把她拎了起來,他的手上長滿了怖人的紅瘡:“你認得?”羅千不做聲,開始與他對視。

片刻,面具人冷哼:“原來是你。”

“雲昊大人,沒想到我們每次見面都不太愉快。”羅千語氣無奈。

眼前的面具人,發明了暝月會秘密武器面皮,武功高強,跟邙軍首領關系匪淺,認識長生堂的藥丸,還認得自己。種種線索疊加在一起,羅千的心裏出現了一個人的名字:暝月會的創始人雲昊!

萬萬沒想到,中秋夜在慕白離開之後追殺自己的人,竟然是雲昊!

“你身上的毒不難治,但日服湯藥徹底治好耗時頗長,最少也要一年半載。但如果研究特效藥丸的話,一兩個月就能根治。”龍兒接腔。

“長生堂的藥丸是你研制的?”雲昊眼珠一轉,對龍兒說,“留著這些老弱婦孺做人質,你何時給本座治好,何時讓他們與家人團聚。”

“沒想到美人還會配藥治病,本王身邊正缺這樣一個有用的暖床人。”邙軍首領再次上下打量龍兒一番,面露邪笑。

“你敢動我,我就敢自殺,我從來不怕魚死網破。”龍兒回懟。

羅千接著說:“被你們抓住,我們也走不了。給兩位大人個建議,全村人都到邙國領土上來了,強制隔離有害無利。不如讓村民各司其職,男人耕田種地,女人養雞做飯,若能和邙國人民相處融洽,未來兩族人合為一家也不是不可能。但若強力壓迫,所有人都會魚死網破。”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有我做人質就夠了。”

“雲兄,你的老相識伶牙利嘴,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本國眼下正需勞動力,這建議本王允了。但你既然挺身而出,也別怪本王不客氣了!”邙軍首領瞪了羅千一眼。

就這樣,邙國士兵把四十餘人一並押過了國界。羅千和龍兒也被分開管制。

羅千從士兵口中了解到,那邙國首領是邙國二皇子哈怒赤峰。去年草原天氣惡劣,牛羊死亡率頗高,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方式無法適應覆雜的自然環境變化,因此,邙國計劃在靠近燕國的地帶開發田地,種植小麥、土豆等作物,以應對潛在的糧食危機。

到了邙國境內,龍兒被帶去了邙國皇室的氈房,而羅千則和村民被圈禁在另一個地方。村民在邙國士兵的監督下勞作,羅千被囚禁在一個狹小的氈帳裏,她的腳上被套上鐐銬,日常行動只能小步挪動或雙腳跳。

“我要行個方便!”羅千拉開氈門,朝那位負責看守的邙國婦女喊道。在確認羅千是女子之後,邙國士兵派了個魁梧的婦女來看守,畢竟邙國人丁稀少,男丁更是珍貴。

羅千思忖著,同為女子,總能找到突破口吧?她真的不想從早到晚窩在氈帳裏了,終日不得見陽光,全身乏力,感覺身上都要長出蘑菇了!

此時已是晚間,邙國婦女阿慕沙帶著羅千來到不遠處的草叢裏解決問題。羅千擡頭看天,黑絨布般的天空廣闊無垠,星光點點如碎鉆般閃爍。夜間的草原雖冷,但能出門透氣,煩郁也得以微微疏解。

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了顧汐知。他早年他曾赴昭國做質子數年,說白了就是作為政治人質囚禁在昭國,那些非人的日子,他都是如何度過的呢?

羅千發現越來越不懂自己了,明明那麽排斥和顧汐知的近距離接觸,撞破密室那日,也明明氣到爆肝,但僅離開兩日,居然還有那麽一點點想念?日覆一日天天見,難道就好似溫水煮青蛙,一旦分開,才發現一切本就不是理所當然,所以才會悵然若失?可這種悵然若失的情緒若一直泛濫,便會化身為惶恐。

她非常不爭氣地猜測,那日她外出之後再沒有回去,不知顧汐知會是什麽心情,會生氣還是會擔心,會不會到處找她?

“我真是瘋了!明明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又在期待什麽?我跟他這麽熟嗎?!”羅千懊惱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頭。她不想欠他太多。

心中急劇增加的惶恐已讓她感到窒息。

邙國婦女阿慕沙見羅千突然猛拍自己,嚇了一跳,問道:“你怎麽回事?哪裏不舒服?”

羅千能感覺到阿慕沙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她這兩日罵罵咧咧不願待在氈帳裏,阿慕沙視若罔聞。但阿慕沙也會時不時詢問羅千要不要出去方便,有時羅千騙她只是為了出去走走,阿慕沙也睜只眼閉只眼。

“大姐,我是個閑不住的人,我不想天天在氈帳裏窩著了,去種地也可以!”羅千哭喪著臉說。

“你去種地?”阿慕沙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羅千分明聰她臉上讀出了“你看上去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柴”的意思。

“我寧願幹活!我可以幫女人們養雞做飯,也可以帶小孩玩,教孩子識字。”羅千言之鑿鑿。

“你識字?”

“會認會寫。”

“那你可以教我孩子識燕國字嗎?”

“當然可以,閑著也是閑著。”羅千又問,“你為何想讓孩子學燕國字?”

阿慕沙答道:“現在燕國經濟越來越發達了,孩子若能學會燕國字,以後也有機會去燕國做生意。”

“那是自然,好好學習總是多一條出路。”羅千點點頭。

就這樣,兩人達成口頭協議。阿慕沙次日就帶著五六個孩子來找羅千。

羅千煞有介事地開始教孩子們認字寫字,方式很原始,就是拿著樹枝在泥地裏寫。為激發孩子們的學習熱情,羅千還用草編織了蚱蜢、蜻蜓、小鳥、兔子等小動物送給孩子們。她跟阿慕沙的孩子以及村民的孩子們相處得都不錯,村民們也會偷偷給她塞些野果之類的吃食。

時間一下子就過去大半個月。

這日,羅千還在給孩子們上課,忽然間,孩子們如臨大敵似的跑得沒影沒蹤。她轉過身一看,發現邙國二皇子哈怒赤峰來了。

羅千對此人毫無好感,更擔心他會欺負龍兒。她不作聲,挪著扣著鐵鏈的雙腳往自己的氈帳走去。

“站住,看到本王也不打聲招呼?”哈怒赤峰氣沖沖地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地上寫的文字,“看來這日子你過得挺滋潤,還有這閑情雅致。”

羅千還是不看他。

驀地,她只覺腰上一緊,竟然被哈怒赤峰攔腰抱了起來。

“我X!”羅千怒火中燒。

“放開我!”她拳打腳踢,但哈怒赤峰都躲了過去。

哈怒赤峰把她帶到一個寬敞的氈房裏,一把將她扔到了胡床上。“你的朋友太過潑辣,仔細看,你這樣的倒也不錯。”

羅千見他的身體馬上就要壓過來,當機立斷觸發了手鐲上的暗扣,手裏瞬間彈出一把短劍。她將刀刃抵住自己的喉頭:“再過來,我就自我了斷。你看著辦吧!”

“你以為我有多忌憚雲昊?”哈怒赤峰獰笑道,“女孩子玩刀很危險,乖乖把刀給我……”羅千把刀往脖子上又推了推,脖頸上已出現紅印。

這種危急時刻,羅千竟然又想起了顧汐知。想起了他站在她床頭,目光深邃:“匕首,你自己交出來,還是本王搜?”又想起了他把手鐲扣在她手上時,謹慎叮囑著:“自己研究一下,別傷到自己。”這些七零八碎的記憶,讓她呼吸混亂,但也給了她力量。

羅千恢覆鎮定,眸光一凜,打算開口談判拖延時間,而此時,氈房內光線也亮了起來。

一人掀開氈門呵斥:“二弟,住手!”

原來來人是哈怒赤焰,邙國的大皇子兼太子。“現在龍兒姑娘還在救治小漣和小戚,你要對她的朋友做什麽?”

羅千明白了,看來龍兒這段時間過得不算差,她裝模作樣給雲昊配藥,同時還在幫邙國皇族的人治病,而哈怒赤峰卻不敢碰她。她猜測,龍兒幫忙救治的人應該是孩子。現在大皇子有求於龍兒,哈怒赤焰自然怕他二弟傷了羅千而惹怒龍兒。

“羅千姑娘,剛才都是誤會。”一臉絡腮胡的哈怒赤焰走過來,“我這二弟向來喜歡開玩笑。”

哈怒赤峰不要臉地哈哈笑了起來:“我只是在跟羅千姑娘開玩笑。我們民族向來熱情好客!”

羅千翻了個白眼,不作聲。

“姑娘是不是在教這裏的孩子識字?”哈怒赤焰客氣地問,“我的兩個皇兒也在學燕國字,但太淘氣,夫子都拿他們沒辦法。聽說,姑娘教小孩子挺有一套?”

“殿下過獎了。我現在動彈不得,找點力所能及的事做罷了。”她用目光指了指腳上的鐐銬。

“若姑娘願意幫忙,本王可幫你把鐐銬取下。”

“殿下都開口了,羅千怎麽好意思拒絕。”羅千禮貌地笑了,但笑意並不達眼底。

“有大哥幫忙,你們姐妹倆還能重逢。”哈怒赤峰冷嘲熱諷著。

“殿下,若您二弟能收斂下那些熱情的舉動,我們做事會舒心很多。”羅千的話,讓眼前二人臉色變幻起來。

@@@

時隔大半個月,羅千和龍兒終於見上了面。小漣和小戚果然是哈怒赤焰的孩子,高熱多日未退,龍兒給配了退燒藥丸,之後還幫小皇子調理身體。

羅千教兩人識字,兩個熊孩子不服管,惡作劇多多,但羅千和龍兒配合默契,很快,就通過“胡蘿蔔加大棒”的策略就把他們治得服服帖帖。表現好,羅千會送上小孩子喜歡的草織或剪紙小玩意兒。表現不好,等待熊孩子的就是龍兒調的苦藥。

因為雲昊追殺過羅千,龍兒自然不會好好給雲昊配藥。她時而在藥裏混入兩滴聖女血,那日藥效就立竿見影,時而故意配錯,雲昊又舊瘡發作。

“雲昊大人中的毒有一段時間了,沒有得到持續治療,現在再重新配藥治療會費勁一些。”龍兒向雲昊解釋道。雲昊雖氣,卻也無可奈何。但她倆都知道,雲昊現在可能是病急亂投醫,其實早就恨她們恨得牙癢癢了。而且羅千和龍兒心照不宣,這雲昊竟然不知龍兒就是雲間派的聖女。

二人來邙國的時間已有二十多日。

閨蜜倆雖然隨時被邙國侍衛盯著,但得到哈怒赤焰的許可,有時可以一起在晚上看星星。那便是她們在邙國最放松的時刻。擔心隔墻有耳,她們會用英語聊天。

“在這裏的日子什麽時候到頭啊!”羅千吐槽,“你說林熠會不會找到這裏?”

“呵,指望他?我看期待王爺找來更現實。”龍兒說。

“無論如何不能坐以待斃。我想了一個辦法。”羅千在龍兒耳朵嘀咕了幾句。

“你倒是挺大膽,不過這需要時間。”龍兒拍拍她的肩膀。

“事在人為。”羅千打了個哈欠,“我吧,雖然不能打,但關於逃跑經驗,畢竟還是有一些的,以前得罪過的人也不少。”

“對了龍兒,我一直有個疑問,你師父創辦的雲間派是個怎樣的組織?顧汐知和雲間派似乎淵源頗深?”難得閑暇,羅千跟龍兒嘮起嗑來。

龍兒陷入回憶:“卿空道長所收的徒弟均是孤兒,雲間派弟子多擅長醫術。我和蝶依是同門師姐妹,王爺與謹言也是卿空道長的徒弟。不過在山上時,我和王爺幾乎沒有交集。師父對王爺的照顧更為特殊,因為她是王爺母親的結拜姐妹,很早就收了王爺為徒,視如己出。王爺武功師承道長,當年中毒後也是第一時間得到了道長的聖女血救治,否則……”

“否則他活不到今日?”

“沒錯。師父之所以派我下山,是因為多年以來她給王爺輸血解毒,身體虧空得很厲害,剩下的那點毒就用我的血替上。”

“你怨過你師父嗎?”羅千心疼地握住了龍兒的手。

“若沒有師父,我也不會活至今日,師父對我來說恩重如山。我沒有怨過她,只怨過命運詭譎。但後來我想通了,王爺心有大義,我救他就等於救了更多的人,而且因為下山,我才能與你重逢。這些也都是命運的饋贈。”龍兒笑瞇瞇地捏了捏羅千的臉,“如果我用血救的人可能是未來的妹夫,那就一點都不虧。”

羅千無奈笑笑:“你前面的話我信了,但後面這句,是你想多了。”

“對了。”羅千又想到什麽,“顧汐知那裏有一種酒,很烈,喝完後根本不記得喝醉時發生的事,但沒什麽後勁。這酒你了解嗎?”

“那是鑒心酒,鳳鳴山獨釀。”龍兒驚愕,“你喝過?”

“喝過兩次。”

“……”龍兒無語,“鑒心很烈,但喝不醉,除非喝酒的人說出真話,就能好好睡上一覺……那酒吧,是專供王爺審訊細作的。”

“……”羅千出了身冷汗,“他果然把我當成過細作!”

龍兒趕緊安慰:“從結果看,王爺信任你。”

“可我害怕。”

“啊?怕什麽?”

“我怕自己喝醉後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我怕自己曾對顧汐知動過不該有的心思。”羅千沮喪,“怪不得謹言一再警告我別有非分之想。”

“喝了鑒心的人,要說了真話才會倒。所以說你曾對王爺有意,但現在卻沒感覺了?”龍兒臉上一會是恍然大悟的神情,一會又是迷惑不解。

“不是我矯情,我之前究竟是什麽心思,真的不記得了。我大概是個善變的人吧……”羅千嘆了口氣,“想到我可能誤導過王爺,我就心虛。而我現在對王爺的在意,很可能是因為愧疚。”

“你都不記得了,就別糾結了。既然王爺不追究,你當做沒發生過吧!感情的事無法勉強。王爺即便對你有意,若你不同意,他也不會強迫你不是嗎?”龍兒一番勸慰。

“那倒是,但總感覺怪怪的。越不想在意,反而越在意。”羅千無可奈何。

“時間會讓你們釋懷,往前走吧!再說,他有了你這個幫手,商行經營有了很大起色,你們誰也不欠誰。”龍兒語重心長,“你有沒有發現,離開淩王府之後,你張口閉口都是王爺。若你真想放下,就先從中止有關他的話題開始。”

“用時間解決問題嗎?原來一直以來,你就是這樣處理感情問題的呀!”羅千恍然大悟。

“暫時逃避,很多時候是個好辦法。”龍兒兀自開始發起呆來。

此時,草原的夜空廣袤無垠,星光璀璨,但也顯得格外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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