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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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夜色漸沈，至掌燈時分，百裏瑾帶著滿身疲憊回到王府，屋子裏冷冷清清，尋常許添香總會備上一桌美味佳肴，燙上一壺老酒，候著他歸來。
他瞥了眼伺候的婢女：“王妃呢？”
婢女恭敬福了一下：“回稟王爺，王妃身子不適，早早歇下了。”
百裏瑾揮揮手，徑直去了內屋，孤燈一豆，昏暗的燈光下，小小的人兒緊緊裹著被子，縮成一團，他心疼地問：“瘋丫頭，你今兒遇上什麽事情了？”
他輕輕掀開被子，許添香眸子紅腫如同桃核，臉頰掛著兩道淚痕，唇瓣上留著一道清晰的牙印，他能想象到她有多無助。
百裏瑾摟緊了瑟瑟發抖的許添香，大掌安撫得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言不發，就這樣靜靜陪著她。
良久，許添香停止了哭泣，仰起頭，濕漉漉的眸子望向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
百裏瑾垂頭，吻去她眼角的淚珠，“我的王妃只能是你，於其他無關。”
“若是柴家人殺了我雙親，拼上這條性命，我也要替他們討個公道。”僅阮君灝一人已經讓他們二人筋疲力竭，再加上百年世家柴家，人都是自私的，倘若百裏瑾不出面，許添香也能理解，只希望他不阻攔自己覆仇。
“哎，你我成親也有些時日了，難道你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嗎？”橘色的燈光下，那雙墨瞳灼灼逼人地盯著她。
許添香喃喃道：“我不想給你添麻煩，柴家在汴梁城裏經營數百年，很難應付。”
百裏瑾淺笑挑眉道：“有我在，你且安心。”
他的聲音很溫柔，像春日裏拂過的微風，撫平了她心底最後一絲不安。
許添香徹底打開心扉，決定依靠眼前這個男人，依靠她的夫君。
汴梁城北郊，桃花塢大門緊閉，門上懸掛不接客的木牌，慕名而來的食客依依不舍離去。
二樓窗前，一襲青色長袍的男子冷聲道：“百裏瑾，你包下整間桃花塢宴請我一人，榮幸之至啊！”
今日百裏瑾穿了件紫色繡金長袍，玉冠束發，貴氣逼人，他緩緩展開手裏的老棕竹折扇，黑色灑金扇面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阮君灝，你可認得此把折扇？”
這把折扇是他托人去蘇杭尋了老工匠，進獻給太子的，阮君灝眸光漸沈：“折扇為何會在你手裏？”
“我仔細琢磨了，若是我投靠了五皇子百裏樞，你會做什麽呢？”百裏瑾搖搖了折扇，“如果我是你，我會去找第二個有機會成功的人，那就是太子殿下。”
阮君灝質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麽？”
折扇一橫，指著一桌子佳肴：“邊吃邊說。”
阮君灝在對面的雕花官帽椅上坐下：“可以說了嗎？”
百裏瑾放下折扇，撩起寬袖，親自夾了塊亮紅色的冬瓜放進他碗裏：“嘗嘗，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
兒時，徐氏面上寬容大度，擺件上從未虧待他們這些庶子庶女，不過那也就是擺給其他人看的。
更絕得是徐氏尋了個高僧，說他十歲會有大劫，拜她所賜，十年茹素，日日飲食寡淡無味。
娘可憐他，來桃花塢買了這紅燒冬瓜，切花的大塊冬瓜，加醬油紅燒，比那紅燒肉還要好上幾分，那一次他硬生生吃了兩大碗米飯，頭一次覺得世間美味不過如此。
嘗盡世間百味，再見紅燒冬瓜，心動如昔，阮君灝忍不住嘗了一口，軟糯的冬瓜，鹹香的味道，味道如當年一般。
“百裏瑾，看來是我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竟然知道這麽多事情。”
百裏瑾輕笑：“太子是我的人，五皇子也是我的人，阮家原本是你唯一的依靠，你先是對澈兒下手，如今又拒著疼愛你老太太，你實在是太蠢了。”
“依靠？”阮君灝雙眉錯開，瞪大雙眼，張嘴癲笑，刺耳的聲音如同落入陷阱的野豬那那樣淒厲，許久笑聲戛然而止，此時的他氣質驟變，扭曲的臉比廟裏的惡鬼還有駭人，“我娘是府裏人口中不知羞恥的賤婢，我和筱煙名義上小姐和公子，私下卻被人叫做賤種。那個老東西從來沒正眼看過一眼，至於阮徽安，他更是把我當成了一生的汙點。”
呷了口青梅酒潤了潤嗓子，他又道：“為了讓我們幾個在阮府站穩腳，為了出人頭地，我努力讀書，努力討好所有人。等到我漸漸有了利用的價值，所有人都我青睞有加，笑顏相迎，每當我看見他們虛偽的樣子，我只想吐。”
老棕木的折扇輕輕敲著紅木桌面，發生清脆的響聲：“官家子弟有哪個活得輕松。”
百裏瑾輕輕嘆了口氣，又給他夾了一顆金燦燦的素菜炸丸子：“你眼界太小，拘泥了於宅院的恩恩怨怨，日後難成大器。”
阮君灝冷冷哼了一聲：“你今日邀我來，恐怕不單單是說教吧！”
“逆子。”話音未落，鏤空雕花木門砰的一下被推開，臉色鐵青的阮徽安赫然出現。
阮君灝皺眉，不屑道：“一個阮徽安，他能奈我何？”
“再加上我呢？”一個身著白色袍衫，腰系紅色革帶，腳踏皂文鞞的老者緩緩了出來，他勾著腰，滿臉病容依舊掩蓋不住上位者的威嚴，來人正是當朝官家百裏沐。
父親，官家，百裏瑾果真不一般，一出手就斷了他所有生路。
來時，他異常警惕，誰曾想阮君灝用一把老棕柱折扇斷了他的前程，再用一塊紅燒冬瓜勾起了他的痛苦。
兩相夾擊，憤怒之下，他親自說出了真相，千算萬算，終究還是著了道。
阮君灝喃喃道：“我只有一事想不透，你既然已經承諾替五皇子奪皇位，為何又能拉攏太子？”
百裏瑾晃了晃那把老棕竹折扇，笑道：“我偶然間瞧見太子那把覺得著實不錯，讓人去蘇杭尋了老工匠做了一把一模一樣的。”
“噗呲”一口熱血灑在了酒席上，沾了血的冬瓜變成了詭異的暗血色，阮君灝隨意擦了口血漬：“百裏瑾，你好算計。”
忽而，他望向官家：“百裏瑾挑唆幾位皇子，難道你能容忍？”
百裏沐輕笑道：“他是我的親弟弟，兄弟同心。”
“哈哈哈。”阮君灝仰天長笑，直至眼角流出血淚，他才算徹底明白，百裏瑾哪裏有投靠什麽皇子，他最大的靠山就是當今的官家，他的親哥。
阮徽安噗通一下跪在官家跟前：“臣子無能，教出這般不忠不孝的逆子，還請陛下降罪。”
百裏沐瞥了一眼阮徽安，隨即痛心地盯著阮君灝：“你是我最看好的年輕臣子，你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呵呵，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哪裏能夠理解在淤泥裏掙紮的人，不要說得那麽義正言辭，我輸了便是輸了。”阮君灝自嘲道，“我以一己之力拼殺當今最有權勢的幾人，即便是死也值得了。”
他忽然看向百裏瑾：“免死金牌是不是在你手裏？”
百裏瑾默然不語。
“你故意放出太子對我不信任的消息，讓我惶惶不安，又放出了免死金牌的線索。我不得不去找免死金牌護身，逼得我動手。”阮君灝冷聲道，“始作俑者自始至終都是你。”
百裏瑾輕輕嘆氣。
阮君灝忽然又笑了起來：“當年免死金牌是被阿香雙親帶走，如今落在你手裏，看來你不過是利用阿香而已，好歹我對她是真心的。”
“與你無關。”百裏瑾堵住了他後面想說的話，“五哥，阮君灝如何處置？”
百裏沐嘆道：“他野心大，留著是個禍害。”
聽到這話時，阮君灝一點反應都沒有，倒是跪在地上的阮徽安動了，他抱住百裏沐的大腿哀求道：“官家，逆子死不抵罪，然父子一場，老臣實在是不忍心，還請官家留他一條賤命。”
細細想來阮君灝也只是害了阮家人，未必對國家造成什麽傷害，留他一條性命也無大礙。
百裏沐淡淡道：“既然如此，阮君灝貶為奴籍，送去西北牧馬，無詔不得入京。”
百裏瑾原本想要阮君灝死，剛想開口，就聽見阮徽安輕聲道：“多謝官家，逆子心高氣傲，如此比死還難受。”
聽到這話時，他徹底打消了念頭，沒錯，死了就一了百了，讓阮君灝受一世折磨倒也不錯。
此事已了，百裏沐重病纏身，短短幾句話，額間早已經沁出細密的汗珠，他囑咐了百裏瑾幾句，早早離去。
阮徽安正要帶走阮君灝時，他忽然走到百裏瑾面前，獰笑道：“我早就猜到你布的局，我走不通這盤死局，所以選擇置之死地而後生，百裏瑾你永遠都贏不了我。”
百裏瑾背脊發涼，他本以為穩操勝券，忽然有了種很不好的預感。
只聽耳畔忽而傳來一道刺骨的嘲諷聲：“香兒永遠都是我的。”
說完，他大笑著走出了桃花塢。
百裏瑾忽然意識到什麽，他快步走到窗前，望見巷口那抹青色身影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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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沈，至掌燈時分，百裏瑾帶著滿身疲憊回到王府，屋子裏冷冷清清，尋常許添香總會備上一桌美味佳肴，燙上一壺老酒，候著他歸來。
他瞥了眼伺候的婢女：“王妃呢？”
婢女恭敬福了一下：“回稟王爺，王妃身子不適，早早歇下了。”
百裏瑾揮揮手，徑直去了內屋，孤燈一豆，昏暗的燈光下，小小的人兒緊緊裹著被子，縮成一團，他心疼地問：“瘋丫頭，你今兒遇上什麽事情了？”
他輕輕掀開被子，許添香眸子紅腫如同桃核，臉頰掛著兩道淚痕，唇瓣上留著一道清晰的牙印，他能想象到她有多無助。
百裏瑾摟緊了瑟瑟發抖的許添香，大掌安撫得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言不發，就這樣靜靜陪著她。
良久，許添香停止了哭泣，仰起頭，濕漉漉的眸子望向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
百裏瑾垂頭，吻去她眼角的淚珠，“我的王妃只能是你，於其他無關。”
“若是柴家人殺了我雙親，拼上這條性命，我也要替他們討個公道。”僅阮君灝一人已經讓他們二人筋疲力竭，再加上百年世家柴家，人都是自私的，倘若百裏瑾不出面，許添香也能理解，只希望他不阻攔自己覆仇。
“哎，你我成親也有些時日了，難道你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嗎？”橘色的燈光下，那雙墨瞳灼灼逼人地盯著她。
許添香喃喃道：“我不想給你添麻煩，柴家在汴梁城裏經營數百年，很難應付。”
百裏瑾淺笑挑眉道：“有我在，你且安心。”
他的聲音很溫柔，像春日裏拂過的微風，撫平了她心底最後一絲不安。
許添香徹底打開心扉，決定依靠眼前這個男人，依靠她的夫君。
汴梁城北郊，桃花塢大門緊閉，門上懸掛不接客的木牌，慕名而來的食客依依不舍離去。
二樓窗前，一襲青色長袍的男子冷聲道：“百裏瑾，你包下整間桃花塢宴請我一人，榮幸之至啊！”
今日百裏瑾穿了件紫色繡金長袍，玉冠束發，貴氣逼人，他緩緩展開手裏的老棕竹折扇，黑色灑金扇面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阮君灝，你可認得此把折扇？”
這把折扇是他托人去蘇杭尋了老工匠，進獻給太子的，阮君灝眸光漸沈：“折扇為何會在你手裏？”
“我仔細琢磨了，若是我投靠了五皇子百裏樞，你會做什麽呢？”百裏瑾搖搖了折扇，“如果我是你，我會去找第二個有機會成功的人，那就是太子殿下。”
阮君灝質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麽？”
折扇一橫，指著一桌子佳肴：“邊吃邊說。”
阮君灝在對面的雕花官帽椅上坐下：“可以說了嗎？”
百裏瑾放下折扇，撩起寬袖，親自夾了塊亮紅色的冬瓜放進他碗裏：“嘗嘗，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
兒時，徐氏面上寬容大度，擺件上從未虧待他們這些庶子庶女，不過那也就是擺給其他人看的。
更絕得是徐氏尋了個高僧，說他十歲會有大劫，拜她所賜，十年茹素，日日飲食寡淡無味。
娘可憐他，來桃花塢買了這紅燒冬瓜，切花的大塊冬瓜，加醬油紅燒，比那紅燒肉還要好上幾分，那一次他硬生生吃了兩大碗米飯，頭一次覺得世間美味不過如此。
嘗盡世間百味，再見紅燒冬瓜，心動如昔，阮君灝忍不住嘗了一口，軟糯的冬瓜，鹹香的味道，味道如當年一般。
“百裏瑾，看來是我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竟然知道這麽多事情。”
百裏瑾輕笑：“太子是我的人，五皇子也是我的人，阮家原本是你唯一的依靠，你先是對澈兒下手，如今又拒著疼愛你老太太，你實在是太蠢了。”
“依靠？”阮君灝雙眉錯開，瞪大雙眼，張嘴癲笑，刺耳的聲音如同落入陷阱的野豬那那樣淒厲，許久笑聲戛然而止，此時的他氣質驟變，扭曲的臉比廟裏的惡鬼還有駭人，“我娘是府裏人口中不知羞恥的賤婢，我和筱煙名義上小姐和公子，私下卻被人叫做賤種。那個老東西從來沒正眼看過一眼，至於阮徽安，他更是把我當成了一生的汙點。”
呷了口青梅酒潤了潤嗓子，他又道：“為了讓我們幾個在阮府站穩腳，為了出人頭地，我努力讀書，努力討好所有人。等到我漸漸有了利用的價值，所有人都我青睞有加，笑顏相迎，每當我看見他們虛偽的樣子，我只想吐。”
老棕木的折扇輕輕敲著紅木桌面，發生清脆的響聲：“官家子弟有哪個活得輕松。”
百裏瑾輕輕嘆了口氣，又給他夾了一顆金燦燦的素菜炸丸子：“你眼界太小，拘泥了於宅院的恩恩怨怨，日後難成大器。”
阮君灝冷冷哼了一聲：“你今日邀我來，恐怕不單單是說教吧！”
“逆子。”話音未落，鏤空雕花木門砰的一下被推開，臉色鐵青的阮徽安赫然出現。
阮君灝皺眉，不屑道：“一個阮徽安，他能奈我何？”
“再加上我呢？”一個身著白色袍衫，腰系紅色革帶，腳踏皂文鞞的老者緩緩了出來，他勾著腰，滿臉病容依舊掩蓋不住上位者的威嚴，來人正是當朝官家百裏沐。
父親，官家，百裏瑾果真不一般，一出手就斷了他所有生路。
來時，他異常警惕，誰曾想阮君灝用一把老棕柱折扇斷了他的前程，再用一塊紅燒冬瓜勾起了他的痛苦。
兩相夾擊，憤怒之下，他親自說出了真相，千算萬算，終究還是著了道。
阮君灝喃喃道：“我只有一事想不透，你既然已經承諾替五皇子奪皇位，為何又能拉攏太子？”
百裏瑾晃了晃那把老棕竹折扇，笑道：“我偶然間瞧見太子那把覺得著實不錯，讓人去蘇杭尋了老工匠做了一把一模一樣的。”
“噗呲”一口熱血灑在了酒席上，沾了血的冬瓜變成了詭異的暗血色，阮君灝隨意擦了口血漬：“百裏瑾，你好算計。”
忽而，他望向官家：“百裏瑾挑唆幾位皇子，難道你能容忍？”
百裏沐輕笑道：“他是我的親弟弟，兄弟同心。”
“哈哈哈。”阮君灝仰天長笑，直至眼角流出血淚，他才算徹底明白，百裏瑾哪裏有投靠什麽皇子，他最大的靠山就是當今的官家，他的親哥。
阮徽安噗通一下跪在官家跟前：“臣子無能，教出這般不忠不孝的逆子，還請陛下降罪。”
百裏沐瞥了一眼阮徽安，隨即痛心地盯著阮君灝：“你是我最看好的年輕臣子，你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呵呵，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哪裏能夠理解在淤泥裏掙紮的人，不要說得那麽義正言辭，我輸了便是輸了。”阮君灝自嘲道，“我以一己之力拼殺當今最有權勢的幾人，即便是死也值得了。”
他忽然看向百裏瑾：“免死金牌是不是在你手裏？”
百裏瑾默然不語。
“你故意放出太子對我不信任的消息，讓我惶惶不安，又放出了免死金牌的線索。我不得不去找免死金牌護身，逼得我動手。”阮君灝冷聲道，“始作俑者自始至終都是你。”
百裏瑾輕輕嘆氣。
阮君灝忽然又笑了起來：“當年免死金牌是被阿香雙親帶走，如今落在你手裏，看來你不過是利用阿香而已，好歹我對她是真心的。”
“與你無關。”百裏瑾堵住了他後面想說的話，“五哥，阮君灝如何處置？”
百裏沐嘆道：“他野心大，留著是個禍害。”
聽到這話時，阮君灝一點反應都沒有，倒是跪在地上的阮徽安動了，他抱住百裏沐的大腿哀求道：“官家，逆子死不抵罪，然父子一場，老臣實在是不忍心，還請官家留他一條賤命。”
細細想來阮君灝也只是害了阮家人，未必對國家造成什麽傷害，留他一條性命也無大礙。
百裏沐淡淡道：“既然如此，阮君灝貶為奴籍，送去西北牧馬，無詔不得入京。”
百裏瑾原本想要阮君灝死，剛想開口，就聽見阮徽安輕聲道：“多謝官家，逆子心高氣傲，如此比死還難受。”
聽到這話時，他徹底打消了念頭，沒錯，死了就一了百了，讓阮君灝受一世折磨倒也不錯。
此事已了，百裏沐重病纏身，短短幾句話，額間早已經沁出細密的汗珠，他囑咐了百裏瑾幾句，早早離去。
阮徽安正要帶走阮君灝時，他忽然走到百裏瑾面前，獰笑道：“我早就猜到你布的局，我走不通這盤死局，所以選擇置之死地而後生，百裏瑾你永遠都贏不了我。”
百裏瑾背脊發涼，他本以為穩操勝券，忽然有了種很不好的預感。
只聽耳畔忽而傳來一道刺骨的嘲諷聲：“香兒永遠都是我的。”
說完，他大笑著走出了桃花塢。
百裏瑾忽然意識到什麽，他快步走到窗前，望見巷口那抹青色身影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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