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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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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百裏瑾歪頭看向忐忑不安的許添香,面無表情道:“王妃,你莫怕,萬事有爺在。”

臉還是那張臉,只不過這話貌似不對啊!許添香也懶得繼續琢磨下去,一想到不用嫁給阮君灝,心情就好了不少。

“你到底是用了什麽法子?”

“那是我親姨媽,自然是最疼我。”說話的人那副囂張的模樣要多討人嫌就有多討人嫌。

許添香冷笑:“阮君灝還是老太太親孫子呢!”

薄薄的嘴唇溢出冷哼聲,滿滿都是嫌棄,許添香盯著坐在她身旁的大高個:“王爺,你和三公子有什麽過節嗎?”

“沒有。”大高個說得十分坦蕩,讓人無法懷疑,許添香卻想不明白,前世記憶中,王爺對誰都是一樣冷,也不曾聽說他不喜阮君灝啊!

正當她琢磨時,百裏瑾忽然起身:“你暫且安心待著,過幾日我接你回府。”

不等許添香回神,人已經消失,若不是淡淡的檀香味,她甚至懷疑百裏瑾不曾出現。

阿圓托著下頜,感嘆道:“阿香,世上如同王爺這般癡情的男人絕無僅有,你可要好好珍惜。”

許添香不得不再次正視她對百裏瑾那一絲絲在意,至於的百裏瑾的態度,她到現在都琢磨不透,他對自己太上心了,總讓人感覺空落落的,感覺十分不真實,這或許就是她一直不敢接受的原因吧!

轉眼到了放榜的日子,阮家闔府上下都在等,許添香也不例外,她握緊雙手在小廚房不停來回走動,看得阿圓眼花:“阿香,別走了,王爺都要娶你了,你還想著三公子做什麽?”

她自然不是擔心阮君灝,而是擔心阮家以及即將百裏瑾他們。根據前世的記憶,阮君灝高中之後,被老皇帝封為翰林院編撰,短短數月,他就摸清了老皇帝的喜好,三天連升三級,一躍成為正三品吏部尚書,掌管天下官員升遷事宜,可謂風光無限。

方溪看著兒子已然成氣候,在府中耀武揚威,竟然掌摑大夫人,老太太出面教訓了她。她跑去阮君灝那裏告狀,原本是很小的一件事,被她大肆渲染。

阮君灝借著手中的權力精心布局,給自家老爹安了一個不小的罪名,以致於阮家一夜之間分崩離析,幸虧老太太多方奔走,保下了阮家眾人,只不過阮徽安卻被直接貶為城門令史。

那時兩家早已經分府,許添香整日在後院想著如何討阮君灝的歡心,壓根就不知道汴梁城中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直到周嬤嬤送來了老太太臨終前寫的信件,她才明白了這一切。不過那時,她一心愛著阮君灝,想著他應該是不得已為之,壓根就沒當回事,如今看來自己也是夠蠢的。

“我是擔心,擔心他一朝得勢,我們這些人都要跟著倒黴。”

聽她語氣裏充滿了憤怒,阿圓只當她是因愛生恨,勸了句:“你也別想太多,三公子看著人倒是不錯。”

不錯,許添香輕輕冷哼一聲,此人最是沒心沒肺,為了權勢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了,拿下阮家後,他獲得了新皇帝的全部信任,在第一次大戰中利用她的廚藝幹掉了西夏大將軍,架空了在戰爭中浴血奮戰的百裏瑾,一躍成為宰相。在第二次對契丹的戰事中,他深知雙方實力懸殊,特地舉薦百裏瑾上戰場送死,以此得到楚王妃柴思思,只不過百裏瑾沒死,回到了汴梁城,至於後面的事情她也清楚了。

許添香無法和阿圓說太多,她深知阮君灝此人城府極深,既然去考,應該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她想要憑借自己的力量改變是十分困難的,所以才挑中了百裏瑾,這位王爺看似冷面,實則熱心。若是在旁提點一二,她堅信事情必然會不同。

兩人正說著話,紅梅火急火燎得竄了進來:“阿香,三公子中狀元。”語氣中是難以掩飾的興奮。

意料之中,許添香平靜地說道:“那可是大喜的事情,你怎麽來了?”

“三公子讓我來傳句話,今夜楚王專門備下了宴席,讓你別等他了。”一想三公子對梅園裏每個人說的話,紅梅就嫉妒的要命,誰能想到公子會如此看重添香這丫頭,即便日後她只是個妾室,眾人也不得怠慢。

哼,這男人還真是不要臉,許添香被氣笑了,她懶得浪費口舌,敷衍了紅梅幾句就打發她走了,剛想喘口氣,誰知道徐銘又來了,說是今夜王府準備宴席,讓她幫著準備。

許添香立刻就想到了阮君灝,無論她怎麽逼問,徐銘就是不肯說實話,無奈之下,她收拾了家夥什跟著去了王府。

剛進廚房,百裏瑾就到了,風輕雲淡道:“瘋丫頭,阮君灝今日高中,你可後悔?”

“鐺”菜刀深深嵌入銀杏的菜墩裏,杏眼一挑,釋放出濃濃的煞氣:“我既然說要嫁給你,自然不會後悔,你到底打什麽主意?”

許添香叉腰看著對面的人,表情無驚無喜,只是那雙墨瞳中透著一絲探究的意味,她實在是琢磨不透。

半晌,對面的人扯起薄唇一角,俯身附在她耳邊沈聲道:“瘋丫頭,你莫非早已經愛上了本王?”

他那低沈的聲音充滿了蠱惑,如同被蜜蜂守護的蜂蜜,明知有被蟄的風險,還是忍不住伸手去采摘。

許添香的臉頰熱得發燙,用力推開對於貼近的“蜂蜜”:“你為何要宴請阮君灝,到底打什麽主意?”

“我要警告他,許添香是老子的女人,讓他老實點。”許添香做夢都沒想到,堂堂王爺會如同市井之徒般說出這樣的話來,乍一聽有些怪異,一想到是為了她,莫名覺得甜蜜。

廚房外傳來幾聲尷尬的咳嗽聲後,徐銘露出半個身子:“王爺,阮三公子來了,正在前廳候著。”

百裏瑾擺擺手,示意他知道了,隨後轉頭看向許添香:“阮君灝愛吃豆油卷,你記得多做些。”

許添香怎麽不記得阮君灝愛吃這個,等她回神想要問百裏瑾時,人早已經消失。

她琢磨許久,依然琢磨不透,看時辰差不多了,只好開始準備晚宴。

其他的菜由雜役幫著阿圓準備,許添香則是負責百裏瑾指名的豆油卷。

許添香把豬肉剁成茸後,讓雜役把幹凈的山藥拍碎,混在切好的香菇當中,阿圓忙裏偷閑,探出半個腦袋:“汴梁城裏處處是豆油卷,王爺為何偏偏點名這個啊?”

讓許添香困惑的也是這個,她往大碗裏加了調料拌勻後,順手把一張張金黃的豆油皮切成大小一致的方塊,刷過油後放入餡料,在加了雞蛋和面粉的碗裏輕輕一滾,丟進七八成熱的熱油中煎炸,最後放進籠屜中淋上高湯就差不多了。

阿圓在雜役的幫助下,差不多時辰做好了所有的菜品,通知前廳後,百裏瑾就吩咐下來上菜。

許添香本還想去前廳偷聽,誰知百裏瑾直接召了她去,看著本應該呆著阮府恭候自己的許添香,阮君灝徹底蒙了:“你為何會在王府?”

“我請她過來給你做道菜。”百裏瑾親昵的摟著許添香的肩膀,讓她坐在自己旁邊,“瘋丫頭,說說這油豆腐的來歷吧!”

被摟著的許添香也是一臉不自在,不經意看見對面臉色鐵青的某人,她立刻往百裏瑾胸膛上靠了靠,無視對面快噴火的眸子,親昵地蹭了幾下:“豆油卷乃是當年太/祖落魄時嘗過的一道菜肴,奪天下後,太/祖依然不忘此菜,時不時讓禦膳房做。”

“不錯。”百裏瑾鼓勵地捏了捏許添香的臉頰,他一派自若,倒是許添香鬧了個大紅臉,垂著頭不敢見人,兩人的樣子像極了沈溺了愛情中的男女,仿佛自成一體,旁人壓根插不進去。

阮君灝俊臉上漸漸露出猙獰的表情,百裏瑾擺明是在挑釁,他冷聲道:“楚王,您這是何意?”

百裏瑾右手漸漸下移,無視她的羞赧,大掌霸道地扣住她的腰窩,愜意地看著對面的阮君灝:“小子,你可知太/祖為何要再次品嘗此菜?”

“此道菜肴雖然用料樸素,味道卻是極其鮮美,太/祖時時想起,那也是人之常情。”此時阮君灝只想快點解決了百裏瑾,回府去見祖母,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作為一個廚娘來說,許添香的理解也大抵如此了,不過她相信百裏瑾既然特地請阮君灝吃此道菜肴,必然有他的用意。

百裏瑾夾了一塊豆油卷放入許添香面前的素凈的瓷碗中:“此菜味美不假,太/祖更看重當年陪他品嘗此菜的人。”

“昭德皇後?”坊間傳聞太/祖和昭德皇後夫妻情深,當年太/祖落魄時,昭德皇後賀氏不離不棄,她陪著太/祖吃盡苦頭,以致體弱,多年後產下一女,不久就撒手人寰。許添香也是偶然聽老太太提及此事,當時更是羨慕不已,甚至期待阮君灝也能那般對自己。

百裏瑾點點頭,墨瞳斜晲了一眼阮君灝:“日後,我定然會如太/祖那般對待瘋丫頭,無論世間繁華與否,我唯一的歸宿只有她。”

她是他的歸宿,且是唯一的。許添香奢望了一世的東西,竟然在重生後得到了,櫻唇淺淺勾起一抹笑,她知道自己又栽進去了。

阮君灝再也顧不得什麽禮儀,轉身出了前廳,他要問問祖母到底在想什麽。

走到半截,被跟出來的百裏瑾攔住了:“小子,你急著去尋姨媽嗎?”

阮君灝狠狠瞪了他一眼,越過他,剛剛走幾步,耳邊就傳來一道調侃聲:“小子,姜還是老的辣,柴思思蠢,你比她更蠢,我本來還對你有點期待,想不到你這麽快就咬餌了。”

聽到這裏,阮君灝立刻明白了,丹書鐵券之事正是柴思思透漏的,他當時為了得到許添香,壓根就沒考慮過事情真假,如今看來是心急了。

“所以丹書鐵券之事是假的?”話音剛落,他又想起一事,“不對,祖母的態度分明說明了此事就是真的。”

阮君灝無奈地嘆了口氣,指著不遠處張望的許添香:“那丫頭一直不肯嫁給我,所以我就讓求姨媽唱這麽一初戲啰!順便讓姨媽看清你這狼子野心的小子。”

“你……”自打記事起,阮君灝一直過得順風順水,誰能想到接連折戟於百裏瑾,他不服,老天爺太不公平,憑什麽總是眷顧這些什麽都有的人,貝齒死死咬住下唇,淡淡的血腥讓他漸漸冷靜下來,王爺又如何,敢同他搶女人,只有死路一條。

他將滿腔不憤埋下,恭敬行了一禮,大步朝著王府大門走去。

到了如此地步,他還能忍,難怪前世鬥不過他,百裏瑾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喃喃道:“兄弟們,我一定會查出真相,替你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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