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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吹我心(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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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吹我心(二更)

“那要怎麽……怎麽才能給殿下新鮮”

蕭瑜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意,秀麗明快,蘊藉風流。

他用手臂環住冬兒的後頸,讓她的頭恰到好處地枕在自己的臂彎裏,輕輕地向後靠,靠向紅漆斑駁的宮墻。

光陰可惜,譬諸逝水,兩世不曾改變的,或許就是綿綿的蜜意柔情。

冬兒被壓抵向墻邊,手腕被蕭瑜抓緊,墊著他的手掌貼在墻面上,她的呼吸灼熱起來,聞到蕭瑜身上淡淡的蘭香味。

如今語言已經不足以言說愛意,蕭瑜俯身讓兩人的唇瓣慢慢貼合在一起,又緩緩分開。

他眼裏閃著比月光還要溫柔的東西,喉結滾動,用拇指撫過冬兒面頰上的紅暈,隨機情難自禁地埋頭含住她的唇瓣,繼而與她綿軟柔弱的舌尖纏繞在一起。

“殿下……”

冬兒沒有見過這種陣仗,閉上眼睛低低喚了他一聲,惹人憐愛的模樣讓蕭瑜不禁顫抖了一下,隨即更加渴望地求索,直到冬兒用微小的力氣推動他的身體。

她半張著口,唇角還有晶亮的水漬,唇齒微張,輕巧又急切地呼吸著。

“就是這種新鮮,冬兒喜歡麽”

“……喜歡,冬兒喜歡的。”

冬兒雖然還是面色潮紅,眼中盡是懵然,可是她的心跳不會騙人,她的身體不會騙人,她說喜歡,沒有絲毫猶豫。

她主動抱緊了蕭瑜。

“那還想要這新鮮麽”

蕭瑜的手指在冬兒的唇珠上流連,還沒等冬兒答應他的話音落完,就轉身半抱起冬兒,吻得更加急切幾分,比起方才極盡溫柔,如今吻起來多了點侵,犯掠,奪的意味。

冬兒攀緊他的肩膀,手臂從他兩脅之下穿過,從他背後反扣在蕭瑜肩上。

蕭瑜親吻地更加迫切了幾分,香舌勾纏,意亂情迷,冬兒的舌頭都有些發麻,若不是蕭瑜一直托著她的腰,冬兒幾乎就要滑落到地上去。

“嗚——”

她的呼吸和嗚咽都被壓堵在喉間,破碎不堪,大腦逐漸一片空白,似乎看到了和蕭瑜成親那日,兩人擠在一個小小的屋子裏,紅燭羅帳,親密無間。

蕭瑜的手已經攀扶到了冬兒的腰下,他及時停下來,為她擦掉唇角的涎液,輕聲道: “這樣就夠了。”

他抱著冬兒,靜靜等她的呼吸平覆下來。

蕭瑜笑了。

君子多以禮教自持,天地綱常,沈重如山,這般閨房之樂若是當庭廣眾下讓人瞧見,是要鬧大笑話的。

可是就在這天地之間,呼吸之間,他和冬兒的情熱烈如此。

便是什麽天道人道,都阻礙不得的。

他知道冬兒臉皮薄,做了這樣的事,一時半會兒肯定是不好意思和自己說話的,因此抱冬兒翻過各處宮墻時,動作也格外小心,生怕將她摔了碰了。

的確如蕭瑜所想,冬兒如今腦袋裏除了那些害羞的事就是蕭瑜了,無論她怎麽努力,都想不到別的事。

兩人執手漫步在無人的宮巷裏,冬兒終於克制了自己臉上的羞紅,問蕭瑜如今要去哪裏。

“答應了冬兒今夜要見玄離,還要去見梅音的,如今玄離見過了,自然是要去打擾一下二哥,看看二哥在做什麽了。”

*

蕭琳與其他幾位皇子不同,他是不去參加除夕夜宴的,每次到了臘月二十八,蕭琳必定會染上一場極為嚴重的風寒,病情嚴重至極,直到大年初一按照禮俗要向蕭競權問安時才會好。

冬兒見到梅音已經哭過了一場,兩個人執手說了許多話,妝發,首飾,飯菜,終於說到沒有什麽新鮮事了才說起了二皇子蕭琳和九皇子蕭瑜。

梅音已經見過了蕭瑜,打心眼裏覺得蕭瑜是一個陽光率真正直勇敢之人,還問冬兒兩人近日來相處地如何,有沒有什麽矛盾。

冬兒的嘴巴還紅腫著,頸側還有吻痕,擔心說漏了嘴,便也不敢多談蕭瑜,說了說蕭瑜平日裏很安靜,喜歡看書寫字。

隨後冬兒就問起來梅音,蕭琳是個什麽樣的人。

兩個小姑娘不約而同看向了坐在門前賞雪烤火的蕭琳和蕭瑜。

梅音暗暗把冬兒拉到一邊,小聲耳語道: “二殿下他受過情傷,從那之後就再也不近女色了,是個很深情的人,但是他的脾氣有些古怪,和他說話也有些累,總而言之是個很好的人。”

冬兒低聲問道: “那他喜歡男子的事不是真的吧”

“應當不是的,”梅音回答, “殿下不是討厭女子,只要是個人,他都很嫌棄,總之是我欠冬兒一個鐲子,一會兒你去我的房中和我一起睡,我把鐲子給你。”

冬兒又問: “那二殿下受了什麽情傷,才變得那樣怕女人,還要你穿上宦官的衣服”

梅音為她講述了茹瑩之事,繪聲繪色,聽得兩人傷心,又一起哭了一場,默默合掌為茹瑩祈福。

蕭瑜和蕭琳聽到兩人的哭聲,疑惑地回頭看了看,只當是她們好不容易見面,太過興奮的緣故。

窗外雪色迷蒙,夜至深時,漸起了寒風,守歲是一件不易之事,可是有很多年兩人都是這樣在宜蘭園等到天亮。

這一年,蕭瑜竟然也趕上了。

難得今天蕭琳沒有罵他嫌棄他,蕭瑜回想起蕭瑰死時的模樣,和上一世他入主皇宮時蕭瑰頹唐落魄的面容相互重疊。

他做出了太多改變,今後的事,便有很多是不可捉摸的了。

“瑜兒,殺掉自己最恨的人是什麽滋味”

蕭琳從堆疊的裘袍中緩緩坐起身,為蕭瑜已經喝幹的茶盞中重新滿上濃茶。

蕭瑜一時用了舊時對他二哥的稱呼: “阿兄問錯了,蕭瑰不是我最恨的人了,至於殺了他的感覺,起初是興奮,接著是滿足,最後有一點點不安,可是掩蓋不過痛快。”

他重來一世,不是為了恩典寬恕過去的仇恨的,唯一能讓他的,只有面對冬兒時的舉棋不定而已。

“太過了,瑜兒,我知道,若是我能替你報仇,我也不會做得手軟,可是我不相信這是你做出來的事。”

蕭琳滿面愁容: “你和我說實話,到底是誰幫了你,你是怎麽……”

蕭瑜平安無恙,身體康健,蕭琳自然是開心的,可是不久前他聽聞了禦苑裏的事,也震驚蕭瑜能做到這種地步。”

“只有臣弟一個人,臣弟如今已經無人依靠了。”

蕭瑜黯然說出這句話,對蕭琳的稱呼也冷淡了幾分。

“我知道你恨我當日不曾支持你,我——”

蕭瑜打斷他的話,凝視良久,輕聲道: “‘臣弟’向來是一個人,可是‘瑜兒’還有他的阿兄。”

“有些事並非我刻意隱瞞,只是時機未到。”

蕭琳心中欣慰,卻只是冷笑著說: “你的主意向來是最多的,我如何也管不住的。”

兩人相視一笑,重新滿上茶盞。

“二哥覺得梅音如何以後梅音可能就要托付給二哥了。”

“……”

“少管閑事,喝你的茶。”

蕭瑜似笑非笑說道: “若是不在意,便不會拿我出氣了。”

“我心中還裝著茹瑩,不僅耽誤別人的情分,還會誤了人家的性命,今後我會把她送到外公家中,讓她以族中女兒的名分嫁給一個好人家。”

蕭琳說起來這話神色晴明,眼波卻還是向梅音那裏掃了一下。

他的話讓蕭瑜剎那間失神,二哥的想法與他前世所想如出一轍。

“情思不可追,徒留遺憾,只會後悔,二哥不喜歡薛妙真,便要想辦法除掉,這樣才能寬慰王嫂在天之靈。”

“哼說得好像你真的懂得男女之情似的。”

蕭琳熟悉他這個弟弟,雖然從前蕭瑜身邊有許多容貌艷麗的女子,卻都是宸妃安排在他身邊的,蕭瑜要裝作沈迷聲色的模樣才能隱藏鋒芒,他若是懂得男女之事,自己便欣慰多了。

“……二哥就當我胡說,行了吧總而言之,二哥不要太早決定,總要珍惜眼前之人。”

蕭琳合了合眼,想起梅音幾日前說的要做一位頂天立地男兒的事便覺得頭痛,隨即問道: “你說以後梅音要托付給我,為什麽”

蕭瑜望著雪片喃喃說道: “蕭瑰死了,宸妃必定會發瘋,到時候一定會先拿我解恨,何況蕭珍今後就要壓著太子得意了,他不會留我長久。”

蕭琳沈默良久後簡短問道: “你要走”

“是,留在宮中沒有出路,我要到幽州去,我要去找斡卓……”

“好,那就走吧,只是我也有一件事告訴你。”

蕭琳說道。

“琪兒坐不住這太子之位,若是和珍兒爭起來,只怕是會遭殃,無論姨母做了什麽,我不能讓外公再傷心了……。何況宮中還有梅妃娘娘。”

他望著蕭瑜眼神中的憂慮: “我對當皇帝不感興趣,可是如今瑜兒說的話我也想明白了,奪位之事,誰也不能置身事外。”

“記得我五歲那年,父皇還是靖安王,領命護送和親使團,後來便傳回了身陷碓拓的消息,我和母親在王府中苦苦等待兩年,母親與姨母還有其他幾位夫人整日爭鬥,幾乎燈盡油枯,卻等回了父親與與異族公主成婚的消息。”

蕭瑜神色一緊道: “二哥為何忽然提起這個”

“父親半年後才回到皇城,被封為太子,入主東宮,母親臉上還不容易有了笑臉,做了太子妃,做了皇後,可是父皇很快就接回了那位異族的公主,極盡寵愛,幾乎連母親的樣子都忘記了,任她為後宮中的爭鬥虛耗。”

“那時候,我真的恨梅妃娘娘,恨還沒有出世的你。”

蕭瑜拍了拍蕭琳的手背以示安撫,神色淡然,並無任何震動。

“可是母後病入膏肓,害她的人是她的親妹妹,唯一一個來救她的人,卻是身懷六甲的梅妃娘娘。”

“再後來我也明白了,梅妃娘娘一樣是苦命人,我最恨的,是父皇,我恨太子之位,我恨這浩蕩皇權……”

蕭琳說完這些話幾度哽咽,眼尾腥紅。

“二哥不必勉強自己做不想做的事,還有我在。”

蕭瑜握緊蕭琳冰涼的手說道: “二哥不想爭奪便不要為了我爭奪,只消自保便是,希望二哥信我,我不會讓蕭珍得意太久。”

沈默良久,蕭琳淡淡說道: “好了,如今你能保住命就已經讓我省心不少了,禦苑出了事,夜裏怕是有麻煩,你們早些回去吧。”

兩人又回頭看了看手拉手抱靠在一起的冬兒和梅音,眼中總像是燒著嫉妒和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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