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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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啟哥哥，你看瑾兒這樣可好看？”
“啟哥哥，瑾兒想去踏春，你能陪著瑾兒一道嗎？”
“啟哥哥，你明明知道，瑾兒只想和你在一處。”
“罷了，啟哥哥，你走吧。”
“啟哥哥，瑾兒早就說過，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生不棄，死不離。”
“啟哥哥，這一生能遇見你，真好……”
閆清啟猛地睜開眼，天已大亮，窗簾掀動，末端的裝飾小球沒頭沒腦地撞在一起，仿若夢裏紗幔盡頭的珠玉撞擊聲。
只是一場夢而已。
“閆先生，你醒了，穆先生他們來接你出院了。”
李姐陪著顧梓熙和穆之南走進病房時，就看見閆清啟坐在床上望著窗臺出神，大概是還沒緩過勁來吧，李姐想。
其實她也覺得很驚奇，不過驚奇的也不止她，按照當初醫生的話，閆清啟這病沒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只看能不能熬過今年年底，為此她還沒少暗地裏惋惜過，甚至還掉過眼淚。
沒想到，前兩天例行檢查的時候，居然好了一點事都沒有，甚至比一般人還健康。在場的醫生和護士都驚得差點砸了下巴，後來她等著閆清啟出來的時候，不經意聽到一個小護士說，主治醫生臉都白了，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高興的又或者是氣的，直接讓閆清啟出院騰病房，然後自己就休假了。
閆清啟痊愈本來是件好事，大家也都高興，甚至可以當做主治醫生的一塊金字招牌。但是，大家又有點不太能接受，試想，一個本來被宣判了死期的人，大家雖然會覺得同情甚至可惜但是心裏依舊認定了他會死，可能潛意識裏還在等著那一天，就好像頭頂上懸著把大砍刀，你雖然不想它掉下來可是也知道它遲早要掉下來，那麽就會有點期盼著它幹脆早點下來免得一直提心吊膽。
然而這個人突然就好了，好得一點後遺癥都沒有，如果不是成堆的醫藥單子和住院記錄以及他進來時的一頭茂盛秀發如今已經剃幹凈了，根本就沒人會相信他之前因為胃癌住了院。
驚奇歸驚奇，李姐心裏還是很為閆清啟高興的，畢竟這是個很好的小夥子，又年輕如果真的就這麽病死了那也太可惜了，現在的結果也許真的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吧。
唯一不大圓滿的就是之前每天來看望的那位林小姐如今突然不來了，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過也不能這麽說，年輕人的事情總是很奇怪，已經不是她能理解的了。
閆清啟看了看他們空空蕩蕩的身後，臉上閃過一絲黯淡，接著微微一笑：“這些天，麻煩二位了。”他現在已經可以行動自如，甚至比之前沒生病的時候精神還好些，穿上外套下了床。
“不麻煩不麻煩。”顧梓熙四處看了看病房，卻沒見到那個身影，不由得問，“林小姐今天沒來嗎？”
穆之南咳了一聲，解釋著說：“林小姐已經回英國了。閆先生還不知道吧，她家裏有些事要處理，沒來得及和閆先生打招呼就先走了。”
閆清啟想都沒想就問：“那她還會回來嗎？”
穆之南有些為難地說：“大概是不會了，林小姐從小在英國長大，在國內這邊只有一個曾祖母，前段時間過世了，她是回來參加葬禮的，因為之前我幫過她一個忙，所以這次她就順便來了，現在家裏有急事又回去了，國內也沒什麽牽掛了，應該不會回來了。”
顧梓熙還在驚訝中：“回英國了？”沒搞錯吧，什麽神奇操作。但是穆之南悄悄給她遞了個眼色，她也就沒再多問。
閆清啟絲毫沒註意到這邊的動靜，他本想再問問林瑾的聯系方式之類的，穆之南應該有吧，但是又想到人家根本沒把這邊的事放在心上，自己又何必去打擾，那些日子的照顧，不過是她在國外生活多年習慣了對身邊的人友好吧，算了，他的確是個懦夫，連多問一句的勇氣都沒有。
穆之南看出了他的落寞，但是他也不好相勸，畢竟，這個世上已經再沒有林瑾了，往後生生世世，他都不會再遇到那個姑娘，長痛不如短痛，早日放下的好，而且這也是林瑾所希望的。
“我希望啟哥哥能有一個全新的美好人生，怨我也沒關系，不記得我也沒關系，只要他過得好就夠了，過去我欠了他太多，往後沒了我，他一定能很好。”藍色燭光下，少女的臉若隱若現，笑容裏卻透著淒涼，“你就告訴他，我走了吧。他這一生，我本來就不該插足了。”
“穆之南？”送完閆清啟後，顧梓熙看著穆之南一直有點心不在焉，叫了幾遍才聽見，他略有些驚訝地回頭：“嗯，怎麽了？”
顧梓熙單手撐著頭靠在車座靠背上：“林瑾，根本不是出國了，而是走了對嗎，再也回不來的那種對嗎？”
穆之南點了點頭：“這是她的選擇。”
“那剛剛給閆清啟的那封信，是她寫的還是你代她寫的？”顧梓熙想到閆清啟剛剛接過信的神情，多少也是有些傷心。
“穆先生，可以麻煩你幫我把這封信交給啟哥哥嗎，不告而別多少有些不尊敬，我想他看了信後應該會好受一些。這些日子，真的麻煩你了，只是你的大恩，九陵再也無從報答了。”那時候林瑾將信交到他手裏後，屈身行了個大禮。其實這件事，他倒不是幫忙最多的那個，只不過，正如林瑾不願意讓閆清啟知道她所做的，那個人也不想讓林瑾有所負擔，這份人情只有他擔下了。
“是她寫的。”
“騙子。”
“什麽？”穆之南有些驚訝，偏頭看著轉過身望著正前方的顧梓熙。
“我說，她是個自私的騙子。她是覺得這樣對閆清啟好，自己無私奉獻，豁出命來身死魂滅換閆清啟健康，然後再自己扮個沒良心的負心人。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閆清啟是怎麽想的，究竟願不願意承受這些，他有權知道這一切的真相，而不是被蒙在鼓裏被安排。他既然被迫承擔了前世的因果，並且也重新喜歡上了林瑾，那就應該，兩個人把話說開，一起去面對，她自己這樣，算怎麽回事。如果我是閆清啟，我根本不能原諒她。”
顧梓熙可能是說得太激動了，聲音有些顫抖，咬著指甲看著窗外，其實說完後，她就覺得自己的話太過激了，但是她也不清楚為什麽，就是一下沒控制住情緒，明明那麽好的兩個人，前世已經飽受波折，這一世好不容易做了點弊又遇上了，並且互相喜歡，為何一定要用這麽偏激又決絕的方法。
“那如果你是林瑾呢，你會怎麽做？”穆之南沒有反駁，聲音飄得有些遠，仿佛也是在出神地時候隨口一問。
他腦海裏不可控制地反覆著顧梓熙那句“如果我是閆清啟，我根本不會原諒她。”，那她又會怎麽想自己呢？
顧梓熙楞了楞，說實話，她不知道。
穆之南倒也不是真的要問，釋然一笑：“我們回去吧。”
車開到主街上的一個地鐵口附近，顧梓熙突然說：“你等下停下車，把我放在前面的地鐵站，你先回去。”
“你去哪裏？”
“就是有點事，你放心，天黑之前我就回來了，真的。”
“好吧，那你註意安全，有事一定要聯系我。”穆之南無奈地停下車，不放心地叮囑了一番。
顧梓熙連連點頭，下了車朝他揮揮手：“你回去吧，我走了哈，拜拜。”
穆之南看著顧梓熙跑進地鐵站的不沈穩背影，不由得搖了搖頭，隨即松了剎車往家裏開，今天下午，應該還有個客人。
入秋的太陽早沒了之前的力氣，空氣裏的熾熱氣息也淡下去不少，房檐上的風鈴無風自動，一陣泠泠輕響，大門應聲而開，一個身穿休閑運動服的光頭青年走進店中，手裏抱著一本泛黃的老舊書冊，封面上一朵雕零的將離，黯然失色。
老板站在櫃臺後，朝他一笑：“來了？”
青年也沒有太驚訝老板的反應，在櫃臺前的高腳凳上坐下，看著櫃子上陳列的各式各樣的酒，聲音有些啞然：“老板，能喝酒嗎？”
老板從身後的酒櫃上取下一個棕色小酒壇和一個酒碗，推給他：“當然可以。”
青年無聲無息喝得一壇酒見了底，手指摩挲著封面上黯淡的花紋，口裏喃喃道：“我終究還是，又錯過她了。”
顧梓熙趕在天黑前沖回了書屋，推開門後還沒喘上氣來一股濃郁酒氣就撲面而來，只見櫃臺上倒倒立立一堆酒瓶，閆清啟就趴在這一堆酒瓶中。
穆之南正從客廳裏往餐廳去，恰好看見顧梓熙楞在門口，就走了出來：“你倒是踩著點回來了。”
顧梓熙不可思議地看著櫃臺上醉得一塌糊塗的閆清啟：“這這這……他怎麽回事，”她不由得看向穆之南，見穆之南點點頭，證實了她心裏的猜測，“你都告訴他了……”
“有些事情，想必閆先生自己心裏也有些猜測，若是想知道的話，”穆之南將林瑾托付的那封信放到閆清啟手裏，信的下面還有一顆棕黑色的藥丸，“但是，很多時候，不知情也是一種幸福。不過還是看閆先生自己的選擇。”
其實他也覺得，閆清啟有權知道一切，不過他也有權拒絕知道，所以他把這個選擇權交給閆清啟。
“現在你知道，為什麽林瑾選擇瞞著他了吧？”林瑾想要的，不過是閆清啟無牽無掛沒有負擔地走自己的路，過好自己的人生，記不記得她其實沒有那麽重要，“她遠比我們了解閆清啟。”
“那現在，還有辦法補救嗎？”顧梓熙輕聲問，一臉歉疚，“她不是自私，而是太愛了。”
穆之南嘆了口氣：“我會消去他這部分記憶，也算是了了林瑾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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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哥哥，瑾兒想去踏春，你能陪著瑾兒一道嗎？”
“啟哥哥，你明明知道，瑾兒只想和你在一處。”
“罷了，啟哥哥，你走吧。”
“啟哥哥，瑾兒早就說過，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生不棄，死不離。”
“啟哥哥，這一生能遇見你，真好……”
閆清啟猛地睜開眼，天已大亮，窗簾掀動，末端的裝飾小球沒頭沒腦地撞在一起，仿若夢裏紗幔盡頭的珠玉撞擊聲。
只是一場夢而已。
“閆先生，你醒了，穆先生他們來接你出院了。”
李姐陪著顧梓熙和穆之南走進病房時，就看見閆清啟坐在床上望著窗臺出神，大概是還沒緩過勁來吧，李姐想。
其實她也覺得很驚奇，不過驚奇的也不止她，按照當初醫生的話，閆清啟這病沒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只看能不能熬過今年年底，為此她還沒少暗地裏惋惜過，甚至還掉過眼淚。
沒想到，前兩天例行檢查的時候，居然好了一點事都沒有，甚至比一般人還健康。在場的醫生和護士都驚得差點砸了下巴，後來她等著閆清啟出來的時候，不經意聽到一個小護士說，主治醫生臉都白了，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高興的又或者是氣的，直接讓閆清啟出院騰病房，然後自己就休假了。
閆清啟痊愈本來是件好事，大家也都高興，甚至可以當做主治醫生的一塊金字招牌。但是，大家又有點不太能接受，試想，一個本來被宣判了死期的人，大家雖然會覺得同情甚至可惜但是心裏依舊認定了他會死，可能潛意識裏還在等著那一天，就好像頭頂上懸著把大砍刀，你雖然不想它掉下來可是也知道它遲早要掉下來，那麽就會有點期盼著它幹脆早點下來免得一直提心吊膽。
然而這個人突然就好了，好得一點後遺癥都沒有，如果不是成堆的醫藥單子和住院記錄以及他進來時的一頭茂盛秀發如今已經剃幹凈了，根本就沒人會相信他之前因為胃癌住了院。
驚奇歸驚奇，李姐心裏還是很為閆清啟高興的，畢竟這是個很好的小夥子，又年輕如果真的就這麽病死了那也太可惜了，現在的結果也許真的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吧。
唯一不大圓滿的就是之前每天來看望的那位林小姐如今突然不來了，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過也不能這麽說，年輕人的事情總是很奇怪，已經不是她能理解的了。
閆清啟看了看他們空空蕩蕩的身後，臉上閃過一絲黯淡，接著微微一笑：“這些天，麻煩二位了。”他現在已經可以行動自如，甚至比之前沒生病的時候精神還好些，穿上外套下了床。
“不麻煩不麻煩。”顧梓熙四處看了看病房，卻沒見到那個身影，不由得問，“林小姐今天沒來嗎？”
穆之南咳了一聲，解釋著說：“林小姐已經回英國了。閆先生還不知道吧，她家裏有些事要處理，沒來得及和閆先生打招呼就先走了。”
閆清啟想都沒想就問：“那她還會回來嗎？”
穆之南有些為難地說：“大概是不會了，林小姐從小在英國長大，在國內這邊只有一個曾祖母，前段時間過世了，她是回來參加葬禮的，因為之前我幫過她一個忙，所以這次她就順便來了，現在家裏有急事又回去了，國內也沒什麽牽掛了，應該不會回來了。”
顧梓熙還在驚訝中：“回英國了？”沒搞錯吧，什麽神奇操作。但是穆之南悄悄給她遞了個眼色，她也就沒再多問。
閆清啟絲毫沒註意到這邊的動靜，他本想再問問林瑾的聯系方式之類的，穆之南應該有吧，但是又想到人家根本沒把這邊的事放在心上，自己又何必去打擾，那些日子的照顧，不過是她在國外生活多年習慣了對身邊的人友好吧，算了，他的確是個懦夫，連多問一句的勇氣都沒有。
穆之南看出了他的落寞，但是他也不好相勸，畢竟，這個世上已經再沒有林瑾了，往後生生世世，他都不會再遇到那個姑娘，長痛不如短痛，早日放下的好，而且這也是林瑾所希望的。
“我希望啟哥哥能有一個全新的美好人生，怨我也沒關系，不記得我也沒關系，只要他過得好就夠了，過去我欠了他太多，往後沒了我，他一定能很好。”藍色燭光下，少女的臉若隱若現，笑容裏卻透著淒涼，“你就告訴他，我走了吧。他這一生，我本來就不該插足了。”
“穆之南？”送完閆清啟後，顧梓熙看著穆之南一直有點心不在焉，叫了幾遍才聽見，他略有些驚訝地回頭：“嗯，怎麽了？”
顧梓熙單手撐著頭靠在車座靠背上：“林瑾，根本不是出國了，而是走了對嗎，再也回不來的那種對嗎？”
穆之南點了點頭：“這是她的選擇。”
“那剛剛給閆清啟的那封信，是她寫的還是你代她寫的？”顧梓熙想到閆清啟剛剛接過信的神情，多少也是有些傷心。
“穆先生，可以麻煩你幫我把這封信交給啟哥哥嗎，不告而別多少有些不尊敬，我想他看了信後應該會好受一些。這些日子，真的麻煩你了，只是你的大恩，九陵再也無從報答了。”那時候林瑾將信交到他手裏後，屈身行了個大禮。其實這件事，他倒不是幫忙最多的那個，只不過，正如林瑾不願意讓閆清啟知道她所做的，那個人也不想讓林瑾有所負擔，這份人情只有他擔下了。
“是她寫的。”
“騙子。”
“什麽？”穆之南有些驚訝，偏頭看著轉過身望著正前方的顧梓熙。
“我說，她是個自私的騙子。她是覺得這樣對閆清啟好，自己無私奉獻，豁出命來身死魂滅換閆清啟健康，然後再自己扮個沒良心的負心人。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閆清啟是怎麽想的，究竟願不願意承受這些，他有權知道這一切的真相，而不是被蒙在鼓裏被安排。他既然被迫承擔了前世的因果，並且也重新喜歡上了林瑾，那就應該，兩個人把話說開，一起去面對，她自己這樣，算怎麽回事。如果我是閆清啟，我根本不能原諒她。”
顧梓熙可能是說得太激動了，聲音有些顫抖，咬著指甲看著窗外，其實說完後，她就覺得自己的話太過激了，但是她也不清楚為什麽，就是一下沒控制住情緒，明明那麽好的兩個人，前世已經飽受波折，這一世好不容易做了點弊又遇上了，並且互相喜歡，為何一定要用這麽偏激又決絕的方法。
“那如果你是林瑾呢，你會怎麽做？”穆之南沒有反駁，聲音飄得有些遠，仿佛也是在出神地時候隨口一問。
他腦海裏不可控制地反覆著顧梓熙那句“如果我是閆清啟，我根本不會原諒她。”，那她又會怎麽想自己呢？
顧梓熙楞了楞，說實話，她不知道。
穆之南倒也不是真的要問，釋然一笑：“我們回去吧。”
車開到主街上的一個地鐵口附近，顧梓熙突然說：“你等下停下車，把我放在前面的地鐵站，你先回去。”
“你去哪裏？”
“就是有點事，你放心，天黑之前我就回來了，真的。”
“好吧，那你註意安全，有事一定要聯系我。”穆之南無奈地停下車，不放心地叮囑了一番。
顧梓熙連連點頭，下了車朝他揮揮手：“你回去吧，我走了哈，拜拜。”
穆之南看著顧梓熙跑進地鐵站的不沈穩背影，不由得搖了搖頭，隨即松了剎車往家裏開，今天下午，應該還有個客人。
入秋的太陽早沒了之前的力氣，空氣裏的熾熱氣息也淡下去不少，房檐上的風鈴無風自動，一陣泠泠輕響，大門應聲而開，一個身穿休閑運動服的光頭青年走進店中，手裏抱著一本泛黃的老舊書冊，封面上一朵雕零的將離，黯然失色。
老板站在櫃臺後，朝他一笑：“來了？”
青年也沒有太驚訝老板的反應，在櫃臺前的高腳凳上坐下，看著櫃子上陳列的各式各樣的酒，聲音有些啞然：“老板，能喝酒嗎？”
老板從身後的酒櫃上取下一個棕色小酒壇和一個酒碗，推給他：“當然可以。”
青年無聲無息喝得一壇酒見了底，手指摩挲著封面上黯淡的花紋，口裏喃喃道：“我終究還是，又錯過她了。”
顧梓熙趕在天黑前沖回了書屋，推開門後還沒喘上氣來一股濃郁酒氣就撲面而來，只見櫃臺上倒倒立立一堆酒瓶，閆清啟就趴在這一堆酒瓶中。
穆之南正從客廳裏往餐廳去，恰好看見顧梓熙楞在門口，就走了出來：“你倒是踩著點回來了。”
顧梓熙不可思議地看著櫃臺上醉得一塌糊塗的閆清啟：“這這這……他怎麽回事，”她不由得看向穆之南，見穆之南點點頭，證實了她心裏的猜測，“你都告訴他了……”
“有些事情，想必閆先生自己心裏也有些猜測，若是想知道的話，”穆之南將林瑾托付的那封信放到閆清啟手裏，信的下面還有一顆棕黑色的藥丸，“但是，很多時候，不知情也是一種幸福。不過還是看閆先生自己的選擇。”
其實他也覺得，閆清啟有權知道一切，不過他也有權拒絕知道，所以他把這個選擇權交給閆清啟。
“現在你知道，為什麽林瑾選擇瞞著他了吧？”林瑾想要的，不過是閆清啟無牽無掛沒有負擔地走自己的路，過好自己的人生，記不記得她其實沒有那麽重要，“她遠比我們了解閆清啟。”
“那現在，還有辦法補救嗎？”顧梓熙輕聲問，一臉歉疚，“她不是自私，而是太愛了。”
穆之南嘆了口氣：“我會消去他這部分記憶，也算是了了林瑾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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