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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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
三十五
白羽瞧見紀二並沒有太過驚訝，早在藥王谷聽到石夫人提到金陵紀家的時候，她就開始猜想這個紀二的紀是不是就是金陵紀家的紀。
畢竟紀二公子輕功卓絕，又出現在與石夫人相關的場合，就算他說他不是金陵紀家人，她也不相信。
白龍撇了白羽一眼，見姐姐面上沒什麽表情，便知道此人是白羽的相識。姐姐的朋友他一向都是以禮相待，不過這男子說話陰陽怪氣，酸裏酸氣的，白龍實在不能放平心態，也略帶著些冒犯的語氣道：“請問你是何人？我姐姐姓什麽和你又有什麽關系？”
紀二沒去看白龍，只是信步走到白羽的跟前，眼神頗為暧昧地看著她，仿佛要在她臉上盯出個洞來。白龍不願白羽被其他男子眼神冒犯，但不能輕易動手，只能用兇狠的眼神威脅紀二。
紀二餘光掃到白龍，呵呵笑了兩聲，對白羽道：“白姑娘好久不見，不知今兒來我家有何貴幹？”
白龍聞言，無奈地收回警惕的視線。他原以為這個紀二是不過是這個家藥店的一個夥計，沒想到紀二穿得普通，竟然還是紀家人。
白羽微微福身，道：“紀公子，我此番前來，是有些陳年舊事想要咨詢一下紀老先生。”
“紀老先生？”紀二挑眉，“我倒是第一次聽別人稱呼我爹為先生。他這麽些年好事沒做多少，壞事倒是幹了一堆，大家對他都是恨得牙癢癢。白姑娘您說話這麽客氣，真是折煞我爹了。”
紀二言畢又仔細打量了白龍一番，道：“我原以為會是那位餘少俠陪你過來，沒想到換了一個人，這想必就是岑家少爺吧。”
白龍耐著性子沒有沖動，不屑地斜了紀二一眼。他前幾日才知道自己本姓岑，腦子還沒怎麽轉過來，聽紀二稱呼他為“岑家少爺”，他還懵懵的，不太能夠適應。好在他跟著白羽屁股後面長大，白羽淡定高冷的氣質被他學了個十成十，硬是將剛剛懵懂的表情給強忍了下來，只露出一個淡然的表情，不過後槽牙已經被快被咬碎——這紀二說話實在是不中聽，陰陽怪氣的跟粗蠻無禮的鄉野阿婆一樣。
白羽正想開口解釋，但紀二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又插嘴道：“我記得前些日子，我問白姑娘是否聽說過涼山岑家，當時姑娘說您並未聽說過。現在姑娘您又突然冒出來，說您就是岑家小姐，這前後矛盾，實在是難易讓人信服。”
白龍早已看不慣紀二，沒等白羽說話就替她回道：“我們行走江湖，總有自己的難處。當時姐姐沒有據實已告，都是形勢所逼。你現在又為何咄咄逼人？”
紀二淺笑，搖了搖頭，“可是當初小生有幸救了白姑娘一條性命，姑娘當時說如有她知曉的事情必定據實已告。可現在看來姑娘當時有所隱瞞，那我又該如何信任姑娘您的話呢？”
白羽雖猜到這個紀二公子是紀家人，但未想過此番來金陵真的能碰上他。她知道紀二是故意為難，可眼下並沒有什麽好的應對之法，只能硬著頭皮問道：“不知紀公子怎樣才能相信我們？”
紀二似乎一直等著這句話，白羽一開口問，他就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一拍手，大聲道：“我記得以前聽家父說過，紀岑兩家是世交，還曾締下婚約，紀岑兩家的下一輩是要結親的。家父曾以一枚如意扣相贈，作為鴛盟締結的信物，姑娘您說您是岑家小姐，不知這如意扣您還存著？”
白羽不做聲，但紀二的話她全都聽了進去。她知道紀二是故意為難，她若說她有這枚如意扣，紀二便會以婚約相要，戲謔她一番。她若說沒有這枚如意扣，就無法證明她就是岑家的女兒。
這如意扣白羽是帶著的，先父先母留下的東西不多，那如意扣是小時候一直綁在她脖子上的，編織方法覆雜，樣式俏麗，紅艷艷的，襯得她整個人都十分精神。但爹娘遭遇不測之後，老谷主怕她被仇人認出來，就幫她把胸前的如意扣摘下，讓她好生收著，千萬不要外露。
她倒沒想到這普普通通的如意扣竟是定親的信物。
白羽知曉紀二是想拿她取樂，便沒有避諱，大方地將收在腰間的如意扣取出，呈在紀二的面前道：“不知紀公子說的可是這個？”
紀二剛剛說那些不過是想調戲白羽，他只知道有婚約一事，至於那如意扣長得是個什麽模樣，他哪裏知道。他今日來藥鋪不過是個意外，大哥有急事外出，店裏總要有人照應，他閑在家裏沒事，就被老爹派了過來。他本打算喝喝茶磕磕瓜子，將這無聊的一天消磨掉，但白羽突然上門頓時讓他提起了精神，左右都是無聊，逗逗美人時間還能過得更快一些。哪知他無論怎麽調侃，白羽都是那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倒是她的弟弟沈不住氣，一逗就上鉤，竟有幾分這個年紀男孩子特有的少年氣，這兩姐弟若是性別換一下正合適。
紀二將如意扣接到手裏，這如意扣年代久遠，原本鮮紅的繩已然褪色，又被蒙上了一層黑色。繩股被拉扯地細細的，早已沒有了繩子應有的蓬松的質感。十幾年的繩子保存到現在還沒有斷，實屬不易。那些外觀上的退化也不值一提。
紀二笑道：“沒想到這如意扣姑娘還留著，看來姑娘對這門親事很是重視呀。”
白龍腦門的青筋都被氣得爆了出來，他見過登徒子，但還未見過當著姑娘家兄弟的面，調戲人家姑娘的登徒子。還沒等白羽回話，白龍就搶著說道：“什麽親事不親事的，這是我爹娘生前留下的遺物，自然會妥善保管。你說的那什麽親事，誰知道是不是你瞎編的。”
紀二又笑道：“岑少爺何必動氣，定親這種大事我怎麽敢胡編亂造，您若是不信，可同我老爹當面質問。只不過我爹膝下只有兩個兒子，我哥前幾年已經娶親，同大嫂伉儷情深、情比金堅。姑娘也不可能嫁入紀家做小，那這樣看來，只能委屈姑娘同我湊一對了。”
紀二語音剛落，幾根針突然從白龍的袖子裏飛出，直直朝著紀二的臉上飛去。紀二反應迅速，不過輕拂衣袖，幾聲清脆的細鳴，那幾根針悉數掉落在地。
一直在邊上看著的掌櫃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短刀，身體一個旋轉，就將刀架在了白龍的脖子上。紀二擺了擺手，示意掌櫃的將刀放下，掌櫃的才不情不願地放下拿著刀的手，眼神裏都是威脅。
白龍沒有被唬到，這紀二一直都在說一些冒犯白羽的話，他早想動手，只不過一直沈著氣沒有動作。現在紀二又恬不知恥地說想要娶白羽，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他姐夫怎麽能是如此輕浮之人。
紀二依然如同笑面虎一般，扯著假笑的臉道：“岑少爺，我們紀家雖退隱江湖多年，但好歹是刺客出身，您一位醫者想憑幾根針灸用的細針刺傷我，未免也太小看我們這些當刺客的了。”
白羽見紀二沒有殺意，稍稍放心，便不同他兜圈子，直接道：“紀公子，我弟弟他性子比較沖動，沖撞了您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我們此番來金陵是想去見紀老先生，不知紀公子可否行個方便？”
她仍舊淡淡的樣子，絲毫沒有窘迫之感。紀二逗她的目的還未達成，可不想就這樣讓她順利見到家父，繼續剛剛的話題道：“看剛剛姑娘的表情，似乎是不願同紀某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那位餘少俠？”
白羽冷了半天的臉終於有了些松動，紀二覺得有意思，又接著道：“可惜了，姑娘同紀某有婚約在先，那餘少俠雖然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但只能您生命的是個過客，不能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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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白羽瞧見紀二並沒有太過驚訝，早在藥王谷聽到石夫人提到金陵紀家的時候，她就開始猜想這個紀二的紀是不是就是金陵紀家的紀。
畢竟紀二公子輕功卓絕，又出現在與石夫人相關的場合，就算他說他不是金陵紀家人，她也不相信。
白龍撇了白羽一眼，見姐姐面上沒什麽表情，便知道此人是白羽的相識。姐姐的朋友他一向都是以禮相待，不過這男子說話陰陽怪氣，酸裏酸氣的，白龍實在不能放平心態，也略帶著些冒犯的語氣道：“請問你是何人？我姐姐姓什麽和你又有什麽關系？”
紀二沒去看白龍，只是信步走到白羽的跟前，眼神頗為暧昧地看著她，仿佛要在她臉上盯出個洞來。白龍不願白羽被其他男子眼神冒犯，但不能輕易動手，只能用兇狠的眼神威脅紀二。
紀二餘光掃到白龍，呵呵笑了兩聲，對白羽道：“白姑娘好久不見，不知今兒來我家有何貴幹？”
白龍聞言，無奈地收回警惕的視線。他原以為這個紀二是不過是這個家藥店的一個夥計，沒想到紀二穿得普通，竟然還是紀家人。
白羽微微福身，道：“紀公子，我此番前來，是有些陳年舊事想要咨詢一下紀老先生。”
“紀老先生？”紀二挑眉，“我倒是第一次聽別人稱呼我爹為先生。他這麽些年好事沒做多少，壞事倒是幹了一堆，大家對他都是恨得牙癢癢。白姑娘您說話這麽客氣，真是折煞我爹了。”
紀二言畢又仔細打量了白龍一番，道：“我原以為會是那位餘少俠陪你過來，沒想到換了一個人，這想必就是岑家少爺吧。”
白龍耐著性子沒有沖動，不屑地斜了紀二一眼。他前幾日才知道自己本姓岑，腦子還沒怎麽轉過來，聽紀二稱呼他為“岑家少爺”，他還懵懵的，不太能夠適應。好在他跟著白羽屁股後面長大，白羽淡定高冷的氣質被他學了個十成十，硬是將剛剛懵懂的表情給強忍了下來，只露出一個淡然的表情，不過後槽牙已經被快被咬碎——這紀二說話實在是不中聽，陰陽怪氣的跟粗蠻無禮的鄉野阿婆一樣。
白羽正想開口解釋，但紀二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又插嘴道：“我記得前些日子，我問白姑娘是否聽說過涼山岑家，當時姑娘說您並未聽說過。現在姑娘您又突然冒出來，說您就是岑家小姐，這前後矛盾，實在是難易讓人信服。”
白龍早已看不慣紀二，沒等白羽說話就替她回道：“我們行走江湖，總有自己的難處。當時姐姐沒有據實已告，都是形勢所逼。你現在又為何咄咄逼人？”
紀二淺笑，搖了搖頭，“可是當初小生有幸救了白姑娘一條性命，姑娘當時說如有她知曉的事情必定據實已告。可現在看來姑娘當時有所隱瞞，那我又該如何信任姑娘您的話呢？”
白羽雖猜到這個紀二公子是紀家人，但未想過此番來金陵真的能碰上他。她知道紀二是故意為難，可眼下並沒有什麽好的應對之法，只能硬著頭皮問道：“不知紀公子怎樣才能相信我們？”
紀二似乎一直等著這句話，白羽一開口問，他就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一拍手，大聲道：“我記得以前聽家父說過，紀岑兩家是世交，還曾締下婚約，紀岑兩家的下一輩是要結親的。家父曾以一枚如意扣相贈，作為鴛盟締結的信物，姑娘您說您是岑家小姐，不知這如意扣您還存著？”
白羽不做聲，但紀二的話她全都聽了進去。她知道紀二是故意為難，她若說她有這枚如意扣，紀二便會以婚約相要，戲謔她一番。她若說沒有這枚如意扣，就無法證明她就是岑家的女兒。
這如意扣白羽是帶著的，先父先母留下的東西不多，那如意扣是小時候一直綁在她脖子上的，編織方法覆雜，樣式俏麗，紅艷艷的，襯得她整個人都十分精神。但爹娘遭遇不測之後，老谷主怕她被仇人認出來，就幫她把胸前的如意扣摘下，讓她好生收著，千萬不要外露。
她倒沒想到這普普通通的如意扣竟是定親的信物。
白羽知曉紀二是想拿她取樂，便沒有避諱，大方地將收在腰間的如意扣取出，呈在紀二的面前道：“不知紀公子說的可是這個？”
紀二剛剛說那些不過是想調戲白羽，他只知道有婚約一事，至於那如意扣長得是個什麽模樣，他哪裏知道。他今日來藥鋪不過是個意外，大哥有急事外出，店裏總要有人照應，他閑在家裏沒事，就被老爹派了過來。他本打算喝喝茶磕磕瓜子，將這無聊的一天消磨掉，但白羽突然上門頓時讓他提起了精神，左右都是無聊，逗逗美人時間還能過得更快一些。哪知他無論怎麽調侃，白羽都是那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倒是她的弟弟沈不住氣，一逗就上鉤，竟有幾分這個年紀男孩子特有的少年氣，這兩姐弟若是性別換一下正合適。
紀二將如意扣接到手裏，這如意扣年代久遠，原本鮮紅的繩已然褪色，又被蒙上了一層黑色。繩股被拉扯地細細的，早已沒有了繩子應有的蓬松的質感。十幾年的繩子保存到現在還沒有斷，實屬不易。那些外觀上的退化也不值一提。
紀二笑道：“沒想到這如意扣姑娘還留著，看來姑娘對這門親事很是重視呀。”
白龍腦門的青筋都被氣得爆了出來，他見過登徒子，但還未見過當著姑娘家兄弟的面，調戲人家姑娘的登徒子。還沒等白羽回話，白龍就搶著說道：“什麽親事不親事的，這是我爹娘生前留下的遺物，自然會妥善保管。你說的那什麽親事，誰知道是不是你瞎編的。”
紀二又笑道：“岑少爺何必動氣，定親這種大事我怎麽敢胡編亂造，您若是不信，可同我老爹當面質問。只不過我爹膝下只有兩個兒子，我哥前幾年已經娶親，同大嫂伉儷情深、情比金堅。姑娘也不可能嫁入紀家做小，那這樣看來，只能委屈姑娘同我湊一對了。”
紀二語音剛落，幾根針突然從白龍的袖子裏飛出，直直朝著紀二的臉上飛去。紀二反應迅速，不過輕拂衣袖，幾聲清脆的細鳴，那幾根針悉數掉落在地。
一直在邊上看著的掌櫃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短刀，身體一個旋轉，就將刀架在了白龍的脖子上。紀二擺了擺手，示意掌櫃的將刀放下，掌櫃的才不情不願地放下拿著刀的手，眼神裏都是威脅。
白龍沒有被唬到，這紀二一直都在說一些冒犯白羽的話，他早想動手，只不過一直沈著氣沒有動作。現在紀二又恬不知恥地說想要娶白羽，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他姐夫怎麽能是如此輕浮之人。
紀二依然如同笑面虎一般，扯著假笑的臉道：“岑少爺，我們紀家雖退隱江湖多年，但好歹是刺客出身，您一位醫者想憑幾根針灸用的細針刺傷我，未免也太小看我們這些當刺客的了。”
白羽見紀二沒有殺意，稍稍放心，便不同他兜圈子，直接道：“紀公子，我弟弟他性子比較沖動，沖撞了您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我們此番來金陵是想去見紀老先生，不知紀公子可否行個方便？”
她仍舊淡淡的樣子，絲毫沒有窘迫之感。紀二逗她的目的還未達成，可不想就這樣讓她順利見到家父，繼續剛剛的話題道：“看剛剛姑娘的表情，似乎是不願同紀某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那位餘少俠？”
白羽冷了半天的臉終於有了些松動，紀二覺得有意思，又接著道：“可惜了，姑娘同紀某有婚約在先，那餘少俠雖然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但只能您生命的是個過客，不能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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