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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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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躁

白羽回到屋裏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這玉鐲並不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物,而是幾年前白龍同師父外出行醫,給她帶回來的禮物。

父母亡故之後並沒有給他們姐弟二人留下任何東西。何況她印象中父母生前家裏並不富裕,哪裏來的錢來買這麽一只成色還算不錯玉鐲。

她不知道白龍為何要騙餘橋說這玉鐲是母親留給自己的,但是她隱隱感覺到自從自己來到蘇州之後,她同餘橋的關系越來越近,都和白龍脫不開幹系。

甚至早在餘橋去藥王谷的時候,白龍就開始暗地裏地拉近她同餘橋的關系。

她瞥見餘橋讓自己轉交給白龍的畫作,又想起白龍之前同自己說此去江南會見著自己未來的夫君,一直清心寡欲的她難得心生一絲煩躁,一把將那卷畫塞進了床邊的箱子裏,眼不見心不煩。

景蹊並沒有一大早就登門拜訪,而是專門挑在傍晚,提了壺酒敲開了餘府的大門。他昨日臨走前特意同何管家通了氣,若是餘橋身體恢覆的差不多了,一定要告訴他。他還將自己的住處告訴了何管家。何管家站在餘書月那一邊,自然是想讓顏瑾乖乖地同景蹊回去。一大早何管家瞅見餘橋出了房門,便立馬通知下人去趟景蹊的住處,告訴他可以過來了。

何管家還告訴他自家少爺最喜喝酒,雖然餘橋還生著病,但若是他提著壺酒前來拜訪,少爺一定會高興得合不攏嘴。

何管家見景蹊來了,立馬將他迎了進來,並跑去跟餘橋通報。餘橋雖然早上出了屋子晃了一回兒,但身體還是不太舒服,又在床上躺了半日。餘橋聽何管家說景蹊來了之後,也顧不上其他,硬是憋了股勁兒起了床。

早上白羽給餘橋送完藥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白羽。中午的藥是小蝦送來的,他覺得奇怪問小蝦白羽怎麽沒來,小蝦說白姑娘吩咐他幫忙煎藥。他又問小蝦白羽是否有什麽要緊的事,小蝦直搖頭說自己也不清楚。

白羽不是自己請回來的大夫,也沒有照顧自己的義務,這一點餘橋還是很清楚的。他也沒多想,只當著白羽還有其他事情要忙,喝下小蝦遞給自己的藥就沈沈地進入夢鄉。

倒是傍晚的時候白羽突然出現,見餘橋被小蝦攙扶著去了前廳,微微皺眉叫住他道:“你病剛剛有些好轉,怎麽又出門了?”

餘橋病沒好全,嘴唇發白,臉上的潮紅還未褪下,看到白羽就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訥訥地說:“景蹊過來,我得去見見他。”

白羽知道自己也勸不住餘橋,便去了夥房,給餘橋又煎了一味藥。

景蹊在前廳等了一會兒,看到被小蝦攙扶著的餘橋,連忙迎了上去扶住餘橋,“我不知道餘公子病的這般嚴重,若是知道我一定改日登門拜訪。”

餘橋也不同景蹊客套,“無妨,你和顏瑾的婚事要緊,趕緊將她帶回去吧。”

景蹊聞言感激之情不禁油然而生,餘橋並不認識他卻能對他這般信任,他連忙感謝餘橋道:“多謝餘公子成全。”

餘橋搖了搖頭,“你若是不喜歡顏瑾,我定不會讓顏瑾回宣州的。但景公子既然追到了這裏,我便知道景公子對顏瑾還是存有幾分真心。我該和顏瑾說的就已經說了,下面就看景公子你的了。”

景蹊連忙作揖感謝餘橋,餘橋又扶起景蹊接著說道:“現在天色已晚,景公子不如就在這裏簡單吃個飯,我讓顏瑾也出來,你們好好聊聊。”

餘橋說是請景蹊簡單吃個飯,但是餘家這樣的一個大戶人家的簡單和別處的簡單還是很不一樣的。

餘橋還未到前廳的時候,就讓何管家吩咐夥房的人,趕緊做一桌子好菜好好招待招待這位景家少爺,不能給顏瑾丟了臉面。

景蹊也是有備而來,拿出了那壺特意從宣州帶來的宣酒。此酒是宣州特產,幽雅飄逸、綿柔醇厚,稱得上是江南一絕。

餘橋雖然風寒未愈,但是看到好酒還是忍不住地咽了口口水,連忙招呼著景蹊往席上坐,命小蝦倒酒。

白羽剛將煎好的藥端出來,就看到餘橋拉著景蹊喝酒。餘橋雖然咽喉疼,但是三杯酒下肚,餘橋早就忘了自己得了風寒,也不知怎麽就有了精神,勾住景蹊的脖子就要同他稱兄道弟。

白羽看著同景蹊勾肩搭背的餘橋,心下一沈,也不管餘橋正和景蹊聊得歡快,直接將裝著藥的碗放在餘橋的面前,一把搶走餘橋手上的酒杯,語氣裏帶著些許怒氣,“喝了它。”

餘橋見白羽來了,剛忙將手從景蹊的身上移開,對著白羽尷尬地笑了些,端起碗一口就將藥喝了下去。

景蹊見狀也不勸餘橋喝酒,反倒對白羽說道:“白姑娘也坐下來吃點菜吧。”

白羽搖了搖頭說道:“我晚上不進食,你們吃吧。”

白羽收拾好餘橋的酒杯和藥碗準備一起帶走,餘橋拉住她的手,嘴湊到她的耳邊,“把顏瑾叫出來吧。”

餘橋嘴裏的酒氣吹到白羽的耳朵上,將白羽本來雪白的耳朵吹得通紅,本來有些慍怒的白羽突然間覺得臉上發熱,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呆。

白羽快步躲到夥房裏,將東西放下後,又去找顏瑾。顏瑾在屋裏一個人擺弄著首飾,見白羽來了,便猜到餘橋讓自己出去。

景蹊來的時候她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她一直不敢出來,好像只要躲著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她撅了撅嘴對白羽說道:“嫂嫂,我不想出去。”

白羽也不太懂這些男女之事,也不清楚該不該勸顏瑾出去。既然已將餘橋的話帶到,白羽也算是完成了任務,也不管顏瑾是否願意出去,白羽一個人回了屋。

顏瑾思來想去,最後決定還是出來看看。景蹊見到顏瑾出來笑了笑,立馬請她坐了下來。

顏瑾扭扭捏捏地看著餘橋和景蹊,磨蹭了好半天才挪到餐桌前,不情不願地坐下。

餘橋見顏瑾終於肯出來便準備回屋,給二人私下交流的機會。餘橋借口說去幫她拿碗,顏瑾聞言立馬猜到過來餘橋的打算,連忙起身拉住餘橋說:“我跟你一起去。”

餘橋看了眼顏瑾又看了眼景蹊,嘆了口氣,任由著顏瑾寸步不離地跟在自己的身後。

餘橋正朝著夥房走去,顏瑾無意間掃到夥房前有個櫥櫃,那櫥櫃裏擺放著一套餐具。顏瑾拉住他的衣衫問道:“直接拿這裏的餐具不就好了,為什麽還要去夥房拿?”

餘橋回頭看了眼那櫥櫃,有些得意地對顏瑾說道:“這是當今鎮安長公主用過的碗筷,哪是你隨隨便便就能用的。”

“鎮安長公主?”顏瑾突然有些好奇,“鎮安長公主不是遠嫁北涼了嗎?你怎麽會有她用過的餐具?”

餘橋也不好同顏瑾解釋鎮安長公主的事情,只好支支吾吾地說,鎮安長公主曾來江南游玩,正好來到了自己家裏,有幸留下長公主吃了頓飯。

顏瑾有些不信,打開櫥櫃就要拿那碗筷,還好餘橋眼疾手快,立馬阻攔住顏瑾,“我都說了這是長公主用過的,你還碰。”

顏瑾見餘橋緊張的神情不似作假,勉強相信了餘橋的說辭,“我知道了。”

餘橋暗暗松了口氣,顏瑾本就沒什麽興致,也不和他瞎鬧,悶悶地說道:“我還是不想和那個景家少爺回去。”

餘橋見原本活蹦亂跳的顏瑾沒了精神,不適應不說,還有些心疼。顏瑾畢竟是他的表妹,見到妹妹這麽難過,哪有哥哥不心疼的道理。他不知道為何顏瑾對景蹊這般排斥,但他還是非常難得地拍了拍顏瑾的肩膀安慰她道:“待會兒你出去同那位景家少爺多聊聊吧,你若實在不願意回去,他也帶不走你。”

顏瑾聞言重重地點了點頭,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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