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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門嫡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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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門嫡庶案

昨夜,蘇雨棠並未留宿柳家。結果一大早便聽見寶閣火急火燎的沖上二樓,氣喘籲籲說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清晨的陽光照在蘇雨棠白皙細嫩的皮膚上,微微散發出清麗光澤,纖巧精致的下顎線勾了出一張完美的臉頰。今日她尚未扮成教習模樣,可見暫時是不打算去柳府的。

“如何不好,你慢慢說。”沈庭拉住寶閣,唯恐驚著了蘇雨棠。

寶閣連連喘著粗氣道:“昨日,昨日小姐給柳珠凝寫的那張《五言聯》被趙白志給搶走了。”

每次蘇雨棠入住一府,沈庭必定事先安排耳目進去,也好打探消息。因此,寶閣對柳府之事十分通曉,這個消息想必也是耳目方才傳過來的。

“搶走便搶走吧。”蘇雨棠淡淡一笑。

“咦?小姐你為何不著急啊?若是那張《五言聯》被搶走了,柳大姑娘可憑什麽才能見到孫海善的兒子孫滬盛。若是見不到孫滬盛,那要怎麽收拾趙白志啊!”寶閣急得直跺腳,一身粉衫襯得臉蛋愈發紅潤。

瞧著她跳脫的樣子,沈庭忍不住搖了搖頭道:“你跟了小姐這麽久了,什麽時候見過小姐出紕漏?你怎麽不問問,此事是否在小姐的意料之中呢?”

“噢,對了。”寶閣顯得有些羞赧。“小姐,這事你也猜著了?”

蘇雨棠淡淡點點頭。“也算猜著,也算沒猜著。”

“這……這是什麽意思?”寶閣一臉困惑問道。

“意思就是說,若是他沒拿那副畫,小姐會有對策。若是他搶了那副畫走,小姐還會有對策。”沈庭在旁解釋著,寶閣這才恍然大悟。

“只不過話說回來,到手的畫還能被人家搶去,可見這位柳大姑娘的性子還是太軟弱了。恐怕即使小姐幫她賺得了名聲,來日她也是守不住的。”沈庭蹙眉說道。

“沒錯。”蘇雨棠賞識的看了沈庭一眼。“一個人的性格是很難改變的。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們要做的不過是幫她賺得名聲,打壓庶妹,至於日後守不守得住這些,卻是要靠她自己的造化了。”

沈庭還想說什麽,但一想到蘇雨棠的性情如此,便沈沈點了點頭。

“沈庭,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性情太過冷血了?”蘇雨棠捕捉到她臉上的表情,開口問道。沒等沈庭回答,她便笑笑再道:“你放心,我會盡我所能提點柳珠凝。只是,沒人能照顧她一輩子。如果一個人自己不強大,那麽即使別人給了她再多的幫助也是無濟於事的。沈庭,你說對嗎?”

“嗯。”這一次,沈庭點頭的動作顯得堅定了不少。

“好了,別說這些了。我們今天要去陳府找陳夫人,她畢竟是遜四級別的人物,若是我們去晚了可是不美。”蘇雨棠輕聲說道。

沈庭答應下來,趕緊替她梳妝打扮。

她今日去找陳氏,是打算要她把今年的曲水流觴宴定在柳府的一個莊子裏進行。所謂曲水流觴,便是選一在清溪兩旁席地而坐,將盛了酒的觴放在溪中,由上游浮水徐徐而下,經過彎彎曲曲的溪流,觴在誰的面前停下,誰就得即興表演。或是賦詩或是寫字,亦或是琴棋書畫均可。

這曲水流觴宴起初流行於青州文人,後來又被青州貴女所熱衷。而演變到今天,這曲水流觴宴已經變成了青州貴女彼此較量,爭一高低的賽場。若是有誰在曲水流觴宴上拔得頭籌,那麽便一定會成為青州男子爭相求娶的佳人。

蘇雨棠之所以想讓柳府承辦這一宴席,便是要給柳珠凝爭取一次露臉的機會。柳府雖然富庶,但畢竟是商賈出身,往年是沒有資格赴這曲水流觴宴的。

須臾來到陳府,那陳氏正倚在美人榻上任由兩個丫鬟給指甲染成豆蔻色,那一幅驕矜高傲的嘴臉,忍不住讓蘇雨棠蹙了眉。

“你一個言二級別的小姑娘,也配跟我相談曲水流觴宴一事?”瞧著蘇雨棠進門,她便趾高氣揚說道。

“玄鏡盟中人人心地純良,樂善好施,均以彼此襄持為樂。夫人早已貴為遜四,怎麽還不知我盟中規矩?”蘇雨棠有些不快道。

陳氏被她說得一楞,隨即嗤笑道:“好厲害的一張嘴啊。小小言二,竟然敢冒犯遜四級別的師長,你倒真是膽大。”

蘇雨棠再次蹙了蹙眉。帶她入門之人曾經說過,玄鏡盟中也有個別難纏的渣滓。看來,這陳氏便是其中的一個了。

想到這一點,她的心態稍稍好了一些。“既然夫人不肯相助,那不如我們談談交易。我可替夫人解一愁事,作為回報,夫人把曲水流觴宴定在柳如銀府上的一個莊子裏,可好?”

“你替柳府辦事?那可是商賈之家。”陳氏不耐煩道。

蘇雨棠神色如常道:“玄鏡盟中以旁技左道為上,不恥商賈,不笑娼妓。”

陳氏看著蘇雨棠那一張清麗如仙的面孔,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擺擺手道:“我沒有什麽愁事,你走吧。什麽時候你到了遜四的級別,再來跟我說話。小小言二,不配與我相交。”

“夫人……”蘇雨棠一急,可陳氏下了逐客令,左右兩個丫鬟已經過來攆人了。

“小姐,咱們走吧。”沈庭見狀只得勸道。

蘇雨棠嘆了一口氣,轉身與沈庭一道離開了陳府。“入了玄鏡盟這麽久,還真是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我來之前也打聽過,這陳氏雖是遜四的級別,但手裏賺來的銀錢多數都是她丈夫去世之前為她賺得的。若論學藝,其實跟您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想必她是嫉妒您吧。”沈庭輕聲說道。

“既然如此,咱們便要想想別的法子了。”蘇雨棠的眉頭愈發緊了。

“要不,我把這事散給咱們幺一的弟兄,讓他們也想想辦法?”沈庭問道。

“不必了,我們先去柳府瞧瞧再說吧。至於陳氏這,下午你把我親手熬制的美顏粉給她送來兩盒,宜解不宜結。”

“好。”沈庭點點頭答應下來。

回到青玉樓換上教習裝扮,蘇雨棠這才往柳府去。見了柳珠凝的面,她也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反倒是柳珠凝自己,盯著兩個青黑的烏眼圈,顯然是昨晚徹夜未眠。

至於柳悅兒,聽說今早陪膳的時候連《女德》前三句都沒背出來,所以又被蔣氏訓了一頓。反而是柳珠凝背得滾瓜爛熟,讓蔣氏更加刮目相看。

柳悅兒也不傻,早已看出這裏頭有蘇雨棠的手筆,只是無論如何也抓不住人家的把柄,只得眼睜睜的任由料理。

一個下午過去,柳悅兒又是累得一身大汗。今兒學得是禮儀,她渾身的動作處處都不如柳珠凝優雅好看,被蘇教習拎出來單獨練了足足兩個時辰,直練到渾身癱軟才算完。

這一回,柳悅兒可是徹底裝不下去了,連帶著看蘇雨棠的眼神都變得惡狠狠的。她在心裏暗暗發誓,非得抓住這蘇教習的把柄不可。

令她沒想到的是,機會很快就來了。

那是在七天後,蔣氏忽然宣布,今年的曲水流觴宴要在柳府東莊舉辦,她要蘇雨棠再多花些心思,務必讓二位姑娘在這宴席上拔得頭籌。

蘇雨棠當場應下來,出了門卻再難飾心裏的好奇,側身問著沈庭道:“陳氏怎麽忽然改主意了?”

“這事方才我就想跟你說,卻沒來得及。聽說是一位修身級別的大人物提議的,說是今年蘭庭溪水淡薄,不如東莊風景秀麗,水勢九曲。我猜怕是趕了巧了。”沈庭如此說道。

蘇雨棠點點頭。“如此,也算是柳珠凝命好。”

“這兩日我瞧著柳姑娘的眼圈愈發厚重,聽她的丫鬟說是因為夜裏刻苦的緣故。我看,此女也不可小覷呀。”

“你說得有理。我這些日子也會好好教她,希望她能在曲水流觴宴上拔得頭籌。對了,趙白志那頭可有動靜?”

“得了您的那幅字,他一直想著如何送到孫家去,可惜壓根尋不著門路。如今正好有這宴席一事,想必孫滬盛之類的文人都會到場,趙公子定不會錯此良機。”

聽見這,蘇雨棠不由得一笑。“看來,這曲水流觴宴會比咱們想象的更熱鬧。”

郁郁蒼蒼的樹冠一頂挨著一頂。樹冠下便是山澗溪流,輕澈的溪水涓涓流淌,偶有玉噴珠濺,滴水擊石,便如輕拔琴弦,悠然入耳。

溪水兩側被修得平平整整,上頭設有數十軟椅,旁邊各配了一塊小幾。幾上一壺美酒,幾塊精致點心,又有一份幹果。再往後看,卻是一塊空地,上頭鋪了齊整的地毯,又有各色琴棋書案備用。

這,便是曲水流觴宴了。

往年的蘇雨棠對這等宴席並不感興趣,再加上一個歌姬身份也不受歡迎,故而她從未來過。而今年,因為柳府的東家身份,所以她蘇教習也在這裏擁有一席之地。

有趣的是,據說這一席之地是那柳悅兒特意在蔣氏面前為自己求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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