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天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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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天鏡中
此前朝歌並沒有在她的桃花小屋待過多久，她並沒有關於此的這段記憶……或許這段記憶正是來自於她和朝歌失去記憶的五百年前。
來自五百年前的回憶……
朝歌身著白衣，坐在屋外那株桃花樹上吃桃子，他一邊啃得滿手都是汁水，一邊擡起眼來，對她笑得溫軟。
“阿落，我們成婚吧。”
那目光穿透百年時光，進入她眸底時竟依舊那般讓人心驚。
驚動一池春水……
然而彼時的“虞落”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心口，猶在嘴硬， “你說成婚便成婚”
“我敢問朝歌太子，可有三媒六聘可有三書六禮什麽都沒有，只一句話便讓我同你成婚好沒誠意……”
“如此說來，阿落你可是同意了”朝歌扔了啃了一半的桃子，從樹上跳下來。
他眼裏直發光， “這事又有何難只消阿落一句話的事，我便與你取來。”
“取不取來先另說……我問你，朝歌太子，你吃的桃子從哪兒來的”
“啊，我看你桌上擺了好些個桃子，便取了一個……”
“我打死你朝歌!那是神桃樹的桃子!我取來給我父君做壽禮的!”
“啊啊啊……別打……阿落，我錯了……我這就吐出來……”
“吐出來個屁!你給我死!”
於是又是雞飛狗跳的一天……
然而在她父君壽宴前夕，朝歌說要回天宮一趟。
“神神秘秘地做什麽去”虞落準備又下緡淵垂釣，卻見朝歌穿戴整齊，要離去， “你不準備參加我父君明日的壽宴，稟明你我二人之事嗎”
“我有事，很急，得先回去一趟……”朝歌摸著鼻子，頗有幾分心虛， “明天我一定趕來!”
“阿落，等我!”
然而次日，虞落一身華麗的火紅禮服出席她父君的壽宴，等待著朝歌前來提親，可是直到日落西山，直到月上中天，直到從人聲鼎沸到賓客散盡，朝歌都沒有來。
她等來的是一則消息。
天帝封印魔神戰死，臨死前命朝歌迎娶天族清靈。
之後畫面倏忽一轉，便是到了那六界中眾人無所不曉，又無不聞風喪膽的滅神臺。
滅神臺，顧名思義，是絞殺神只所在，是對天地間壽命悠長的眾多神只仙妖實施最大懲罰的所在。
被推下滅神臺，便是屍骨無存，身死道消，連元神都會寂滅，從此徹底消失在六界，再無輪回之機。
原本此事是萬萬到不了此種境地的。
但是當彼時失望至極的虞落偷上天宮，見到數萬年都是一片素白的天宮紅艷喜慶，那紅彤彤的色澤卻是刺痛她的眼。
她偷偷去看朝歌。
朝歌正在湯池裏沐浴。
暖白色的湯池水熱氣氤氳，池水之上露出來的朝歌的脊背玉白挺直，上面縱橫交錯十數道傷痕，猶在透著紫黑的魔氣。
他又受傷了……還是被魔氣所傷……
可見他同魔神大戰一場，有多麽艱難……他的父君也就此戰死……
那可是他父君的臨死遺言啊……天族人最重孝道，他怎可辜負……
虞落彼時看過，也就心死了，正準備離去，卻聽朝歌的聲音淡漠地響起。
“你莫要再來了……我是不會同你成婚的。”
“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我不想見到你……”
“過去種種，皆是錯誤，不要一錯再錯了……”
虞落震驚之餘，又是惱怒又是萬念俱灰……
少年人，血氣方剛。虞落一時氣極，便奪門而出，直接去了滅神臺。
站在滅神臺上，腳下是無盡深淵，雷光奔湧，拂身而過的疾風吹得火紅的紗裙宛若風中的烈焰咆哮。
虞落發絲被吹亂，心被吹亂，在聽到身後急急追來的腳步聲後，她終是心一橫。
“朝歌，你明知我心裏有你，卻非要說著那些話傷我……”
“我也明知我是不願看著你另娶別人，那樣我的餘生我該有多孤寂……”
“朝歌，你知道的，我這人生來愛熱鬧，是寧死也不願自己悲慘一生的……”
“所以，你既說這個錯誤，便由我來終結吧……”
虞落直接縱身躍下，而彼時朝歌追來，目眥欲裂，竟也追隨而去……
***
窺天鏡的畫面到此終止了，虞落敲了它半晌，它還是沒有動靜，正待試圖將它往地上摔的時候，窺天鏡似被嚇得發抖，鏡面一抖，再度顯現出新的畫面。
“你還是挺乖的嘛……”虞落輕輕撫摸窺天鏡。
窺天鏡又是輕輕顫了一顫。
這次出現的畫面叫虞落心中發怔，竟是雲青。
那熟悉的桃花小屋，那熟悉的白衣身影，鼻間似乎也猶可聞到那清淡的草藥香氣。
畫面裏是雲青給她治療眼傷的記憶。
那些記憶她都有，而那雲青的面容，就是朝歌。
果然，她還是沒猜錯。
朝歌便是雲青，雲青也是朝歌。
虞落跳下滅神臺後，她父君費力替她收集她殘餘的元神氣息，竟真被尋到，然後便是投入人世輪回了三百年方才化神回歸。
朝歌也大差不差，卻不知為何，歷時竟比虞落久些，而雲青便是此前最後那一世。
桃花小屋，十日陪伴。
這十日衣不解帶，悉心照顧。若說彼時雲青完全沒有朝歌此前的記憶，虞落是不信的。
或許也正因如此，最終雲青選擇了離開。
再度相見，便是一百年後了。
回憶到這兒，前因後果俱悉，原是沒什麽好回憶的了。
虞落終於要放下窺天鏡，教他好好歇上一歇。
然而窺天鏡被虞落溫柔地撫摸，卻似擔心她報覆，竟又是輕輕顫抖起來。
這次，它又吐出了新的畫面。
那是一個如今世間未有的地方。
那是傳聞中六界—— “神，仙，妖，人，鬼，魔”中淩駕於其餘五界之上，十萬年前便顛覆的，神界。
“阿婳，我替你摘了幾個桃子，你現在可想吃”
一身如雪白衣的神君身周瑞氣騰騰，在那浩瀚縹緲的霧氣繚繞中，是一張熟悉的如畫容顏。
“朝歌……”虞落喃喃出聲。
怎會是朝歌……
“雲兮小兒，我說了，我不吃!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吃!你快把你那一大堆東西都拿走!拿走!”
雲霧遮掩裏，有一道火紅的身影。
雲兮上神輕輕拂袖，雲霧散去，露出一個粉面桃腮的可愛女君。
桃花面，杏圓眼，此刻蹙著眉，指著一大堆小食對雲兮上神發脾氣。
這女神君竟同她虞落長得一模一樣……
————————
緊趕慢趕……趕上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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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落，我們成婚吧。”
那目光穿透百年時光，進入她眸底時竟依舊那般讓人心驚。
驚動一池春水……
然而彼時的“虞落”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心口，猶在嘴硬， “你說成婚便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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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阿落你可是同意了”朝歌扔了啃了一半的桃子，從樹上跳下來。
他眼裏直發光， “這事又有何難只消阿落一句話的事，我便與你取來。”
“取不取來先另說……我問你，朝歌太子，你吃的桃子從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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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又是雞飛狗跳的一天……
然而在她父君壽宴前夕，朝歌說要回天宮一趟。
“神神秘秘地做什麽去”虞落準備又下緡淵垂釣，卻見朝歌穿戴整齊，要離去， “你不準備參加我父君明日的壽宴，稟明你我二人之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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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畫面倏忽一轉，便是到了那六界中眾人無所不曉，又無不聞風喪膽的滅神臺。
滅神臺，顧名思義，是絞殺神只所在，是對天地間壽命悠長的眾多神只仙妖實施最大懲罰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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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去看朝歌。
朝歌正在湯池裏沐浴。
暖白色的湯池水熱氣氤氳，池水之上露出來的朝歌的脊背玉白挺直，上面縱橫交錯十數道傷痕，猶在透著紫黑的魔氣。
他又受傷了……還是被魔氣所傷……
可見他同魔神大戰一場，有多麽艱難……他的父君也就此戰死……
那可是他父君的臨死遺言啊……天族人最重孝道，他怎可辜負……
虞落彼時看過，也就心死了，正準備離去，卻聽朝歌的聲音淡漠地響起。
“你莫要再來了……我是不會同你成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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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落發絲被吹亂，心被吹亂，在聽到身後急急追來的腳步聲後，她終是心一橫。
“朝歌，你明知我心裏有你，卻非要說著那些話傷我……”
“我也明知我是不願看著你另娶別人，那樣我的餘生我該有多孤寂……”
“朝歌，你知道的，我這人生來愛熱鬧，是寧死也不願自己悲慘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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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記憶她都有，而那雲青的面容，就是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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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也大差不差，卻不知為何，歷時竟比虞落久些，而雲青便是此前最後那一世。
桃花小屋，十日陪伴。
這十日衣不解帶，悉心照顧。若說彼時雲青完全沒有朝歌此前的記憶，虞落是不信的。
或許也正因如此，最終雲青選擇了離開。
再度相見，便是一百年後了。
回憶到這兒，前因後果俱悉，原是沒什麽好回憶的了。
虞落終於要放下窺天鏡，教他好好歇上一歇。
然而窺天鏡被虞落溫柔地撫摸，卻似擔心她報覆，竟又是輕輕顫抖起來。
這次，它又吐出了新的畫面。
那是一個如今世間未有的地方。
那是傳聞中六界—— “神，仙，妖，人，鬼，魔”中淩駕於其餘五界之上，十萬年前便顛覆的，神界。
“阿婳，我替你摘了幾個桃子，你現在可想吃”
一身如雪白衣的神君身周瑞氣騰騰，在那浩瀚縹緲的霧氣繚繞中，是一張熟悉的如畫容顏。
“朝歌……”虞落喃喃出聲。
怎會是朝歌……
“雲兮小兒，我說了，我不吃!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吃!你快把你那一大堆東西都拿走!拿走!”
雲霧遮掩裏，有一道火紅的身影。
雲兮上神輕輕拂袖，雲霧散去，露出一個粉面桃腮的可愛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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