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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月靨落荒而逃……

她心碎奔走,卻在下個路口遇見楚修引。

楚修引望著她,面容哀切, “阿靨,方才,我都看到了……”

卿月靨見狀也不由苦笑起來, “阿引,對不起。”

“不,我不要你說對不起……阿靨,你沒錯,你不許說對不起……”

楚修引牽起她的手,卻是帶她走到了湖畔。

湖畔水草豐茂,這座丞相府繼承了前朝丞相府的原址,便是相隔幾十年,也依舊可見前朝時這座丞相府的氣派。

楚修引望著她, “阿靨。”

“阿靨,這樁婚事是我求來的,但我知曉你心中沒我……”

“我不求你心中有我……阿靨,我只想你能陪在我身邊,就這樣,一輩子,可好”

“好”這個字明明只有一個字,然而想要發出聲來卻是那般艱難。

那個“好”字在舌腔來回輾轉,可就是出不了聲。

“公主。”

就在此刻,聽到這個熟悉的清潤嗓音的時候,卿月靨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然而轉頭,她果真在路口,在抽條的柳樹下看到了那道山青色的人影。

雲瑾站在宛若碧玉的絲絳下,那午後清淺的陽光鞭策著輕晃的柳條,在他溫玉的面容上留下參差的荇影。

雲瑾開口輕聲喚道, “公主,臣有話想對您說,還請您借一步說話。”

楚修引看了一眼卿月靨,勉強笑道, “阿靨,去吧,我在這裏等著你。”

雲瑾帶著她到了假山石後。

假山石壘得很高,高大得宛若巨人的陰影籠罩下,此刻遍體生涼,然而卿月靨的心卻忽然撲通撲通跳起來……

“雲瑾,”卿月靨壓抑著滿腔覆雜的情緒, “你想說什麽”

“臣跟上來,原只想來恭祝公主覓得良人,只是……”

“只是在見到公主同楚公子後,卻不想公主並不需要這句恭喜……”

卿月靨的臉色頓時蒼白,她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雲瑾!”

“你個沒良心的!”

此話一出,雲瑾,連同卿月靨自己都驚訝不已。

她何時竟會作這般潑辣姿態了……

然而氣堵在胸腔,因著這一句話竟是疏通了不少,渾身上下沒來由的輕松,卿月靨好不暢快!

她索性一鼓作氣,繼續厲聲質問。

“雲瑾,你……”

“你”字一出,後面的話馬上就要脫口而出,但卿月靨卻終究還是猶豫了……

“公主,不必再說。”

“公主的心意,我都懂。”

雲瑾溫柔地看著她,在她的滿面恍惚中,他終於還是說出了那句話。

“可是公主的心意,臣不能接受。”

“臣已有婚約在身……”

“是誰……”卿月靨面無人色,強自撐著發問。

“是大將軍家的越娘子……”

卿月靨回到楚修引身邊的時候,楚修引嚇了一大跳。

楚修引慌亂著替她擦拭滿臉的淚水,可是那淚水仿佛決堤,怎麽擦都擦不完。

楚修引氣憤, “雲編修說什麽話氣你了,我去找他理論去……”

“他竟這般不知珍惜你……”

方才雲瑾的話語猶在耳邊,她終於知曉一切原委。

什麽十年前,雪夜裏那一飯之恩,什麽青梅竹馬的自幼約定……

原來雲瑾一直在等一個人,他為了那個所有人都嘲笑的幼齒約定,守了十年。

而如今,他終於等到那個人。

只是那個人不是她罷了。

“公主,”彼時雲瑾溫柔地看著她, “楚公子會是個好夫郎,您不應當辜負他……”

“不要,”卿月靨卻是終於破涕為笑,她長長嘆出一口氣,那嘆氣聲很悠長,在這湖邊豐潤的水汽中倏忽暈開, “阿引,我們成婚吧。”

他終究不屬於她。

***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尤其在籌備婚禮的時候,太多事要忙,反而感覺時光匆匆,竟是分毫不等人。

又一年三月一,卿月靨和楚修引的成親之日快到了。

明明入得春盛,這夜裏竟頗有幾分寒涼。

雲瑾站在院中,又摸出了懷中的竹笛。

他吹奏一曲罷,回頭卻見高文滿面哀戚地望著他。

“大人,您還是放不下麽……”

半大的少年懂什麽放不放得下……

雲瑾只淡淡一笑, “你進屋去,夜裏冷,今夜不必守夜了。”

高文卻是一步三回頭,在進屋之前,他忽然說, “我方才出門一趟,見到小門外站著一個很奇怪的人……”

“什麽人”

“那人滿身蓑衣鬥笠,看不清面容,大概是路過的漁民吧……”

雲瑾並未放在心上,卻是吹奏了一夜的曲。

第二日,他在院中方醒,頭疼欲裂,卻見高文提了一個籃子興高采烈地來找他。

“大人!你看好大三尾魚啊……”

“我今早出門發現的,定是昨日那個怪人給我們留下的。”

“可是昨夜都還沒有,今早卻有了……”

“大人,莫不是那怪人聽您吹了一夜的曲,故而留下的吧……”

雲瑾怔忡著,顫抖著手,在高文詫異的目光中,剖開了魚腹。

“大人,這些事還是讓我來吧……”

可是剖完三條魚,裏面卻空無一物……

良久,他才輕輕笑起, “正該如此……”

只是那笑容在高文看來竟是那般落寞……

***

清河公主下嫁丞相府的晚宴,他沒去。

消息傳到家中時,外面已然兵荒馬亂,到處都是大火。

遠遠的,火光沖天,雲瑾看見高文慘白著臉闔上院門,跑到他身邊來, “大人,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可是兵亂”

“外面都是叛軍!包圍了整座皇城!”

“可知是哪裏來的叛軍”

“丞相!”高文面無人色, “是丞相帶著鎮西軍守將叛變了……”

“聽說陛下已經被擒了!”

“那些賊人在找太子!”

然而雲瑾聽聞此消息只是略略皺了皺眉。

他站在這清寒風中,回憶過去很多事,忽然……似有什麽關竅被他領悟,他終於知曉一切的不對勁來自何處……

只是不知她如今可還安好……

雲瑾正想著,忽然小門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高文嚇得腿肚子直哆嗦, “大人,不會是叛軍吧……我們這地這麽偏僻,怎麽這麽快就來了叛軍……”

雲瑾鎮定地去開門, “不是……”

果然,來人一身布衣蓑笠,然而擡起臉來,竟是太子!

高文見到太子,只是低聲喃喃, “原來那個怪人是太子啊……怪不得……”

畢竟誰人不知如今太子同他家大人交好呢。

只是雲瑾聽見那句話,並不言語。

雲瑾將卿月魘藏好,兩人密談一夜無眠。

次日,高文醒來時,雲瑾和卿月魘已經不見了,雲瑾只留下一張紙條,囑托高文去找宋道書避禍三月……

寫明了三月,那到時,大人定會回來吧……

***

正是暮春,這處行宮草盛花茂,雖則美矣,可因為全無人氣,倒顯得頗為淒清。

卿月靨獨自坐在行宮花苑裏的秋千上,自顧自輕輕晃蕩,身邊不遠處,是一個接一個的護衛。

卿月靨卻好似沒看到那群護衛一樣,哼著曲兒,蕩秋千。

“阿靨。”

忽而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是楚修引。

卿月靨沒有回頭,而是依舊在自己哼著歌。

“阿靨。”楚修引又喚道。

卿月靨依舊沒有理會。

楚修引從後面逼近,一把拽住了那個秋千,原本要蕩起來的秋千直接被他的手攬住了,然而便到此時,卿月靨依舊垂著頭,像個沒有生氣的提線木偶。

她依舊沒有擡頭。

“阿靨,你可是還在記恨我”楚修引輕輕出聲。

卿月靨卻是默默的笑起,揚起臉來,那張臉,清瘦蒼白,眼下青影層層, “記恨記恨你什麽”

“記恨你父親殺了我爹爹殺了我娘親還是記恨你父親加害我哥哥”

“是記恨你父親毀了我的家還是亡了我的國”

“你說,我記恨你什麽”

“阿靨,我從未想過要害你……”楚修引的手猛地攥緊,臉色再次慘白。

“不是你也是你父親,可是你不就是你父親的兒子你父親幹的事情,難道你就一點都不知道你就一點也不該為他承擔過錯你如今將我囚禁在這裏,不就是你最好的態度”

“楚修引,”卿月靨淚眼朦朧的看向他, “你要是有心,就放我走……”

“放你走……放你走做什麽”楚修引滿面哀戚, “放你走……難道讓你看著去找他你是已知道雲編修快要死了嗎……你可是要去救他救你哥哥”

雲瑾!

這事同他又有何關系

“你們把他們怎麽了……”

“他們偷入北漠,企圖聯合鎮北軍反叛我阿父……但是這鎮北軍裏也有我阿父的人手……或許此刻我們的人已經得手了……”

“楚修引,你就是個瘋子!”卿月靨慘白著臉,卻是怒聲痛斥。

“這與我何幹這都是我父親的手筆……阿靨,我是不忍傷害你的……若不是我,你此刻已經是刀下亡魂了……”

“如此說來,難道我還要感謝你”卿月靨冷笑, “既然如此,你不如早一刀把我殺了……”

“我是絕不會如此待你的,你應該明白我……”

楚修引走了,又被她氣走了。

卿月靨長嘆一口氣。

其實,確實,楚修引並也沒有那麽壞。

他將她關押起來,但其實也是為了保護她。

正如他所言,他將她關押了起來,可也正因如此,她作為一個前朝的公主並未受到丞相的迫害,而是依舊能夠好好的在這裏茍延殘喘……

他將她關押起來,卻也未曾強迫她,即便他和她已然成親,雖然那個大婚的典儀並未完全走完……

丞相,是不會允許他的兒子娶一個前朝公主的。

這一點他明白,她也明白。

所以哪怕楚修引此刻對她惡語相向,她也明白他對他依舊還是當初那個會帶她一起折花放風箏的小蘿蔔楚修引。

彼時楚修引落寞地看著她的面容還在眼前,那張臉,清秀俊美,宛若茂林修竹, “卿月靨,你清醒一點,別走……待在這裏,才是最安全的。”

“我會好好保護你……”

他似乎也明白她的行動,但他也該明白,她是一定會走的。

她也相信,今晚的事,楚修引大概還是會放過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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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感覺今天這章也確實依托答辯……後面再修吧……

(更新沒動力,嗚嗚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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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公告,今天(第二天)寒小塘真的修文啦

你們確定不誇誇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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