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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椿之綺禍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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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椿之綺禍7

◎你到底是凈化汙穢,還是使其臣服於你,想必你更是清楚。◎

“愛世!你聽我說, 他根本就不是人類,他是妖異,我親眼見到……”

在只有愛世和他獨處的時候, 瀾生便迫不及待地將那個男人的真面目告知愛世,可愛世的反應卻沒有他想象中的驚訝, 反而有些不在意:

“瀾生, 其實,我和他是一樣的人啊。”

“不是,他和你根本就不一樣, 他沒有你想得那麽簡單。” 瀾生還在試圖讓愛世相信他,而愛世的神情卻越來越平靜和冷淡。

“是一樣的。”

“你之所以會覺得他和我不一樣, 是因為我騙了你。”

“是因為從一開始,我就騙了你呢,瀾生。”

愛世今日穿的是純白色的薄紗連衣裙,即便有三層但薄紗面料依然清透,在陽光下還能折射出動人的流光。

這是小時候的她最喜歡最渴望的模樣——純潔, 惹人憐愛。

但小的時候她這樣打扮,總是有人笑她醜,作怪, 現如今她再這麽穿倒是沒有人再說什麽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其實依然還在安慰和滿足那個年幼時的自己。

“其實,你的直覺從來都是對的,所以從小你就討厭我也是正常的。”愛世直直地看向瀾生, 仿佛透過他看向了從前年幼時的他們。

“我才不是什麽侍奉神明的巫女, 以嫉妒為食的禍津之子才是我的真正身份。”

“什麽?”瀾生一時無法理解愛世在說什麽。

但愛世不管他理不理解意不意外, 她只繼續陳述道:“我希望大家都愛我, 希望大家都圍著我轉,希望我是所有女生裏最漂亮的那一個,希望我是所有女生裏過得最令人羨慕的那一個。”

“對,我不希望有哪個女生超過我,所以我最討厭彰子了。”

“不過你是知道我討厭彰子的,但你肯定不知道我還討厭姐姐。”

“我討厭我的親姐姐,我嫉妒她。”

“嗯?怎麽不說話了?是被我嚇到了麽?” 愛世看著瀾生的漂亮眼睛瞬間溢出了本不屬於她的邪氣。

“所以你並沒有看錯我,我就是那麽地虛榮,淺薄,我還那麽小我就本能地想接近九條少爺,希望他能喜歡我,因為在我的同代人中,我再也找不出比九條少爺地位還要高的男人了,如果能成為他的新娘,我就能成為東京最令人羨慕的女人。”

“這樣的話,我就能超越姐姐,超越彰子了。”愛世在說這些的時候,神情是期待而又天真的。

“但是。”愛世的神情從剛剛的期待冷淡了下來。

“現實哪有都順著我的意來的呢,所以我的欲望和勢在必得只會讓大家都厭惡我,我也會因我總是得不到的東西別人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心生嫉妒之心。”

“越是嫉妒,我就越是偏執和扭曲,最後一定會心生害人之心。”

“爸爸擔心我將來會害人害己,將我送到外婆身邊教養,好在外婆不嫌棄我,好好地教養我長大。”

說到這裏,愛世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覺得沒有必要對瀾生說椿絢的事,只是簡單地告訴瀾生,只要她努力讓自己不引發嫉妒,大家都能過得很好,所以她跟爸爸保證她不會戀愛也不會結婚。

“你不誇讚我麽瀾生,為什麽要露出同情我的表情,真討厭。”愛世似疑惑又似不悅。

但瀾生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所以我才跟你說不用擔心,即使是這樣的我又不是真的沒有人喜歡。”

話題回到最初。

“我知道真宙是妖異,一開始就知道。”

“但他說,我喜歡他不會有負擔,不用擔心影響到大家,不會嫉妒,因為比起我他會更喜歡我,而且他是妖異,我可以拋棄他……”

雖然愛世說著喜歡真宙是一件多麽便利的事,但瀾生能聽出來愛世真的很喜歡真宙。

也許她覺得這樣,她就不孤獨了。

“那愛世,你為什麽要把這些告訴我呢?”

在沈默了許久後,瀾生反問愛世道。

這讓略有些興奮的愛世平靜了下來,她的話到嘴邊,突然又不知道怎麽說了。

是啊,她對瀾生說這些做什麽?

看著愛世真的在想為什麽的模樣,瀾生更難過了,因為他知道是為什麽,愛世還是希望唯一知道她感情的他能認可她,認可她喜歡真宙是沒有問題的。

而他也清楚他絕對不能任由那個邪異的男人利用愛世的這個弱點傷害她。

……

瀾生討厭真宙,真宙也厭惡瀾生。

說來也不知是什麽巧合,他們偶遇的地方是一個洽談生意的宴會場所,兩人都穿著西服,尤其真宙更是有著儒雅商人的道貌岸然。

最後,還是瀾生沒能沈住氣低聲質問真宙:“你接近愛世到底有什麽目的。”

瀾生想要掀開這個隱藏在人群中醜陋邪異的真面目,真宙則看不慣瀾生這種勢利虛偽的人,搞得他有多麽在乎愛世一樣。

明明最討厭愛世的那批人裏,不就有他麽。

真宙可不像愛世對待這些人的態度是直接無視,即便不做什麽實質性的行動他也知道說些什麽話最能刺痛此時的瀾生。

“目的?”真宙一臉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麽意思的神情。

“我沒有什麽目的。”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真宙還一臉真誠,但隨即表情就變換成了玩味不羈:“你是覺得我會這麽說,對吧。”

“是哦,我接近她是有目的呢,而且還是十分不純的目的。”

“你也看到了,她身上有著強大的力量,這能源源不斷供我吸食,讓我滿足。”

“明明不久前你不也防備她不喜歡她麽,像她這樣的女人就任由我吸食不就好了,你這樣我還以為她對你來說有多重要似的。”

真宙說完就瀟灑離開了,留下瀾生一人站在原地。

是啊,連這個男人都知道,就在不久前他對愛世都充滿偏見,他現在又是以什麽身份去警告他呢。

……

即使難堪,但瀾生也不願愛世墜入火坑,所以他將真宙的目的都告訴了愛世。

而真宙也似乎算準了愛世不會離開他。

事實的確如此,愛世的態度是,像她這樣的本就不受人喜歡的人,如果她那靈力真宙需要,那給他又如何,於是一如既往地選擇和真宙在一起。

瀾生能感受出來,和真宙在一起的愛世,是快樂的,但與他們的距離也越來越遙遠,仿佛撲明火的飛蝶般,隨時就會墜落消散。

所以不論愛世說了多少嘲諷和拒絕他的話,瀾生仍舊不死心地拉扯著愛世的袖擺,希望她不要再無止盡地追隨暗夜,與真宙這樣危險的人做伴了。

但愛世始終堅持自己的選擇,她用自己的方式珍重著願意愛她的人,甚至開始對瀾生感到厭煩,後悔當初僅僅是為了戲弄他而讓他和自己產生了聯系。

她知道瀾生自以為是在救她,可她不明白瀾生為什麽非要救她。

她這樣不好麽,不會再對任何人產生不利,也沒有任何癡心妄想,難道非要她真的變得面目醜陋害人害己,瀾生才甘心麽?

……

也許是為了還能在愛世心中留有最後一絲餘地,瀾生沒有將愛世常年行走在暗夜中的事告訴任何人,不論是他的好友還是他和愛世共同的親人。

可他是普通人,在現世之外的世界裏,他沒有任何力量,他只能依靠自己能在現世中查詢到的信息去找到能夠替他解決這件事的人。

因此他查到了愛世童年所在的森安鄉,查到了位於森安鄉的守山神社,甚至還找到了守山神社的下任宮司繼承人——鈴守椿絢。

委托這位被稱為是神語者的青年能點醒愛世,將已經被邪異纏身而不自知的她解脫出來。

椿絢則慎重接受了這項委托。

……

椿絢自然不是一到東京就莽撞地去解決糾纏著愛世不放的真宙。

他細致地觀望著東京這個因無窮盡的欲望而滋生諸多邪祟臟汙的繁華都市,尤其黃昏之後,喧鬧的霓虹燈延伸不到的陰暗處,是邪穢惡靈狂歡肆意的地方。

他看到當年那個雪安家的小女孩,如今名為久生愛世的少女,身著絢麗華艷的和裝,自在輕盈地行走在這樣的暗夜中。

也許有人不明白她為何在這樣的夜晚中盛裝出行,但椿絢卻不知為何能隱隱明白她這麽做的緣由——她也許一直在扮演著神明的使者,扮演著她曾心心念念卻終究沒能扮演成功的神使少女。

她已經能夠純熟地使用自己體內的靈力去凈化那些都市陰暗處的邪祟。

她總是能善意地救助每一個被邪異侵害的人,之後卻如蝴蝶般輕盈離去,對他們的道謝視而不見。

她在危險的暗夜中,有著自己的溫柔和冷淡。

愛世如今的氣質,居然讓椿絢有著熟悉的感覺,這讓他很意外。

但讓他更意外的是,明明看起來非常清醒和冷靜的她,卻放任那個最具危險性的妖異男人將她摟在懷中。

明明靈力被吸食,她卻心甘情願地模樣,就像被邪肆的毒蛇圈纏住的蝴蝶般動彈不得。

他幾乎本能地出手,要將她拉離那個邪異的桎梏。

卻不想那看到他用“為何你如此墮落竟與邪異為伍”的神情的愛世,對他的態度是煩躁與厭惡。

“那樣心機叵測的邪異之人,你不該與他待在一起,更不該庇護他。”看著愛世護著真宙的模樣,椿絢有些皺著眉不讚成地開口道。

椿絢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將愛世視作是與他相同之人,應捍衛現世“潔凈”。

“不要!你管我跟誰在一起,我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

“邪異之人又如何,我不也是邪異之人麽,我們在一起有什麽問題麽。”

看著愛世不同於往常的冷靜,情緒異常激動的模樣,真宙則不動聲色地將愛世往身後攬去,並朝前方的人客氣開口道:

“我們沒有做任何為禍世間的事,相反我們還努力像神使大人您這般努力凈化著這座城市的臟汙,不知為何您還對我們充滿敵意。”

“難道所謂的妖異之人中,就不能有一心向善的麽?”

椿絢對待邪祟妖異從不留情,面對真宙的質問他冷然回道:“為不為禍世間,你在吸食她身上的養分時就應該清楚了。”

“以及,你到底是凈化汙穢,還是使其臣服於你,想必你更是清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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