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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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乘坐電梯直達十二層, 一秒也沒有停頓。
在走出電梯門的那一瞬，入目是一個半圓形泳池，池水大概半米高, 底下是湛藍的覆古瓷磚，泳池的一側是全景的窗戶, 遠遠看著像是沒有邊界一樣。
頂上懸著數個金色的水晶燈球，燈光晃動著, 還映照在水裏，像是映著晚霞一般，給這靜悄悄的水面營造出了一種波光粼粼的錯覺。
半圈鵝卵石沿著泳池的邊鋪了半米寬, 遠處是黑色的桌臺和躺椅, 躺椅上斜斜放著一張毛絨墊子。
與二樓相比，這地方的裝潢更是奢華，像極了富人的銷金窟。
禾嵐不禁蹙眉，按照容綺的說法，韋盼雙一年下來的工作也不多, 除了拍拍電視劇, 偶爾上一兩個綜藝以外, 也沒有什麽別的活了，況且她接下的電視劇也不是爆火大IP，能拿到的錢肯定不多。
尤其是她還在外邊養了個工作室, 還收了幾個小藝人, 那幾個小藝人可不太省心, 黑料遍天飛, 直到現在，工作室也仍處於入不敷出的處境。
現在片酬下調，她接的戲還少得很，幾年下來只有拿了最佳女主提名的那一部，再沒有接到第二個主演。
她不但得養得起自己，還得養工作室裏的人，一個月下來花銷可不少。
保守估計，這地方一晚上至少得花數萬，如果不是有老板掏錢，韋盼雙大概倒騰不起。
禾嵐忍不住多想，那個倒黴的老板不會是葉今朝吧。
從泳池邊上繞過，爾後路經了桑拿室、餐廳、紅酒雪茄吧和電影放映屋，可四處靜悄悄的，既看不見人影也沒有聽不見人聲。
禾嵐腳步頓了一下，回頭朝無力的過道看了一眼，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
在靠近臥室的時候，她忽然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被阻隔過的人聲遠遠的傳了過來。
禾嵐放輕了腳步，循著聲音走去，爾後停在了一扇門前。
門上有一個半圓形的彩繪玻璃窗，窗面似磨砂一般，透過角落一塊拇指大的透明玻璃，能夠看見裏面的人影。
她側身站著，就連呼吸也放緩。
屋裏的人在聊天，聊著聊著談起了遠在M國的肖涼。
禾嵐把放在口袋裏的手機拿了出來，不管有沒有用，先開啟了錄音。
裏邊有人說道：“肖涼去M國了。”
“我知道，我勸過她好幾次，就為了能讓她把鍋背得穩一點。”一個女聲響起，那聲音略帶沙啞，語調緩慢得很。
“你就不怕葉家查到你頭上？”有人笑說。
韋盼雙慢悠悠說了一句，“不會，葉今朝現在對我死心塌地的。”
“如果他知道了真相，還能死心塌地？”
韋盼雙嘖了一聲，悠悠說道：“我要是用這玩意把他綁牢了，他還能怎麽著。”
“那我只能祝你好運了。”
“幹杯？”韋盼雙笑說。
然而裏面沒有傳出杯具相撞的聲音，也不知道碰的是什麽杯。
門外的禾嵐蹙起了眉，忽然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道韋盼雙想在葉今朝身上耍什麽手段。
過了一會，裏邊的人像是沒了聲一樣，禾嵐心下疑惑，貼著墻緩緩站了起來，朝彩繪玻璃窗的一角看了進去。
她把眼睛貼近，只見裏邊四個人一人拿著一個玻璃瓶，手上還持著打火機。
那火焰舔在壺嘴的玻璃管處，一些看不清的東西被隔著玻璃燙出了煙來。
禾嵐雙目微睜，就算沒吃過豬肉，那也是見過豬跑的，演了那麽多警匪片，她一眼就看出來那是什麽。
她猛地收回了眼神，臉色一霎變白，心裏忍不住冒出了一句臟話。
這群人竟然在聚眾溜麻，包了這麽一大個場，竟然在做這種事情。
她慌了一瞬，抿著唇又緩緩靠近，透過那塊拇指大的透明玻璃去找葉今朝的身影，就連手心也冒出了冷汗。
腦子裏回蕩著剛剛韋盼雙說的那句話，就跟毒牙一樣刺在她的心頭上，她是真不希望葉今朝會對裏面那溜過麻的人死心塌地。
然而視線太過狹窄了，她換了好幾個角度也沒辦法觀察完裏邊四人。
可千萬別在裏面，求你了。
裏面的幾人動了動，各自找了個角落，在沙發上雙眼無神地躺著。
那打火機仍然在燃著火苗，壺嘴裏的煙也依然在冒。
韋盼雙側身躺著，雙腿蜷在胸前，一只高跟鞋撲通一聲掉在了地上。
遠處一個男的放下了手裏的玻璃瓶，站起身就朝她走過去。
禾嵐猛地轉過身，後背貼在了冰冷的墻上，她看清楚了，裏面四個人，兩男兩女，其中沒有那傻子葉今朝。
她胃裏湧上了一種反胃的感覺，房裏的畫面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禾嵐本想躲起來，可那人已經越走越近，她手指一動，結束了錄音，然後匆匆把手機放回了兜裏。
她著急地朝遠處看去，在視線所及之處，努力地找著一個藏身之處。
然而那人繞過了遠處的大理石柱子，一眼就看見了她。
禾嵐只好站著一動不動，在原地佯裝著鎮定，心裏早已亂成了一鍋煮爛的粥。
那捧著托盤走來的，是酒店的服務生，穿著貼身的制服，臉上畫著清淡的妝。她在看見禾嵐的時候，誤以為是剛到的顧客，嘴角一揚便說道：“您不進去嗎。”
禾嵐渾身一僵，她假笑著搖頭，還硬是擠出了一個笑來。
隔著白色的口罩，服務生只能看見那雙笑彎的桃花眼，她正想再說什麽的時候，又見禾嵐豎起了食指，抵在了口罩前邊。
她疑惑了一會，還以為顧客們在玩什麽新奇的游戲，她捧著托盤，就這麽看著禾嵐走遠了，爾後回過了頭，擡手敲門說道：“先生，你們的果盤送來了。”
屋裏的人像是沒聽見一樣，久久沒有回應，那服務生再敲了一下門，又揚聲說了一句。
過了一會，裏面傳出了客人沙啞的聲音，那人說道：“放門外就可以了。”
在這工作多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服務生也不覺得奇怪，彎腰把果盤放在了門外的地上，說道：“果盤給您放在門外了。”
……
禾嵐回到了電梯，在電梯下降的過程中，像是失重一般，整個人還有暈。
她看著門牌號找到了原先的包廂，在推開門之後，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了過來，尤其是她的女朋友，臉色雖然冷得很，可目光灼灼的。
她的腦子一時卡殼，還沒從剛才看見的那一幕裏緩過來，手往外一指說道：“洗手間堵了，我剛剛到樓上去了。”
門半開著，路過的服務生一臉莫名，也不知道洗手間什麽時候堵的。
那幾碟小菜已經被吃得一幹二凈，就連渣也不剩，周文新的目的也達到了，他把雙腳往地上一放，邊穿上鞋邊道：“團建結束了，可以各回各家了。”
龍新魁斜了他一眼，說道：“周導吃飽了？”
周文新訕訕笑著，摸了摸腦袋說道：“這回真飽了。”
龍新魁這才點點頭，“飽了就好，不然別人還以為我請的那頓飯是畫在紙上的，讓大家畫餅充饑呢。”
禾嵐心不在焉，進門之後雙眼仍然往門外望著，眉心也微微蹙著。
薛憬秋握上她的手，勾了勾她緊緊攥在一起的手指頭，坐在沙發上仰頭問道：“怎麽了。”
那語氣淡淡的，可眼眸裏的緊張和在意卻一分也沒有少。
禾嵐躊躇不決，直到現在也仍在糾結著，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訴薛憬秋。
周文新等人都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窸窸窣窣地站了起來，正要往門外走。
走到門邊的時候，周文新回頭朝兩人看了一眼，說道：“走了，一會就是你們自己的時間。”
禾嵐抿著唇，下唇被輕咬著，她垂眼看著薛憬秋，那雙淺色的眼眸正定定地註視著她，專註得像是只能看見她一人。
在聽見周文新的話後，禾嵐回頭應了一聲，爾後反握住了薛憬秋勾在她指間的手指，說道：“這就走。”
她的腳步有點急，就像是在躲什麽一樣。
兩人拉拉扯扯地走了出去，在走出大門的時候，禾嵐轉頭對周文新等人說道：“你們先走，我和薛老師散散步。”
然而薛憬秋卻一臉迷茫，全然不知道還有散步這個活動安排。
周文新點了點頭，嘴角一咧就笑了起來，打趣地說道：“年輕人就是不一樣，折騰了一天竟然還有精力，我現在只想趕緊回去躺著了。”
幾位演員籲了一聲，紛紛說著：“也不知道剛剛吵嚷嚷著要來泡腳的人是誰。”
周文新一點也不覺得尷尬，甚至還笑容滿面的，“我這不是想讓你們在開拍前多了解了解彼此嗎，不但是為龍導著想，還為你們著想。”
龍新魁在一旁悠悠說道：“你是為那幾碟小吃著想吧。”
於是幾人在路邊分開，各自上了各自的車，而禾嵐則牽著薛憬秋則沿著道路一直走著。
薛憬秋回頭看了禾嵐幾眼，只見她依然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正想開口的時候，那人忽然拽著她拐進了一旁的巷子裏。
那巷子裏沒有燈，許是不久之前下過大雨，裏邊大灘的積水還沒有幹，空氣潮濕又陰冷。
只一瞬之間，薛憬秋僵住了，她向來不喜歡這樣逼仄狹窄的陰暗角落，可在轉頭看見身旁的人後，又緩緩放松了緊繃的肩頸。
那握在她腕骨上的力道一松，原本牽著她的人竟緩緩垂下了頭。
禾嵐擡起了手，把那截細瘦的手腕搭在了薛憬秋的肩上，像是在陸地上掙紮的魚一樣，猛地呼吸了兩下。
薛憬秋怔了一瞬，除了在熒幕裏面，又或者是在鏡頭底下，她還從未見過這副模樣的禾嵐，她慌忙擡起了手，手舉在半空，虛虛地攬著身旁的人。
一句話也沒有說，等著她主動開口。
過了好一會，那低垂著頭的人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忽然說道：“剛剛在裏面的時候，我看見韋盼雙了。”
薛憬秋微微蹙眉，肩上的壓力一輕，是禾嵐放下了架在她肩上的手。
禾嵐的五指微微發顫著，緩緩從兜裏拿出了手機，在解鎖了屏幕之後，頁面上赫然是一個錄音按鈕。
“他們在裏面，”禾嵐話音一頓，張著嘴呼吸了兩下，爾後又接著說道：“吸/毒。”
她手指一動，把不久前錄下來的聲音給播了出來。
錄下的時候聲音已經被門隔了大半，現在即便是把手機音量調到最大也很難聽清。薛憬秋握上了禾嵐的手，把她手裏的手機拿了過來，貼在了耳邊聽著。
她的瞳孔微微一縮，爾後嘴唇緊抿著，握在手機上的五指連指節都泛了白。
那淺色的眼眸微微一擡，朝禾嵐看了過去，只見她的小女友已經緩緩松開了緊咬的唇，臉色有點低沈。
薛憬秋沈默了好一會，爾後冷靜地吐了兩個字，“是她。”
是她，兜兜轉轉了這麽遠，原來這個人一直糾纏在葉今朝的身邊。
禾嵐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心下卻沒有釋然的感覺。
如果韋盼雙和她井水不犯河水，也許她不會想著要把這件事捅出去，這圈子不大不小，僅僅表面上光彩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圈子裏的人彼此間心知肚明，鮮少有人會想著一逞一了私欲而把別人的事給揭發。
她不明白葉今朝對韋盼雙到底抱著怎麽樣的感情，如果他知道了韋盼雙的所作所為，是不是會難過好一陣。
可她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饒恕韋盼雙，既然她已經種下了因，那就必須得承受這個結果。
過了許久，禾嵐呼了一口氣，可掌心依舊全是冷汗，就連雙腳也像是不著地的一樣，她說道：“我要報警。”
在她伸了手想去拿薛憬秋手裏的手機時，薛憬秋卻把手機往身後一藏，爾後拉低了她捂在嘴上的口罩，傾/身壓了過來，用吻堵住了她的唇。
似摩挲一般，又像是在品一杯醇香的酒，淺嘗而沒有深酌。
巷子外的光找了進來，映在了那漸漸水潤的唇上。
禾嵐的唇被輕輕啃咬著，上唇忽一疼，像是被螞蟻叮咬一般，那玉白的壓肆無忌憚的在她的嘴唇上按壓著，不必多想，一定已經留下了一排淺淺的牙印。
她微微仰著頭，往後傾著，冷不丁靠在了身後的墻上。
後背是冰冷的石板，而面前則是薛憬秋那和她交纏在一起的，灼熱無比的呼吸。
那滑膩的舌尖不經意間點在了她的牙上，爾後因撬不開她緊咬的牙關，洩憤一般輕吮起她的唇角。
她本想反咬回去，可剛一開口，那舌卻靈巧地鉆了進來，在她的上顎一掃而過，那酥癢的感覺蔓延開來，讓冰冷的後背隨之升溫。
舌上的味蕾被舔舐著，每一處的神經都被刺激了個遍。
心底最後一絲慌亂和茫然也被那舌給卷走了，在分開的那一瞬，她聽見薛球球低聲說道：“這次換我來哄你。”
禾嵐怔著看了她好一會，爾後垂下了眉眼，嘴角揚起了起來，輕笑了一聲，她真是敗給薛憬秋了。
眼前那人像是比她還緊張一樣，讓人忍不住想逗逗，“這是外面，你就不怕被拍到。”
“那就索性公開。”薛憬秋朝外邊看了一眼，只見牛毛般的細雨緩緩落了下來，外邊久久才有一個路人經過。
她把那段音頻發給了自己，爾後才把手機還給了禾嵐，在看到對方的臉色似乎紅潤了一些後，她才松了松緊蹙的眉。
爾後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兩下，快速地撥了個電話。
在接通之後，說道：“給白叔說一下，豪旗十二樓，快一點。一會我給你發個東西，記得接收。”
……
當天夜裏，某洗浴會館被查了個遍，有警/方家屬爆料，某韋姓藝人被審了一晚上。
第二天不少人把姓韋的藝人都拉出來討論了一番，但討論到最後，還是不知道被審的到底是誰。
“網友們嘴巴幹凈了一點，說了什麽難聽的話自己心裏清楚，小心孽力反噬。”
“我總覺得現在的環境，言論已經太過自由了，沒有實錘就不要亂說好嗎。”
“耐心等待通報，在沒有知道真實情況之前，絕不亂叨叨。”
“求求大家嘴下留情吧，如果是審錯了那自然各自歡喜，如果不是，各家粉也不要胡亂引導風向。”
在又過去大半天之後，某警方官方終於發出了一則通告。
令網友們詫異的，不只是韋盼雙涉毒的問題，還有那已經淡出了網友視線許久的葉霭車禍案，竟然也被拎了出來。
這兩個案子竟然還出現在了同一則通告裏，罪名指向同一個人。
在通報中，簡單明了的點出了韋某某吸食並販賣毒品，以經營工作室為幌子來洗錢，甚至還犯下了故意殺人罪。
之後，又一個視頻流了出來，是韋盼雙在事件之後的首次露面，雖然視頻被打上了馬賽克，可根據聲音和她自首時的描述，根本不必花費力氣，只看了一段便把視頻裏的人和她對上了號。
視頻裏，她穿著一聲囚服，手上還帶著手銬，她坐在椅子上，姿態竟然顯得輕松無比，分明不像是一個被審問了一晚上的犯人。
她的聲音像是哭啞了一般，說話時靠在座椅後背上，下頜仰著，後腦勺靠在了後邊，“誰不想過上衣食無憂的富足日子呢，我長了這麽好看一張臉，當然也想靠這張臉嫁入豪門。”
語速慢悠悠的，聲音時而高昂，時而低沈，像是醉酒後被麻痹了神經似的，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在視頻的畫面裏，她像是仍有些神志不清，說到最後，竟然還笑了笑，像是在嫌厭什麽一般，嘖了一聲，又說：“嫁入豪門後如果死了婆婆和公公，那豈不是再好不過，我盯上這塊肉好久了，但是這肉上除了二老以外，還躺了一條叫葉霭的蟲。”
“我有點自私，只想一個人吃這塊肉。”她蹺起了腿，忽然伸出了被禁錮住的雙手，朝抱著相機的人摸了過去，還一邊說道：“我想要一根煙。”
爾後那持相機的人猛地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她探過來的手。
韋盼雙全招了個遍，她東倒西歪地坐在椅子上，說到最後，像是有點不耐煩一般，竟擡腿要朝前邊的人踢去，爾後又被制住了。
被壓制住的那一刻，她渾身顫抖著，像是犯了癮一樣，嘴裏直流涎，馬賽克有半秒沒有碼住，露出了她一雙無神翻白的眼睛，爾後畫面戛然而止。
韋盼雙代言的所有廣告全部下架，就連演的電視劇也被禁播，放了一半的綜藝也在中途被換成了別的。
仍有不少人覺得有點遺憾，在通報下評論道：“她演的電視劇挺好看的，演技不錯，臉也夠美，可惜了。”
“沒想到居然是為了錢，這膽子也太大了，如果是我，我嫁入豪門再動手。”
“她是可惜了，那我葉霭姐姐不可惜嗎。”
“葉霭才是最令人可惜的啊。”
“你圈真亂，三線演員謀殺一線，還真以為這樣就能穩當豪門少奶奶，坐享葉家所有資產了？怕是毒癮上頭了吧。”
“不覺得吸了一年毒的殺人犯有什麽可惜的。”
“這想法顯然就不正常吧，聽說吸/毒會導致精神問題，我感覺韋盼雙好像已經瘋了……”
“我也覺得韋盼雙好像已經瘋了。”
“瘋也就罷了，還拉了這麽多人下水。”
“葉霭是真的很無辜，車禍當天晚上，她正要去參加頒獎。”
“葉家的人得多慘啊，差點討了一個謀殺了親生女兒的兒媳婦。”
“我懷疑她是不是和葉今朝串通好的，婚後謀殺二老和妹妹，就能兩個人坐享其成了。”
“葉今朝不會也碰了毒吧……”
最後所有的質疑被官方的再次聲明給打斷了，官方明確說道：“到目前為止，涉案人員已經全部捕獲。”
……
在韋盼雙入獄之後，禾嵐去探了監，她坐在玻璃窗的另一側，看著那穿著囚服的人從遠處緩緩走近。
韋盼雙的臉色泛黃，整個人已經瘦得快要脫相，全然不像曾經熒屏裏溫婉端莊的人。她腳步虛浮著，就連走路也搖搖晃晃，顯然正在受著戒斷的折磨。
她在看見禾嵐的時候，微微楞了一瞬，那雙眼定定地朝禾嵐看了一會，爾後瞳孔猛地一縮。她擡手揪住了腦袋上淩亂的頭發，借由這痛覺想讓自己清醒，可沒想到坐在外邊的人影卻沒有消失，反而讓她看得更真切了一些。
禾嵐舉起了手裏的話筒，朝她招了招手。
韋盼雙渾身顫抖著，就像是見了鬼一樣，卻仍然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她撲通一聲坐在了椅子上，在走近之後，她才發覺這個人的長相和葉霭還是有一些差別的。
她緊咬著發抖的牙關，在拿起話筒之後問道：“你是誰。”
禾嵐對著話筒說：“我是禾嵐。”
韋盼雙那木訥的眼眸轉了轉，試圖在記憶力尋找這個名字，爾後想了起來，是個總上熱搜的小明星，她說：“你有事嗎。”
禾嵐壓低了聲音說道：“沒什麽事，來看看你，你有沒有覺得我有點眼熟。”
她話剛說完，韋盼雙已經驚得雙目大睜著，那拿著話筒的手已經抖得不行，“什麽眼熟，我不知道。”
“你再仔細看看。”禾嵐說道。
韋盼雙登時張開嘴大口呼吸著，胸膛大幅起伏著，一個詭異的想法從她的腦海中跳了出來，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她胸膛的起伏驟停了一瞬，爾後尖聲說道：“葉霭已經死了，是我雇的人把她弄下去的！”
那尖叫聲順著話筒傳到了玻璃的另一側，禾嵐微微蹙著眉，沒在意身後傳來的聲響，那門再次被打開，興許是別的犯人家屬來探監了。
她抿著唇沒有說話，在韋盼雙冷靜下來後，才靜靜說了一句：“你搞我也就罷了，畢竟我有機會回來，可是你為什麽還搞上了我哥，是因為他長得傻，看起來好欺負嗎。”
身後傳來啪的一聲，禾嵐連忙回頭，只見葉今朝站在門邊，手裏的墨鏡已經掉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趕在同一天來探監了。
韋盼雙撕心裂肺地拿著話筒喊著，一雙眼睛已經通紅，她猛地把話筒摔在了地上，在站起來的時候搖搖晃晃的，險些要摔倒在地，然後她扛起了身旁的椅子，猛地就朝面前的玻璃砸了過去。
玻璃沒被砸碎，那聲響倒是把獄警給招來了，她正要對制住她的人動腿的時候，雙手又被扣住，爾後被帶遠了。
禾嵐轉頭看著葉今朝，葉今朝也正看著她，氣氛十分尷尬。
過了一會，禾嵐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起身，還擡起了手朝葉今朝擺了擺，說道：“嗨，又見面了。”
葉今朝冷著臉，整個人氣壓低沈，像是風雨驟來一般，在禾嵐要站起來的時候，猛地開口說道：“坐下！”
禾嵐被吼得怔了一瞬，腿一軟又坐了下去。
她回過神來，心想著還有一筆賬沒跟葉今朝算呢，這氣勢不能輸了，開口便說道：“葉大寶，你吼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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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電梯直達十二層, 一秒也沒有停頓。
在走出電梯門的那一瞬，入目是一個半圓形泳池，池水大概半米高, 底下是湛藍的覆古瓷磚，泳池的一側是全景的窗戶, 遠遠看著像是沒有邊界一樣。
頂上懸著數個金色的水晶燈球，燈光晃動著, 還映照在水裏，像是映著晚霞一般，給這靜悄悄的水面營造出了一種波光粼粼的錯覺。
半圈鵝卵石沿著泳池的邊鋪了半米寬, 遠處是黑色的桌臺和躺椅, 躺椅上斜斜放著一張毛絨墊子。
與二樓相比，這地方的裝潢更是奢華，像極了富人的銷金窟。
禾嵐不禁蹙眉，按照容綺的說法，韋盼雙一年下來的工作也不多, 除了拍拍電視劇, 偶爾上一兩個綜藝以外, 也沒有什麽別的活了，況且她接下的電視劇也不是爆火大IP，能拿到的錢肯定不多。
尤其是她還在外邊養了個工作室, 還收了幾個小藝人, 那幾個小藝人可不太省心, 黑料遍天飛, 直到現在，工作室也仍處於入不敷出的處境。
現在片酬下調，她接的戲還少得很，幾年下來只有拿了最佳女主提名的那一部，再沒有接到第二個主演。
她不但得養得起自己，還得養工作室裏的人，一個月下來花銷可不少。
保守估計，這地方一晚上至少得花數萬，如果不是有老板掏錢，韋盼雙大概倒騰不起。
禾嵐忍不住多想，那個倒黴的老板不會是葉今朝吧。
從泳池邊上繞過，爾後路經了桑拿室、餐廳、紅酒雪茄吧和電影放映屋，可四處靜悄悄的，既看不見人影也沒有聽不見人聲。
禾嵐腳步頓了一下，回頭朝無力的過道看了一眼，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
在靠近臥室的時候，她忽然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被阻隔過的人聲遠遠的傳了過來。
禾嵐放輕了腳步，循著聲音走去，爾後停在了一扇門前。
門上有一個半圓形的彩繪玻璃窗，窗面似磨砂一般，透過角落一塊拇指大的透明玻璃，能夠看見裏面的人影。
她側身站著，就連呼吸也放緩。
屋裏的人在聊天，聊著聊著談起了遠在M國的肖涼。
禾嵐把放在口袋裏的手機拿了出來，不管有沒有用，先開啟了錄音。
裏邊有人說道：“肖涼去M國了。”
“我知道，我勸過她好幾次，就為了能讓她把鍋背得穩一點。”一個女聲響起，那聲音略帶沙啞，語調緩慢得很。
“你就不怕葉家查到你頭上？”有人笑說。
韋盼雙慢悠悠說了一句，“不會，葉今朝現在對我死心塌地的。”
“如果他知道了真相，還能死心塌地？”
韋盼雙嘖了一聲，悠悠說道：“我要是用這玩意把他綁牢了，他還能怎麽著。”
“那我只能祝你好運了。”
“幹杯？”韋盼雙笑說。
然而裏面沒有傳出杯具相撞的聲音，也不知道碰的是什麽杯。
門外的禾嵐蹙起了眉，忽然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道韋盼雙想在葉今朝身上耍什麽手段。
過了一會，裏邊的人像是沒了聲一樣，禾嵐心下疑惑，貼著墻緩緩站了起來，朝彩繪玻璃窗的一角看了進去。
她把眼睛貼近，只見裏邊四個人一人拿著一個玻璃瓶，手上還持著打火機。
那火焰舔在壺嘴的玻璃管處，一些看不清的東西被隔著玻璃燙出了煙來。
禾嵐雙目微睜，就算沒吃過豬肉，那也是見過豬跑的，演了那麽多警匪片，她一眼就看出來那是什麽。
她猛地收回了眼神，臉色一霎變白，心裏忍不住冒出了一句臟話。
這群人竟然在聚眾溜麻，包了這麽一大個場，竟然在做這種事情。
她慌了一瞬，抿著唇又緩緩靠近，透過那塊拇指大的透明玻璃去找葉今朝的身影，就連手心也冒出了冷汗。
腦子裏回蕩著剛剛韋盼雙說的那句話，就跟毒牙一樣刺在她的心頭上，她是真不希望葉今朝會對裏面那溜過麻的人死心塌地。
然而視線太過狹窄了，她換了好幾個角度也沒辦法觀察完裏邊四人。
可千萬別在裏面，求你了。
裏面的幾人動了動，各自找了個角落，在沙發上雙眼無神地躺著。
那打火機仍然在燃著火苗，壺嘴裏的煙也依然在冒。
韋盼雙側身躺著，雙腿蜷在胸前，一只高跟鞋撲通一聲掉在了地上。
遠處一個男的放下了手裏的玻璃瓶，站起身就朝她走過去。
禾嵐猛地轉過身，後背貼在了冰冷的墻上，她看清楚了，裏面四個人，兩男兩女，其中沒有那傻子葉今朝。
她胃裏湧上了一種反胃的感覺，房裏的畫面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禾嵐本想躲起來，可那人已經越走越近，她手指一動，結束了錄音，然後匆匆把手機放回了兜裏。
她著急地朝遠處看去，在視線所及之處，努力地找著一個藏身之處。
然而那人繞過了遠處的大理石柱子，一眼就看見了她。
禾嵐只好站著一動不動，在原地佯裝著鎮定，心裏早已亂成了一鍋煮爛的粥。
那捧著托盤走來的，是酒店的服務生，穿著貼身的制服，臉上畫著清淡的妝。她在看見禾嵐的時候，誤以為是剛到的顧客，嘴角一揚便說道：“您不進去嗎。”
禾嵐渾身一僵，她假笑著搖頭，還硬是擠出了一個笑來。
隔著白色的口罩，服務生只能看見那雙笑彎的桃花眼，她正想再說什麽的時候，又見禾嵐豎起了食指，抵在了口罩前邊。
她疑惑了一會，還以為顧客們在玩什麽新奇的游戲，她捧著托盤，就這麽看著禾嵐走遠了，爾後回過了頭，擡手敲門說道：“先生，你們的果盤送來了。”
屋裏的人像是沒聽見一樣，久久沒有回應，那服務生再敲了一下門，又揚聲說了一句。
過了一會，裏面傳出了客人沙啞的聲音，那人說道：“放門外就可以了。”
在這工作多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服務生也不覺得奇怪，彎腰把果盤放在了門外的地上，說道：“果盤給您放在門外了。”
……
禾嵐回到了電梯，在電梯下降的過程中，像是失重一般，整個人還有暈。
她看著門牌號找到了原先的包廂，在推開門之後，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了過來，尤其是她的女朋友，臉色雖然冷得很，可目光灼灼的。
她的腦子一時卡殼，還沒從剛才看見的那一幕裏緩過來，手往外一指說道：“洗手間堵了，我剛剛到樓上去了。”
門半開著，路過的服務生一臉莫名，也不知道洗手間什麽時候堵的。
那幾碟小菜已經被吃得一幹二凈，就連渣也不剩，周文新的目的也達到了，他把雙腳往地上一放，邊穿上鞋邊道：“團建結束了，可以各回各家了。”
龍新魁斜了他一眼，說道：“周導吃飽了？”
周文新訕訕笑著，摸了摸腦袋說道：“這回真飽了。”
龍新魁這才點點頭，“飽了就好，不然別人還以為我請的那頓飯是畫在紙上的，讓大家畫餅充饑呢。”
禾嵐心不在焉，進門之後雙眼仍然往門外望著，眉心也微微蹙著。
薛憬秋握上她的手，勾了勾她緊緊攥在一起的手指頭，坐在沙發上仰頭問道：“怎麽了。”
那語氣淡淡的，可眼眸裏的緊張和在意卻一分也沒有少。
禾嵐躊躇不決，直到現在也仍在糾結著，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訴薛憬秋。
周文新等人都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窸窸窣窣地站了起來，正要往門外走。
走到門邊的時候，周文新回頭朝兩人看了一眼，說道：“走了，一會就是你們自己的時間。”
禾嵐抿著唇，下唇被輕咬著，她垂眼看著薛憬秋，那雙淺色的眼眸正定定地註視著她，專註得像是只能看見她一人。
在聽見周文新的話後，禾嵐回頭應了一聲，爾後反握住了薛憬秋勾在她指間的手指，說道：“這就走。”
她的腳步有點急，就像是在躲什麽一樣。
兩人拉拉扯扯地走了出去，在走出大門的時候，禾嵐轉頭對周文新等人說道：“你們先走，我和薛老師散散步。”
然而薛憬秋卻一臉迷茫，全然不知道還有散步這個活動安排。
周文新點了點頭，嘴角一咧就笑了起來，打趣地說道：“年輕人就是不一樣，折騰了一天竟然還有精力，我現在只想趕緊回去躺著了。”
幾位演員籲了一聲，紛紛說著：“也不知道剛剛吵嚷嚷著要來泡腳的人是誰。”
周文新一點也不覺得尷尬，甚至還笑容滿面的，“我這不是想讓你們在開拍前多了解了解彼此嗎，不但是為龍導著想，還為你們著想。”
龍新魁在一旁悠悠說道：“你是為那幾碟小吃著想吧。”
於是幾人在路邊分開，各自上了各自的車，而禾嵐則牽著薛憬秋則沿著道路一直走著。
薛憬秋回頭看了禾嵐幾眼，只見她依然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正想開口的時候，那人忽然拽著她拐進了一旁的巷子裏。
那巷子裏沒有燈，許是不久之前下過大雨，裏邊大灘的積水還沒有幹，空氣潮濕又陰冷。
只一瞬之間，薛憬秋僵住了，她向來不喜歡這樣逼仄狹窄的陰暗角落，可在轉頭看見身旁的人後，又緩緩放松了緊繃的肩頸。
那握在她腕骨上的力道一松，原本牽著她的人竟緩緩垂下了頭。
禾嵐擡起了手，把那截細瘦的手腕搭在了薛憬秋的肩上，像是在陸地上掙紮的魚一樣，猛地呼吸了兩下。
薛憬秋怔了一瞬，除了在熒幕裏面，又或者是在鏡頭底下，她還從未見過這副模樣的禾嵐，她慌忙擡起了手，手舉在半空，虛虛地攬著身旁的人。
一句話也沒有說，等著她主動開口。
過了好一會，那低垂著頭的人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忽然說道：“剛剛在裏面的時候，我看見韋盼雙了。”
薛憬秋微微蹙眉，肩上的壓力一輕，是禾嵐放下了架在她肩上的手。
禾嵐的五指微微發顫著，緩緩從兜裏拿出了手機，在解鎖了屏幕之後，頁面上赫然是一個錄音按鈕。
“他們在裏面，”禾嵐話音一頓，張著嘴呼吸了兩下，爾後又接著說道：“吸/毒。”
她手指一動，把不久前錄下來的聲音給播了出來。
錄下的時候聲音已經被門隔了大半，現在即便是把手機音量調到最大也很難聽清。薛憬秋握上了禾嵐的手，把她手裏的手機拿了過來，貼在了耳邊聽著。
她的瞳孔微微一縮，爾後嘴唇緊抿著，握在手機上的五指連指節都泛了白。
那淺色的眼眸微微一擡，朝禾嵐看了過去，只見她的小女友已經緩緩松開了緊咬的唇，臉色有點低沈。
薛憬秋沈默了好一會，爾後冷靜地吐了兩個字，“是她。”
是她，兜兜轉轉了這麽遠，原來這個人一直糾纏在葉今朝的身邊。
禾嵐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心下卻沒有釋然的感覺。
如果韋盼雙和她井水不犯河水，也許她不會想著要把這件事捅出去，這圈子不大不小，僅僅表面上光彩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圈子裏的人彼此間心知肚明，鮮少有人會想著一逞一了私欲而把別人的事給揭發。
她不明白葉今朝對韋盼雙到底抱著怎麽樣的感情，如果他知道了韋盼雙的所作所為，是不是會難過好一陣。
可她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饒恕韋盼雙，既然她已經種下了因，那就必須得承受這個結果。
過了許久，禾嵐呼了一口氣，可掌心依舊全是冷汗，就連雙腳也像是不著地的一樣，她說道：“我要報警。”
在她伸了手想去拿薛憬秋手裏的手機時，薛憬秋卻把手機往身後一藏，爾後拉低了她捂在嘴上的口罩，傾/身壓了過來，用吻堵住了她的唇。
似摩挲一般，又像是在品一杯醇香的酒，淺嘗而沒有深酌。
巷子外的光找了進來，映在了那漸漸水潤的唇上。
禾嵐的唇被輕輕啃咬著，上唇忽一疼，像是被螞蟻叮咬一般，那玉白的壓肆無忌憚的在她的嘴唇上按壓著，不必多想，一定已經留下了一排淺淺的牙印。
她微微仰著頭，往後傾著，冷不丁靠在了身後的墻上。
後背是冰冷的石板，而面前則是薛憬秋那和她交纏在一起的，灼熱無比的呼吸。
那滑膩的舌尖不經意間點在了她的牙上，爾後因撬不開她緊咬的牙關，洩憤一般輕吮起她的唇角。
她本想反咬回去，可剛一開口，那舌卻靈巧地鉆了進來，在她的上顎一掃而過，那酥癢的感覺蔓延開來，讓冰冷的後背隨之升溫。
舌上的味蕾被舔舐著，每一處的神經都被刺激了個遍。
心底最後一絲慌亂和茫然也被那舌給卷走了，在分開的那一瞬，她聽見薛球球低聲說道：“這次換我來哄你。”
禾嵐怔著看了她好一會，爾後垂下了眉眼，嘴角揚起了起來，輕笑了一聲，她真是敗給薛憬秋了。
眼前那人像是比她還緊張一樣，讓人忍不住想逗逗，“這是外面，你就不怕被拍到。”
“那就索性公開。”薛憬秋朝外邊看了一眼，只見牛毛般的細雨緩緩落了下來，外邊久久才有一個路人經過。
她把那段音頻發給了自己，爾後才把手機還給了禾嵐，在看到對方的臉色似乎紅潤了一些後，她才松了松緊蹙的眉。
爾後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兩下，快速地撥了個電話。
在接通之後，說道：“給白叔說一下，豪旗十二樓，快一點。一會我給你發個東西，記得接收。”
……
當天夜裏，某洗浴會館被查了個遍，有警/方家屬爆料，某韋姓藝人被審了一晚上。
第二天不少人把姓韋的藝人都拉出來討論了一番，但討論到最後，還是不知道被審的到底是誰。
“網友們嘴巴幹凈了一點，說了什麽難聽的話自己心裏清楚，小心孽力反噬。”
“我總覺得現在的環境，言論已經太過自由了，沒有實錘就不要亂說好嗎。”
“耐心等待通報，在沒有知道真實情況之前，絕不亂叨叨。”
“求求大家嘴下留情吧，如果是審錯了那自然各自歡喜，如果不是，各家粉也不要胡亂引導風向。”
在又過去大半天之後，某警方官方終於發出了一則通告。
令網友們詫異的，不只是韋盼雙涉毒的問題，還有那已經淡出了網友視線許久的葉霭車禍案，竟然也被拎了出來。
這兩個案子竟然還出現在了同一則通告裏，罪名指向同一個人。
在通報中，簡單明了的點出了韋某某吸食並販賣毒品，以經營工作室為幌子來洗錢，甚至還犯下了故意殺人罪。
之後，又一個視頻流了出來，是韋盼雙在事件之後的首次露面，雖然視頻被打上了馬賽克，可根據聲音和她自首時的描述，根本不必花費力氣，只看了一段便把視頻裏的人和她對上了號。
視頻裏，她穿著一聲囚服，手上還帶著手銬，她坐在椅子上，姿態竟然顯得輕松無比，分明不像是一個被審問了一晚上的犯人。
她的聲音像是哭啞了一般，說話時靠在座椅後背上，下頜仰著，後腦勺靠在了後邊，“誰不想過上衣食無憂的富足日子呢，我長了這麽好看一張臉，當然也想靠這張臉嫁入豪門。”
語速慢悠悠的，聲音時而高昂，時而低沈，像是醉酒後被麻痹了神經似的，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在視頻的畫面裏，她像是仍有些神志不清，說到最後，竟然還笑了笑，像是在嫌厭什麽一般，嘖了一聲，又說：“嫁入豪門後如果死了婆婆和公公，那豈不是再好不過，我盯上這塊肉好久了，但是這肉上除了二老以外，還躺了一條叫葉霭的蟲。”
“我有點自私，只想一個人吃這塊肉。”她蹺起了腿，忽然伸出了被禁錮住的雙手，朝抱著相機的人摸了過去，還一邊說道：“我想要一根煙。”
爾後那持相機的人猛地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她探過來的手。
韋盼雙全招了個遍，她東倒西歪地坐在椅子上，說到最後，像是有點不耐煩一般，竟擡腿要朝前邊的人踢去，爾後又被制住了。
被壓制住的那一刻，她渾身顫抖著，像是犯了癮一樣，嘴裏直流涎，馬賽克有半秒沒有碼住，露出了她一雙無神翻白的眼睛，爾後畫面戛然而止。
韋盼雙代言的所有廣告全部下架，就連演的電視劇也被禁播，放了一半的綜藝也在中途被換成了別的。
仍有不少人覺得有點遺憾，在通報下評論道：“她演的電視劇挺好看的，演技不錯，臉也夠美，可惜了。”
“沒想到居然是為了錢，這膽子也太大了，如果是我，我嫁入豪門再動手。”
“她是可惜了，那我葉霭姐姐不可惜嗎。”
“葉霭才是最令人可惜的啊。”
“你圈真亂，三線演員謀殺一線，還真以為這樣就能穩當豪門少奶奶，坐享葉家所有資產了？怕是毒癮上頭了吧。”
“不覺得吸了一年毒的殺人犯有什麽可惜的。”
“這想法顯然就不正常吧，聽說吸/毒會導致精神問題，我感覺韋盼雙好像已經瘋了……”
“我也覺得韋盼雙好像已經瘋了。”
“瘋也就罷了，還拉了這麽多人下水。”
“葉霭是真的很無辜，車禍當天晚上，她正要去參加頒獎。”
“葉家的人得多慘啊，差點討了一個謀殺了親生女兒的兒媳婦。”
“我懷疑她是不是和葉今朝串通好的，婚後謀殺二老和妹妹，就能兩個人坐享其成了。”
“葉今朝不會也碰了毒吧……”
最後所有的質疑被官方的再次聲明給打斷了，官方明確說道：“到目前為止，涉案人員已經全部捕獲。”
……
在韋盼雙入獄之後，禾嵐去探了監，她坐在玻璃窗的另一側，看著那穿著囚服的人從遠處緩緩走近。
韋盼雙的臉色泛黃，整個人已經瘦得快要脫相，全然不像曾經熒屏裏溫婉端莊的人。她腳步虛浮著，就連走路也搖搖晃晃，顯然正在受著戒斷的折磨。
她在看見禾嵐的時候，微微楞了一瞬，那雙眼定定地朝禾嵐看了一會，爾後瞳孔猛地一縮。她擡手揪住了腦袋上淩亂的頭發，借由這痛覺想讓自己清醒，可沒想到坐在外邊的人影卻沒有消失，反而讓她看得更真切了一些。
禾嵐舉起了手裏的話筒，朝她招了招手。
韋盼雙渾身顫抖著，就像是見了鬼一樣，卻仍然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她撲通一聲坐在了椅子上，在走近之後，她才發覺這個人的長相和葉霭還是有一些差別的。
她緊咬著發抖的牙關，在拿起話筒之後問道：“你是誰。”
禾嵐對著話筒說：“我是禾嵐。”
韋盼雙那木訥的眼眸轉了轉，試圖在記憶力尋找這個名字，爾後想了起來，是個總上熱搜的小明星，她說：“你有事嗎。”
禾嵐壓低了聲音說道：“沒什麽事，來看看你，你有沒有覺得我有點眼熟。”
她話剛說完，韋盼雙已經驚得雙目大睜著，那拿著話筒的手已經抖得不行，“什麽眼熟，我不知道。”
“你再仔細看看。”禾嵐說道。
韋盼雙登時張開嘴大口呼吸著，胸膛大幅起伏著，一個詭異的想法從她的腦海中跳了出來，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她胸膛的起伏驟停了一瞬，爾後尖聲說道：“葉霭已經死了，是我雇的人把她弄下去的！”
那尖叫聲順著話筒傳到了玻璃的另一側，禾嵐微微蹙著眉，沒在意身後傳來的聲響，那門再次被打開，興許是別的犯人家屬來探監了。
她抿著唇沒有說話，在韋盼雙冷靜下來後，才靜靜說了一句：“你搞我也就罷了，畢竟我有機會回來，可是你為什麽還搞上了我哥，是因為他長得傻，看起來好欺負嗎。”
身後傳來啪的一聲，禾嵐連忙回頭，只見葉今朝站在門邊，手裏的墨鏡已經掉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趕在同一天來探監了。
韋盼雙撕心裂肺地拿著話筒喊著，一雙眼睛已經通紅，她猛地把話筒摔在了地上，在站起來的時候搖搖晃晃的，險些要摔倒在地，然後她扛起了身旁的椅子，猛地就朝面前的玻璃砸了過去。
玻璃沒被砸碎，那聲響倒是把獄警給招來了，她正要對制住她的人動腿的時候，雙手又被扣住，爾後被帶遠了。
禾嵐轉頭看著葉今朝，葉今朝也正看著她，氣氛十分尷尬。
過了一會，禾嵐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起身，還擡起了手朝葉今朝擺了擺，說道：“嗨，又見面了。”
葉今朝冷著臉，整個人氣壓低沈，像是風雨驟來一般，在禾嵐要站起來的時候，猛地開口說道：“坐下！”
禾嵐被吼得怔了一瞬，腿一軟又坐了下去。
她回過神來，心想著還有一筆賬沒跟葉今朝算呢，這氣勢不能輸了，開口便說道：“葉大寶，你吼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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