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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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蕭汝婷站在兩人的中間, 總覺得自己沒有劉海的腦門亮得很, 明晃晃的, 像個電燈泡一樣, 這電燈泡還是五百瓦的。
婷姐實在是不想被夾在中間，就往旁挪了一步, 說道：“我就是過來看看, 禾嵐在忙什麽。”
她話音一頓, 總覺自家老板的眼神像是芒刺一樣。她看向了站在鏡子前的人，又接著說：“年輕人, 要腳踏實地工作，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千萬不能三心兩意, 辜負了薛總對你的期待。”
被提到的薛憬秋冷著臉, 一臉莫名, 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撇開蕭汝婷談話的對象是誰不說，這話說得還挺在理的。
禾嵐扯起了嘴角，沖著經紀人蕭小姐乖巧地笑，“婷姐, 這你放心, 我對待工作一向認真, 絕不會……”
嘴角的弧度險些塌了下來, 看見那站在門邊的心上人眼裏一絲狐疑的眼神, 她只好就著蕭汝婷的話繼續說道，“絕不會三心二意，見異思遷。”
蕭汝婷露出一個覆雜又欣慰的眼神，這才轉身走了。
緋聞的兩個主角一個站在門裏，一個站在門外，就這麽靜靜對視了一會。
禾嵐手裏還握著手機，她垂下了眼，只見屏幕上居然還顯示著正在通話中，這通話時長還在不停地計時著。
她手指一動，連忙掛斷了電話，然後朝薛憬秋看了過去，問道：“今天沒去片場嗎。”語氣自然得很，聽不出有半點不對勁。
站在門外的薛憬秋微微蹙起眉，眼裏看不見半分歡喜，甚至還透著一絲絲緊張，那扶在門框上的手稍加使勁，指節有點泛白。
過了好一會，薛憬秋才說道：“沒去，差不多殺青了。”
禾嵐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這是怎麽了？”
薛憬秋垂著眼，這才低著聲說：“你剛剛說的是什麽，三心二意，見異思遷？”
禾嵐心裏警笛猛響，這才發現誤會大發了，“剛剛在和婷姐開玩笑呢。”她朝站在門外的人走了過去，總覺得這薛球球的情緒不太對勁。
隨著她走近，薛憬秋那落在門框上的手筋骨清晰得很，像是渾身都在抵抗著對方的靠近，可最終還是沒有後退。
於是禾嵐的腳步一頓，也沒再往前走，嘴一努，說道：“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那薛影後緊蹙的眉緩緩攤平，眼神又恢覆如常，她頭一搖，心口不一地說道：“沒什麽，過來看看你。”
在薛憬秋轉身的時候，禾嵐還是懵的，心說這容綺的電話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打來。
那薛影後回到了頂樓，坐在辦公室裏沈思了好一會，她動也不動，就連眼珠子也沒轉上一轉，眼神擴散開來，就連個焦點也沒有，整個人像是被築成了雕塑一樣。
過了一會，她平置在桌上的手指頭動了動，伸手去握住了鼠標，爾後雙眼一擡，就看向了那亮著的屏幕。
屏幕上打開著的網頁仍是某匿名論壇，首頁上有人在詢問老婆出軌怎麽辦。
薛憬秋移動著鼠標，光標從那個標題上劃了過去，最後落在了發送新主題的標題輸入框上。
她抿著唇，看了好一會後還是點了下來，那細長的食指在鍵盤上劈裏啪啦地打了一行字。
“和心上人親密接觸了，可是她好像不是很喜歡我，該怎麽辦。”
帖子的內容處填寫著，“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喜歡的人，但是由於自身原因，和她一直沒有進一步的發展，在完成某項工作的過程中才和她有了親密接觸，可能這樣做是我太冒犯了。在那之後，她對我的態度還是沒有變，但是我不確定她是不是也喜歡我。”
1L：“樓主你這是職場性騷擾啊。”
2L：“親密接觸是指哪種親密接觸，不會是強迫對方做了自己不願意的事情吧。”
3L：“態度真的沒有變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樓主你可能是當備胎了。”
4L：“不如你試探一下她的態度，送點禮物表明心意什麽的，又或許，你有表達過自己的感情嗎，如果沒有表白就那什麽……親密接觸，這也太唐突了吧，就算是喜歡你也被嚇回去了啊。”
5L：“我覺得樓主可能是被當成備胎了。”
6L：“我只想知道自身原因是什麽……”
7L：“完成工作？樓主你別是潛規則人家了。”
8L：“我覺得樓主有可能是演員，這親密接觸指的是拍戲吧，不然還能有什麽工作能夠光明正大的那什麽的。”
9L：“忽然想知道樓主到底是什麽職業。”
……
薛憬秋有點在意不久前無意中聽到的話，她不免心生芥蒂，在猶豫了好一會之後，才在回覆框裏打上了字，“感謝大家的回答，我相信她不會把我當備胎，也會把禮物準備好，看看她的心意到底是什麽。對於一樓回覆，我已經在反省自己，其他的不便回答。”
15L：“我猜樓主一會還得問送什麽禮物比較合適。”
16L：“樓上真是個小機靈鬼。”
17L：“送花吧。”
18L：“開著敞篷車去送花吧。”
19L：“直接送車算了。”
20L：“樓上都這麽厲害的嗎，那我也說一個吧，樓主可以送房，金屋藏嬌，我要把你藏起來的意思。”
21L：“樓主把自己送出去吧”
22L：“沒有人留意到樓主上面的回覆嗎，直接跳過了幾個問題，大概是破案了，樓主是演員吧。”
某薛姓影後擔心掉了馬甲，立刻去申請刪除帖子，爾後才看到公告裏邊，這個匿名板塊的管理員齊齊請假了。
在確認刪不掉這個帖子之後，薛憬秋才拿起了手機，剛解鎖了屏幕就看見wx收到了一條新信息。
在看見發來消息的備註之後，她雙耳微微發熱，連忙點開了。
-hl：“你沒事吧。”
薛影後心跳加速著，然後高冷地回了一句，“沒事。”
……
確認在秦舟的生日派對的當天，肖涼不會出現之後，禾嵐還是和容綺達成了一致，假裝成她那沒過戶的另一半。
兩人心懷鬼胎，戴著墨鏡和口罩，遮遮掩掩的往燦壺區去，然後成功潛入了肖涼的別墅。
這房子還挺大，獨棟占地數百平，小花園和泳池一樣不落，綠化還搞得挺好，有花有數，還養了好幾只嘰嘰喳喳的鳥兒。
秦舟請來的圈內人不多，除了詞曲家以外，就是當紅流量鮮肉和小花，還有一兩個在圈裏地位不低的導演。
依照容綺的說法，秦舟就是個勾三搭四，還不撿點的渣男，可沒想到這生日派對上卻連一個長得漂亮的小粉絲也沒見著。
禾嵐瞥了她一眼，說道：“說好的漂亮小粉絲呢。”
容綺假裝四處看看風景，“或許是被我罵醒悟了，痛改前非，決定重新做人了。”
於是禾嵐便知道，這秦舟一定是得罪容綺了，照著容綺這記仇的性子，一般人就算有點兒缺點，她也能誇個天花亂墜的，可一旦得罪了她，這身價和人品在她眼裏就低到土裏去了。
這小演員還挺認真，把屋子裝飾得花裏胡哨的，一眼望過去全都是粉紫色。
在進屋的那一瞬間，禾嵐懵了，猛地轉過頭朝容綺看了過去，說道：“我覺得你帶的這個藝人有點不對勁。”
容綺也嚇了一跳，她咋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竟然有這樣的癖好呢，還跟個小公主一樣。
那派對的主人在看見她們走進來之後，匆匆站了起來，一臉惶恐地說道：“容姐，你還真來了啊。”
容綺險些崴了腳，把視線從這些粉色的飄帶上扯了下來，爾後一臉震驚地朝秦舟看了過去，“怎麽了，還不歡迎我來，我還給你帶了禮物。”
她下頜一揚，朝禾嵐手裏的禮物點了點。
禾嵐會意，把那大禮盒給秦舟捧了過去，說道：“容姐千挑萬選，才選出來的。”
那秦舟看見禾嵐的時候楞了一下，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似乎最近總在熱搜上露臉。
爾後他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這才想起這人是誰，於是那落在禾嵐身上的眼神，一晃又落在了容綺身上。
秦舟狐疑了一會，搖搖頭把腦子裏的想法給晃沒了，最後才撓著頭，皺起眉說道：“都說了別送禮物了，還給自己添了這麽多多餘的工作，真是多此一舉。”
話雖然這麽說，還是把禮物盒給抱了過去，還壓低了聲音悶悶地說了一句，“謝了。”
禾嵐轉過頭，把帽檐拉低了一些，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之前不是說這秦舟性子傲，脾氣還暴躁，愛耍大牌？”
容綺回過神來，撫了撫手臂上起的雞皮疙瘩，說道：“哦，我說的是傲嬌的傲，這不是還沒暴躁起來嗎，耍大牌這種事情，在我面前自然是不敢耍的。”
禾嵐半信半疑地“哦”了一聲。
……
好幾個人看見禾嵐之後就走過來同她搭話，要麽聊電影，要麽聊舞臺，又或者是綜藝節目裏的趣事。
禾嵐笑了聊了一會，絲毫沒有怯場，還游刃有餘的在這幾人之間周旋。
面對這好幾個圈裏的大咖，禾嵐說話留有餘地，既沒有透露太多自己的行程，對公司裏的事也瞞得很緊。
幾個同來參加派對的小花與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幾人面對前輩和導演時，訥訥而語，磕磕巴巴的，又慌張又拘謹。
禾嵐還挺自然，對著這幾個僅僅是有點眼熟的圈內人，一頓彩虹屁亂誇著，開口就是商業互吹。
這群人無不好奇她和薛憬秋的關系，可沒想到禾嵐的嘴嚴得很，怎麽也沒有透露半句，於是他們只好作罷。
倒是秦舟對她仍然感興趣得很，把一群人拋在後邊不管，特地給禾嵐端來了一杯橙汁。
對於禾嵐來說，秦舟還算是她在圈子裏的前輩，這前輩端來的果汁，不喝也得接著。
她接過了秦舟端過來的杯子，說道：“謝謝秦老師。”
秦舟那雙眼登時就亮了，可還口是心非地說：“別整這套這麽虛偽的，可別以為你喊了老師我就就會高興。”
禾嵐點點頭，裝著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那秦舟穿著一身騷粉色的西裝，上半身看著正式得很，下邊卻蹬著一雙跑鞋，頭發全梳到了腦後，露出了一個圓潤光潔的額頭，這和他平時在熒屏上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誰也想不到少女殺手私底下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他朝容綺的方向看了一眼，爾後壓低了聲音問道：“容綺對你怎麽樣。”
禾嵐想了想，這是要套話來了，“挺好。”
秦舟把眼神收了回來，斜了她一眼，“那你為什麽還在廷亞。”
禾嵐說道：“因為公司好。”
秦舟聽了之後臉色一變，哼了一聲，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麽渣女一樣，白眼一翻，“恐怕老板比公司更好吧。”
這話裏的老板自然指的是薛憬秋。
禾嵐大吃一驚，心說這秦舟在容綺面前和在外人面前果然有兩副面孔，這是以為她腳踩兩條船，要給容綺出頭呢。
這麽想想這小子還是挺慘的，為經紀人兩肋插刀，經紀人卻在背地裏黑他。
禾嵐想了想，說道：“廷亞能給我更好的資源，在澎維可分不到一杯羹。”
秦舟又哼了一聲，“那可不是，我的資源都是自己爭取來的。”
禾嵐笑說：“前輩實力強，當然會比我們有更多的渠道了。”
秦舟下頜一擡，“那都是我J……”
話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最後只露出了一個聲母來。
他連忙閉緊了嘴，話也不多說，轉身就朝身後的人群走去。
……
秦舟就跟請了一大群不太相關的人來撐場子一樣，所以來參加派對的人，雖然幾乎都是同一個圈子裏的，但大家普遍沒有什麽交集。
鑒於圈子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爆出各種大料小料，即便是有人存了心思，也不敢玩太開。
像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游戲，誰也不敢提，就怕在陌生人面前暴露了什麽小秘密。
於是在切了蛋糕之後，秦舟就拉著一群人一起玩VR喪屍游戲，這一個大房子裏，幾個人擠在一塊，時不時就揮舞著手裏的感應器，傳出一兩聲慘烈的尖叫。
趁著場面正亂，禾嵐拉著容綺就往外走，兩個人就跟摸瞎一樣，在這別墅四周逛了一圈，爾後才找到門沒關緊的車庫，躬身便鉆了進去。
這車庫裏漆黑一片，一股粉塵的氣味。
禾嵐沒有開燈，而是就著容綺手機裏手電筒的光看著。
裏面停著四五輛車，每一輛都掛著車牌，車型也是近些年的款式，全是不下百萬的。
容綺看了一圈，說道：“都不是，我看了監控，雖然影像很模糊，但和這幾輛車的車型完全不一樣，就連顏色也不一樣。”
禾嵐心一沈，說道：“算了。”
她轉身要往回走的時候，忽然聽到容綺壓低了聲音叫了她的名字。
她連忙回頭朝那蹲在地上的人走了過去，問道：“怎麽了。”
容綺拎起了一塊擱在了紙箱裏的車牌，說道：“你看，這裏怎麽有一塊車牌。”
車牌的下面還壓著一些零零散散的部件，看樣子全是從車上拆下來的。
容綺連忙將這車牌號和各種部件都拍了下來，那拿著手機的手在微微發顫著，拍完之後連忙把地址和十來張照片一起發了出去。
那名字沒有備註的人發來信息，“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漫長無比，禾嵐靠在墻上，時不時便看一眼時間，著急得很，她不想懷疑肖涼，可是她的一言一行實在是太可疑了。
容綺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了那人的回覆。
對方發過來的是幾張監控的截圖，還有數行文字。
“不是這輛車，這個車牌號對應的是一輛黑色的卡宴，這車最後一次出現是在林車禍當天，然後就再也沒有從燦壺區開出來，可疑的是，當天晚上，這輛車也在橋上出現了，還在車禍現場附近停了挺久，後來被查了酒駕。”
過了一會，那人又發了一段話。
“還有一件事我得提一提，不久之前一輛搬家卡車開進了燦壺區，超過二十個小時才再開出來，它停靠的地方，正好就在你給我的定位附近。”
容綺問道：“那附近就沒有出現過類似的車型嗎。”
對方說道，“有倒是有，但都只是路過，沒有開進那個別墅群，那裏是什麽地方你也知道，住在那的人，極少會有開這麽便宜的車的。”
禾嵐楞了一下，提起的心緩緩放下，爾後又是一緊。
不是她，那又會是誰。
容綺連連道謝，爾後拉著禾嵐就往外走，她聲音還有些不穩，“兩輛車都在橋上出現，說不定還有點關系。”
走到外面的時候，沈默了許久的禾嵐忽然笑了，嘴角微微揚著，笑得無奈得很。
容綺蹙著眉，忽然聽見她說道：“肖涼說她那天晚上喝了酒，我覺得……”
禾嵐停頓了下來，輕呵了一下，“她可能把自己當成了那個逆行的司機。”
容綺驚愕地說道：“那她為什麽不去查……”
“她應該不敢。”禾嵐低垂著眉眼說道。
心裏有鬼，而且官方給出的信息太過模糊，只知道逆行的是一輛黑色的車，無意中就對號入座了。
以為自己趁著酒意上頭在橋上逆行，把正常行駛的車輛駕駛員給嚇地拐向了一邊，然後掉進了大江裏。
那亮著燈的別墅裏依然傳出歡笑聲，時而夾雜著兩聲驚恐的尖叫，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玩那個喪屍VR游戲。
容綺朝屋裏走去，回頭看見禾嵐停了下來，她欲言又止，爾後還是問道：“你還進去嗎。”
禾嵐搖頭，“我想回去了，你替我跟秦舟說一聲？”
容綺蹙眉，“要不我送你回去？”
禾嵐原本還想答應，爾後手裏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是薛憬秋發來的信息。
球球：“你在哪。”
禾嵐眉一挑，說道：“不用，有人來接我了。”
容綺看她一副悶樂的樣子，便知道自己的一腔熱血全都付諸東流了，一時之間，把同情全都收了回來，擺擺手說道：“路上註意安全。”
……
網上有人爆出了一張照片，疑似當紅小花禾嵐和陌生女子攜手步入燦壺區的某高檔別墅區。
薛憬秋在看見這條新料的時候，正在往車上裝花。
車後擠滿了白色的玫瑰，都是因為采納了匿名網友們提的建議。
她點開那張照片的時候楞了一下，可那身影分明就是禾嵐，就連側臉下頜的線條也一模一樣，而她身旁的那個身影，卻不知道是誰。
登時心涼了大半，她把手上的花放了下去，爾後靠在了車門上，把評論給點開了。
“你嵐這是又跟誰玩到一起了。”
“心疼你秋，被蹭了一會熱度就被拋到一邊了。”
“就不能是姐妹逛街嗎，這屆的網友想象力也太豐富了點。”
“逛街能逛到這種地方？你是睜眼瞎吧。”
“恭喜你嵐實紅，再次喜提熱搜。”
……
原本像是被加熱的血，忽然之間流淌緩慢，還漸漸冷卻了下來。
薛憬秋打開了wx，點進了禾嵐的頭像，猶豫了許久後，被身後忽然傳出來的聲音給拉回了神。
那花店的阿姨問道：“這花還要不要裝，累了我來給你擺上，我可是頭一回看見女孩子買這麽多花送人的，就算是石頭做的人，也得被感動化了。”
薛憬秋握在手機上的手一緊，爾後頷首說道：“要裝。”
在把花都擺整齊了之後，她關上了車門，然後才給禾嵐發了信息，問道：“你在哪裏。”
-hl：“我在燦壺別墅區，正在往外走。”
她垂下了眉眼，發送：“等我。”
-hl：“好，我剛從容綺手下那新人的生日派對裏出來，看見熱搜別多想。”
薛憬秋眉目間的冷意頓時消散，手在屏幕上一敲，發送：“嗯。”
在開往燦壺區的路上，薛憬秋果真看見了那在路邊慢慢走著的人，那瘦長的影子被街燈拉得老長，隨著燈光而緩緩擺動著。
她把車開慢，慢到和那人的腳步一樣。
在車窗降下來之後，那和車一起走著的人才停下了腳步。
禾嵐停了下來，臉上的口罩被拉到了下巴上，嘴角微微揚了起來，打趣著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有錢人盯上我了。”
有錢人薛憬秋臉一熱，一腳踩住了剎車，爾後就地停了下來。
她正想給禾嵐開車門鎖的時候，忽然聽見那人揚聲說道：“你怎麽沒關緊後備箱。”那語氣聽著像是在責備她一樣。
薛憬秋看向了後視鏡，眼看著禾嵐離後備箱越走越近，連忙下了車，說道：“我來關。”
可禾嵐已經走到了後邊，在正要關上的時候，忽然看見了一片白色的花瓣從裏面飄了下來。
她動作一頓，說道：“怎麽還裝著花呢。”
薛憬秋原本擔心著邊上的花會被壓到，才特地沒有把後備箱關嚴實，然而把車開到禾嵐面前的時候她便慫了。
這一慫就按錯了按鈕，她本想把這後備箱的門關嚴實，結果這滴一聲響起，那門竟然往上擡了起來。
後邊滿滿的白玫瑰觸不及防全露了出來。
禾嵐楞住了，薛憬秋也楞住了。
路人走過的時候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爾後發出了“哇哦”的聲音。
禾嵐低笑了一聲，擡頭便看見了薛憬秋紅了的耳廓，也不拆穿她，只是覺得這薛球球俗得可愛。
她揶揄著說道：“這麽多花是要拿去賣嗎。”
薛憬秋渾身僵著，頭一點，悶悶地“嗯”了一聲。
禾嵐問道：“你知道一年有幾個情人節嗎。”
薛憬秋不解。
禾嵐伸手拈起了一片將掉不掉的花瓣，“十二個情人節，這個月的今天叫親親情人節。”
說完，她便把花瓣抵在了唇上，唇微微張著，花瓣貼在上邊搖搖欲墜著。
薛憬秋的視線全被捕獲，隨著那唇越來越近，她心跳如鼓，但卻沒有後退半步，甚至微微一動，還像是在往前迎一般，
爾後薛憬秋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像是陷入了一片溫暖的泥沼一般。
無法抽身，也不想離去。
禾嵐把貼在花瓣的唇覆在了她的臉頰上，就隔著一層薄薄的花瓣，觸感柔軟而真實。
那人一觸即離，低笑問道：“是不是想和我過情人節，這是在向我表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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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汝婷站在兩人的中間, 總覺得自己沒有劉海的腦門亮得很, 明晃晃的, 像個電燈泡一樣, 這電燈泡還是五百瓦的。
婷姐實在是不想被夾在中間，就往旁挪了一步, 說道：“我就是過來看看, 禾嵐在忙什麽。”
她話音一頓, 總覺自家老板的眼神像是芒刺一樣。她看向了站在鏡子前的人，又接著說：“年輕人, 要腳踏實地工作，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千萬不能三心兩意, 辜負了薛總對你的期待。”
被提到的薛憬秋冷著臉, 一臉莫名, 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撇開蕭汝婷談話的對象是誰不說，這話說得還挺在理的。
禾嵐扯起了嘴角，沖著經紀人蕭小姐乖巧地笑，“婷姐, 這你放心, 我對待工作一向認真, 絕不會……”
嘴角的弧度險些塌了下來, 看見那站在門邊的心上人眼裏一絲狐疑的眼神, 她只好就著蕭汝婷的話繼續說道，“絕不會三心二意，見異思遷。”
蕭汝婷露出一個覆雜又欣慰的眼神，這才轉身走了。
緋聞的兩個主角一個站在門裏，一個站在門外，就這麽靜靜對視了一會。
禾嵐手裏還握著手機，她垂下了眼，只見屏幕上居然還顯示著正在通話中，這通話時長還在不停地計時著。
她手指一動，連忙掛斷了電話，然後朝薛憬秋看了過去，問道：“今天沒去片場嗎。”語氣自然得很，聽不出有半點不對勁。
站在門外的薛憬秋微微蹙起眉，眼裏看不見半分歡喜，甚至還透著一絲絲緊張，那扶在門框上的手稍加使勁，指節有點泛白。
過了好一會，薛憬秋才說道：“沒去，差不多殺青了。”
禾嵐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這是怎麽了？”
薛憬秋垂著眼，這才低著聲說：“你剛剛說的是什麽，三心二意，見異思遷？”
禾嵐心裏警笛猛響，這才發現誤會大發了，“剛剛在和婷姐開玩笑呢。”她朝站在門外的人走了過去，總覺得這薛球球的情緒不太對勁。
隨著她走近，薛憬秋那落在門框上的手筋骨清晰得很，像是渾身都在抵抗著對方的靠近，可最終還是沒有後退。
於是禾嵐的腳步一頓，也沒再往前走，嘴一努，說道：“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那薛影後緊蹙的眉緩緩攤平，眼神又恢覆如常，她頭一搖，心口不一地說道：“沒什麽，過來看看你。”
在薛憬秋轉身的時候，禾嵐還是懵的，心說這容綺的電話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打來。
那薛影後回到了頂樓，坐在辦公室裏沈思了好一會，她動也不動，就連眼珠子也沒轉上一轉，眼神擴散開來，就連個焦點也沒有，整個人像是被築成了雕塑一樣。
過了一會，她平置在桌上的手指頭動了動，伸手去握住了鼠標，爾後雙眼一擡，就看向了那亮著的屏幕。
屏幕上打開著的網頁仍是某匿名論壇，首頁上有人在詢問老婆出軌怎麽辦。
薛憬秋移動著鼠標，光標從那個標題上劃了過去，最後落在了發送新主題的標題輸入框上。
她抿著唇，看了好一會後還是點了下來，那細長的食指在鍵盤上劈裏啪啦地打了一行字。
“和心上人親密接觸了，可是她好像不是很喜歡我，該怎麽辦。”
帖子的內容處填寫著，“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喜歡的人，但是由於自身原因，和她一直沒有進一步的發展，在完成某項工作的過程中才和她有了親密接觸，可能這樣做是我太冒犯了。在那之後，她對我的態度還是沒有變，但是我不確定她是不是也喜歡我。”
1L：“樓主你這是職場性騷擾啊。”
2L：“親密接觸是指哪種親密接觸，不會是強迫對方做了自己不願意的事情吧。”
3L：“態度真的沒有變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樓主你可能是當備胎了。”
4L：“不如你試探一下她的態度，送點禮物表明心意什麽的，又或許，你有表達過自己的感情嗎，如果沒有表白就那什麽……親密接觸，這也太唐突了吧，就算是喜歡你也被嚇回去了啊。”
5L：“我覺得樓主可能是被當成備胎了。”
6L：“我只想知道自身原因是什麽……”
7L：“完成工作？樓主你別是潛規則人家了。”
8L：“我覺得樓主有可能是演員，這親密接觸指的是拍戲吧，不然還能有什麽工作能夠光明正大的那什麽的。”
9L：“忽然想知道樓主到底是什麽職業。”
……
薛憬秋有點在意不久前無意中聽到的話，她不免心生芥蒂，在猶豫了好一會之後，才在回覆框裏打上了字，“感謝大家的回答，我相信她不會把我當備胎，也會把禮物準備好，看看她的心意到底是什麽。對於一樓回覆，我已經在反省自己，其他的不便回答。”
15L：“我猜樓主一會還得問送什麽禮物比較合適。”
16L：“樓上真是個小機靈鬼。”
17L：“送花吧。”
18L：“開著敞篷車去送花吧。”
19L：“直接送車算了。”
20L：“樓上都這麽厲害的嗎，那我也說一個吧，樓主可以送房，金屋藏嬌，我要把你藏起來的意思。”
21L：“樓主把自己送出去吧”
22L：“沒有人留意到樓主上面的回覆嗎，直接跳過了幾個問題，大概是破案了，樓主是演員吧。”
某薛姓影後擔心掉了馬甲，立刻去申請刪除帖子，爾後才看到公告裏邊，這個匿名板塊的管理員齊齊請假了。
在確認刪不掉這個帖子之後，薛憬秋才拿起了手機，剛解鎖了屏幕就看見wx收到了一條新信息。
在看見發來消息的備註之後，她雙耳微微發熱，連忙點開了。
-hl：“你沒事吧。”
薛影後心跳加速著，然後高冷地回了一句，“沒事。”
……
確認在秦舟的生日派對的當天，肖涼不會出現之後，禾嵐還是和容綺達成了一致，假裝成她那沒過戶的另一半。
兩人心懷鬼胎，戴著墨鏡和口罩，遮遮掩掩的往燦壺區去，然後成功潛入了肖涼的別墅。
這房子還挺大，獨棟占地數百平，小花園和泳池一樣不落，綠化還搞得挺好，有花有數，還養了好幾只嘰嘰喳喳的鳥兒。
秦舟請來的圈內人不多，除了詞曲家以外，就是當紅流量鮮肉和小花，還有一兩個在圈裏地位不低的導演。
依照容綺的說法，秦舟就是個勾三搭四，還不撿點的渣男，可沒想到這生日派對上卻連一個長得漂亮的小粉絲也沒見著。
禾嵐瞥了她一眼，說道：“說好的漂亮小粉絲呢。”
容綺假裝四處看看風景，“或許是被我罵醒悟了，痛改前非，決定重新做人了。”
於是禾嵐便知道，這秦舟一定是得罪容綺了，照著容綺這記仇的性子，一般人就算有點兒缺點，她也能誇個天花亂墜的，可一旦得罪了她，這身價和人品在她眼裏就低到土裏去了。
這小演員還挺認真，把屋子裝飾得花裏胡哨的，一眼望過去全都是粉紫色。
在進屋的那一瞬間，禾嵐懵了，猛地轉過頭朝容綺看了過去，說道：“我覺得你帶的這個藝人有點不對勁。”
容綺也嚇了一跳，她咋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竟然有這樣的癖好呢，還跟個小公主一樣。
那派對的主人在看見她們走進來之後，匆匆站了起來，一臉惶恐地說道：“容姐，你還真來了啊。”
容綺險些崴了腳，把視線從這些粉色的飄帶上扯了下來，爾後一臉震驚地朝秦舟看了過去，“怎麽了，還不歡迎我來，我還給你帶了禮物。”
她下頜一揚，朝禾嵐手裏的禮物點了點。
禾嵐會意，把那大禮盒給秦舟捧了過去，說道：“容姐千挑萬選，才選出來的。”
那秦舟看見禾嵐的時候楞了一下，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似乎最近總在熱搜上露臉。
爾後他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這才想起這人是誰，於是那落在禾嵐身上的眼神，一晃又落在了容綺身上。
秦舟狐疑了一會，搖搖頭把腦子裏的想法給晃沒了，最後才撓著頭，皺起眉說道：“都說了別送禮物了，還給自己添了這麽多多餘的工作，真是多此一舉。”
話雖然這麽說，還是把禮物盒給抱了過去，還壓低了聲音悶悶地說了一句，“謝了。”
禾嵐轉過頭，把帽檐拉低了一些，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之前不是說這秦舟性子傲，脾氣還暴躁，愛耍大牌？”
容綺回過神來，撫了撫手臂上起的雞皮疙瘩，說道：“哦，我說的是傲嬌的傲，這不是還沒暴躁起來嗎，耍大牌這種事情，在我面前自然是不敢耍的。”
禾嵐半信半疑地“哦”了一聲。
……
好幾個人看見禾嵐之後就走過來同她搭話，要麽聊電影，要麽聊舞臺，又或者是綜藝節目裏的趣事。
禾嵐笑了聊了一會，絲毫沒有怯場，還游刃有餘的在這幾人之間周旋。
面對這好幾個圈裏的大咖，禾嵐說話留有餘地，既沒有透露太多自己的行程，對公司裏的事也瞞得很緊。
幾個同來參加派對的小花與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幾人面對前輩和導演時，訥訥而語，磕磕巴巴的，又慌張又拘謹。
禾嵐還挺自然，對著這幾個僅僅是有點眼熟的圈內人，一頓彩虹屁亂誇著，開口就是商業互吹。
這群人無不好奇她和薛憬秋的關系，可沒想到禾嵐的嘴嚴得很，怎麽也沒有透露半句，於是他們只好作罷。
倒是秦舟對她仍然感興趣得很，把一群人拋在後邊不管，特地給禾嵐端來了一杯橙汁。
對於禾嵐來說，秦舟還算是她在圈子裏的前輩，這前輩端來的果汁，不喝也得接著。
她接過了秦舟端過來的杯子，說道：“謝謝秦老師。”
秦舟那雙眼登時就亮了，可還口是心非地說：“別整這套這麽虛偽的，可別以為你喊了老師我就就會高興。”
禾嵐點點頭，裝著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那秦舟穿著一身騷粉色的西裝，上半身看著正式得很，下邊卻蹬著一雙跑鞋，頭發全梳到了腦後，露出了一個圓潤光潔的額頭，這和他平時在熒屏上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誰也想不到少女殺手私底下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他朝容綺的方向看了一眼，爾後壓低了聲音問道：“容綺對你怎麽樣。”
禾嵐想了想，這是要套話來了，“挺好。”
秦舟把眼神收了回來，斜了她一眼，“那你為什麽還在廷亞。”
禾嵐說道：“因為公司好。”
秦舟聽了之後臉色一變，哼了一聲，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麽渣女一樣，白眼一翻，“恐怕老板比公司更好吧。”
這話裏的老板自然指的是薛憬秋。
禾嵐大吃一驚，心說這秦舟在容綺面前和在外人面前果然有兩副面孔，這是以為她腳踩兩條船，要給容綺出頭呢。
這麽想想這小子還是挺慘的，為經紀人兩肋插刀，經紀人卻在背地裏黑他。
禾嵐想了想，說道：“廷亞能給我更好的資源，在澎維可分不到一杯羹。”
秦舟又哼了一聲，“那可不是，我的資源都是自己爭取來的。”
禾嵐笑說：“前輩實力強，當然會比我們有更多的渠道了。”
秦舟下頜一擡，“那都是我J……”
話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最後只露出了一個聲母來。
他連忙閉緊了嘴，話也不多說，轉身就朝身後的人群走去。
……
秦舟就跟請了一大群不太相關的人來撐場子一樣，所以來參加派對的人，雖然幾乎都是同一個圈子裏的，但大家普遍沒有什麽交集。
鑒於圈子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爆出各種大料小料，即便是有人存了心思，也不敢玩太開。
像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游戲，誰也不敢提，就怕在陌生人面前暴露了什麽小秘密。
於是在切了蛋糕之後，秦舟就拉著一群人一起玩VR喪屍游戲，這一個大房子裏，幾個人擠在一塊，時不時就揮舞著手裏的感應器，傳出一兩聲慘烈的尖叫。
趁著場面正亂，禾嵐拉著容綺就往外走，兩個人就跟摸瞎一樣，在這別墅四周逛了一圈，爾後才找到門沒關緊的車庫，躬身便鉆了進去。
這車庫裏漆黑一片，一股粉塵的氣味。
禾嵐沒有開燈，而是就著容綺手機裏手電筒的光看著。
裏面停著四五輛車，每一輛都掛著車牌，車型也是近些年的款式，全是不下百萬的。
容綺看了一圈，說道：“都不是，我看了監控，雖然影像很模糊，但和這幾輛車的車型完全不一樣，就連顏色也不一樣。”
禾嵐心一沈，說道：“算了。”
她轉身要往回走的時候，忽然聽到容綺壓低了聲音叫了她的名字。
她連忙回頭朝那蹲在地上的人走了過去，問道：“怎麽了。”
容綺拎起了一塊擱在了紙箱裏的車牌，說道：“你看，這裏怎麽有一塊車牌。”
車牌的下面還壓著一些零零散散的部件，看樣子全是從車上拆下來的。
容綺連忙將這車牌號和各種部件都拍了下來，那拿著手機的手在微微發顫著，拍完之後連忙把地址和十來張照片一起發了出去。
那名字沒有備註的人發來信息，“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漫長無比，禾嵐靠在墻上，時不時便看一眼時間，著急得很，她不想懷疑肖涼，可是她的一言一行實在是太可疑了。
容綺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了那人的回覆。
對方發過來的是幾張監控的截圖，還有數行文字。
“不是這輛車，這個車牌號對應的是一輛黑色的卡宴，這車最後一次出現是在林車禍當天，然後就再也沒有從燦壺區開出來，可疑的是，當天晚上，這輛車也在橋上出現了，還在車禍現場附近停了挺久，後來被查了酒駕。”
過了一會，那人又發了一段話。
“還有一件事我得提一提，不久之前一輛搬家卡車開進了燦壺區，超過二十個小時才再開出來，它停靠的地方，正好就在你給我的定位附近。”
容綺問道：“那附近就沒有出現過類似的車型嗎。”
對方說道，“有倒是有，但都只是路過，沒有開進那個別墅群，那裏是什麽地方你也知道，住在那的人，極少會有開這麽便宜的車的。”
禾嵐楞了一下，提起的心緩緩放下，爾後又是一緊。
不是她，那又會是誰。
容綺連連道謝，爾後拉著禾嵐就往外走，她聲音還有些不穩，“兩輛車都在橋上出現，說不定還有點關系。”
走到外面的時候，沈默了許久的禾嵐忽然笑了，嘴角微微揚著，笑得無奈得很。
容綺蹙著眉，忽然聽見她說道：“肖涼說她那天晚上喝了酒，我覺得……”
禾嵐停頓了下來，輕呵了一下，“她可能把自己當成了那個逆行的司機。”
容綺驚愕地說道：“那她為什麽不去查……”
“她應該不敢。”禾嵐低垂著眉眼說道。
心裏有鬼，而且官方給出的信息太過模糊，只知道逆行的是一輛黑色的車，無意中就對號入座了。
以為自己趁著酒意上頭在橋上逆行，把正常行駛的車輛駕駛員給嚇地拐向了一邊，然後掉進了大江裏。
那亮著燈的別墅裏依然傳出歡笑聲，時而夾雜著兩聲驚恐的尖叫，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玩那個喪屍VR游戲。
容綺朝屋裏走去，回頭看見禾嵐停了下來，她欲言又止，爾後還是問道：“你還進去嗎。”
禾嵐搖頭，“我想回去了，你替我跟秦舟說一聲？”
容綺蹙眉，“要不我送你回去？”
禾嵐原本還想答應，爾後手裏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是薛憬秋發來的信息。
球球：“你在哪。”
禾嵐眉一挑，說道：“不用，有人來接我了。”
容綺看她一副悶樂的樣子，便知道自己的一腔熱血全都付諸東流了，一時之間，把同情全都收了回來，擺擺手說道：“路上註意安全。”
……
網上有人爆出了一張照片，疑似當紅小花禾嵐和陌生女子攜手步入燦壺區的某高檔別墅區。
薛憬秋在看見這條新料的時候，正在往車上裝花。
車後擠滿了白色的玫瑰，都是因為采納了匿名網友們提的建議。
她點開那張照片的時候楞了一下，可那身影分明就是禾嵐，就連側臉下頜的線條也一模一樣，而她身旁的那個身影，卻不知道是誰。
登時心涼了大半，她把手上的花放了下去，爾後靠在了車門上，把評論給點開了。
“你嵐這是又跟誰玩到一起了。”
“心疼你秋，被蹭了一會熱度就被拋到一邊了。”
“就不能是姐妹逛街嗎，這屆的網友想象力也太豐富了點。”
“逛街能逛到這種地方？你是睜眼瞎吧。”
“恭喜你嵐實紅，再次喜提熱搜。”
……
原本像是被加熱的血，忽然之間流淌緩慢，還漸漸冷卻了下來。
薛憬秋打開了wx，點進了禾嵐的頭像，猶豫了許久後，被身後忽然傳出來的聲音給拉回了神。
那花店的阿姨問道：“這花還要不要裝，累了我來給你擺上，我可是頭一回看見女孩子買這麽多花送人的，就算是石頭做的人，也得被感動化了。”
薛憬秋握在手機上的手一緊，爾後頷首說道：“要裝。”
在把花都擺整齊了之後，她關上了車門，然後才給禾嵐發了信息，問道：“你在哪裏。”
-hl：“我在燦壺別墅區，正在往外走。”
她垂下了眉眼，發送：“等我。”
-hl：“好，我剛從容綺手下那新人的生日派對裏出來，看見熱搜別多想。”
薛憬秋眉目間的冷意頓時消散，手在屏幕上一敲，發送：“嗯。”
在開往燦壺區的路上，薛憬秋果真看見了那在路邊慢慢走著的人，那瘦長的影子被街燈拉得老長，隨著燈光而緩緩擺動著。
她把車開慢，慢到和那人的腳步一樣。
在車窗降下來之後，那和車一起走著的人才停下了腳步。
禾嵐停了下來，臉上的口罩被拉到了下巴上，嘴角微微揚了起來，打趣著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有錢人盯上我了。”
有錢人薛憬秋臉一熱，一腳踩住了剎車，爾後就地停了下來。
她正想給禾嵐開車門鎖的時候，忽然聽見那人揚聲說道：“你怎麽沒關緊後備箱。”那語氣聽著像是在責備她一樣。
薛憬秋看向了後視鏡，眼看著禾嵐離後備箱越走越近，連忙下了車，說道：“我來關。”
可禾嵐已經走到了後邊，在正要關上的時候，忽然看見了一片白色的花瓣從裏面飄了下來。
她動作一頓，說道：“怎麽還裝著花呢。”
薛憬秋原本擔心著邊上的花會被壓到，才特地沒有把後備箱關嚴實，然而把車開到禾嵐面前的時候她便慫了。
這一慫就按錯了按鈕，她本想把這後備箱的門關嚴實，結果這滴一聲響起，那門竟然往上擡了起來。
後邊滿滿的白玫瑰觸不及防全露了出來。
禾嵐楞住了，薛憬秋也楞住了。
路人走過的時候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爾後發出了“哇哦”的聲音。
禾嵐低笑了一聲，擡頭便看見了薛憬秋紅了的耳廓，也不拆穿她，只是覺得這薛球球俗得可愛。
她揶揄著說道：“這麽多花是要拿去賣嗎。”
薛憬秋渾身僵著，頭一點，悶悶地“嗯”了一聲。
禾嵐問道：“你知道一年有幾個情人節嗎。”
薛憬秋不解。
禾嵐伸手拈起了一片將掉不掉的花瓣，“十二個情人節，這個月的今天叫親親情人節。”
說完，她便把花瓣抵在了唇上，唇微微張著，花瓣貼在上邊搖搖欲墜著。
薛憬秋的視線全被捕獲，隨著那唇越來越近，她心跳如鼓，但卻沒有後退半步，甚至微微一動，還像是在往前迎一般，
爾後薛憬秋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像是陷入了一片溫暖的泥沼一般。
無法抽身，也不想離去。
禾嵐把貼在花瓣的唇覆在了她的臉頰上，就隔著一層薄薄的花瓣，觸感柔軟而真實。
那人一觸即離，低笑問道：“是不是想和我過情人節，這是在向我表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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