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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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洗手間的門被推開, 肖涼走出來看了一眼, 她蹙緊了眉頭, 呼吸仍有些急促, 胸膛還在微微起伏著。
然而空曠的走廊上卻空無一人，遠處陸陸續續有人路經, 卻沒有一個人往這邊走。
她回過頭, 像是撞了鬼一樣, 匆匆留下了一句話，“我先走了, 我剛剛說的話，你聽不下就算了，就當我沒說過，如果今天的談話被有心人錄到了, 可不全是我的責任。”
耳畔卻傳來了薛憬秋冷冷淡淡的問話聲, “我一直想問, 頒獎典禮那天晚上，你為什麽缺席了。”
肖涼額角一跳，她轉頭說道：“你在懷疑我？”
薛憬秋垂下了眉眼，眼神淡得很，“不是, 只是你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
肖涼咬住了下唇, 眼神裏閃過了一絲慌亂, “我那天喝了點酒, 回去之後睡了。”
話音落下, 她拉緊了身上的披肩，抿著唇就往外走。
那雙眸定定地看著前邊，就像是失了神一樣，在聽到身後傳過來的腳步聲後，猛地回頭看了過去，就像只驚弓之鳥。
薛憬秋從後面緩緩走了出來，冷著臉把沾了手上水漬的紙巾扔進了垃圾箱裏。
她沿著鋪了厚地毯的走廊一直往前走，在盡頭處沒有看見禾嵐，左右也見不到她的身影。
而後一轉頭，無數閃光燈亮起，她微微蹙起眉，下意識想擡手遮住眼睛，可卻還是忍住了。
在媒體記者中間，她看見了那原本應該站在原處等著的人，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混進媒體群裏的。
那一個個碩大的攝像機險些遮住了禾嵐的臉，在閃光燈亮起的時候，那將那混在其中的人給照亮了，那臉白如玉石一樣，脖頸修長白皙，就連耳垂上的耳飾也不及她一分好看。
薛憬秋腳步一頓，爾後又邁出了腿往外邊走了出去，那藏在人群裏的禾嵐登時擠了出來，說道：“去走走？”
時差剛剛倒過來，周身還是疲憊得很，可在聽到禾嵐的問話之後，她想也不想就微微頷了首，就像是被妖姬蠱惑的君王一樣，登時就沒了主意。
禾嵐走在一旁，替她把那些稍顯莽撞的攝影師給擋住，嘴邊含笑地說道：“要不要喝飲料。”
薛憬秋看了她一眼，那拒絕的話語剛到喉嚨的時候，登時就轉了個調，開口的時候竟說道，“喝。”
於是禾嵐輕車熟路地帶著薛影後穿過了人行道，在棟棟鋼筋大樓下路經，而後找到了一家亮著暖光的鋪子。
她在裏邊買了兩杯熱飲，一杯交到了薛憬秋的手裏。
異國的大街上，不用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只是偶爾有一兩個路人朝薛憬秋看了一眼，似是覺得那長相有點熟悉。
禾嵐低下頭抿了一口，她的眼神朝一旁斜了出去，把原本打算瞞著的話說了出來，“我聽到你和肖涼的談話了。”
一想起不久前手機裏傳出的那個聲音，她就覺得有點尷尬。
薛憬秋也楞住了，在聽見那個聲音時，她便知道外邊站著的一定是C國人，但是沒想到會是禾嵐。
她怔了一瞬，爾後耳廓微紅，似是擔心禾嵐會想歪，那向來淡漠的眼神頓時便著急了起來。
“我和她……”
禾嵐眼眸一擡，唇抵在杯沿上，留下了一道淺紅的口紅印。
薛憬秋抿著唇，唇角一角微微往回一收，顯然是被咬著了，她蹙著眉頭，磕巴著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禾嵐說道：“你是不是在查那件事。”
那有些慌了神的薛影後雙眸微微睜大，像是在逃避一樣，那纖長的睫毛耷了下來，將眼神給遮得模糊不清，過了好一會才吱了聲，“嗯，我覺得肖涼好像知道。”
“所以你才沒有拒絕她的接近嗎。”禾嵐問道。
薛憬秋應了一聲，聲音沈沈的，看著像是在等著教導主任訓話的小學生一樣。
登時禾嵐氣極反笑，沒想到差點就被薛憬秋這拙劣的演技給騙過去了。
現在想來薛憬秋對待肖涼的態度，到處都是破綻。
明明對生人的靠近排斥得很，卻硬是要自己去接近別人，可在外人面前連話都說不好，竟還想著從肖涼的嘴裏套話。
真是個傻子。
隨後禾嵐垂下眼眸，心如搗蜜一般，這傻子喜歡我。
她眼眸一彎，想哄著她的傻子放棄追查，不然還得勞心費神，“那件事你別查了。”
薛憬秋垂著眼捧著飲料，眼神沈沈的，一句話也沒有說。
禾嵐眼神一軟，心說這人明明已經是個大影後，怎麽還像個小朋友一樣呢。
真正的小朋友從遠處跑了過去，忽然撲通一聲就摔在了地上，小姑娘剛爬起來的時候只是癟了癟嘴，可在看見手上的糖摔斷了之後，她哇一聲哭了出來。
薛憬秋懵了，手忙腳亂地微微傾身，可在快要扶上那小孩的時候，又把手指微微一蜷，頓時又怯步不前了。
禾嵐登時笑了出來，低頭就把那小孩叫住了，她嘴角噙著笑，說完就轉身朝身後的商店走了進去，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兩根波板糖。
那小孩聲音挺甜，眼神灼灼地看著禾嵐手裏的糖，爾後左思右想之下，還是別扭地接了過去，然而聲音甜甜地道了謝，又飛快地跑遠了。
禾嵐把剩下的那根糖塞進了薛憬秋手裏，說道：“小朋友，吃糖嗎。”
薛憬秋拿著那細細的糖棍，面紅耳赤地伸出舌在糖上一舔而過，轉頭時便看見禾嵐正看著自己笑著。
那從唇齒間探出來的舌尖有點粉，禾嵐目光一滑，落在了那有些濕潤的糖上。
沒等薛憬秋開口，她脖頸一動，竟覺得連雙耳都熱了起來，忍不住說道：“小朋友，糖甜嗎。”
薛憬秋耳廓一紅，“不……”
“不及你甜。”
也不知道是在什麽古老的情話教材裏學到的。
禾嵐擡手掩住了臉，本來想撩撥一下這披著大影後皮的小朋友，到後來竟然被反撩了過來。
大街上橘黃色的燈光把氣氛熏染得正好，遠處商店裏傳出的八音盒曲子也歡快得很，心上人還在紅著臉。
禾嵐覺得也許這是為數不多能在大街上表白的機會了，冷風從街角鉆了過來，可她卻忽然覺得渾身一陣燥熱。
說還是不說，這是個問題。
薛憬秋朝她看了過來，那耳廓上的緋紅還沒有散去，琥珀色的眼眸子只映著一人的身影。
禾嵐清了清嗓子，天時地利人和，此時不開口更待何時。
過了好一會，她才說道：“那……”
“比糖還甜的，想嘗嘗嗎。”
開口的那一瞬，她實在想找個洞把自己埋進去，心口撲通狂跳著。
薛憬秋怔住了，腦子一片空白地想著，比糖還甜的，還能有什麽。那波板糖還抵在唇上，彩色的糖漿把唇角給染成了粉色。
那一瞬間，嘴裏的糖像是寡然無味了一樣，就連遠處傳來的音樂聲也消失不見了。
耳邊回旋著禾嵐的聲音，她雙耳嗡鳴，紅唇一動，竟然啞了聲。
她把自己放進塵埃裏，總覺得走到至今也夠不到眼前那人，可那人卻把她從地下撈到了雲層上，還伸出手說了一句：“要試試牽手嗎。”
薛憬秋楞住了，總覺得腦子像是銹的機器一樣。
禾嵐伸出了手，忽然又蜷起了手指，她心說，還是慢慢脫敏好了，爾後緩緩又伸出了一根食指，“先牽這根手指？”
薛影後把飲料放在了一旁的燈柱下，然後伸出了手，還真的把那根手指頭給握住了。
……
向禾嵐發出邀請函的品牌商在她臨近回國那一天才開啟了服裝發布會，數套新裝在後臺的衣架上陳列著。
模特們匆匆忙忙地換著服裝，就等著即將開始的走秀。
在國際知名奢侈品牌的走秀中，讓流量明星擔任開場和閉領已經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對於品牌商的決定，沒有人有異議，只是有人仍心存疑慮。
這領銜閉幕的明星在國際上聞所未聞，就連在她所處的C國，似乎也名聲不大，品牌商怎麽會把這麽重要的角色交給她呢。
對於閉秀的事，廷亞一直沒有公開，就連品牌商也沒有公開領銜開場和閉秀的到底是哪一位模特。
在時裝上，品牌商服裝發布會的那一場走秀裏，壓軸的那一位模特徐徐登場。
場中所有的光線都聚集在T臺上，在禾嵐走出來的那一瞬，像是所有的燈光都交匯在了她的身上。
她身著一身色彩靡麗的印花長裙，那偏古樸的色調卻沒有讓身著長裙的人變得黯淡無光。
裙尾是不規則的開叉設計，在走動時修長白皙的腿若隱若現地露了出來。
她周身氣質一變，頓時和臺下看秀的時候判若兩人，嘴角微微提著，冷冽中卻又不失溫和。
那長裙和她契合得很，大膽撞色的服裝在她的身上沒有顯得老氣，甚至高雅而又貴氣，讓人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作為非專業走秀的藝人，她的臺步竟然不輸專職模特，臺風穩而大氣，恰到好處的神情沒有一絲的僵硬。
薛憬秋坐在臺下看她，由於位置的關系，得微微仰著頭才能看清。
明明在臺上走的人不是自己，可她卻有些緊張，那落在座椅邊沿上的手微微一緊，整顆心比這音樂的節奏跳得還要快。
她擡著下頜，看著那人離自己越來越近，而後看她停頓，定點，轉身又往回走。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陌生談論聲，嘉賓席上不少人在竊竊私語著，“這是誰？”
“我甚至覺得，這套服裝的靈感，就是來源於她。”
“聽說是C國的藝人，不知道名字。”
在發布會結束之後，各大媒體把修過的照片和視頻紛紛發布了出來，這才走漏了禾嵐在臺上走秀的風聲。
原本路人和粉絲們都以為她只是安安靜靜的去看了個秀，可沒想到那人卻換上了品牌商的新款高奢定制，在臺上走了一圈。
那氣質傲然冷冽的人，怎麽看也不像是舞臺上因為羞怯而不敢展露自己的偶像，更不像是不久之前在綜藝裏形象大變，滿嘴都是梗，還徒手抓魚的藝人。
在圖片和視頻傳出來之後，粉絲和路人都大吃一驚，又把她捧上了熱搜。
這一次的熱搜沒有捆綁薛憬秋，全然只靠她一人。
“這是我嵐？”
“我甚至不敢認領我的女兒。”
“居然藏得這麽深！早就知道我就蹲直播了。”
“女兒最近三番五次顛覆形象為哪般？我以前還敢說嵐嵐會成為優質偶像的，可是現在我說不準了，不知道她到底是要當演員，還是當模特。”
“入股禾嵐絕不虧，是個真實的百變小甜心了。”
就連CP粉也能在視頻裏摳糖。
“剛剛鏡頭一轉，我好像看見了嘉賓席上的我秋。”
“我截圖截到了，雖然高糊，但是五官還是分得清的，我秋看得可認真了。”
“你認真工作，我認真看你。”
“這CP我能磕一百年。”
“就問秋嵐什麽時候公開。”
……
事後，禾嵐興奮的對前經紀人分享了自己的戀愛事實，而後某容姓經紀人潑了她一頭冷水，“你正式告白了嗎，她同意了嗎，手牽了嗎，口紅嘗到了嗎，你們是不是還得官宣了一下了。”
禾嵐登時懵了，好像一晚上就牽了個手指頭，說是表白吧，其實也沒有。
而她的薛球球說是回應吧，其實那也算不上。
於是在異國的大街上，像個傻子一樣吹了一晚上冷風，把氣氛炒得暧昧火熱之後，禾嵐還白高興了一場。
在回去的路上，兩人不在同一個頭等艙裏。冷靜下來之後，禾嵐不由扼腕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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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過頭, 像是撞了鬼一樣, 匆匆留下了一句話，“我先走了, 我剛剛說的話，你聽不下就算了，就當我沒說過，如果今天的談話被有心人錄到了, 可不全是我的責任。”
耳畔卻傳來了薛憬秋冷冷淡淡的問話聲, “我一直想問, 頒獎典禮那天晚上，你為什麽缺席了。”
肖涼額角一跳，她轉頭說道：“你在懷疑我？”
薛憬秋垂下了眉眼，眼神淡得很，“不是, 只是你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
肖涼咬住了下唇, 眼神裏閃過了一絲慌亂, “我那天喝了點酒, 回去之後睡了。”
話音落下, 她拉緊了身上的披肩，抿著唇就往外走。
那雙眸定定地看著前邊，就像是失了神一樣，在聽到身後傳過來的腳步聲後，猛地回頭看了過去，就像只驚弓之鳥。
薛憬秋從後面緩緩走了出來，冷著臉把沾了手上水漬的紙巾扔進了垃圾箱裏。
她沿著鋪了厚地毯的走廊一直往前走，在盡頭處沒有看見禾嵐，左右也見不到她的身影。
而後一轉頭，無數閃光燈亮起，她微微蹙起眉，下意識想擡手遮住眼睛，可卻還是忍住了。
在媒體記者中間，她看見了那原本應該站在原處等著的人，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混進媒體群裏的。
那一個個碩大的攝像機險些遮住了禾嵐的臉，在閃光燈亮起的時候，那將那混在其中的人給照亮了，那臉白如玉石一樣，脖頸修長白皙，就連耳垂上的耳飾也不及她一分好看。
薛憬秋腳步一頓，爾後又邁出了腿往外邊走了出去，那藏在人群裏的禾嵐登時擠了出來，說道：“去走走？”
時差剛剛倒過來，周身還是疲憊得很，可在聽到禾嵐的問話之後，她想也不想就微微頷了首，就像是被妖姬蠱惑的君王一樣，登時就沒了主意。
禾嵐走在一旁，替她把那些稍顯莽撞的攝影師給擋住，嘴邊含笑地說道：“要不要喝飲料。”
薛憬秋看了她一眼，那拒絕的話語剛到喉嚨的時候，登時就轉了個調，開口的時候竟說道，“喝。”
於是禾嵐輕車熟路地帶著薛影後穿過了人行道，在棟棟鋼筋大樓下路經，而後找到了一家亮著暖光的鋪子。
她在裏邊買了兩杯熱飲，一杯交到了薛憬秋的手裏。
異國的大街上，不用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只是偶爾有一兩個路人朝薛憬秋看了一眼，似是覺得那長相有點熟悉。
禾嵐低下頭抿了一口，她的眼神朝一旁斜了出去，把原本打算瞞著的話說了出來，“我聽到你和肖涼的談話了。”
一想起不久前手機裏傳出的那個聲音，她就覺得有點尷尬。
薛憬秋也楞住了，在聽見那個聲音時，她便知道外邊站著的一定是C國人，但是沒想到會是禾嵐。
她怔了一瞬，爾後耳廓微紅，似是擔心禾嵐會想歪，那向來淡漠的眼神頓時便著急了起來。
“我和她……”
禾嵐眼眸一擡，唇抵在杯沿上，留下了一道淺紅的口紅印。
薛憬秋抿著唇，唇角一角微微往回一收，顯然是被咬著了，她蹙著眉頭，磕巴著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禾嵐說道：“你是不是在查那件事。”
那有些慌了神的薛影後雙眸微微睜大，像是在逃避一樣，那纖長的睫毛耷了下來，將眼神給遮得模糊不清，過了好一會才吱了聲，“嗯，我覺得肖涼好像知道。”
“所以你才沒有拒絕她的接近嗎。”禾嵐問道。
薛憬秋應了一聲，聲音沈沈的，看著像是在等著教導主任訓話的小學生一樣。
登時禾嵐氣極反笑，沒想到差點就被薛憬秋這拙劣的演技給騙過去了。
現在想來薛憬秋對待肖涼的態度，到處都是破綻。
明明對生人的靠近排斥得很，卻硬是要自己去接近別人，可在外人面前連話都說不好，竟還想著從肖涼的嘴裏套話。
真是個傻子。
隨後禾嵐垂下眼眸，心如搗蜜一般，這傻子喜歡我。
她眼眸一彎，想哄著她的傻子放棄追查，不然還得勞心費神，“那件事你別查了。”
薛憬秋垂著眼捧著飲料，眼神沈沈的，一句話也沒有說。
禾嵐眼神一軟，心說這人明明已經是個大影後，怎麽還像個小朋友一樣呢。
真正的小朋友從遠處跑了過去，忽然撲通一聲就摔在了地上，小姑娘剛爬起來的時候只是癟了癟嘴，可在看見手上的糖摔斷了之後，她哇一聲哭了出來。
薛憬秋懵了，手忙腳亂地微微傾身，可在快要扶上那小孩的時候，又把手指微微一蜷，頓時又怯步不前了。
禾嵐登時笑了出來，低頭就把那小孩叫住了，她嘴角噙著笑，說完就轉身朝身後的商店走了進去，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兩根波板糖。
那小孩聲音挺甜，眼神灼灼地看著禾嵐手裏的糖，爾後左思右想之下，還是別扭地接了過去，然而聲音甜甜地道了謝，又飛快地跑遠了。
禾嵐把剩下的那根糖塞進了薛憬秋手裏，說道：“小朋友，吃糖嗎。”
薛憬秋拿著那細細的糖棍，面紅耳赤地伸出舌在糖上一舔而過，轉頭時便看見禾嵐正看著自己笑著。
那從唇齒間探出來的舌尖有點粉，禾嵐目光一滑，落在了那有些濕潤的糖上。
沒等薛憬秋開口，她脖頸一動，竟覺得連雙耳都熱了起來，忍不住說道：“小朋友，糖甜嗎。”
薛憬秋耳廓一紅，“不……”
“不及你甜。”
也不知道是在什麽古老的情話教材裏學到的。
禾嵐擡手掩住了臉，本來想撩撥一下這披著大影後皮的小朋友，到後來竟然被反撩了過來。
大街上橘黃色的燈光把氣氛熏染得正好，遠處商店裏傳出的八音盒曲子也歡快得很，心上人還在紅著臉。
禾嵐覺得也許這是為數不多能在大街上表白的機會了，冷風從街角鉆了過來，可她卻忽然覺得渾身一陣燥熱。
說還是不說，這是個問題。
薛憬秋朝她看了過來，那耳廓上的緋紅還沒有散去，琥珀色的眼眸子只映著一人的身影。
禾嵐清了清嗓子，天時地利人和，此時不開口更待何時。
過了好一會，她才說道：“那……”
“比糖還甜的，想嘗嘗嗎。”
開口的那一瞬，她實在想找個洞把自己埋進去，心口撲通狂跳著。
薛憬秋怔住了，腦子一片空白地想著，比糖還甜的，還能有什麽。那波板糖還抵在唇上，彩色的糖漿把唇角給染成了粉色。
那一瞬間，嘴裏的糖像是寡然無味了一樣，就連遠處傳來的音樂聲也消失不見了。
耳邊回旋著禾嵐的聲音，她雙耳嗡鳴，紅唇一動，竟然啞了聲。
她把自己放進塵埃裏，總覺得走到至今也夠不到眼前那人，可那人卻把她從地下撈到了雲層上，還伸出手說了一句：“要試試牽手嗎。”
薛憬秋楞住了，總覺得腦子像是銹的機器一樣。
禾嵐伸出了手，忽然又蜷起了手指，她心說，還是慢慢脫敏好了，爾後緩緩又伸出了一根食指，“先牽這根手指？”
薛影後把飲料放在了一旁的燈柱下，然後伸出了手，還真的把那根手指頭給握住了。
……
向禾嵐發出邀請函的品牌商在她臨近回國那一天才開啟了服裝發布會，數套新裝在後臺的衣架上陳列著。
模特們匆匆忙忙地換著服裝，就等著即將開始的走秀。
在國際知名奢侈品牌的走秀中，讓流量明星擔任開場和閉領已經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對於品牌商的決定，沒有人有異議，只是有人仍心存疑慮。
這領銜閉幕的明星在國際上聞所未聞，就連在她所處的C國，似乎也名聲不大，品牌商怎麽會把這麽重要的角色交給她呢。
對於閉秀的事，廷亞一直沒有公開，就連品牌商也沒有公開領銜開場和閉秀的到底是哪一位模特。
在時裝上，品牌商服裝發布會的那一場走秀裏，壓軸的那一位模特徐徐登場。
場中所有的光線都聚集在T臺上，在禾嵐走出來的那一瞬，像是所有的燈光都交匯在了她的身上。
她身著一身色彩靡麗的印花長裙，那偏古樸的色調卻沒有讓身著長裙的人變得黯淡無光。
裙尾是不規則的開叉設計，在走動時修長白皙的腿若隱若現地露了出來。
她周身氣質一變，頓時和臺下看秀的時候判若兩人，嘴角微微提著，冷冽中卻又不失溫和。
那長裙和她契合得很，大膽撞色的服裝在她的身上沒有顯得老氣，甚至高雅而又貴氣，讓人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作為非專業走秀的藝人，她的臺步竟然不輸專職模特，臺風穩而大氣，恰到好處的神情沒有一絲的僵硬。
薛憬秋坐在臺下看她，由於位置的關系，得微微仰著頭才能看清。
明明在臺上走的人不是自己，可她卻有些緊張，那落在座椅邊沿上的手微微一緊，整顆心比這音樂的節奏跳得還要快。
她擡著下頜，看著那人離自己越來越近，而後看她停頓，定點，轉身又往回走。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陌生談論聲，嘉賓席上不少人在竊竊私語著，“這是誰？”
“我甚至覺得，這套服裝的靈感，就是來源於她。”
“聽說是C國的藝人，不知道名字。”
在發布會結束之後，各大媒體把修過的照片和視頻紛紛發布了出來，這才走漏了禾嵐在臺上走秀的風聲。
原本路人和粉絲們都以為她只是安安靜靜的去看了個秀，可沒想到那人卻換上了品牌商的新款高奢定制，在臺上走了一圈。
那氣質傲然冷冽的人，怎麽看也不像是舞臺上因為羞怯而不敢展露自己的偶像，更不像是不久之前在綜藝裏形象大變，滿嘴都是梗，還徒手抓魚的藝人。
在圖片和視頻傳出來之後，粉絲和路人都大吃一驚，又把她捧上了熱搜。
這一次的熱搜沒有捆綁薛憬秋，全然只靠她一人。
“這是我嵐？”
“我甚至不敢認領我的女兒。”
“居然藏得這麽深！早就知道我就蹲直播了。”
“女兒最近三番五次顛覆形象為哪般？我以前還敢說嵐嵐會成為優質偶像的，可是現在我說不準了，不知道她到底是要當演員，還是當模特。”
“入股禾嵐絕不虧，是個真實的百變小甜心了。”
就連CP粉也能在視頻裏摳糖。
“剛剛鏡頭一轉，我好像看見了嘉賓席上的我秋。”
“我截圖截到了，雖然高糊，但是五官還是分得清的，我秋看得可認真了。”
“你認真工作，我認真看你。”
“這CP我能磕一百年。”
“就問秋嵐什麽時候公開。”
……
事後，禾嵐興奮的對前經紀人分享了自己的戀愛事實，而後某容姓經紀人潑了她一頭冷水，“你正式告白了嗎，她同意了嗎，手牽了嗎，口紅嘗到了嗎，你們是不是還得官宣了一下了。”
禾嵐登時懵了，好像一晚上就牽了個手指頭，說是表白吧，其實也沒有。
而她的薛球球說是回應吧，其實那也算不上。
於是在異國的大街上，像個傻子一樣吹了一晚上冷風，把氣氛炒得暧昧火熱之後，禾嵐還白高興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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