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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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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親親你,我的神。”◎

西王母沒理會, 反而去問玄女:“你要見他嗎?”

“我瞞了你一件事。”玄女低低開口,“在瑯邪臺,文昌帝君曾拿起誅仙劍, 仇千行目睹了全程。”

西王母楞了楞, 遲疑道:“羅睺知道了?”

玄女沒有回答,緩緩地吐出一息, 沈默即肯定。

“羅睺拿不起誅仙劍,故執著於你。如今他知曉文昌帝君可以操縱誅仙劍, 定不會善罷甘休……”西王母忽然又生出一念,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日,文昌可以助雲霽了結羅睺。

玄女的視線浮在池面, 輕聲:“我累了, 不想見客。”

“當真不見?”

“不見。”

西王母慢悠悠起身, 無奈道:“好吧, 你安心療傷,我去替你回絕。對了, 羅睺的事需要提醒文昌帝君嗎?”

“不用,什麽都別說。”玄女立刻阻止。

文昌帝君在側殿喝了兩盞瑤池仙露, 才得召見。殿內只見西王母, 不見玄女, 他神情凝重,拱手道:“我想見玄女,請娘娘成全。”

西王母學著太白金星的模樣, 頗惆悵地搖一搖頭:“天帝派仙使前來探望, 都未能見到她一面, 更何況是帝君呢?”

文昌行禮的手沒有收回的意思, 重覆道:“請娘娘成全。”

西王母苦笑一聲:“帝君, 不是本尊不想成全,而是玄女不想見你吶。”

文昌沈默片刻,忽然問道:“她傷勢重嗎?為何要孤身去魔界?”

“帝君,既然玄女不想見你,自然也不希望你得知她的消息。”西王母佯裝不耐,“本尊這裏茶水管夠,請帝君自便。”

她打定了主意,倘若文昌帝君再求一求,她便順勢給一個臺階,讓這對苦情人見上一面。

“一眼,只一眼,我遠遠的看她一眼就好,請娘娘成全。”文昌突然撩袍跪下,讓西王母有些措手不及。

西王母沒答應,也沒說拒絕,只是起身往瑤池走,並不理會身後的文昌。

文昌心領意會,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面。

玄女側身去拿石架上的長袍,許久不曾泡池子了,熱氣熏的她頭暈眼花。“嘩啦”,她從水裏出來,隨意歪在池邊長榻上緩神。

西王母轉過一道四季山水屏風,文昌帝君站在屏風後,屏風連接處隱約可見人影。

“他走了嗎?”玄女朝著屏風望去一眼,反手長榻下撈起一壇酒,仰頭灌了起來。

西王母沒註意到這一眼,擰眉:“誰給你拿的酒?”

玄女舒坦的嘆出一息,點評道:“不如玉葉瓊漿。”

“你在哪裏喝的玉葉瓊漿?”西王母坐下來,小聲嘟囔,“怎麽沒有拿來孝敬我?”

“瑯邪臺法會,從太陰元君那贏來的。”玄女仰面朝天,定定看著頭頂的一片雲彩,“在一個叫寒煙升露的地方……好像文昌也在。”

文昌想起了那一日,他與她在寒煙升露。

西王母藏在袖中的手捏出一個安神決,角落裏的仙鶴香爐飄起一縷馨香,牽繞夢魂。

玄女沈沈睡去,西王母對著屏風輕喚:“帝君,進來吧。”

文昌繞過屏風,徑直走到玄女榻邊。

西王母很知趣的回避,順手將瑤池周圍的所有小仙子支開,省的打擾有情人相處。

她睡容輕松安泰,唯有眉頭不解,擰在一處。他輕輕坐在榻沿,忍不住伸手去撫平那一道愁結。

玄女忽然睜了眼,文昌的指尖來不及收回,她迎面望入文昌的眼睛裏,看見自己掛著笑意的唇角:“你為何對我施昏睡決?”

文昌細看她的神情舉動,眼角眉梢的一絲一縷都不願漏,試探著問:“我何時對你施了昏睡決?”

“就剛剛,在寒煙升露。”玄女稍頓了頓,錯開眼才說,“你還親了我。”

哦,文昌料想,大概是安神決的緣故,使她記憶錯亂,還以為自己仍在瑯邪臺參加法會。

這樣也好,總歸是能好聲好氣地與他說幾句話的。

文昌仍傾著身,倆人呼吸交織,他眼底有潮熱徐升,心鼓能聞:“我錯了,下回不對你施昏睡決了。”

“還有呢?”玄女撐著手肘將上半身擡起,倆人便湊的更近了,她臉頰漸漸泛起紅。

“還有什麽?”文昌忍下將她擁在懷中的心思,沒忍住去撥動她腮邊碎發,明知故問,“是我親的你嗎?”

在她一息緘默中,文昌的身體莫名僵硬,那日在寒煙升露,她喚了淩蒼。

玄女突然去捧文昌的臉,諸多言語都化在濃烈的一吻中,重而清晰,無邊溫柔。

“是我。”她唇齒間落下含糊不清的兩字,一點星火燎原。

唇齒間皆是酒香,她邊吻,邊用雙手細細摸索他的輪廓,極慢極慢,要一寸寸刻在元神裏,與她同生共死。

文昌想,倘若她要他的命,他必拱手相送,沒有二話。

壓回長榻時,從眼到唇,細頸與鎖骨,他細細密密得吻遍仍不肯罷休。

烏發洇濕紅袍,耳鬢廝磨極盡纏綿。烈火焚心,情動難抑,而在觸碰到她腰側傷疤時,文昌忽然沒了下文。

他轉而去撫摸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疤痕,輕且緩,像是羽毛刮過,她不怕疼,最是怕癢,身子輕微的戰栗。

她雙眼濕漉,雙手環抱住他的脖子,青澀地吻了吻肩膀,像是在說:親親我,好不好?

他分明一直賣力。

難舍難分之際,文昌的手掌扣上她的後腦,珍寶般撫摸,心中默念昏睡決。

懷中只餘沈沈呼吸,他耐著性子為她擦拭濕發,整理衣袍。靜看她良久,最後在臉頰落下一吻,極低極深的一句:“親親你,我的神。”

西王母進來時,玄女正抱著胳膊站在廊下,望著院中的白玉蘭樹發呆。她快步走去香爐,一面驚訝道:“你怎麽醒了?”

玄女扯了扯嘴角:“好歹我也活了三十萬年,總不至於每次都叫你得逞吧?”

還有文昌,實在鬼話連篇。上一刻還在說錯了,下一瞬就毫不猶豫的念出昏睡決,真不曉得是不是該誇他一句:坐懷不亂,真君子。

“原來你是裝睡。”西王母拖長了聲,“你分明想見他,為何不肯大大方方的相見?”

風動時,滿院白紛紛。暗香中,玄女慢慢擡眼看她:“我與他,如何清醒相見呢?”

西王母道:“在感情一事上,我覺得你這人實在糾結的可怕。瞻前顧後,患得患失,倒不如戰場上灑脫。”

玄女道:“戰場上我是一人,感情中卻有兩人。若你是我,而東王公是文昌,你未必處理的比我利落。”

西王母被她噎的說不出話,搞半天才吐出一句:“你這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既然相愛,就該一同面對,而不是替對方做決定。”

玄女敏銳地抓住了“一同面對”四字,偏頭看她,意味深長道:“因為他愛我,所以就要替我背負原不屬於他的宿命嗎?我已經失去了阿福,你如今還要我眼睜睜看著文昌送死嗎?”

西王母沈默片刻,道:“你說的對。”

玄女緩了緩情緒,目光落在鶴爐,漫不經心道:“你這安神香不錯,取一點給我。”

“你要封印文昌的記憶?”西王母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圖。

“你以阿福為媒介,將羅睺的執念與我的記憶封印於右手,使我忘卻一切,故而能重新拿起誅仙劍。那麽,只要文昌忘記我與他的一切過往,便拿不起誅仙劍。”玄女徐徐生出一笑,“如此方能護他周全。”

“這世間並沒有永遠牢固的法術,總有一日,在某種契機之下,文昌會清醒。”西王母提醒她。

“倘若我不在了呢?待一切塵埃落定,五界歸於平靜,就算他想起來,又能如何?”玄女話鋒一轉,語氣陡然嚴肅:“我左思右想,既然誅仙劍陣無用,那只有……”

“我不聽。”西王母猛地起身,打斷她的後話。

“只有混元大陣。”玄女固執地說了下去,“我會將元神融入誅仙劍,與羅睺同歸於盡。”

“本尊說了,會想出辦法,一定會有其他的辦法!”西王母的聲音陡然上揚,震得滿樹玉蘭落,有一瓣落在玄女衣襟上,沾染了蘭香。

玄女手裏撚著花瓣,平平生出無奈的笑,像往常一般聳了聳肩:“阿姐,別騙我了。”

自玄女懂事後,就不曾喚過她“阿姐”。

用玄女的話來說,她已是戰神,整日“阿姐”“小妹”的,實在有失威嚴。

“你心裏知道的,唯有此法。”她目光坦然,“清嶼尊神與阿姐拼盡全力將我保下,就是為了讓我親手了結羅睺。”

“這樣的話,你從哪裏聽來的?”西王母沈如靜潭的一雙眼,在一聲落嘆後,越顯深邃,“雲霽,你是神界最小的孩子,他們為你留下一線生機,就是期望你能夠想出徹底消滅羅睺的辦法。”

“若你的元神可以消滅羅睺,清嶼絕不會為了兒女私情,至八荒六合於危險不顧。須彌山一戰,清嶼覺察到羅睺魔魂不全,有一縷藏在你的右手中,但混元大陣已開啟,他別無他法,只能將你留下。”

西王母定定看她,半天才從口中搓磨出一句,“羅睺從你右手中逃脫,如今不知又將魔魂藏在何處。雲霽,找不到他逃脫的魔魂,你便滅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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