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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道姑和花辭,另一頭,水靈島郊區有一處連綿起伏的山脈,山體龐大,地勢高聳。山腳下有一村落,村中百戶農家依山而居,紅磚瓦房層層疊疊,名曰胡家村。

胡獵人扛著妹妹青衣女子與柏洛惟回到自己家,撬開主廳正中一塊地磚,將兩人扔麻袋一般扔了進去,那下面是個地牢。胡獵人放言:“你們先在裏面給我反省反省!待我從集議會回來再好好收拾你們!”說完,大步朝屋外邁,震的地磚抖三抖,嘴上還抱怨:“這老不死的村長,天天哪那麽多話要說,哪那麽多會要開。”

胡家地牢,極度密閉,終日是黑的,沒有火燭的情況下,看不見任何東西。不僅如此,甚是龐大,足有兩畝田地之大,偌大的場地只有四面石灰墻,空曠的很,沿著墻面靠放堆疊著一排排冰冷的巨型鐵籠,幾十個鐵籠,有虎有豹,有蜥蜴有毒蛇,凡是獸類,無奇不有。

青兒與柏洛惟摔下來時都是屁股著地,屁股是人身上肉最多的地方,增加了不少的緩沖,不然,從六米高的地方摔下來,可得疼壞了。

黑暗中,伴隨著籠中野獸的低吟,青衣女子摸著地面呼喊:“公子?公子你沒事吧?”

掉落在青衣女子一米開外的柏洛惟早已經站起來,為火陵派出了幾十次生死任務的他,對地牢這種地方可不陌生。

他聽聲辯位走到青衣女子的身邊,用手挽住她的左臂,撈她起來。

靠的太近,柏洛惟身體淡淡的味道飄入青衣女子的鼻子,這味道說不出來的感覺,似香非香忍不住仔細聞,青衣女子低著頭,不肯擡起來。

“姑娘,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傷?”

青衣女子如夢初醒,黑暗之中慌慌張張摳指甲。

“公子太見外了,我叫胡青兒,你叫我青兒就行了。”

“好。”柏洛惟應聲,隨後就開始探查地牢環境。

柏洛惟的聲音很溫潤,可在青兒聽來,卻有些冷漠,她本以為這俊俏的白衣公子會接著話茬往下說,誰知沒了後文。

青兒只好自己貼了上去,她小小的手輕抓柏洛惟的衣角,她有些緊張地解釋:“太黑了,我只能扶著你走,公子不介意吧。”

“不會。”柏洛惟口中應著胡青兒,心中想著別的事。地牢入口的磚被胡獵人封死,如今他經脈癱軟無法禦行,區區六米高度也飛不起來,該怎麽逃出去呢。

青兒不知柏洛惟正忙於思考,不停沒話找話說。

“還不知公子您的姓名?”

“姓柏。”

“原來是柏公子。但是,叫你公子太見外了,我叫你柏哥哥可以嗎?”

“青兒姑娘隨意。”

“那太好了,你也看到了,我哥他性子野蠻粗暴,動不動就打我罵我,我從小就盼著有一位像你這樣說話好聽、寬容和藹的哥哥。”

柏洛惟只是一味勘察,青兒都不確定他是否聽見她的話。

青兒蔫了,她找了一堆話說,柏哥哥都沒有認真回答,只是敷衍,她心中很失落,要是柏哥哥主動跟她說話該多好。

在黑暗中走了一會,青兒見柏洛惟時不時敲打墻磚,才恍然大悟,柏哥哥正思考逃脫的法子,才沒有理她。

她松了口氣,說:“柏哥哥,你別找出口了,你是逃不出去的。我家世代都是獵人。這個地牢是當年我爺爺花高價從上屆修真域請來的煉器師打造。別說你現在中毒,就算是健康人,也逃不出去。”

“原來如此,難怪我探查一圈,這裏宛如註了靈的銅墻鐵壁。我還在想,你哥哥看起來不像有這麽大能耐的人,能造出這麽堅固的地牢。”

提到逃脫的話題,柏洛惟的語氣才總算恢覆生機。

青兒見柏洛惟終於願意跟自己說話,才算擺脫愁容,笑了。

青兒在腦中搜索更多關於地牢的事講給柏洛惟,這樣他就會一直生機勃勃的跟她講話了。

“柏哥哥,其實你不必急著逃出去。你身上中的毒雖能使經脈癱軟,但是七天之後自會解除,沒有生命危險,到時就可以出去了。”

“七天?”柏洛惟皺眉,他有些焦急,“不行,七天之後讓我到哪裏去找那幼兔?我現在就要出去。”

青兒既驚奇又不解。自己都身陷囫圇,竟然還想著只兔子。這柏公子竟如此鐘愛獸寵嗎?身為從小見慣宰殺場面的獵人之女,她自是不能理解的。

失去了逃離地牢的話題,黑暗中又是一片寂靜。兩人並排坐著,青兒的雙眼已經適應了黑暗,能看清些東西了,她光明正大的斜眼偷瞄柏洛惟,反正在黑暗中柏洛惟也看不清她在幹什麽。

柏洛惟一動不動的打坐,像尊佛像。

青兒伸伸腿,舒展坐麻的筋骨。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青兒想,也許說說那兔子,他會理她的。

青兒交握雙手,裝作不經意道:“不知那兔子現在何處?”

出乎她的意料,柏洛惟的反應很大,幾乎要蹦起來。

“你也在擔心那幼兔?”

“嗯……”青兒被柏洛惟遇知音的反應震到,“那幼兔叼了我家的秘籍,我當然想把她找回來,只希望她不要把那秘籍當草吃了。”

“她不會的,她不吃草,”說起兔子,柏洛惟精神抖擻,似有說不完的話,“你別看她是只手掌心大小的幼兔,古靈精怪的很,海參鮑魚端她面前都不一定吃,得看她心情。”

“哦。”青兒默默聽著,其實她不是很想聽那兔子的事。《流影真本》哥哥自會追回,那兔子機靈歸機靈,也沒有什麽特別。她現在關心的是柏哥哥有多大了,從哪裏來,來水靈島是做什麽的,還會不會走?若是走,能帶她走嗎?又或者……他會不會喜歡她?

思及此,青兒害臊得很,她擺頭想驅趕這種燒人的感覺,擺頭不夠,就蹬直了小腿。

青兒慌裏慌張制止自己的不雅儀態,被柏哥哥看到,對她印象不好了怎麽辦?

柏洛惟並沒有註意到她,他雙眼失神獨自嘆息。

“那幼兔天生妖靈,又有一身好皮毛,想抓它的人太多了,就算你哥不抓她,也有大把人捕它,我若是在這裏關上七天,真不知……”

青兒沒想到柏洛惟竟然還想著兔子,這都過去一個時辰了。

她言不由衷的敷衍道:“沒事的,那兔子福大命大。”

“不行,我不放心,我一定出去找它,”柏洛惟站起來,問青兒,“我身上的毒真的只能等它自行消散嗎?”

“這……”青兒攪動一縷碎發,“我哥哥是有解藥的,但我們在這地牢裏,又見不到哥哥。”

“你哥哥說他從集議會回來就會來找我們,這集議會不知道要開到什麽時候?”

“集議會是村長召開的,三天一次,每次都是一個時辰。”

“現在已經一個時辰了。”

青兒見柏洛惟語氣雖靜,實則急的似熱鍋上的螞蟻,便也站了起來,用袖口替他擦拭額上不多的汗水。她心想,柏哥哥的皮膚是蠻好的。

“柏哥哥,你真的想現在解了毒出去?”

青兒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世上怎麽可能有人想在地牢裏關著?只有她,因為想跟柏哥哥多相處些時間,才不那麽急著出去而已。

“我會替你想辦法的。”

“多謝青兒姑娘了。”柏洛惟拱手道謝。

“其實你不必如此客氣的……”青兒的聲音越說越小,幾乎是不可聞,“叫我青兒就行的……”

頭頂傳來異動的聲響,一束火光沿著正方形開口照射下來。兩人同時因為刺眼捂住了臉。

胡獵人沙粒感十足的嗓音吼道:“怎樣?我老胡家的地牢如何?”

“這地牢十分精妙與堅固,”柏洛惟如實說道,“壯士,你拉我們上去,我們坐下來談談。”

“哈哈哈哈,談什麽談,我最討厭聽人講話了,就像我們那村長老頭,天天開會,廢話太多,要我說,這世界上什麽事情是拳頭不能解決的?你這個油頭粉面的家夥就給我老實待在這!”

胡獵人惡狠狠的說完,咬牙沖自己妹妹說,“至於你這個敗家的,給我上來,把你跟這男人關一起,怕是反倒順了你的意了!成天凈喜歡些不靠譜的玩意兒,村北那頭的書生小王你不要啦?他臉不也挺白的嘛!”

青兒跺腳,第一次見她失了淑女的儀態,惡狠狠地沖她哥哥吼:“你不是說再也不提那個王呆子了嗎?”

“當初喜歡他的也是你,甩了他的也是你,為了躲他,你偷了我那麽多靈石跑到城裏住客棧,還不許我提?”

胡獵人看笑話一般嘻嘻笑。一個長戟下去,把妹妹青兒勾了上來,立即封住地牢入口。柏洛惟在下面說了些什麽,胡獵人完全無視。

胡獵人一個巴掌就把青兒打的頭暈目眩:“看我怎麽教訓你。”

青兒嚇得縮成一團不敢說話。

入夜之後,青兒做了四五個小菜,比平常豐盛的多。

胡獵人到這八仙桌旁一看,便知小妹又有歪心思了。

果不其然,兩人吃飯吃到一半,青兒忽的開口:“哥,我看你教訓那柏公子也差不多了,不如你把解藥給他,讓他帶我們去找幼兔,奪回《流影真本》。”

“哼,”胡獵人筷子一摔,“你關心《流影真本》?我不信,你要是真護著家裏的寶貝,你也不可能偷出去給你心上人看了。”

“都叫你不要再提那個王呆子了,我已經跟他恩斷義絕了。”

“是,是,是,你現在又跟那個什麽柏公子攪上了不是,你別想騙你哥哥拿解藥給他!我告訴你,我不止不給他解藥,我還要讓他死在我這個地牢裏!”

胡獵人說完,陰陰嗤笑。

“哥!”青兒除了發火,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望著窗外圓圓的月亮,想,這臘月寒天的,柏哥哥在地牢裏不知冷不冷?

地牢裏,柏洛惟打坐調息,爭取以自身修為破解軟筋散的毒素。屢次失敗,他心思漸漸渙散了去。

他想到了幼兔,嘆氣道:“這臘月寒天的,我尚可調息取暖,那幼兔一身細軟皮毛,不知道會冷成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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