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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藩王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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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聶丞檀才回來, 他已經擦幹凈了自己唇上的血跡, 也在嘴巴裏上了些苦澀的傷藥。

只是他的嘴裏再苦, 也沒有他心底苦。

聶丞檀身體僵直,在門外站了很久,一直不敢跨出那一步。他多希望自己進去之後見到的,是那個一如往常慵懶地躺在床上等人伺候的阿瓔,洋洋灑灑地笑著給予他一個繾綣的吻的阿瓔,而不是突如其來的滿目冰冷與仇恨的……陌生人。

但到底, 他還是要進去面對的。

聶丞檀垂眸望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東西, 再一次握緊, 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宛瓔依然仰天躺在床榻上,聽到他進來的聲音, 才冷冷地斜過眼來,又開始盯著他不放。明明是面無表情的模樣,聶丞檀卻能夠從她臉上讀到所有陰狠的怨恨, 毫無疑問,如果她現在有能力的話,會一點也不猶豫地親手刺穿他的胸膛, 挖出他的心臟,然後一口一口的咬下、吃掉。

聶丞檀的決定是理智地向她坦白所有的一切,告訴她現在的處境, 告訴她他已經解開了對她的誤會, 甚至如實告訴她, 現在他們倆的關系。

“抱歉我暫時不能讓你動,不能讓你脫身離開,因為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等你聽完了所有的事,我就替你解了定身符……”

“我很抱歉曾經那樣對待過你,但這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世界了,那些過往都是前世,而今生一切從來,我並沒有折磨你分毫,不信你可以說話試試……”

“這是你想要的話本……”

“阿瓔,我們已經成親了,此生我都會是你唯一的夫君,我願意給你我的整顆心,也願意給你我所有的愛……”

他向她道盡衷腸,說了很多發自肺腑的話語,懺悔是真的,愛也是真的,他所說的所有都是真的。

他用只有在她面前才會展現的溫柔的語氣將所有的經過向她娓娓道來,即使她全程只是冷眼望著他沒有給予他任何回應,他也絲毫不氣餒,依然我行我素地向她解釋著。

從他的重生,到他們的再次相遇,到他解開誤會為她寫的話本圓了她的念想,再到他們在昆侖觀結緣,相知相愛至今。

等到聶丞檀柔情蜜意地將一切都說完,他發現她一直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睛垂了下去,唇瓣輕微地動著似乎是在說什麽,但是或許是因為她已經太久沒有說話了,所以突然感到不習慣,發不出聲來。

聶丞檀眼睛一亮心生希望,體貼地把耳朵湊了上去,想要聽清她在說什麽,但聽了半晌也只聽到她輕輕地不斷發著一個相同的音,他聽不真切到底是什麽,只好把耳朵湊得更近,幾乎要貼到她的唇上,感受到了她溫熱的鼻息。

然而,沒等他弄清楚她到底在說什麽,耳朵上一陣劇痛傳來,是她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耳朵,用力撕扯。

聶丞檀連忙退開去,舌根的痛還沒有停息,耳朵又開始劇烈的作痛起來,仿佛整個被撕咬了去,只剩半個耳朵掛在他的側面。

他用力捂住自己痛得嗡嗡作響的右耳,感覺自己的手上溫熱的液體湧動,不過幾秒便已經滿手鮮血淋漓,濃重的血腥氣又開始在他的鼻端蔓延,耳骨脆弱,他痛得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齜牙咧嘴的表情,呼吸也一聲比一聲沈重。

他直起身子望向她,眼中除了痛苦,對她難以生出任何其他怨恨的情緒。

她原本滿嘴幹涸的血的唇上此時又已經染上了淋漓的鮮血,那些鮮紅的血液一直沿著她的下顎流到她的兩頰甚至脖頸。明明是叫人不寒而栗的血盆大口,配上她那副即使冷也冷得妖艷的眉眼,硬是生出一股別樣到極致的美感。

聶丞檀長長嘆息一聲。

她咬得他舌根疼,咬得他耳朵疼,都不及她冰冷的眼神,讓他心口作疼。

“阿瓔……”

他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再次面對上她冰冷刺骨的雙眸,他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言語已經無法表達他的悔恨與痛苦,或許只有把他的心剖出來給她看,才能讓她信服。但只怕縱使他真的把自己的心剖了出來,她也只會不屑一顧。

她冷著眼,眸中陰暗一片,沒有半絲起伏,張了張唇瓣突然說話了,嘴裏吐出字正腔圓的一個字:“滾。”

聶丞檀終於知道她剛剛一直念著的是什麽了。

原來是滾。

這就是她這麽久以來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個字。

原來他至真至誠的肺腑之言,只能換來她一個簡單粗暴的“滾”。而更可笑的是,連他自己都覺得她罵的好,他活該一顆真心只換回一個滾字。

想想他過去對她的所作所為吧,一遍遍的割舌淩遲,扒皮剔骨挖心,這些單獨拿出一種來都是讓人寒毛倒豎恐懼至極的刑罰,他卻將這些所有都加在一起,反覆地施加在她的身上。

或許在她看來,他前一晚還在冷笑著一刀刀淩遲她,眼睛一閉一睜,醒來卻發現他在吻她,他沒有把他的整個舌頭咬下來已是仁慈,更別提讓她接受他所說的那些聽起來就異常荒謬的肺腑之言了。

意識到自己能夠說話之後,她終於冷笑一聲,對他說道:“你願意把你的整個心給我?好啊,你把它挖出來,我會一刀一刀把它切成肉沫,絕對不辜負你那顆心,叫它破碎得徹徹底底,至於‘你所有的愛’,雖然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麽把戲,但我不得不說,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提到‘愛’這個字眼的時候,惡心透了嗎?”

聶丞檀渾身一僵,惡心透了嗎?或許是的。

他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冷透了,連牙關都忍不住顫抖打架起來。

“我早就不指望你能夠放過我了,你也別再玩那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虛偽的把戲,這麽長的故事也虧你編得出來,直接給我個痛快,徹底殺了我吧,我們來日地獄好相見。”

聶丞檀仍是沈默不言,垂著雙眸凝視著自己的腳尖,直到宛瓔皺起眉頭都感到不耐煩了,他忽然想通了似的,眼神堅定地擡頭望向她,眸中的情意依舊:“我所說的都是真的,你覺得我虛偽也好,你覺得我惡心也罷,我會用實際行動向你證明。”

說著,他終於學聰明了,先給她施了一個閉口訣,才敢向她靠近過去,不顧她厭惡至極的眼神,在她的額上留下了輕輕的一吻。

吻淺,情深。

……

之後的日子裏,聶丞檀為了打動她,同時又避免她逃跑和反抗,在她身上貼了個定身符,就徹底將她當成了一個手腳不便的“病人”,親自照顧她的起居。

每日雷打不動早晚各一個吻,一首酸溜溜的情詩,各種寒噓問暖貼心照顧,最後幹脆造了個輪椅,硬是要帶她時常去院子裏透透氣,不斷地給她講他們之間的故事。

聶丞檀如此有耐心,宛瓔也是同樣的有耐心,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她都是冷眼相對,心情好了會回他一個“滾”。

聶丞檀依然甘之如始。

這日,宛瓔在聶丞檀的幫助下,看完了那本他寫予她的話本,神情難得的不再那麽冰冷,而是變得有些覆雜,看起來似乎是開始有點相信聶丞檀說的那些篇幅冗長的故事了。

但是那又如何?她並不會如此簡單就被他感動,更不可能因此就放下對他的仇恨。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就應該放了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我圈養起來,你以為我是你養的狗嗎?還是說,你怕我報覆你?”

聶丞檀一默。

他當然不是怕她報覆他,只是怕她一離開,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她,聶丞檀就覺得自己胸悶氣短,難以忍受這樣的可能,所以他只能盡自己所能,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陪伴她,祈求她有朝一日能夠原諒他,有朝一日能再為他動心。

宛瓔見他沒有回答,又冷靜地說道:“放我走吧,如果你真的覺得對我有所虧欠。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再無幹系,難道不好嗎?”

聶丞檀額角的青筋暴起,握緊了拳別壓制不住自己顫抖的呼吸。

她果然是要離開他。

她果然是要與他永不相見……

可他怎麽舍得啊!

他寧願把她綁在自己的身邊,照顧她的起居一輩子,餵她吃飯幫她穿衣,給她講故事,帶她去看遍江山美景……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只有再也見不到她。

聶丞檀垂下了頭,聲音很是低沈:“不,你必須留在我的身邊,你想要什麽都可以,唯獨離開我這一點不行。”

宛瓔嗤笑一聲:“那我要你的命呢?”

聶丞檀:“……抱歉,這個我也不能答應,沒了命我就不能繼續陪著你了,我做不到在泉下苦苦等你。”

宛瓔:“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在這裝什麽情深?把我關在這一方院子裏,讓我渾身不能動彈,成為一個徹底的廢物,就是你所謂的愛?我當初說的一點都沒錯,你的愛就是惡心,滾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從這一刻起,他無法再得到她的任何一個眼神了,即使是冷眼,也得不到了。她對他所有的一切都視若無睹、置若罔聞,連“滾”這麽一個簡單的字眼,也吝嗇了。

他終於明白,那些他憑空生出來的對真真假假的懷疑,根本不是什麽夢魘,只是他無聊的庸人自擾。

她對他徹底的怨恨與漠視,才是真正的夢魘,一個醒不來的夢魘。

最後還是聶丞檀受不了她日日夜夜都如此死氣沈沈,糾心地揭掉了她身上的符紙:“阿瓔,你走吧。”

宛瓔聽著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再加上她的身體已經很久沒有動了,僵硬得不行,剛站起來就又倒了回去。

聶丞檀連忙上去給她揉腿,幫她活活血。

宛瓔面無表情地一把推開了他,並不稀罕他對自己獻殷勤。

“……能告訴我你會去哪兒嗎?”聶丞檀低聲問。

宛瓔冷笑一聲,沒有回答,自顧自地伸展著自己身上的肌肉,免得一會兒走動兩步就摔倒了。

聶丞檀神情覆雜地望著她。

她雖然什麽都沒說,讓他的內心已然得到了她的回答。

不能。永不相見。

他不甘心的抿著唇,正欲再說什麽,猝不及防間就突然被舒展夠了筋骨的她撲倒在床塌上。

聶丞檀沒有任何掙紮,靜靜地望著坐在他小腹上,俯身在正上方看著他的眼睛的她。

她是在對他笑嗎?

聶丞檀眼神迷離地望著她輕佻勾起的眼尾,只覺她的眼眸裏暗藏一簇梅香,隨著她泛濫的秋波蕩漾進他的眼底,又勾走了他所有的魂魄。

她岔開的雙腿在他的腰際兩邊輕輕的蹭著,一手撫著他的臉龐輕柔地劃過,一手則按在他的胸膛撫摸打圈。

“聽你說來,你嘴中的那個‘我’,似乎與你相愛的很,她會對你這樣嗎?”

她嬌媚而充滿誘惑的聲音回蕩在他的耳邊,隨著她聲音而動起來的還有她的臀部,模仿著坐在上面□□的動作,前後搖晃。

聶丞檀咽了一口口水,忽然覺得自己的氣息都熱了,血液也沸騰起來,就連下身也蠢蠢欲動。因為它實在太久沒有與她這樣親熱了,他實在太想她了。

他並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只是覺得如果她能一直這麽對他媚眼如絲地笑著,她就算是要他的命也可以……

“可是我與她不同啊,我又不是她……”她說話間若有所思。

她到底想幹什麽?

他的想法還沒有完全落下,突然胸口一熱,有什麽溫熱的液體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有一小部分濺到了她的半張臉上,是腥紅色的。

他沒來得及錯愕,胸口已經劇痛起來,痛得仿佛牽扯到了他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他剛剛紅了幾分的面色肉眼可見地褪白了,冷汗也迅速掛上了他的額頭。

她臉上的神情已經恢覆成了面無表情,眸中也只剩冷意,和一絲藏得很深的覆仇的暢快。

他順著她的手臂看去,看到她的手還插在他的胸膛裏,鮮血將他胸前的衣襟糊得一團亂。他鼻尖滿是血腥味,也不知是從外面聞到的,還是從喉嚨裏湧上來的,還是兩相疊加,腥得他幾乎要吐。

“疼嗎?”她質問的語氣也是冰冷的。

聶丞檀動了動唇瓣,突然一股抽痛翻湧上來,他到了嘴邊的話變成了無聲的嘴型:疼。

她突然又更低地伏下身子,溫熱的氣息打在他因冷汗涔涔而冰冷的臉上。

“你真的以為給我講講故事,我就能毫無芥蒂地原諒你然後離開了嗎?現在你知道被活活挖心有多疼了吧?還有扒皮、淩遲、剔骨,你覺得該從哪一個開始?”

宛瓔一邊冷笑一邊恐嚇,本以為他會嚇得求饒,但是他什麽都沒有說,蒼白地毫無血色的臉上浮上的一抹極其淺淡的笑容,不是他不想笑,而是他沒有力氣再更多地勾起唇角了。

他大喘了好幾口氣,才說上話來:

“你…再笑一、一個吧。”

這樣他大概就可以心甘情願地去死了吧。

反正如果餘生再也見不到她,那與死亡也沒有什麽分別,不如死在她的手裏,還算了了最後一樁願。

她抿著唇望著他,仍是沒有笑,目光更覆雜了。

他微不可聞的一嘆,遺憾不能看到她最後一抹笑。

愛讓他卑微到了塵埃裏。

但他有時候又希望,如果能變成塵埃就好了,那樣就可以安然地落在她的肩上了。

即使終將被她拂去,也能在被她拂去的那一刻,得到她片刻溫柔地輕撫啊。

宛瓔的手從他血肉模胡的胸膛中拔了出來,她本來是要將他的整顆心挖出來,最後終究還是沒有這樣直接殺掉他。

“你說這一次你沒有帶人屠戮我芙蓉寨,我便去證實一下,如果讓我發現是你在騙我,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宛瓔放了狠話,才發現床上躺著的這人已經血流成河奄奄一息,正耷拉著眼皮有氣無力地看著她,胸前的一個血窟窿格外的恐怖。

她咬了咬下唇,用右手指尖伸出的利爪劃破了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臂,將流淌出來的血都滴到了他的胸口,很快,他豁大的傷口上的血止住了,至於更深層的內傷,她就管不了了。

她站了起來,在他不舍的目光註視著下,離開了,剛打開了門,正好見到平日裏給他們傳膳的丫鬟。

那丫鬟看到她臉上和雙手上滿是獻血,嚇得尖叫起來。

宛瓔皺眉:“別叫了,快去給你家王上找人來看看吧,再耽誤你們就該準備準備辦喪事了。”

那丫鬟一楞,一邊尖叫著一邊跑出去找人了。

宛瓔變換回了小狐貍,爬上樹跳過高墻一溜煙似得走了。

……

十來日過後,藏玉山上翡翠谷芙蓉寨裏,宛瓔悠閑地靠在湖邊亭子裏的廊椅上,遠遠就看到一個丫頭帶著一個高挑的白色身影逐漸走近。

那丫頭稟報道:“寨主,這位書生在外面迷了兩天的路,我見他如此可憐,而且還挺面熟,就把他帶回來了。”那丫頭一邊說,一邊羞紅了臉,兩抹粉色的紅暈染上了她的兩頰,但像是個普通的懷了少女心事的小姑娘。

他身後的書生一襲白衣,高大纖瘦,霧鬢星眸,薄唇淺淡嘴角含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氣質溫潤,確實是一表非凡儀態萬方。

倒真是個容易讓人心動的玉面書生。

宛瓔看清了來人,一邊腹誹這丫頭怎麽心大到自家寨主嫁的男人都不認識,一邊已經冷了臉:“誰準你把他帶進來了?把他弄出去。”

那丫頭一怔,很少見到她們寨主有這等疾言厲色的時候,但她一向說一不二,她也沒有膽子反駁,轉過身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聶丞檀,就要把他往回領。

聶丞檀連忙對宛瓔道:“且慢,我此次前來只是想感謝宛姑娘你救命之恩。”

他態度謙卑,對她的稱呼已從“阿瓔”變成了“宛姑娘”。

她聽後扯了扯唇角:“你是真蠢還是假傻,我那是殺你未遂,感謝就不必了,你趕緊從我眼前消失就可以。”

聶丞檀仍然是一動不動,腳底像是在這片土地紮了根:“宛姑娘,我知道你這兒空屋多,能否騰出來一間讓我小住一段時間?我保證不會打擾你。”

宛瓔:“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是淮南王嗎?難道你平時都無事可做這麽閑的嗎?還跑到深山老林裏來小住。”

聶丞檀:“我這幾日想明白了,你並非我的阿瓔,我不會再去打擾你了,但我希望能夠在離阿瓔最近的地方等她回來,我想要她回來之後第一眼就能見到我。”

他確實是想明白了,自從他重生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他的阿瓔就已經與前世那個宛瓔截然不同,而且隨著她與自己的相處越來越多,她也就越來越不同。

一個會媚笑著在他懷裏恃寵而驕,一個卻只會冷笑著毫不留情地把手刺穿他的胸膛,她們兩人因為經歷的不同,即使外貌再一致,即使是同一具軀體,她們也已經成為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宛瓔冷笑:“你怎麽知道她會回來,我已經取代了她,她是不會回來了。”

聶丞檀堅定:“就算她不會回來了我也要等。”

坐在亭子裏的宛瓔沈默了半晌,然後只說一句:“住在這裏可以,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就起身離開了。

於是聶丞檀便在這久違的芙蓉寨裏住了下來,每日挑著與她錯開的時間出去賞賞景,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剩下的時間便是在屋內寫詩作詞,倒真像個書生似的。

沒有幾日,聶丞檀正坐在亭子邊上餵魚的時候,宛瓔來了。

聶丞檀見她冷淡的表情,立馬縮到了一旁,就要匆匆離開。這可不怪他,她平時不是在這個時間出來的,撞見了也沒辦法。

“等一下。”她阻止。

聶丞檀轉過頭來,目露疑惑。

她道:“你家阿瓔可能要回來了,我時常能感覺到自己的記憶缺了一小塊一小塊,或許是她。”

聶丞檀露出驚喜的神色。

“其實那日我沒有殺了你,或許就有她的意識在阻止我。”

“她回來了,我又會去哪兒呢?”

“說實話,我有一點羨慕她。”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要被原來的阿瓔替代了,她神色淡淡地說了許多不像是她會說的話。

聶丞檀看著她連仇恨都已經黯淡的雙眸,突然覺得喉中苦澀。

他道:“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對不起,曾經那樣傷害過你。

謝謝你,那我知道了我的阿瓔是獨一無二的,讓我知道該好好珍惜。

……

又過了稀松平常的兩日,聶丞檀正站在亭子裏望著天邊雲卷雲舒怔怔出神。

突然一個急匆匆的腳步聲越跑越近,他轉過身,就被撲了個滿懷。

沈瓔從他懷中擡起頭來,眉眼盡是他熟悉而柔媚溫暖的笑意,夭桃濃李,萬物不及。

“你在這裏啊!我剛剛還在奇怪為什麽我一覺醒來會在這裏,看到你也在我就放心……唔!”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他封了唇。

她楞了兩秒,然後便回過神來熱情地回應他,又是一場纏綿悱惻的唇齒交鋒。

聶丞檀失而覆得,激動地緊緊摟著她的腰。

他的阿瓔,終於回來了,還好回來了……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或許真的會枯等到白頭吧。

“你這一覺睡得也太久了……”聶丞檀情不自禁地感嘆。

“是嗎?睡了很久了嗎?”沈瓔不解。

回應她的,是更深入更旖旎的長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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