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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不想當書生的道士不是好藩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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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丞檀上前揭掉了貼在沈瓔腦門上的定身符,收回懷中, 然後擡起自己的右手, 用另一只手攏了攏袖口, 拉開。

他對沈瓔道:“來吧。”

沈瓔伸展著自己僵硬的脖子和四肢, 甩著尾巴問:“現在就……? ”

聶丞檀睨著眼,語氣比她動不了的脖子還僵硬, 說道:“自然, 你不是說你很熟練嗎?還猶豫什麽。”說著還有意無意著重強調了熟練二字。

沈瓔看著面無表情卻滿口醋意的他, 不由心覺好笑。

她道:“那你倒是蹲下來一點啊, 你這麽高, 是想讓我飛上去嗎?你真是一點都不熟練。”她學著他的口氣, 也著重強調了熟練二字。

聶丞檀被她反口一嗆,抿唇沒再說話,眼神仍是幽暗而深沈,半蹲下了身子。

沈瓔特意向他展示自己的熟練,後腿一蹬就蹦上了他擡起的手臂,四肢都在他的衣袖上蹭了蹭。

原本純白無瑕的衣袖上瞬間多了四道灰痕, 這幾道痕跡極淡, 若不仔細盯著看根本察覺不出來。

但是聶丞檀就是盯著看的, 不由皺起了眉。

沈瓔道:“別皺眉了,我也是愛幹凈,你外衣上臟了那麽一點點, 總比一會兒穿在裏頭的褻衣被我踩臟了好吧?”

聶丞檀一想, 不無道理。

她倒是果然很熟練。

他勾唇冷冷一笑, 然後從懷裏掏出帕子,放到自己的手臂上,就在她腳邊:“以後上來前先在這帕子上擦腳,不要蹭在我的衣服上。”

沈瓔噗嗤一笑:“這是給我準備的禦用腳巾?不愧是聲名顯赫的昆琦道人,講究!”說罷,就把已經擦幹凈的jio挨個放到那手帕上,用力蹭一蹭。

聶丞檀:“……”

這本是他隨身攜帶來隨時擦拭愛劍的帕子,被她這麽一說,他以後都不好再用這塊帕子來擦劍了。

沈瓔折騰夠了,順著聶丞檀的手臂輕巧地爬到他的肩上,然後輕輕一躍,往他胸前的衣襟裏鉆。

酥酥麻麻的觸感從他的胸前傳來,是她收起了爪子之後的肉墊踩在他的身上。

她探進頭去先試探了幾下,然後整個身子都鉆了進去。

聶丞檀總覺得她有些懸懸欲墜,雙手在衣服外虛虛地扶著她。

因為道士平時要攜帶的各式各樣的符和法器比較多,道服裏一般設有很多暗袋。

沈瓔在裏頭摸摸索索,不是一頭鉆進了符紙堆,就是一頭撞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法器。

她悶悶的聲音從他衣服裏傳來:“你沒事帶這麽多東西做什麽!就沒有一個人暗袋能讓我鉆的嗎?”

他眼裏忍不住漫上幾絲淡淡的笑意:“你不是說你最擅長扒在人身上嗎?那還需要什麽暗袋,我袖口寬大,你還是扒在我袖子裏吧。”

她慢慢往下鉆去,在他腰上轉了轉。

他腰腹的位置不錯,腹肌軟硬適中踩著也舒服,只是他腰身精瘦,外衣雖然寬松,但是垂直地披在他身上,她若呆在腰腹上,會有一小團明顯的鼓起,太過明目張膽。

她繼續往下,忽然被他隔著衣服一把按住。

“你幹什麽?”他聲音低啞著問。

“我找位置呆啊,我記得你們道服下擺還有幾個暗袋……”

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泛上一點點不明顯的微紅,大手慢慢放開她:“你不是很熟練嗎?難道還不知道哪裏能讓你待嗎?”突然他想到了什麽,眼神一凜,“你不會在我師弟身上也……唔。”

他微怒質疑的聲音徒然一頓,因為他感覺到她竟然一腳踹在了他的小兄弟身上。

她嬉笑的聲音傳來:“我當然沒有這樣對你師弟,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就是在故意折騰你嗎?”她說著,又踹上一腳,“叫你騙我。叫你本來打算要殺我。叫你非要趕我走。”她語速飛快,動作也飛快,說上一句踹一腳,毫不含糊。

他一把把她按住,但是並沒有什麽用,隔著衣服他分不清她是頭是尾,就算分清了也不能把她徹底按住,她仍蹬著後腿照踹不誤。

其實她用的力氣一點都不大,甚至可以說很輕,她的肉墊踹在他的小兄弟上,不斷傳來柔軟溫熱的觸感,叫他心生起一股異樣而微妙的感覺。

“你發什麽瘋!”聶丞檀隔著衣服把她往上擼。

她被他擼得腦袋疼,反而更往下鉆去,一把抱住。

“嘶,”從未有過的感覺讓聶丞檀倒吸一口氣,命根子竟然到了狐貍爪裏,他以往平淡的語氣裏終於有了一些氣急敗壞,“你還不快放開?”

“略略略。”她悶悶的聲音隔著衣服傳來,仍然抱住不放,心裏其實已經笑開了花。

她難得有一具不是人的身體,調戲起男人來竟然格外有趣。

聶丞檀抓不開她,反倒覺得被她抱得更緊了,他一僵,動作稍稍停頓之後,開始掀起自己的衣服。

他掀開外衣,才發現她竟然鉆到他的外褲裏去了,怪不得她的觸感如此真實,她與他只隔了一層褻褲。

聶丞檀皺緊眉頭,剛把手探進自己的外褲裏,門突然被啪地打開了。

“師兄,忘了跟你說,師父他……”魯魯莽莽躥進半個身子的岑子濯突然看清裏面的師兄竟然在掏褲.襠後,脫口而出的話語硬是斷了。

“打擾了。”

說罷,岑子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縮了出去,關上了門。

聶丞檀額頭青筋一爆,他怎麽就只給這敲門上了個鎖音符,沒有直接把門鎖起來……

在他所了解的禮儀裏,進門前先敲門,是做人最起碼的一點,也是師門內的規矩……除了這個從小就學不會規矩的岑子濯!

聶丞檀一把抓出沈瓔,有些粗魯地往桌上一放,手指指了一下她的鼻子,警告她不要說話,然後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板著一張臉走過去,拉開門。

“什麽事?”他的語氣顯然不佳。

門外的岑子濯看到師兄臉黑的都快變成一塊墨盤了,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嘿嘿訕笑:“師兄原來你也會……我還以為你從來都不會那啥呢……”

他這師兄從小就是高嶺一枝花,正常人會做的,他都不會做。

比如看小黃書啦,看春宮圖啦,再比如自我安……那啥啦~

嘖,就是師兄的姿勢實在是文雅,連自我安慰都站得跟棵松似的,下次他也試試嘿~

聶丞檀看著岑子濯明顯越來越憋不住的誇張笑容和眼裏的戲謔,他額頭的青筋不僅是爆起了,而且還危險不詳地跳動著。

他聲音極低極沈,眼神也如劍刃一般鋒利:“說重點。”

岑子濯笑容驀地一收,總覺得師兄回來後身上的氣勢比以往更盛不少,害得他連玩笑都不敢開了:“師父、師父他不在靜室,他在後山……我怕師兄你找不到他所以特意來跟你說一聲……”

“知道了。”

聶丞檀冷冷地吐出三個字,“啪”地把門關上,順便上了鎖。

被門合上的勁風刮到岑子濯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師兄這麽生氣幹什麽,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麽好害羞的?雖然白日那啥確實有些羞澀,但他也是理解的……他想著想著,突然又想到了別的什麽,擡起手急促地拍了拍門。

“餵師兄啊,我家小白呢?你那啥沒讓我家小白看到吧?你別給她幼小的心靈帶來巨大的傷害啊!她只是個純潔的小狐貍,她還是個孩子啊!”

屋裏的兩人都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叫嚷聲,看都沒有理他。

岑子濯在外面等了等,沒有得到回應,便離開了。

聶丞檀陰沈著臉盯著沈瓔不放。

沈瓔則沒心沒肺地咯咯笑了起來。

聶丞檀趁其不備,一手上前一把抓住她,一手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鼻尖,也笑了起來,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莫名有些陰森。

他一邊戳著她的鼻子,一邊威脅道:“你覺得,狐貍肉,怎麽做好吃?”

沈瓔絲毫不怵,伸直了前爪抓住他的食指,用自己毛茸茸的下顎和側臉蹭了蹭:“別生氣嘛,人家只是一只不懂事的小狐貍。”

聶丞檀被她烏溜溜水汪汪的眸子望著,原本十成十的惱怒瞬間只剩一半。

他忍住自己冷漠的面色不崩:“你算是不懂事的小狐貍嗎?”

“可不嘛?你看我這小身材板,在狐貍裏可能還沒成年哦!”

她說著,從他微微張開的手掌裏掙了出來,抱住他指著自己的那只手,從食指尖一路蹭到了手掌心。

絨毛細軟,溫熱宜人。

是嗎?聶丞檀任由她撒嬌,看著她嬌小玲瓏,不算尾巴的話,還沒有他兩個巴掌大的身軀,看起來確實像只沒成年的小狐貍。

但再一想到她化為人形之後,夭桃濃李絕色艷世的眉眼笑靨,楊柳弱裊裊的纖纖細腰,豐盈且窈窕的身材,艷冶柔媚的走姿,千嬌百媚的氣質,哪裏有一點點像個不懂事的孩子?

還有她坐在他的腿彎上勾著他的脖子,丁香小舌纏著他唇齒不放的模樣……每當他一回憶起那個纏綿悱惻的吻,他就整個人都心頭火熱起來。

她怎麽可能是個“不懂事的小狐貍”?她分明就是個懂得將自己的柔媚收放自如,也懂得如何把握自己魅力的成熟狐妖。

看看她現在在他掌心撒嬌的模樣,較之她人形時的妖艷,又是另外一種獨特的魅力。

嬌軟可愛得讓人根本不忍心指責!

半晌,聶丞檀深深嘆了口氣,感嘆自己對她不管是人形的還是狐形的,都發不出任何火來,算是栽了。

“以後不許胡鬧了。”

他剛說完,就見到了她滿眼得逞的笑意,可他心裏除了寵溺,生不出任何別的情緒來。

聶丞檀攏起袖口:“這回可以好好待著了吧?”

沈瓔吐了吐舌頭,不再折騰了,乖巧地鉆進了他的袖子裏。

……

有聶丞檀如此刻意的保護,沈瓔確實沒有被任何人發現,雖然因為岑子濯那個大嘴巴,有不少人知道他“偷養”的小狐貍到了聶丞檀的手裏,但也都只當是養了一只小動物,沒有引起任何喧囂。

聶丞檀回想沈瓔說過的話,也親自帶著沈瓔上山打雞下河摸魚,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從清晨到傍晚,他奔波在昆侖觀附近的山上,帶她去看大峽谷裏的怪石嶙峋,去看天都峰上的雲海翻湧,去看蓮花峰前的晚霞綺靡,陪她看盡這巍峨的山系裏所有叫人過目難忘的景色,仿佛這廣闊的天地都只剩下他與她,日日愜意得不亦樂乎。

很快,鶴一道長的壽宴之日到了,各方人士齊聚,宴席於昆侖觀後山的竹林之中,佳肴美酒,笑語歡歌,好不盡興。

鶴一道長領著自己的得意門生,最叫他驕傲的徒弟聶丞檀,正在宴席的前側,不斷有人上前來祝壽,聶丞檀理應為其擋酒。

“鶴一道長,與您老好久不見了,上次見面,如今怕已經有兩三年了吧?今日是您大壽,祝您笑口常開,天倫永享啊!”

“鶴一前輩,晚生祝您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鶴一老兄,你在這呢,讓我好找,來來來,我祝你日月昌明、松鶴長春,今晚再不與我下盤棋就說不過去了吧?”

“這位就是你一直掛在嘴邊的好徒弟,昆琦道人了吧?確實是儀表堂堂氣勢不俗啊!”

親自到鶴一道長身前來給他祝壽的客人絡繹不絕,他全程笑得和藹可親,撫摸著自己的胡須,一副慈眉善目的老人模樣。

聶丞檀不斷地為自己的師父擋酒,饒是他善酒,喝多了臉上也浮起了紅暈。

“師兄,好久不見。”一個魁梧高大孔武有力的中年人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他眉眼冷冽肅殺,嘴唇幹裂而緊緊抿起,右眼上有一道極其深刻的刀痕,貫穿了他整只右眼,即使愈合了也可以看出傷口的皮開肉綻,可見當初傷勢的嚴峻。這樣一道叫人過目難忘的醜陋傷疤,徒然又為這個魁梧的男人添了幾分肅殺可怖的氣勢。

鶴一道長捋著自己須發的手微微停頓,目露驚訝的神色:“師弟,你前些日子不是來信說,在嶺南遇上一個大妖,趕不回來了嗎?”

這人便是鶴一道長常年在外屠妖的師弟,崔鳧(fú)道長。

他嗤笑一聲,凜著眉回答:“不礙事,都是當地人太過誇大其詞,那大妖並不棘手,我解決了就趕回來了。”

“四師叔。”聶丞檀也打招呼道。

崔鳧淡淡地看他一眼,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便也算是回應了他的招呼。

聶丞檀早已習慣了四師叔的這個態度,加上他自己本身也不是什麽熱情的人,再無多話。

“師弟快尋個位置落座吧,你一路趕來也辛苦了,今晚多吃點酒!”鶴一對崔鳧說道。

崔鳧仍然神色淡淡,點了點頭就走開去了。

聶丞檀又幫著鶴一擋了許多杯酒。

鶴一見他臉臉頰已經通紅,說道:“你今晚也喝了不少了,辛苦了,去與你的師兄弟坐在一塊兒吃些東西吧。”

聶丞檀輕輕搖頭:“無事師父,還有許多客人沒有敬酒呢,要是讓師娘知道你又喝了酒,肯定要生氣。”

“沒事的,我讓以礞給我擋酒就可以了,你也站了一個時辰了,去休息吧,而且你那些師兄弟肯定不會放過你還要拉著你喝酒的,你還是與年輕人一塊玩去吧。”

鶴一說著,給他口中站在不遠處的以礞使了個顏色,那青年會意,走了過來。

他溫和地對聶丞檀道:“師侄,我來為師兄擋酒就可以,你空腹喝了不少酒,快去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聶丞檀知道這位二師叔是個靠譜的,於是點點頭,走了。

他走到比較偏遠的一桌,坐在了岑子濯的身旁。

“師兄你回來啦。”岑子濯顯然也喝了不少酒,紅暈一直從他的臉頰漫到他的耳後,連脖子都是通紅通紅的。

聶丞檀應了一聲。

“我的小白呢?我要抱我的小白,我的小白,我的小白!”岑子濯突然嚷嚷起來。

還好這一桌上的人,都是平時與岑子濯比較交好的,所以都知道他養了一只小狐貍,也知道現在是聶丞檀在養著,只開玩笑地嘲笑道:“黎昕,你這是叫寵物呢還是叫媳婦呢?怎麽搞得跟催魂似的。”

“哈哈哈,還不是因為昆琦師兄寫的那本話本,黎昕自從撿到那只小狐貍開始,就整天幻想著小狐貍有朝一日成了精給他當媳婦呢。”

“還別說,我跟黎昕師兄住一間,好幾次聽到他說著夢話,”說著開始誇張地模仿起岑子濯的口氣,“‘我的小白呀,你可算變成人了!你可真美,長得比師兄話本裏的那狐貍精還要好看,好想與你成親啊,麽麽麽麽!就是……胸小了點?’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親眼看見他摸著自己的胸這麽說的!”

“哈哈哈哈!”

桌上眾人笑成一片,連聶丞檀都忍俊不禁。

沈瓔鉆啊鉆啊,從聶丞檀的懷中冒出個頭來。

剛剛聶丞檀站在他師父身旁擋了這麽久的酒,她連動都沒動一下,可把她憋壞了。

坐在聶丞檀身邊的岑子濯看到了突然冒出來的狐貍臉,眼前一亮,湊過去就要親:“我的小白呀,想死你了……”

沈瓔剛露出的腦袋,被他一嚇就又要再往聶丞檀的衣襟裏縮,毛茸茸的大耳朵都擠得變了形。

聶丞檀一手撐住他的額頭往外推,一手護住懷裏的小狐貍往裏藏。

湊不過去的岑子濯小嘴一撇,突然委屈上了:“嗚哇我的小白啊,你怎麽能縮在別的男人的懷裏呢?我才是你的歸宿啊小白,小白呀小……唔!”

原來是聶丞檀另一只手夾了一個饅頭,塞在他的嘴裏。

“白白白,吃你的大白饅頭去。”

岑子濯還真不說話了,拿著嘴裏塞不下的饅頭,啃了起來。

眾人又是哈哈大笑:“還好還好,好歹吃能堵上他的嘴!”

耳邊終於清靜了,聶丞檀夾菜吃了起來,但是自己沒吃幾口,就開始給懷中只有一個腦袋的小狐貍投餵起來。

魚肉,認真地剔了骨餵給她;雞肉,認真地剔了骨餵給她;大蝦,認真地撥了殼餵給她;粉絲,認真地截成一小段一小段放湯勺裏餵給她……

“哎,昆琦師兄,這小狐貍還真不挑食,素的也吃嗎?”

“粉絲混著肉湯不算素吧?”

“哈哈哈,我怎麽覺得師兄給小狐貍餵食的模樣也像是對待自家媳婦似的?”

“傻啊,誰家媳婦需要這樣一口一口餵,這明明是養女兒啊!”

聶丞檀低下頭,看著她饜足地舔舐著勺子裏的面與湯,心道女兒哪有這麽可愛?每次看到她全身鉆在他的衣襟裏,唯留一個腦袋露在外面的小可愛樣兒,他的心都要化了。

聶丞檀一手持著湯勺,一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杯飲盡,方解口中渴。

沈瓔見了,突然四肢並用地從他的懷裏爬出了大半,扒在他的脖子上,抱住他的下顎,輕輕舔舐他的嘴角,貪圖從他的唇角竊得一抹酒香。

因為約好了,她除了他們單獨相處的情況外都不能說話,她只能用這種方式暗示他自己想要喝酒。

聶丞檀垂眸,看著她亮晶晶寫滿了渴求的雙眼,想到她在芙蓉寨裏時一壇一壇的喝著烈酒,知道她是個愛酒的,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就是假裝不知道:“小白,不要胡鬧。”他還故意喊了這個她不喜歡的蠢名。

沈瓔又舔了舔他的唇角,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吱吱吱地叫。

“小白,你可是狐貍,又不是老鼠,怎麽吱吱地叫呢?”聶丞檀滿眼故作嚴肅的不解。

沈瓔氣極,一口咬住了他的唇角,還用力扯了扯。

聶丞檀終於笑了,不再逗她,端起酒杯斟滿,給剛剛的湯勺沖洗了一下,然後把酒倒在湯勺中,方便她舔著喝。

沈瓔滿意地哼哼兩聲,舔起酒來。

一旁圍著的眾人連連嘖舌,驚嘆不已。

“狐貍還能喝酒的嗎?”

“這只狐貍也太通人性了吧?莫不是真的要成精了?”

“哈哈哈,那黎昕師兄娶媳婦豈不是要有著落了!”

“我怎麽感覺,黎昕師兄的媳婦要被昆琦師兄搶走了呢?”

“哎還別說,要是真的成了精,不說給誰當媳婦了,能不能活著走出昆侖觀都是個問題。”

此時,這幾人也不知道,一人一句玩笑話,到最後竟一語成讖。

這小狐貍不僅成了精變了人,還徒遭一場大戰。

聶丞檀見幾人越說越口無遮攔,語氣淡淡地告誡道:“玩笑話也要註意分寸,在昆侖觀裏還是莫要老是提狐貍成精狐貍成精了,若是黎昕提起來,你們也都阻止阻止他,在我們幾個面前說說胡話還好,別說到長輩那裏去了。最近師父大壽,各路前輩都齊聚,師門裏的幾個師叔也都回來了,你們還是小心著點,都忘了三師叔是怎麽沒的嗎?”

剛剛還歡聲笑語的一桌子,突然噤聲。

三師叔到底是怎麽死的,這麽多年過去,已然成謎,再加上長輩們的命令,大家都對此避而不宣,但他們都知道,他是因一只妖獸死的。

好巧不巧,也是只成了精的狐貍。

聶丞檀也不希望氣氛突然太僵,敲了敲手中的杯子:“喝酒吃菜吧,來,幹一杯。”

幾人面面相覷,都舉起杯來,慢慢氣氛才又漸漸活躍起來,倒是沒有人再提什麽狐貍不狐貍,成精不成精了。

酒過三巡,天色徹底暗了,成串的燈籠掛在竹林裏,酒宴上依然明晃晃的氣氛熱烈。

聶丞檀拍了拍懷中醉暈過去的小狐貍,失笑。

化成人形的時候明明可以喝上好幾壇,怎麽變回了狐貍之後,幾湯勺的酒灌下去,就醉成這樣了?而且還不是烈酒,只是很普通的果酒而已。

他有所不知,沈瓔之前喝酒的時候,是一邊喝一邊用妖力褪去酒勁,現在她被抑制得連人形都維持不了,哪裏還能分出多餘的妖力來散發酒精呢?

再加上她這麽小的一個身材板,酒精在她的血液裏循環幾周,她不醉就怪了。

聶丞檀其實也已經有些恍惚了,他今晚實在喝了不少酒,有師父那兒上好的陳釀,也有這兒滋味淡但是後勁足的果酒。

他站起身來,把懷裏的狐貍藏進衣襟裏面,用手托住,與桌上的師兄弟們道了別,就離開了。

桌上的人本來還想再挽留他,一看到他摟著孩子似的姿勢,紛紛笑了,揮揮手放他離開。

聶丞檀前腳剛走不久,後腳有一個人到了這桌邊上,在聶丞檀的位置上坐下。

一桌人除了趴倒在桌子上的幾個,剩下的不管是醉了還是沒醉的,看清來人之後,都瞬間站了起來,有些畏縮地道:“四師叔好……”

崔鳧眼皮都沒擡一下,擺擺手讓他們坐下。

幾人坐下,無論是神情還是動作,都沒有之前那麽放得開了,瑟縮在自己的位子上,安靜如雞。

“剛剛你們昆琦師兄懷裏的是什麽?”崔鳧直入主題問道。

幾個人一僵,面面相覷。

誰不知道這個四師叔對妖物最是敏感,尤其是——狐貍。

可是他剛剛明明離他們坐了起碼有十桌遠啊……

“……是只狐貍。”

“對是只狐貍,但是應該還沒有成年。”

“是啊是啊看起來傻裏傻氣的,一點都不靈光。”

“是啊反正肯定不是什麽能成精的狐貍。”最後一人的話剛一出口,就被旁邊的人拉住了袖子。

“成精”兩個字一出,崔鳧的鋒眉明顯的一凜。

最後那人縮起了脖子,他說的明明是不能成精啊……

崔鳧沒有再說什麽,站了起來,冷哼一聲,待他走開了以後,他的聲音才遠遠傳來:“知道了。”

桌上又是一陣安靜,好一會兒才有人弱弱道:“四師叔這麽……敏感的嗎?”他說著還糾結了一下自己的措辭。

“唉當年三師叔的事,四師叔好像是親歷者,所以才會……”

“他剛剛坐的那麽遠,怎麽就會到我們這來問啊?”

“外面都傳,四師叔是狗鼻子,那鼻子呀比鑒妖符還靈。”

“噓,不要再說了……”

……

聶丞檀摟著沈瓔,走出了那片竹林,往道觀裏自己屋子的方向走,還沒走多遠,沈瓔恍恍惚惚地醒了。

“我們去哪裏呀?”她又悶又細的聲音從他的懷裏傳來,緊接著她的頭又從他的衣襟裏鉆了出來。

“回去睡覺。”聶丞檀答。

“不去不去!我不要睡覺!”她說著,那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聶丞檀無奈問:“那你要幹什麽?”後面就差一句“小祖宗”了。

沈瓔稍稍思考:“我要……泡溫泉!”

聶丞檀搖頭:“不行,溫泉太遠了,明天再去吧。”

沈瓔把腦袋縮了回去,開始在他的衣襟裏鬧騰,四肢在他懷裏亂蹬:“我不聽我不聽,我就要去泡溫泉!”

聶丞檀手忙腳亂地捧住她,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從他懷裏滑下去。

他只好答應:“好啦好啦,別鬧了,我帶你去還不行嗎?”

每次一不答應她的要求,就開始在他的衣服裏亂蹬亂跳,也不知從哪裏學會的這壞習慣,嬌縱得不行,他偏偏還得依著她。

其實聶丞檀也知道,女孩子的嬌縱哪裏需要學啊,有人一寵,自然而然就融會貫通了。

那好唄,就寵著唄,這麽可愛,還能揍她咋的?

他一答應,沈瓔角又迅速從他的衣襟裏竄了出來,而在他的胸前,舔著他的喉結。

聶丞檀喉頭一緊,把她往下按。

“都答應你了,就別鬧了。”

“我哪裏鬧了,我明明是把我的口水賞賜給你,還不謝謝我?”

行行行,她說什麽都對,都對!

聶丞檀更是無奈,這麽伶牙俐齒,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醉了還想著要泡溫泉,小心別吐在了溫泉裏,臟了那一池水。

想來想去,聶丞檀還是折返身子,大步往山下走去。

溫泉確實有點遠,在山腳下,是這片山林天然而成的溫泉,泉水是活的,永遠都很清澈。

他白天也就隨口提過一句,她就記到了心裏,都這麽晚了還嚷嚷著想去。

山林裏一片寂靜,他們離那片竹林的燈火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一點蹤跡。

“怎麽還沒有到啊!再不到我要睡著了!”

“到了。”

“騙人,你已經說了三次‘到了’,還是沒到!”她說著,又在他胸口踹了一腳。

“真的到了。”他說罷,腳步停了。

她感覺到他停了,睜開了惺忪的睡眼,還沒來得及定睛看去,就被眼前的美景抑住了呼吸。

銀白的月光彌散在這片寂寥的山林裏,平靜的湖面上散發著氤氳的熱氣,散成了這片天地間第二道溫柔繾綣的光,映入聶丞檀與沈瓔的臉龐。

一陣細風拂過,將那兩道光同時驚擾,也掀起了平靜的湖面,跟驚動了藏在樹葉後面的螢火蟲,先是三三兩兩,爾後是七七八八,最後是成片成片的光芒,在夜空中浮起,拂過水面也拂過天際,拂進聶丞檀與沈瓔的眼底。

是哪只不知名的蟲兒在林間密語輕歌,與這片漫天的光芒相映成趣,也與溫柔的風演奏出一曲只有月光與山靈知曉的天籟。

“太美了……”沈瓔情不自禁地感嘆。

聶丞檀輕笑,把她從自己懷裏撈出來,捧在手裏,往前面走去,舉在水面上。

“不是說要泡溫泉嗎?下去吧。”

沈瓔聞言一溜煙地躥進水中,不一會又從水裏浮起來,吐出一小道水弧。

“啊舒服了,你不下來一起泡嗎?”

聶丞檀頓了頓,然後點頭:“好。”

沈瓔用自己的小短腿,在水裏劃著狗刨,往那片螢火蟲撲近,然而沒等她湊近多少,她掀起的水花就已經把那些螢火蟲都驚散了。

等她自顧自的玩了一小陣,玩累了,回過頭,發現聶丞檀已經脫得只剩一條褻褲。

他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一身精壯的肌肉包裹著他勁瘦的骨架,白皙的肌膚在月色下散發著柔和的光,他只無意地撩了一把自己的長發,就性感得渾身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饒是見過不少美男的沈瓔,也還是為他完美的身材咽了口水。

他穿著褻褲下水了,驚起一圈圈的漣漪,蕩進小狐貍的心底。

突然發現那小狐貍不知何時開始一直盯著自己看,聶丞檀輕笑一聲,人還沒有向她靠近過去,就先一把水拍過去,把她撲得猝不及防,嗆進好大一口水。

沈瓔惱了,也掀起一把水,然而她的小粗腿能力有限,掀起的水只有他肩膀高,甚至沒有打到他身上。

聶丞檀沈著嗓音直笑,一邊向她撲水一邊向她靠近。

沈瓔搞不過他,正四肢亂蹬:“你壞死了,就知道欺負我!”

聶丞檀還不放過她,手指戳著她的腦袋往水裏按。

她的腦袋沒進了水裏,“咕咕咕”的幾個水泡浮了上來。

他也不過分,一把她按下去就放開,她很快就重新浮了起來,嘴裏水還沒有吐幹凈就開始罵了:“聶丞檀!你不要太過分!”

他又戳著她的身體往下按,邊按還邊說:“沒有過分啊,我有很過分嗎?”

“咕咕咕”,回答他的又是幾個氣泡。

“這還不過分?氣死了!……咕咕咕……”

這樣三次下來,第四次他把她按下去,她沒有浮起來。

只等了三秒,聶丞檀就慌了,伸長了手去撈她,卻什麽都沒撈著。

雙手在水中她沈下去的地方游走兩圈,仍是一無所獲。

“阿瓔!”

他焦急的聲音剛喊出口,就一只腕白肌紅的手拽住了他的手臂,慢慢地向上攀來,有一雙纖長的腿纏到了他的腰上,一對淩波玉足在他的腰後交纏,將他緊緊鉗住。

她久違的面孔從水裏冒了出來,水珠嘩嘩地從她的臉上往下墜去,露出了她顧盼生輝的柔媚雙眸,她醉顏微酡的腮暈潮紅,甚至隨著她浮出水面的動作,還露出了她嬌嫩豐盈的半抹酥胸。

驚鴻一瞥。

聶丞檀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也止了一刻,終於明白了什麽叫這世間所有的美麗,都不及她一雙眉眼的風情。

她怎麽可以,比他朝思暮想的夢縈魂牽裏,還要美上萬分。

沈瓔挑起了眉,夾著他腰身的雙腿又是一緊,一手撫上了他的胸膛,一手撫上了他的臉龐,將自己的唇湊在離他一寸的距離上,妖冶的雙眸凝視著他的眼睛,聲音低啞中帶著性感,又似嬌鶯初囀:“還欺負我嗎?”

他突然失了聲,動了動嘴唇卻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

“嗯?說啊,還欺負我嗎?”她綿長地一聲低吟,又問了一遍,嗓音又輕又慢又柔,纏纏綿綿地鉆進了他的耳朵。

他行走在路上就已經醒了五分的酒意,突然又為她醉得一塌糊塗。

什麽人妖之別,什麽克制理智,通通都散在了這片霧氣彌漫螢火繚繞的幻夜裏。

他一手摟住她的臀,把她整個人都緊緊的貼在自己身上,不留任何縫隙,一手按住她的後頸,覆上了這兩瓣思渴之至的唇,同樣不留任何縫隙。

“嗯。”他沈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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