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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嗜殺成性的陰鷙暴君(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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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呢?”沈瓔含糊問。

醒來便是要見弟弟,把他放在哪裏?

李燼歌不悅,也不回答,按住她的腦後就要加深這個吻。

沈瓔推搡幾番,卻絲毫沒能撼動他,只能一口咬住他柔韌的舌頭。

李燼歌吃痛,果然放開了她,剛要佯裝發怒,卻見沈瓔早已背對著他坐了起來,全然不在意他的態度。

李燼歌失笑,她倒是還和他小時候的印象那般,恃寵而驕得很,連養只貓都是傲氣又嬌縱的。

“我讓他在殿外候著你,你洗漱好了就召他進來吧。”

語畢,沒等沈瓔作出回應,外面就吵吵嚷嚷傳來諸臣求見的聲音,是被他棄在金鑾殿的幾個大臣追過來了。

李燼歌皺眉,不想他們擾了沈瓔的清凈,走出去將人都帶去了禦書房。

只剩柳霈言還留在宮門外,等待這個所謂的未來皇後的召見。

不多時,就有侍候的宮女來請他進去。

剛跨進殿門,就聽見裏頭傳來他熟悉又陌生的嬌笑聲:“霈言,你老了。”

他難以置信地擡眼望去,就見那張他思念了十數年的臉,還是記憶中那般艷若桃李,絲毫未變。

“這……這不可能……”柳霈言向前踉蹌幾步,又停在了原地,不敢靠近,生怕眼前的人只是他的幻象,一觸即破。

“霈言……”沈瓔剛想柔聲撫慰他,就被重重抓住了手腕。

柳霈言握著她的手,又顫顫巍巍地放開:“……是真的,是人不是鬼……你是誰?”向來能言善辯地他有些語無倫次,忽而又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意欲下跪。

沈瓔連忙把他攔住:“霈言,是真的,我是你姐姐。”

“姐?”柳霈言激動恍惚的神情突然又平靜了幾分,直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十八年了,怎麽可能一點都不曾變化。”

沈瓔反握住他的手。

柳霈言低頭,然後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她的手肉眼可見地漸漸透明了,他的手握了個空。

“這……這……”

就在他失語結巴間,她的手又漸漸出現,握住他。

柳霈言這才信了,果然只是一抹鬼魂啊,他紅了眼眶,單手擁住她。

“……姐,賭約,是我贏了。”

沈瓔失笑,他如今也一把年紀了,鬢發都生白了,與陰陽兩隔的至親久別重逢,第一句話卻是兩人少時不懂事的賭約。

當年柳霏煙進宮前,柳霈言曾極力阻攔,嫁給那樣荒淫的皇帝,縱使貴為貴妃,也難得安穩。柳霏煙對自己的容貌一向自信,又天真地信了話本裏君王盛寵貴妃的故事,勢要成為獨受一世榮寵的絕世貴妃。於是兩人在她進宮前夜立了賭約。

即使是尋常的帝王,也個個是後宮三千佳麗,哪會弱水三千獨飲一瓢,更別提荒淫之名滿天下的先帝。

花兒一般的美人,盛名一時,又花兒一般迅速衰敗了,衰敗在吃人的宮裏,衰敗得無聲無息。

沈瓔笑道:“我們的賭約仍在生效,我現在不也是受帝王獨寵嗎?”

柳霈言這才想起他面前的是皇帝立旨言明的準皇後。

他理智了幾分,皺了皺眉:“……你們……他知道你是……”

沈瓔認真耐心道:“我們很好,他知道我是鬼。”

柳霈言緊皺的眉頭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語而舒緩,而是道:“你等我,我想辦法把你弄出宮去,宮裏多是非……我不知道你回到陽間付出了什麽代價,但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不會像當初那樣,明知進宮就是送死,卻除了徒留一個讓她不服氣的賭約之後,無能為力地目送她去送死,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也沒能見到她的屍身。

她人間蒸發了,卻連個喪葬都沒有。

沈瓔搖頭:“霈言,他不一樣,他不是先帝,他待我極好,我會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看他君臨天下,被世人所稱頌,名垂千古”

柳霈言恨鐵不成鋼,到了嘴邊的“肆意妄為,難成氣候”,還是在看清她眼裏的認真後,變得委婉許多:“……他既不是明君,也非你良人。”

沈瓔原本柔和的語氣冷硬下來:“霈言,如果你執意這麽認為,那你就當今天沒見過我吧,反正我在十八年前就死了。”

柳霈言瞪著她,氣得胡子都直了。

兩人僵持片刻,最終還是柳霈言軟下心來,一句重話也說不出口:“姐,你還是那麽任性,也不知道你如何跟那個行事肆意的暴君相處。”他雖在明面上對皇帝畢恭畢敬,內心深處卻還是不能衷心服主。

沈瓔見他態度緩和,也軟下語氣:“當然是他寵著我,霈言,我知道你看不上這個暴君,甚至有另投明主的打算……可之前你在牢裏,我說讓他放了你,他就真的放了你,這些日子為了西南暴民的事宜,他從諫如流,也有了許多改變不是嗎?”

柳霈言稍一停頓:“可他這回,一意孤行,毫無理由地廢了後……”

“那也是為了我,是我嬌縱,說不想屈居人下,他本想冊立我為貴妃的,聽了我的話才廢後的,可見他對我確實是真情實意。”

柳霈言聞言嘆了口氣,自己的姐姐從小就嬌生慣養一身臭脾氣,他哪能不知道?從小,他除了跟著父母一起寵她縱她,又能如何呢?

“那他也太過魯莽了,他可以謀些由頭,借題發揮,再借機廢後,這樣毫無緣由的廢後之言,哪能服眾?而且還要立一個無名無勢的你為新後……唉!”

“他過去就是一個邊關裏摸爬滾打踏血歸來的武將,哪曉得那些彎彎繞繞,只會簡單粗暴地武力鎮壓,不服?就打,再不服,就屠戮到所有人都懼怕得不得不服為止。”

提到這個,柳霈言就痛心疾首,雖然許多有歪頭邪念的奸臣死在刀下,但又有多少衷心耿耿的良臣,也因一時失言而魂斷朝堂呢?如今幸存的朝臣,也不過是茍活,包括他自己。

“但是,他真的已經有所改變了,他會聽我的話,知人善任,註意納諫,會學著去發揮朝臣的才能;”沈瓔循循善誘,“只是過去的日子裏,沒有人教他明慎政體,總攬權綱,量時度力,他更不可能知道‘止戈為武’的武德精髓;所以他只能暴虐無道,用殺光所有忤逆他的人,這種為人所懼、為人所恥的方式,給自己的帝政屠戮出一條血路。”

柳霈言的眼中閃過驚艷,不為她瓊姿花貌的天香國色,而是為她有理有據的驚才艷艷。這還是他那個嬌縱任性、繡花枕頭的姐姐嗎?

沈瓔繼續道:“霈言,你是治世之才,又心懷天下,你有如藺相如般辯才可壓眾臣的能力,你也有願為海晏河清而嘔心瀝血的決心,只是缺少一個願意識你、信你、重用你的伯樂……”

柳霈言忍不住打斷她:“你不是一直認為我有勇無謀,為官只會禍害百姓嗎?”

沈瓔忍俊不禁:“那都是我以前不懂事的言論了,又和你賭氣,刻意氣你的;現在的你絕不是有勇無謀,而是滿腹謀略,卻已經失去了鎮暴君的勇氣,不是嗎?”

柳霈言雙唇輕顫,卻發不出聲,一腔氣血向上翻湧,紅了眼眶。

他頓了許久,才顫聲道:“對不起,我辜負了父親母親的期望,沒能成為一個忠臣,甚至私通反賊,意欲謀逆,丟盡了柳家祖上的臉面;也辜負了你,我既無才謀,也並不心懷天下,而是貪生怕死,連進諫都不敢,更別提有什麽鎮暴君的勇氣。”

沈瓔雙手握住他的雙手,鼓勵道:“使自己身獲美名,使君主成為明君,福祿無疆,是為良臣;使自己身受殺戮,使君主淪為暴君,家國並喪,是為忠臣;你並非要成為一個忠臣,而要成為一個良臣。

答應我,從今往後,你會心悅誠服、認真輔佐君上的,對嗎?答應我!”

柳霈言望著她的眼睛,她的眸中滿是堅定和信任,他不由地點了點頭。

沈瓔仍死死地盯著他:“你發誓。”

柳霈言:“我發誓,我此生忠於君上,運籌帷幄,輔佐他治理國家,立志國泰民安。”

得到他的許諾,沈瓔緊繃的心終於微微放松。在原世界線中,為原主角謀盡千萬事、從無失算的他都如此許諾了,應該是不會輕易反悔的。

剩下的就是,讓那暴君明白,以暴制暴一意孤行的下場,是非常慘烈的。

……

帝後新婚的日子定在下月初二,至於正式冊封新後的日子,則挑選的更為慎重,定在來年。

李燼歌又以威脅壓迫的方式制住了那些堅決反對的朝臣,整個朝堂比之以前更為死氣沈沈。

想比前朝,後宮卻比往常要熱鬧幾分,一部分人匆匆忙忙日夜勞累地準備著鳳冠霞帔,剩下一部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總想往翻新過的朝喜宮裏擠,見識見識這位獨得聖寵的準皇後娘娘究竟是何方神聖。

但凡見過的,無不驚為天人,更吸引了沒見過的人前來“朝聖”。

李燼歌每每走向朝喜宮,總能瞥見幾位鬼鬼祟祟的宮女在朝喜宮附近游蕩,稍一施壓詢問,就能得知她們是想來見識“傳說中的娘娘”的。

這樣誇張的說辭讓李燼歌實在生不起氣了,失笑之後大方地放過了她們,於是前來朝聖的人更多更不怕死了。

今日他走進朝喜宮時,見外頭果然又遠遠湊著幾個宮女,他視若不見,直直走到殿內。

沈瓔試穿著她的霞帔,幾個宮女正合力要把掛有珠寶流蘇的奢華鳳冠往她頭上架。

她連連阻止她們:“這個就算了吧,你們都要幾個人各搭把手才能拿起來,架我頭上還不把我脖子都壓斷?”

一個宮女解釋:“奴婢們合力一起拿起來是怕鳳冠磕著碰著壞了,娘娘放心,這鳳冠雖重,絕不會壓斷您的脖子的。”也是個耿直的。

沈瓔笑了,但還是拒絕:“就放回匣子裏吧,拿進拿出,也不怕磕壞了。”

李燼歌在一旁看了半晌,笑得寵溺地走過去,捧起宮女們手裏的鳳冠,往她頭上戴。

見是他來了,沈瓔不躲了,任由他給自己帶上鳳冠。

兩人同時望著銅鏡裏她盛裝艷艷的模樣,視線相接。

宮女們都很識相地行了禮退了出去。

李燼歌微微彎下腰,親吻她的耳廓,銜住她的耳垂,溫熱暧昧地氣息撲在她的側臉。

他著迷地喃喃:“我的皇後……”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為什麽,寫柳霈言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瑯琊榜裏言侯的形象,就是小豫津他爹……然後李燼歌大概就是靖王吧,都是胸(肌)大無腦,只是人家靖王滿腔正氣,我們的反派滿腔殺氣……

以上純屬瞎逼逼,不要噴我,溜了溜了qx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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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禮道歉!本來這章應該很肥的,但是——

沈瓔:我要轟轟烈烈震撼人心又美麗動人的死法!

作者:好!

然後就卡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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