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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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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不滿

紫宸殿中,永寧帝一邊翻看著奏折,一邊問著剛從清陽郡宣完旨回來的內侍:“朕讓你看的人看得怎麽樣?”

內侍上前,替永寧帝磨著墨,小心揣度著永寧帝的心思道:“奴才愚鈍,想不著詞兒來形容姜大人,只是奴才看著姜大人,恍然間竟像看到了曾經的裴將軍一樣,想必定是上天知道了陛下您是天命之主,特派了姜大人來助您一臂之力。”

永寧帝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奉承討好他的內侍,也沒計較他的小心思,隨意問道:“姜懷之的那個女兒怎麽樣?”

見永寧帝輕拿輕放,內侍悄悄擦了擦額間的冷汗,繼續磨著墨笑道:“奴才瞧著那姜五娘子倒是個花容月貌的小娘子,一舉一動奴才也挑不出錯來,陛下您又這麽重用姜大人,想必日後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永寧帝若無其事地笑了笑,翻看著手上的奏折,突然問道:“你覺得朕之諸子中,哪一個與姜五最為般配?”

聞言,內侍嚇得一哆嗦,連手中的墨都顧不得,顫抖著跪下,連頭都不敢擡起,顫聲道:“幾位殿下皆是龍章鳳姿,奴才不敢妄言。”

永寧帝見狀,冷哼了聲道:“起來吧,朕知道你不敢說。”

內侍聞言,立馬起身,接著磨著墨,諂笑道:“奴才就知道陛下疼惜奴才。”

說完,內侍擡眼看向永寧帝,心中暗忖著,面上小心問道:“只是奴才不知道,陛下您怎的給那姜五娘子這般大的恩寵?眼下怕是各宮都在想著您賜的長寧二字呢。”

永寧帝眼中厲色一閃而過,合起奏折冷聲道:“朕要告訴她們,只有朕願意給,她們才能伸出手來要,朕若是不願意給,她們便別想著從朕這拿到什麽。”

聞言,內侍連忙遞給了永寧帝一杯茶,讓他消消火,但心中卻在暗忖著,日後怕是要離四殿下遠些咯。

太子一事,寧貴妃怕是徹底惹惱了陛下了,縱然陛下找不到證據,但心中必然是猜忌起了寧貴妃,不然也不會三番五次地警告寧貴妃和右相。

華陽宮中。

寧貴妃不慌不忙地裁剪著面前的盆栽,任由雲華公主在她面前走來走去。

與有些急躁的雲華比起來,寧貴妃倒顯得如同空谷幽蘭般嫻靜。

雲華見母妃半點都不著急的樣子,忍不住奪走她手中的剪刀,氣道:“母妃!您都不生氣的嗎?長寧明明是您當初為我求的,父皇沒有給兒臣,反倒給了別人,真不知道父皇是怎麽想的。”

寧貴妃掀起眼看了眼雲華,也不再管眼前的花,徑直走到高位上,端起茶盞從容說道:“氣什麽?母妃當時想要那關雎宮,你父皇不也沒給我。”

雲華走到寧貴妃身旁,蹲下身,趴在寧貴妃膝上,仰頭悶聲道:“可是那關雎宮也無人居住,不過是個好聽的名頭罷了,又怎能相提並論?”

寧貴妃瞥了眼雲華,抿了口茶,幽幽道:“你又怎知,這關雎宮之前沒住過人?”

雲華聞言,眉頭微蹙,訝然道:“母妃的意思是?”

寧貴妃看向殿外,眼神幽幽,輕聲道:“若是沒有住過人,又為何會派重兵把守,不讓任何人進入?只怕是裏面曾住過什麽人,只是母妃進宮進的晚,你父皇又沒留下那人的一絲痕跡,才不知道那關雎宮中到底住過誰。”

雲華聞言,滿不在意地道:“便是曾住過人,現在也不過是個死人罷了,母妃又何必在意?”

寧貴妃睨向雲華,有些恨鐵不成鋼,但還是耐心解釋道:“你就沒發現,柔妃與那和昭儀眉眼處有幾分相似?要是你還記得徐懌生母的長相,便會知道柔妃有多像她。我曾經也以為你父皇心愛之人是她,後來才發現,只怕她們都只是你父皇睹物思人的替代品罷了。”

說完,寧貴妃垂下眸,精致的指甲似有似無地劃著身上的錦衣,輕聲道:“你父皇,比我們想得更深情,也更薄情。他早就把一顆真心放到了別人身上,誰都爭不過。”

永寧帝只記得她現在心如蛇蠍的樣子,卻忘了,最開始的寧若蘭也是個溫柔賢淑之人。

她懷著對永寧帝的一腔愛意進宮,卻換不來他的半分情意。

當看到柔妃的時候,她就徹底明白,永寧帝怕是絕不會把皇位交給鎏兒。

自此之後,寧若蘭便對永寧帝徹底死了心,既然他不願意把皇位交給鎏兒,那她便替她的鎏兒去爭。

清陽郡。

聖旨到了沒幾日,沈玠便帶著一眾隨行到了清陽郡,先是拜見了郡守,轉身便來到了姜府。

沈玠接過婢女遞來的茶水,笑著看向姜懷之,打著機鋒道:“陛下讓大人即刻便前往邊關,怎麽幾日過去,大人還在府中?”

姜懷之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他,開口道:“我在等雲州和青州抽些兵馬給我帶走,只不過各州長官多有不舍,如果沈大人能助我一臂之力就好了。”

聞言,沈玠猛的咳嗽了聲,端起茶盞喝了口茶。

他雖然拿著陛下的聖旨,可以隨意行事,但也不代表著他要幫姜懷之去幹這得罪人的啊。

喝了一口茶以後,沈玠平覆下受驚的心,暗示道:“在下聽說,永寧衛的趙首領是為了保護清陽郡的百姓才葬身在了清陽郡?”

雖然他跟趙首領交集不多,但他怎麽看趙首領都不是會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人,只怕他的死大有蹊蹺,說不定還與眼前的人有關。

永寧衛以永寧命名,足以見永寧帝對它的重視,要是讓永寧帝知道趙首領是被人害死的,只怕是會大發雷霆,徹查到底。

不過他這樣說,倒不是想要威脅姜懷之,只是想讓他別打自己的主意。

姜懷之點點頭,眼中擠出一滴淚,感慨道:“趙首領真是一心為民啊,懷之自愧不如啊。”

沈玠唇角抽搐,他不過是隨意一說,這姜懷之竟然還跟他演上了。

不過他今日來也不是為了姜懷之,沈玠轉頭,看向一旁靜靜坐著的宋婉寧,笑著道:“夫人可願與在下一同前去雲州?”

宋婉寧還沒什麽反應,姜懷之就先瞪圓了眼,怒視沈玠道:“跟你一起去雲州幹什麽?”

沈玠心中不雅地翻了個白眼,要不是因為那位讓他務必要把人請到雲州去,他才懶得來姜府找罪受。

沈玠心中嘀咕著,但面上還是如沐春風地笑道:“在下此次去雲州徹查,只怕雲州不少商賈都會因此被牽連,導致雲州商界混亂,在下想著,讓夫人與我一同前去,一來在下可以給夫人大行方便之門,二來夫人可以幫助在下穩定雲州商界,豈不是一舉兩得之事?”

聞言,姜懷之冷哼一聲,眼巴巴地看向宋婉寧,等著他的阿寧狠狠地拒絕沈玠。

宋婉寧輕輕瞥了眼眼巴巴看著她的姜懷之,看向沈玠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沒想到宋婉寧會這樣說的姜懷之,狠狠瞪向沈玠,高聲道:“等我備齊了兵馬,我與你們一同出發。”

沈玠既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不在意是否多出些人,連忙笑道:“那便這樣說定了。”

說完,他就找了個借口趕緊離開了姜家,免得宋婉寧突然反悔了,再說,他的貍奴可還在家中等著他回去呢。

沈玠走後,姜懷之看向宋婉寧,委屈巴巴地道:“阿寧,那沈玠一看就不安好心,你怎麽還答應了他?”

宋婉寧睨了眼姜懷之,嗤笑道:“送上門的方便,我為什麽不答應?再說,帶嬌嬌兒去看看雲州的冰城也是不錯。”

姜懷之起身,殷勤地給宋婉寧揉著背,諂笑道:“我這不是怕沈玠別有用心,把你們卷進去了嗎?不過我們阿寧聰敏睿智,必不會被那沈玠所騙。”

宋婉寧輕哼了聲,隨意道:“他查他的案,我開我的店,管他做甚。”

沈玠回府後,便掩人耳目地到了一間密室,對著密室中的背著他的人躬身行禮道:“殿下,您吩咐我做的事,我都做好了。”

渾身被陰影籠罩的黑衣人低低嗯了聲,而後輕聲道:“蒼、雲兩州,這次多安排些我們的人進去吧。”

沈玠聞言一喜,擡頭看向面前的人,驚喜道:“殿下終於準備出手了。”

黑衣人輕嘆了口氣,低聲道:“有備無患。”

而後,黑衣人又接著問道:“陛下最近身體如何?”

聞言,沈玠有些遲疑,猶豫地回道:“自上次陛下發病後,便再未見陛下發過病,只是太醫院的太醫每日都會去紫宸殿把脈,我也不知道陛下近日身體如何,但想必還是能再撐幾年的。”

永寧帝對自己的身體極為看重,替他把脈的太醫都是絕對忠誠於他的,他們根本安插不進去人探查永寧帝的身體。

聞言,黑衣人沈默不言,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沈玠悄悄擡頭打量著背對他的人,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他覺得殿下像是變了不少,也不知道這變化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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