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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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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唐晝還沒結婚,一般到了年底都是回老宅跟爸媽住,溫嘉逸開車走在路上,還是先給他撥過去個電話確認一遍。

“你現在在哪兒”

唐晝的聲音少見的慌亂, “三……三哥,你找我什麽事啊”

溫嘉逸一慣的平和語調, “沒事兒就不能找你了”

“今天都二十九了,我以為……我以為你應該和嫂子在一塊待著。”

“你還有嫂子嗎”

“三……三哥,你你這話什麽意思”

“你現在在哪”

電話裏程昱的聲音: “我們在籃球館。”

“還有誰”

“就我們倆。”

“十分鐘後到。”

過年期間,籃球館的人不少,多數是初高中或者上大學的學生,像他們這種快要奔三的人不多,溫嘉逸進去之後,大致一掃,就看見最蕭條的一個球場,就倆人。

空曠的球場內,程昱自己百無聊賴地拍著球,看唐晝在球館內急得團團轉。

剛才他已經把話套出來了,現在再看著唐晝,全身上下就寫了倆字兒:活該。

“老三來了。”

他話音剛落,唐晝慌亂的雙腳驟停,旋身轉向球場入口。

與此同時,球場入口進來個高大身影。

溫嘉逸盯著唐晝熱鍋螞蟻一樣的著急樣,還沒開始運動就先出一臉的汗。

“沒出息!”

唐晝的腿立刻就軟了。

“三哥,三哥三哥!”

他奔過去,蹲下身體就想抱三哥大腿,和少年時做錯事情一樣撒嬌求原諒。

溫嘉逸長腿後撤,厲聲道: “唐晝!你二十五了!給我起來!”

“三哥……”

“你不是小孩子了!”

“三哥……”

“我叫你起來!三!二……”

唐晝迅速爬起來。

溫嘉逸朝程昱伸手,接著他投過來的籃球,在手心拍兩下,對唐晝說: “陪我打兩場。”

“三哥……”

溫嘉逸冷眸掃他,唐晝迅速吞了下喉嚨, “好。”

他走到溫嘉逸面前,慢吞吞地張開手臂,弓下身體,做出防守的準備。

溫嘉逸帶球往前,幾步到球架前,一個假動作瞞過他,擡步上籃進球。

球從籃框裏掉下去,溫嘉逸沒撿,與唐晝互換位置。

唐晝撿起來球,在手心拍兩下。

溫嘉逸說: “認真點。”

於是唐晝左跨一步,右跨一步,忽然後退,到三分線外投球。

球從溫嘉逸頭上飛過的時候,他忽然跳起,蓋帽飛球,直直砸向旁邊看戲的程昱。

程昱“哎呦”一聲,出手接住, “不是,你們倆的恩怨,別帶上我啊。”

溫嘉逸伸手要球,丟給唐晝,示意繼續。

幾個回合之後,唐晝的體力明顯不支,呼吸大喘氣,胸膛起伏不休,汗水將球衣黏在身上,臉上脖子全是汗,頭發也濕透,幸好綁著發帶,不至於一會兒一擦汗。

溫嘉逸狀態比他好一些,但也呼吸微喘,薄汗成膜,在三分線外投球,唐晝踮腳跳起,揚長身體去接,沒接住,倒是讓球砸到肩膀,體力不支摔倒在地。

球在地面跳起,回到溫嘉逸手心,他拍著走到唐晝跟前,叫他: “起來!”

唐晝捂著肩膀在地上躺屍,已經從見到他的害怕轉成擺爛, “……三哥,你放過我吧,太累了,真來不了了……”

“沒出息!”

“三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

溫嘉逸氣得直想把手裏的球砸他身上,汗濕的眉宇藏不住的嚴肅冷冽, “唐晝,你過了年就二十六了,早就是個大人,早到了該成熟,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時候了。

“在你去找溫瑩,給她看以前的視頻之前,你一定不是沖動行事,你一定想過——她是誰,你為什麽要給她看,你給她看了之後,在你激烈錯誤的言行誘導下,她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我我……我真不知道,三哥——”唐晝一米八三的個子抖成篩糠,後悔不疊,先前的擺爛統統消失不見,被指責的眼淚鼻涕一齊往下流,眼眶通紅, “三哥,我真不知道,我什麽都沒想,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那樣做,做完我就後悔了,我這幾天一直不敢見你,我害怕,三哥,我害怕——”

“你怕什麽做完就後悔,做之前怎麽不想想,你還是個孩子嗎,你做錯了事情還要我再給你擦屁股”

“我不敢,三哥,哥!我錯了,我真錯了!”唐晝滾圈抱上他小腿, “我不該去找溫瑩,真的,我回去就後悔了,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麽要去找溫瑩,我當時腦子裏想的什麽,我現在都回憶不出來,我真知道錯了!”

“你知道錯了就可以了嗎你道了歉就行了”溫嘉逸眉頭緊緊皺起, “唐晝,你知道你做的這件事,對溫瑩的影響有多大你不但給她看視頻,你還順著視頻造謠,趙邢那時候拍的視頻多離譜你不知道”

“那,那我現在就去給溫瑩解釋,告訴她我之前說的都是錯的,我故意說的,我騙她的。”唐晝說著就爬起來往外跑。

“回來。”溫嘉逸將人拽回來, “你現在去找她有什麽用,只會讓她認為你現在的解釋是我逼的。”

“那怎麽辦”

溫嘉逸看著他這沒出息的樣,心裏止不住地生氣,唐晝的沒出息不止體現在他的生活上,工作上也是蠢的離譜,三次創業,賠了十個億,一次比一次賠的多,再這樣下去家底兒都能讓他掀起來了,他爸媽堅決阻止他再創業,讓他守著家業混吃等死。守著家業還能保他往後幾世錦繡玉食揮霍無度,創業再來兩次,全家都喝西北風去了。

他深吸兩口氣,強壓下火氣耐心問: “你先說,你為什麽要對溫瑩那麽說,想讓她討厭我,讓她跟我離婚你恨我”

唐晝被他這一聲嚇得胸膛幾個起伏,差點跪下, “不……不不不不,怎麽會,三哥,我怎麽會恨你……”

溫嘉逸又說: “你去美國,見到白瑜禾的丈夫和孩子了”

唐晝瞪大眼。

不遠處看熱鬧的程昱,心下也是驚了一跳。

白瑜禾結婚,孩子都有了

老三的消息守的夠死的。

“三哥……”

溫嘉逸頭疼的找個幹凈地方坐下,唐晝立刻跪坐到他對面,溫嘉逸眸色一凜, “起來!”

唐晝又站起來,向日葵一樣低垂著腦袋。

溫嘉逸對他真是無語, “你可真是……”

唐晝確實不明白, “三哥……你明知道瑜禾姐結婚了,還看著我追她……”

“你都去美國了,你不知道她在打官司嗎,離婚官司都打過了,現在在爭奪孩子的撫養權,她之前和前夫結婚,家裏一直不同意,甚至和她斷絕往來,沒在國內通知過,所以我們大家都不知道,她現在打官司也沒人幫助,你要是在那陪著她……”

溫嘉逸點到為止,唐晝的臉已經徹底白了。

他那天和溫瑩分開,回來的路上就開始後悔害怕,不過只是在沖動之後,想到三哥可能會和他絕交的害怕和恐懼,並不認為他自己的理解是錯誤的,剛才的緊張和著急慌亂也是因為害怕失去三哥。

他沒想到,三哥依舊是為他想的,依舊是為他打算的。

現在才是後悔萬分。

三哥這樣為他,他都做了什麽事情啊……

“我……溫瑩,溫瑩怎麽樣三哥,溫瑩……”

溫嘉逸目光灰暗, “唐晝,你讓我很失望。”

“三哥……”

唐晝不知道怎麽才能表達自己的歉意,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忽然揮手給自己臉上來了一下。

溫嘉逸一驚,程昱的雙腳都跳了跳。

他趕緊走過去, “不用,不用,唐晝,沒多大事兒,你三哥是誰,他指定能哄回來,你想想,要是沒哄回來,他現在哪有精力和時間來找你算賬是不是”

唐晝小心又希冀地看著溫嘉逸, “三哥……”

溫嘉逸目光偏折,現在一點都不想再看見他, “行了,過完年趕緊去美國吧,做什麽事兒之前都好好想想,記住,你不是個小孩兒了。”

“我記住了,我記住了,三哥。”

程昱趕緊揮手, “行,記住了就行,趕緊回去吧。”

唐晝走一步,又拐回來, “三哥,我現在去行不行瑜禾姐現在肯定是一個人過春節,我過去陪她。”

“隨你。”

唐晝腳底生風,迅速跑了。

程昱聳聳肩頭,將溫嘉逸丟開的球撿到手裏,隨手拍球問他: “咱哥倆兒來幾局”

溫嘉逸揮揮手, “不玩了,我該回家了,你嫂子還在家裏等我。”

程昱唇角一挑, “呦。”

剛才在唐晝面前說的多嚴肅多嚴重,果真已經哄回來了。

溫嘉逸回到家裏,空蕩蕩的沒有人氣兒,給溫瑩打個電話,剛聽見她一聲嬌嬌脆脆的“餵”,就聽見幾聲怪異的叫聲。

溫嘉逸皺皺眉, “你現在在哪兒”

她激動說: “我在表哥的動物園呀。”

“表哥帶你過去了”

“他過來的時候你不在家,看我無聊,就把我叫過來了。”溫瑩摸著大熊貓軟乎乎的毛發,心裏開心的要飛起來, “這裏動物真的好多呀,我都看不過來。”

“要我過去陪你嗎”

“不用了,你忙吧,我逛完就回去啦!”溫瑩說完,一直站在旁邊的朱昀琛咬牙切齒, “老三,你趕緊過來,過來把人帶走。”

溫嘉逸:

他開車到動物園山腳下,園身坐落在矮山上,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一路順階往上走,朱昀琛有珍稀動物收藏癖,一座山幾乎涵蓋了全球七大洲的各種動物,對環境要求高的,科技打造專門居所。

從山腳徒步上山,十步一新奇動物,三步換一景致,利用景物特點與建築結構完美融合,比園林還要精巧的設計美學,是朱昀琛和沈廷淵帶領一眾園林藝術家精心打造五年的成果。

拾階而上,到一處竹林石山,還沒進林子,就聽見蜜一樣甜的清脆笑聲,鈴兒響一樣: “你等等我呀,我追不上你啦!”

溫嘉逸踩著沙沙竹葉走進去,就見一只黑白相間的胖墩子四肢並用轉圈跑,溜猴兒一樣逗身後追趕它的女人。

溫瑩穿著熊貓款大衣,白色衣身,黑色袖子,帽子主體白色,帶著兩個黑色的熊貓耳朵,步伐淩亂地追著大熊貓打圈轉,可能自己都轉暈乎了。

圓圈中間站著穿藍色衣服的熊貓飼養員,眼睛一直關註著奔跑的熊貓和溫瑩,以防意外發生。

溫嘉逸還沒走近,對面,隔著大片竹林,朱昀琛大叫: “弟妹!你老公來接你了!”

溫瑩終於撲住大熊貓,也可能是它溜夠她,願意施舍給她抱一下,總之它停下了,溫瑩如願抱上,甜滋滋地拿腦袋去蹭它幾乎沒有的脖子,兩只小爪子rua它蓬松的黑白毛發。

太軟和啦!

見溫瑩沒反應,朱昀琛著急又叫一聲: “弟妹!你老公來接你了!”

溫瑩這才擡頭,轉一圈,看見溫嘉逸,興奮招手, “溫嘉逸,快過來!”

朱昀琛猛吸口氣, “老三!”

溫嘉逸知道朱昀琛忌諱,他很不耐外人碰到他的寶貝,就像青春期嗜鞋如命的少男厭煩有人踩了他的限量版運動鞋,追星女孩厭煩外人碰臟了她有偶像簽名的海報照片或明信片。

動物雖然不像球鞋或者海報照片,踩了折了恢覆不了原貌,朱昀琛也非常忌諱。

溫嘉逸也是稀罕,溫瑩竟能在裏面追著大熊貓跑,還能抱在一塊玩兒。

怪不得朱昀琛急成這樣。

他招招手, “瑩瑩,過來。”

溫瑩看著懷裏瞪著小黑眼珠的大熊貓,戀戀不舍地親親它的毛,去和溫嘉逸匯合。

溫瑩一離開,朱昀琛就跑過去,愛惜地給大熊貓梳梳毛發,看看腿,看看脖子,看看腦袋, “它病可才好。”

溫瑩回頭哼他一聲,滿心不甘願地到溫嘉逸身邊。

溫嘉逸摘掉她身上黏的幾根黑白毛發, “表哥有病,你讓讓他。”

把溫瑩嚇住了, “什麽病”

“珍稀動物收藏癖。”

她放下心,同時發出讚嘆的一聲, “哇。”

溫嘉逸失笑, “你不要說,這個癖好也很不錯。”

“確實很好啊,而且他還可以滿足自己的癖好,更好了。”

竹林裏,朱昀琛抱著大熊貓喊: “弟妹!算你有良心,沒白讓你玩。”

溫瑩問他: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再過來玩”

朱昀琛一臉驚悚, “你不要嚇我!”

溫瑩呆一下,狠狠“哼”一聲。

溫嘉逸帶著溫瑩出去, “才逛到這,還是其他都逛完了”

“都沒逛。”溫瑩說, “我來就是看沙沙的。”

沙沙就是大熊貓的名字。

溫瑩沒有珍稀動物收藏癖,事實上她對很多動物也不太感興趣,對大熊貓還挺感興趣的,太可愛啦!

“那回去”

“回去。”

溫嘉逸牽著她的手下山, “沒見你穿過這件大衣,什麽時候買的”

“來之前呀。”溫瑩歡喜地低頭看自己的大衣,戴上帽子,勒住領口給溫嘉逸看, “你看,是不是很像大熊貓,來見沙沙,穿同款她才會覺得我是同伴,願意親近我。”

溫嘉逸揪揪她頭頂的黑圓耳朵,笑著點頭。

雖說是溜著她玩,到底是親近上了,她的話不假。

回去路上,溫瑩問溫嘉逸: “我們可以養一只大熊貓嗎”

溫嘉逸沒領養或認養過動物,他對這方面不感興趣,也不太了解, “表哥這的這只什麽時候送走”

“……下個月沙沙的病就養好了,就要送回平城動物園了。”

溫嘉逸單手扶方向盤,另一只摟上她腦袋拍拍, “等我回頭問問,領養估計不行,看能不能認養一只。”

“好哦。”

第二天上午,溫瑩和溫嘉逸一起去看望朱奶奶,她像往常一樣坐在庭院裏曬太陽,穿著喜慶的紅色棉服,蓋著紅色毯子,手裏捧一杯熱茶,氤氳的熱氣後是一張日漸瘦疲的皺紋臉,眼窩凹陷的仿佛能再塞下一只眼睛,長了老年斑的淡黃臉皮全靠眉骨和頰骨撐著,溫瑩不過有半月沒來見她,已經快要認不出來了。

走近之後,發現她紅色毛線帽子下的白發像枯草一樣幹澀。

陽光下,她從頭發到臉頰,再到躺坐的姿勢,都毫無生氣。

吃的那些藥只能延緩癌細胞擴散,並不能殺死癌細胞,它依舊在擴散,所有人都沒有辦法。

王媽聽見開門聲從屋裏出來,叫他一聲: “少爺,太太。”

溫嘉逸輕聲問她: “姥姥睡多久了”

“有兩個小時了,現在老太太睡的越來越長了,不過睡了也好,不睡她老說疼。”

她說的時候,躺椅上的老人哼哼唧唧幾聲,溫嘉逸仔細去聽,叫的是“疼”。

溫瑩看在眼裏,心裏陰雨連綿地難受起來,人想無病無災活一輩子真難,總會有各種意外和災禍找上門,讓人猝不及防,想攔都攔不住,束手無策,只能聽天由命。

溫嘉逸說: “姥姥要是太疼,給她多增加一到兩片止疼藥吧。”

王媽一聽,楞在原地。

她來四合院伺候老太太有些年頭了,她自己被兒子兒媳婦趕出家門,無家可歸,一年到頭都是和老太太待在一起,小院還就她們倆,每天'朝夕相對,算得上相依為命了。

自從老太太查出來這個病,一天比一天憔悴起來,她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雖說知道早晚有這麽一天,但她一直不願意面對,溫嘉逸這句話算是將現實親手拉到她眼前,揪心的疼。

朱奶奶滿臉是汗的疼醒,溫嘉逸搬個小凳子坐在她旁邊,手裏熱毛巾給她沾額上的冷汗。

恍恍惚惚看著眼前的人,她驚喜叫: “瑩瑩。”聲音已經虛弱的不成音。

溫嘉逸“嗯”一聲, “奶奶疼不疼”

朱奶奶顫悠悠握住他的手, “奶奶不疼,瑩瑩是不是餓了,爸爸媽媽回來還有一會兒,奶奶去給你做飯去。”

她說著就掀開毯子起身,溫嘉逸反握住她的手, “我吃過了,我不餓,奶奶歇著。”

“怎麽不餓”

“做好啦!”溫瑩端著王媽做的幹煸四季豆從廚房出來,大聲說, “做好啦。”

朱奶奶看著她充滿鮮活氣的身影,叫她: “小逸!”

溫瑩驚楞一秒,立刻叫: “姥姥中午好,已經做好飯啦。”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放學了。”溫瑩說著快步進屋將盤子放飯桌上,出來攙扶朱奶奶起身,換個說法, “姥姥今天是星期天呀,你是不是忘了”

“今天星期天”

“對啊。”

哄著吃完一頓飯,又哄著回屋睡午覺,兩人轉場去東湖別墅,和溫家爸媽一起吃年夜飯。

東湖別墅,霍蘭女士和溫洪明忙了一上午,才將將弄出四小盆可以食用的餃子餡。

忙完餃子餡忙餃子皮,準備面皮兒的時候,才盼來兒子兒媳婦。

溫嘉逸進門看見,意外道: “你們已經做上了”

溫洪明的臉色從看見兩人進門開始難看, “等著你們過來再弄,吃到半夜”

“倒也不至於。”

溫嘉逸原本到這一句就不打算接話了,但見身邊溫瑩又躲他身後,便說道: “畢竟這點東西,不用兩個小時我就做出來了,媽,你們做了多久”

霍蘭女士坐在高腳凳上搟面皮兒,聞言擡頭掃一眼丈夫,伸出五根沾了薄薄面粉的指頭,冷哼一聲: “足足五個小時,出去買了三趟食材!”

溫瑩驚的抓緊溫嘉逸袖子,天爺,她來做都不用買三趟食材。

溫嘉逸輕笑一聲,對著溫洪明訕訕尷尬的臉,沒落井下石。

拍拍溫瑩手臂,叫她去和霍蘭女士一起待著,他將霍蘭女士切開的面滾子按圓了,方便搟圓。

溫瑩去廚房洗幹凈手,回到客廳時繞開溫洪明,去找搟餃子皮兒的霍蘭女士。

霍蘭女士難得逮住糯米兔子,興致高昂地教她如何將面皮兒搟的圓溜溜的,中間厚圓圈薄。

溫洪明將最後一張餃子皮包完,等了五分鐘也沒等來下一張,嗓音洪亮催促: “快點,別浪費時間。”

霍蘭女士頭也不擡, “急什麽急,才三點,離吃年夜飯早著呢。”

溫瑩不敢學了,松開搟仗,讓霍蘭女士早點搟完。

霍蘭女士說: “去廚房看看廚師做出來什麽了,我餓了,給我拿點零嘴吃吃。”

溫瑩進廚房,廚師剛巧出鍋拔絲蘋果,撒上芝麻遞給她,還有已經做好的五個口味的白玉卷, “都是太太喜歡的。”

溫瑩端著出去,霍蘭女士沒手拿,溫瑩餵給她吃。

“乖寶寶,你也吃。”霍蘭女士說。

溫瑩吃一小口,繞遠轉過桌子角,走到溫嘉逸身邊,餵給他吃一個。

溫洪明看著,冷呵一聲。

溫嘉逸真的服了他了,拿一個遞他嘴邊, “自己拿一個能怎麽樣”

溫洪明: “能死。”

“……”

溫嘉逸在餃子裏包了一個小金元寶,吃餃子的時候告訴溫瑩,她本來吃一小碗已經飽了,又吃了一碗,牙齒咬到個硬東西,驚喜拿出來,不是金元寶,而是一個小金鎖。

溫嘉逸問爸媽: “誰包的”

霍蘭女士: “不是我,我不包這東西,真臟。”

默默不出聲的溫洪明: “……”

溫嘉逸問他: “爸,你包的”

溫洪明嗓子本就粗硬,硬著脖子說的時候更顯得粗蠻無禮, “對,是我,怎麽了”

“……不怎麽。”

溫嘉逸抽張紙巾擦幹凈,放溫瑩手邊, “吃出來就是你的了。”

溫洪明一臉不情願地掏出一根金項鏈,丟過去, “配套的。”

溫嘉逸笑了, “過年禮物啊”

“沒你的份兒!”

“不巧,我為您準備了一份過年禮物。”

溫嘉逸說完,溫洪明的手臂被霍蘭女士拍了一下, “瞧瞧,快六十的人了,還沒兒子懂事。”

溫洪明憋了氣,也不稀罕兒子送的禮物了。

霍蘭女士這一小碗吃完,也沒見到溫嘉逸包的金元寶,正想再叫用人去廚房舀,聽見用人在廚房門口叫一聲: “太太。”

霍蘭女士轉頭去看,用人端著小碗過來, “在鍋裏舀出來一個金元寶。”

拇指肚大的金元寶,掛了白玉面湯,她指著對面的溫瑩說: “快,去給瑩瑩。”

溫瑩連忙擺手, “我已經有伯伯送的金鎖了。”

“小逸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

溫嘉逸起身,將用人遞來的碗放斜對面的霍蘭女士桌上, “瑩瑩還有,我準備了兩個,這個您就留著吧。”

霍蘭女士露出喜色, “那我就不客氣了。”

吃過年夜飯,霍蘭女士上樓拿下來兩個紅包,分給兒子和兒媳婦,溫瑩轉溫嘉逸身後不敢要,霍蘭女士說: “我去問了你們那的人,新嫁媳第一次過年,婆家都要給個紅包,你們就拿著吧。”

溫嘉逸笑著, “我也有”

他從成年就沒有紅包了,這都過去多少年了。

“都有,都有,讓你也沾沾瑩瑩的光。”

走的時候,溫嘉逸對霍蘭女士說: “別我爸在家就老陪他,有時間去看看姥姥。”

“知道。”

車子走在夜色濃厚的馬路上,溫瑩望著天上皎潔的月亮和稀疏寂寥的星光,空曠而寂靜。

“真的沒人放煙花哎。”

“你想看煙花”

溫瑩身子從窗戶口轉回來, “倒也沒有多想看,就是覺得太安靜了,沒有年味。”

“年味確實淡了。”

回到家,溫瑩先洗澡,掏出自己的金鎖,洗幹凈上面的黏的面湯,金燦燦的金鎖,穿上鏈子,掛脖子上。

溫嘉逸進來看見,走到她身後,拳頭從她腰側伸過來,自然的摟住她的腰肢,張開五指,掌心躺著拇指肚大小的金元寶。

溫瑩哇一聲, “我真的有呀”

“當然了,怎麽會沒有。”

“我以為你是故意給阿姨說,哄她的。”溫瑩拿起他手心的金元寶,沈甸甸的,比金鎖還要沈, “是不是太沈了,餃子皮爛了,就漏鍋裏了”

溫嘉逸摸摸她腦袋, “這麽聰明呢。”

溫瑩轉過身,腰後抵著洗漱臺,向他伸出另一只手, “還有我的紅包。”

溫嘉逸輕一挑眉。

溫瑩以為他沒準備,著急說: “你之前說過我有的。”

“有,哪裏少的了你。”

溫嘉逸從西褲兜裏掏出紅包,溫瑩驚喜叫一聲,接過來打開看。

薄薄的紅包,裝不了多少錢,裝多了也不好看,他就放了一小沓,二十四張,又放了一張紅色銀行卡。

溫嘉逸覆在她頭頂的掌心揉一揉, “過了年,就要二十四了。”

溫瑩不瞞擡頭,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威脅道: “不要瞎說,我才二十三,離二十四還有大半年呢。”

說了不解氣,又說: “你過了年就二十九啦,馬上就三十了。”

“……”

溫嘉逸嘆口氣,拍拍她腦袋, “出去吧,我洗個澡。”

“不要嘛。”

溫瑩雙手後撐住洗漱臺,屁股坐上去,雙腿纏住他的腰,她洗完澡只穿了粉色浴袍,細條白皙的腿露在空氣中,燈光下玉一樣瑩白。

他脫了白天的西裝外套,裏面是件白襯衣套天藍色毛衣馬甲,襯出他溫柔又年輕的感覺。

溫瑩雙腳互搭在腳腕上,勾著他的腰往前貼上自己,腳後跟貼著他後腰上下滑動撒嬌,瞬間感覺他呼吸沈下,撲到她面頰的氣息都燙得鼻翼收縮,臉頰熏紅。

溫瑩害羞地咬嘴唇,明亮亮的鹿眼上擡,含羞帶怯地掃他一眼,轉瞬就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

這麽明晃晃的勾引,還是第一次做。

他低聲輕語: “瑩瑩,你擡頭看看我。”

溫瑩哪裏好意思,腳後跟都要被他緊繃發硬的脊梁骨烘熱了,垂著頭說: “看在你送我新年禮物的份上……給你加五分。”

“……是不是有點少了”

她腳後跟又勾著他的腰往前,完全圈在自己身前,他的大腿貼上冰涼的洗漱臺,肌肉瑟縮一下,她的腳心順著他的腿側肌肉慢慢滑下去,感受著他大腿肌肉的輕微顫動。

很奇妙的感覺,他的反應完全被她的動作所掌控。溫瑩說: “好像是有點少,但我可以在其他方面給你補……”

她說話著擡頭,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他漆黑深邃又壓著暗紅的瞳孔嚇住了,心臟猛地一顫,嘴巴被他的拇指壓住。

溫嘉逸指腹輕柔撚弄她殷紅的唇瓣,感受著她嘴裏呼出來的甜熱氣息,嗓音低沈,語氣輕柔, “那我可以吻你嗎”

溫瑩完全被他此刻深情而壓抑的目光吸引,裝在這樣一張清雋溫潤的面孔上,似乎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讓她完全喪失思考能力,隨他說什麽,都是點頭。

於是他緩緩低下頭,覆下的陰影遮蓋她眼前的光明,眼中獨留他的面孔。他先是輕蹭了蹭她光潔的額頭,蹭化她心中的驚跳,讓她不自覺地擡起臉,與他臉頰相貼。

他旋轉角度,擠壓臉頰含住她微張的唇瓣,輕吮一下,在安靜的空間發出一聲輕響。

這一聲炸在溫瑩耳裏,耳膜都顫了顫,聲音連帶嘴巴的柔軟觸感,教她心頭突然怦怦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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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弟哥哥~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兩眼~空空~

晚安,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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