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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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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溫瑩怔了一秒,才明白過來,邱影也來參加程老爺子的大壽了。

溫嘉逸只跟她說來見任總,沒提邱影會來的事情。

她看向邱影旁邊的男人,穿著考究的黑色手工西裝,口袋別著條紋方巾,身子是儒雅的裝扮,但臉上留著短而密的絡腮胡,又黑又亮的大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反倒有種油膩倒胃的感覺。

這種眼神她進入社會後經常收到,但依舊不能在這種貪婪的目光下泰然自若。她嫌惡地皺起眉頭。

這個就是任總嗎

好討厭,溫嘉逸告訴他一聲不就好了,如果需要讓他認識自己,給他看看自己的照片也可以,為什麽要帶自己來見他。

溫瑩轉頭去找溫嘉逸,整個客廳很大,頭頂光線明亮,賓客來來往往,舉杯交談,皆是西裝革履,裙擺蕩在高跟鞋上,即便這樣,她也能一眼找見溫嘉逸。

人群中,他的氣質最獨特,總是最矚目的那一個。

已經離了兄弟團,正和一個中年男人邊說邊過來,穿梭在衣香鬢影中。

溫瑩快步朝他走去。

剛走幾步,裙子後腰突然被拽住,吊兒郎當的一聲: “我妹妹的話你還沒回答呢,想上哪去啊”

溫瑩臉色一白,迅速回頭。

扯她衣服的是“任總”,伸出一根食指勾在她腰上,見她回過頭,甚至又勾了勾手指,薄唇勾起,掛著輕佻的笑。

他身旁,邱影還是雙手抱臂的姿勢,淡笑看著她。

溫瑩腦子裏突然嗡地一聲,尖叫著撕掉他的手,指尖劃過手背,剌出一條紅痕,他嘶一聲,臉色迅速難堪起來,拽住她胳膊甩一邊去。

溫瑩腳下的鞋跟太細,被甩得腳底不穩,踉蹌朝一側倒去,但沒有預想中的摔在地上,手臂被一只大掌穩穩托住,來人圈住她的肩膀,扶她重新站好。

溫瑩擡頭,看到溫嘉逸正好垂下來的茶色清眸,眼眶迅速泛紅掉淚,扁起嘴巴,撲進他張開的懷裏。

她之前只是主觀上覺得溫嘉逸的這雙大手有安全感,今天是親身感受了到底有多可靠,多有安全感,就那樣將她托了起來,不然摔到地上,周圍這麽多來看熱鬧的客人,她都不知道會有多丟人,多難堪。

溫嘉逸掌心一下比一下輕地摸著她的頭,靜靜看著剛才甩走她的絡腮男人。

男人一雙吊梢眼,陰沈盯著他懷裏因為驚嚇悶哭的人兒,旁邊的邱影倒是變了臉色,放下雙手,直起身體,嚴肅起來。

溫嘉逸轉頭看向身邊的中年男人, “不給一個交代嗎”

“交代什麽!”絡腮男人搶先說。

他擡起手上已經出血的紅痕,擰眉陰郁地朝中年男人告狀: “她都把我的手抓流血了,是不是要去醫院打個狂犬疫苗,別被她給傳染了。”

邱影輕斥他一聲,低聲警告: “你別說了,那是溫總。”

“我管他溫總涼總,還能比任總厲害,小娘們還挺辣!”

他剛才都看見了,這個叫溫總的,對任總別提多禮貌了,能有多厲害。

溫嘉逸接走用人惶恐遞來的紙巾,輕輕托著懷中人的半張臉,擦她滿眼眶的淚,淡聲說: “任總,有個事兒,一直沒跟您講過,前段時間您看中的雲水閣的那套別墅,不是被人提前買下了我買的,主要我結婚急,婚房也買的著急,除了那套,暫時沒有更合適的。”

他說完才轉頭, “現在才說,抱歉了。”

周圍都是被溫瑩那聲尖叫吸引過來的賓客,認出兩人,又見有熱鬧看,站著不走,他們倆也旁若無人地閑聊起來。

“無礙,於我不過是多了一套房子,於您是一套婚房,能提升它的價值,是它的福分。”被叫任總的中年男人,擡眉又皺起,深深思索, “就是這結婚急,您太太是……”

溫嘉逸無奈輕笑一聲,拍拍懷裏人兒的薄肩, “這不是,剛受了驚嚇委屈,哭著呢。”

“哦……”任總幹笑兩聲, “任某有眼無珠了,竟沒聯系起來,恭喜!”他雙手抱拳。

溫嘉逸揮揮手,手指朝對面兄妹倆虛擡了下, “既如此,那就請任總定奪吧。”

任總看著對面一個震驚過後恢覆平靜,眼底隱隱著急起來,一個由之前的不屑,跋扈,陰郁,漸漸發現不太對勁,收起毛刺乖巧起來的兄妹,心中思量,遲遲說不出話。

溫嘉逸低頭,接走另一張紙,輕輕托起懷裏人兒的另半邊臉,細致地擦吸淚水,從下巴頜擦到柔嫩的臉頰,最後蘸吸眼角,水靈靈的眼睛,烏黑睫毛濕凝成一縷一縷的,他曲起手指撥了撥,遭到瞪眼。

她都哭的這麽慘了,他還有閑心玩她的眼睫毛逗她。她很生氣。

溫嘉逸唇角稍彎,緩聲說: “還有個事兒,任總,我今天原本要說的,還沒來得及,想必您的得力幹將也沒告訴過您。”

任總: “您說——”

“去年冬天,邱小姐好像對我太太有些誤會,對我太太造成了一些本不必要的麻煩……”

“溫總!”

一道急聲,打斷溫嘉逸的話。

邱影放下雙手,向前一步,頷首微笑道: “溫總,好久不見。”

“久嗎”溫嘉逸說, “上周……是上周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上周剛見過,邱小姐去華盈面試宣傳片,但很抱歉,沒被選上。”

“真的很遺憾,您是任總公司的一姐,業務能力自不必說,任總也極力向我推薦,就是可惜,如果您能在宣傳片這件小事上花個兩三分鐘,過一下主題,我想,都有可能被選上。”他淡淡微笑。

邱影眼睛微閃,尷尬扯唇,須臾垂首輕笑, “溫總客氣了,公司一姐不敢當,我是任總一手栽培出來的,感謝任總的賞識和教導,是我和貴司的宣傳片無緣。”

他們兩個聊起來了,溫瑩聽著你來我往的客套話,趴在溫嘉逸懷裏,不滿地拽他衣角,邱影那麽討厭,幹嘛和她寒暄。

溫嘉逸一只手一直摟著她的腰,另一只悄悄拐到自己腰後,去拆她拽衣角的手指,他沒用襯衫夾,別把他的襯衫給弄亂,拽出來了。

溫瑩手指被他摸到,反抓住,摳他指腹,發洩不滿。

懷裏的人兒有了脾氣,溫嘉逸只好速戰速決,他看向任總,像是突然想起來, “任總對邱小姐的事一向很上心,如此說來,去年冬天邱小姐和我太太的糾葛,想必您也清楚,倒是我糊塗了,一時沒想起來。”

這話讓一直沒言語的任總面上也閃過尷尬。

他幹笑兩聲,擡手打著哈哈: “誤會,都是誤會,小邱這些年走慣了我給她鋪的路,被我養驕縱了,不知道溫太太目前在做什麽,如果有意願的話,任某願鼎力相助,替小邱贖先前的錯,順便道一聲歉。”

他叫邱影: “給溫太太道歉。”

溫嘉逸手從腰後收回來,拍著溫瑩的背, “她叫溫瑩。”

邱影立刻接上: “溫小姐,之前多有不周,非常抱歉。”

同時掐了身邊男人一把,他也收起情緒,含蓄乖巧地道歉: “剛才多有冒犯,希望溫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

任總笑說: “原來是溫小姐,與溫總同根同源,現在成了一家,也算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

“瑩瑩現在在華盈工作,暫時沒有再進圈的打算,但如果任總那有合適的機會,還是希望搭把手。”

任總立刻滿臉笑容,伸手, “一定。”

溫嘉逸出手同他碰一碰,拍拍溫瑩削薄肩頭, “來,給未來的出品人握個手。”

溫瑩聽懂剛才兩人說的話了,也就是說,她被電視臺辭掉,是這個“真”任總給邱影撐腰的,她現在也不喜歡這個真的任總。

不過溫嘉逸叫她握手,她憋著不情願,從溫嘉逸懷裏幅度微小地轉過頭,瞥著眼角不滿又怯怯地瞧任總一眼。

看著挺和雅的一個老頭,實際上肚子裏的腸都是黑的。

轉過身,擡手和他握手。

這回倒是任總與她一觸即離,他認真觀察她三秒,親切說: “溫小姐很有福相,這樣的長相一般比較得觀眾眼緣,如果願意出道的話,任某願意做溫小姐作品的把關人。”

“觀眾緣是一件非常玄妙的事,我們就不想了,我只求她能少些波折。”溫嘉逸道。

“這個您盡管放心。”

和任總邱影兄妹分開,溫瑩心裏說不出來的感覺,悶悶的,能重新出道,應該是一件很開心的事,但她並不怎麽開心。

邱影,任總和那個男人都給她道歉了,也應該是一件很開心的事,但她也沒有很開心。

溫瑩擡頭,問溫嘉逸: “那個任總和邱影給我道歉,說明我被電視臺辭退,真的是他們做的了”

“很聰明。”溫嘉逸指尖點上她耷拉的唇角,朝一側拉一拉, “怎麽看起來這麽不高興呢”

她撅起石榴紅的嘴巴, “那我以後要和他們一起做事了嗎我不喜歡那個任總,更不喜歡邱影,我不想和他們一個公司,也不想讓任總做我節目的出品人。”

溫嘉逸指尖挪到她腦袋上,輕點兩下, “剛誇完你聰明,就糊塗上了呢,邱影為什麽這麽火,任總怎麽在短短兩年的時間將她捧到現在的位置,除了任總在娛樂圈這三十多年積攢的人脈和資源,還有他挑劇本選演員選制作班底的毒辣眼光,這都是我掏多少錢不好買的。”

溫瑩低著頭,扁著嘴巴不說話。

溫嘉逸帶她去茶室,裏面有泡好的茶,給兩人各倒一杯,擺到她面前。

屋裏涼氣充足,溫瑩蹲坐在軟墊上,雙手環膝,捧起桌上的杯子,小聲嘟囔: “我也沒有很想再出道嘛……”

“學了那麽多年的東西,想就這麽荒廢不用了。”

“學它是為了掙錢,養活自己,可我現在能養活自己啊。”

“你怎麽養活自己”溫嘉逸看著她問。

溫瑩心裏不高興,說話也帶著氣,擡著下巴和他說話,顯得底氣很足的樣子, “我現在有工資,等回頭你把豪宅給我了,我就可以把它租出去,這樣每個月都有一筆非常大的租金進賬,可以讓我過的很好了。”

溫嘉逸楞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她竟然是這個打算……

“很聰明。”他說。

溫瑩也覺得她很聰明,很會為自己打算。

一晚上,溫嘉逸都沒再提這件事,溫瑩跟著他轉來轉去,跟人寒暄,認人說話,碰上程昱時,他從路過的用人托盤裏取杯新鮮酒水,遞給夫妻兩人,碰個杯,對溫嘉逸說: “還逛呢,沒見你逛這麽長時間過。”

掃一眼兄弟身邊好奇嗅酒水味道的女人,笑聲打趣: “不放心啊”

溫嘉逸將溫瑩手裏的酒抽走,交給路過的用人, “三杯了,少喝一些。”

對程昱說: “多認識一些人,總歸沒壞處。”

“辦個婚禮,不都解決了。”

溫嘉逸目光頓一下,淡聲道: “還不是時候。”

宴會結束後,回到車上,溫嘉逸解開西裝,抽出領帶,襯衫解到鎖骨,那片皮膚已經微微泛粉,疲憊枕上座椅,身上的酒味彌散到車廂中發酵,溫瑩看著他閉上的眼睛,很想問他關於婚房的事。

好奇怪,他為什麽要買婚房,做給他媽媽看的嗎

等回到家,溫瑩在自己房間快速洗完澡,穿上睡裙,拖鞋都是水漬,踩在地上太滑,光腳跑去溫嘉逸臥室。

門是鎖著的,她擡手拍門。

從第一回溫嘉逸洗完澡出來看見她,再洗澡就開始鎖門了。

溫瑩聲音甜軟: “嘉逸哥哥,你開門呀!”

門從裏面打開,溫嘉逸手裏拿著擦頭毛巾,頭發半濕,身上穿著銀灰色的對襟睡衣,低頭看見她裙擺下勻亭的小腿,白嫩雙腳踩在地板上,皺眉說: “穿上鞋再過來。”

“我著急嘛。”

溫瑩從他打開的門縫裏鉆進去,跑到床尾坐上去, “這樣就好了。”

溫嘉逸關上門,擦著頭發走回去。

溫瑩坐著,溫嘉逸站著,她擡頭看她,顯得男人更加偉岸。

“今晚在宴會上,你說的婚房是什麽意思啊”

“就是婚房的字面意思。”

“是你和別人的嗎”

溫嘉逸擦著頭發去找吹風機的動作一頓,回頭垂眸瞧她,平靜問: “你說呢”

“我不知道呀,我們不是有協議,用不著婚房,那就是你和別人的了。”

她今晚一直提協議的事,溫嘉逸承認協議的事是他自己提出來的,但今天一聲一聲聽在耳朵裏,心裏憋悶,又像是長了毛刺,怎麽轉換呼吸都不是滋味。

他一直不說話,溫瑩心裏突然感覺不對勁,小心翼翼問: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你是不是就等著姥姥去世,協議結束”

溫瑩臉色微變,立刻解釋: “我怎麽會這麽想,而且……你怎麽能咒朱奶奶呢。”她小聲說。

溫嘉逸沈默片刻。

他剛才的尖銳言語和現在的沈默,讓溫瑩覺得空氣都濕沈的能擰出水兒來,給她一種感覺,自己好像不應該進來問,不然不會讓他不愉快。

她看著他,鹿眼蒙了層霧似的脆弱,眼睫輕顫,更小聲問: “我真的說錯話了你是不是生氣了”

他沒說話,她自己在床上又坐了五秒,屁股從絲滑的被褥上慢吞吞滑下去,腳尖無聲落地,聲音已經輕不可聞: “我回去睡覺了……”

蜜蜂似的聲音,像是伸出蜂刺,在溫嘉逸心臟上蟄一下。

他的情緒起伏一向很淡,加上面相比較溫和,少有人能察覺,現在三粒海鹽蕩出的起伏,竟讓她知曉個徹底。

明白她現在的機敏和小心都是從哪裏學來的,溫嘉逸的心也像是此刻屋裏氤氳的空氣,沈甸甸,潮濕的能擰出一盆水。

“沒生氣,”他說, “我是在反思自己,剛才那句話是不是說的重了。”

“是我先提了協議,你才說那句話的。”她小聲說。

“最初是我最先提的。”

溫嘉逸嘆口氣, “不想這個了。”

他拉住溫瑩胳膊,帶著她重新坐上去, “地上涼,別光腳踩上去。”

“哦。”溫瑩乖乖爬到床上,轉過身,雙手扶膝乖巧坐好。

溫嘉逸問她: “過來找我,除了這個,還有其他事沒”

溫瑩搖頭, “沒有了。”

她沒事了,溫嘉逸舊事重提,繼續宴會上讓她重新進娛樂圈工作的事。

“沒讓你現在就重操舊業,我給你兩個月的思考時間,這兩個月我不在國內,你也不用去公司,可以好好想一想,你接下來是只想做個包租婆,還是想繼續之前的事業。”

他這句話信息量好大,溫瑩呆呆想了半分鐘,擡頭,頂著一張茫然無措的小臉, “你真的要去兩個月嗎”

她一向不會遮掩自己的情緒,眸中的留戀讓他一眼窺清,溫嘉逸心臟塌軟的能和泥, “舍不得”

溫瑩想一想,誠實點頭。

“有點兒。”

她和溫嘉逸在一起生活一個多月了,每天都能見面,朝夕相處,如果他出差兩個月的話,家裏就剩自己,也不能看見他了。

溫瑩想象了一下兩個月的時間,很漫長,她心裏有點難受。

低聲問: “……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當然可以。”

溫嘉逸和她說: “我們是夫妻,你要求睡一起,當然是合理的。”

溫瑩屁股又滑下去,光腳奔跑在地板上,拉開房間門,裙擺擦過門邊,腳底踏在地板上的咚咚聲漸漸遠去。溫嘉逸進衛生間吹幹頭發,再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回來了。

拖鞋已經穿在腳上,露著白潤的腳趾,懷裏抱著自己的綠色枕頭和兔子小瑩,站在床邊,擡頭巴巴看著他。

溫嘉逸心裏軟作一團,指一下她懷裏的小瑩, “你現在抱著它睡覺”

溫瑩點頭。

“涼不涼”

“不涼。”溫瑩說, “現在天氣這麽熱,抱著它睡覺好舒服的。”

“那回頭天涼了呢”

“我給它穿衣服。”

溫嘉逸笑, “好主意。”

他掀開一側被子,拿走原本的枕頭放櫃子裏,將她懷裏的綠色枕頭放在他的灰色床單上,不搭,但鮮艷的色彩,讓整張床都亮堂起來。

“可以睡了。”

溫瑩立刻上床,鉆進被子裏,給自己蓋上,抱著小瑩,視線跟著溫嘉逸走,看他按了燈,只餘墻角的暖黃色壁燈,轉到另一邊上床。

上回兩個人睡一塊,溫瑩哭得腦袋充血發脹,腦子裏都是爸爸媽媽,就算後來溫嘉逸強調,她心裏也沒多大感覺,對他的依賴感更重。

現在感覺到他掀開薄被,坐到床上,軟乎乎的大床深陷進去,他躺下,躺在她的身邊,不到一條手臂的距離,能感覺到他身上殘留的淡淡酒氣,清冽的須後水的味道,他的呼吸,她伸個手,就能摸到他的手臂。

很新奇,很不一樣的感覺。

很激動,她的心臟怦怦跳。

側過身體,溫瑩抱著玩具睜大眼看他: “你好沈呀,你一上床,我感覺床都要塌了。”說著咯咯樂起來。

溫嘉逸嘆息,他的體重都快要頂兩個她了,怎麽不重。

“你明天有事沒有”

“沒有,我要送你的。”溫瑩問他, “你明天什麽時候走呀”

“下午。明天我帶著你去給姥姥拿點藥,你了解一下流程。”

溫瑩點頭, “朱奶奶不去嗎”

“姥姥不去。”

“好像沒見朱奶奶去檢查過,她要不要檢查一下身體”

“不用檢查了。”溫嘉逸說, “姥姥之前說她能活到現在,往後的每一天都是賺的,這是老天爺想來收她了,什麽時候走,都是該有的命數,知不知道都無所謂,不過是給關心她的人徒添煩憂和焦慮。”

溫瑩眼睫輕垂,聲音低喪起來: “那我爸媽去世,也是天定的命數嗎”

“……那不是。”溫嘉逸看著她,伸手摟過她的腦袋,輕輕揉一揉, “那是個意外,原本他們是要陪你長大的。”

“這種話我聽了好多遍了,你不要再安慰我了。”

溫嘉逸向她咨詢: “那我應該說些什麽,才能讓你高興起來,又不覺得是無用的安慰。”

溫瑩紅唇輕咧,狡黠地笑起來,被子裏的手悄咪咪摸向他的腹肌,順著摟住他勁韌的腰,人也順著滑過去,腦袋貼上他胸膛,笑瞇瞇說: “我抱著你,就不傷心了。”

溫嘉逸頭疼嘆息, “溫瑩,我再重申一遍,我是你丈夫,不是你爸爸媽媽。”

“我知道啊。”溫瑩說, “我分得清的,我就是想抱著你睡,我已經很多年沒和人一起睡過了,好想抱著人睡覺。”

“真的沒有”

溫瑩擡頭,黑眸純凈良善: “我叫你老公證明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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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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