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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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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條件

疲憊感席卷而來,沈槐安眼前一陣眩暈,恍惚間竟分不清前世今生,窗外滲漏進來的碎光化作陣中星芒,鋪天蓋地向她湧來。

她身子搖晃兩下,喉間血腥味濃烈得讓人想吐,此刻面色蒼白,眼圈泛紅,唇邊還沾染著血色,不像捉鬼的玄術師,到像個惡鬼一般,狼狽極了。

度秒如年,沈槐安漸漸恢覆意識,秒針也才轉了一圈。

“槐安,感覺怎麽樣?”

紀眠卿差點就咬破指尖、以血畫符了,幸好沈槐安恢覆了意識。

“沒事,”沈槐安皺眉接過沈星禦遞來的紙巾,擦了擦唇邊血漬,“去把窗戶打開。”

陽光重新灑入室內,她轉向眼含擔憂的晏玄齡,拉過他的左手仔細看了看,原先的生命線上有條伴生線纏繞,現在淡得幾乎看不見了。

“沈、沈大師,真的不用去醫院看看嗎?”晏非晚滿臉糾結。

剛剛哥哥就說帶她去醫院,卻被沈星禦和紀眠卿攔住,說是什麽靈氣消耗太快導致,醫院查不出來,聽得他一陣迷茫。

“不用,”沈槐安手指輕點晏玄齡的掌心,“成功了。”

“但不要高興太早。”

晏非晚歡呼尚未出口,又被她一句話噎了回去。

“我和晏先生有話要說,”沈槐安起身拉開門,揚了揚下巴,“你們倆先下去等我,小晏先生也請回避。”

紀眠卿和沈星禦本來有些疑惑,兩人對視一眼,突然福至心靈,笑著一起出了門,順便帶走了晏非晚。

三人一路下了樓,電梯裏晏非晚不好問,路過花園時特意扯著沈星禦後退幾步。

他湊近輕聲問道,“學妹,到底怎麽回事兒啊?”

沈星禦看了眼走在前面打電話的紀眠卿,想著獨八卦不如眾八卦,遞過去二維碼示意他加個好友,“我小姑姑費這麽大勁,辛苦費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人,學長你能明白嗎?”

人?

什麽人?

晏非晚靈光一閃,激動地差點摔了手機,“你、你是說,沈大師對我哥?!”

也對,沈槐安都吐血了,那“點”錢確實不算什麽。

要說沈槐安圖他哥什麽,好像也沒什麽可圖的,沈家和晏家都不差錢,更不要說遇上玄術師晏家還要禮待。

晏非晚想來想去,好像只剩“因為愛情”了。

沈大師對我哥真是情深義重啊!

沈槐安猛地打了個噴嚏,她此時怎麽也沒想到,一句隨意扯出的借口,日後居然會越傳越離譜。

關鍵是當事人之一居然相信了!

此刻,隔間內。

沈槐安看向在對面落座的晏玄齡,他的面色不再像第一次見面那般蒼白,顯露出幾分紅潤之色,嘴唇上的青紫之色也漸漸褪去。

“你現在的壽數,大約是之前的這個倍數,”沈槐安比出三根手指,“今日雖然成功了,但卻有個弊端,需要每日一張我親手畫的符箓維持你的壽數。”

她盯著晏玄齡恢覆平靜的雙眼,神情嚴肅,“符箓缺一日則倒退十年,缺六日,晏先生恐怕性命不保。”

“既然如此,只要沈小姐的符箓不斷,我自然性命無虞,”晏玄齡松了口氣,笑了笑,“沒有影響到你就好。”

“晏先生想多了,我還不至於這麽弱。”

沈槐安只以為他是客套,掏出一張疊成三角的符箓遞給他,“符箓貼身帶著就行,每張一千,可以月結。”

她收回手,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下面來談談,我之前說過的條件。”

晏玄齡將符箓裝進西裝內側口袋,“沈小姐請說。”

沈槐安看著他周身的一圈淡淡金光,瞇了瞇眼,“我要你‘隨叫隨到’。”

晏玄齡一楞,難得有些無措地眨了眨眼,露出不解,“沈小姐指的是······字面意思?”

“是的,”沈槐安點頭,喝了口檸檬水壓制血腥味,“我喊你的時候,不管去哪裏、是什麽時間,你都要跟在我身邊。”

“好,”晏玄齡點了點頭,他一口答應,甚至沒有遲疑,還給出了承諾,“我平常不太忙,只要沈小姐叫我,我一定到。”

他從小身體不好,大學畢業後雖然無法接手集團業務,但卻以敏銳的商業嗅覺擔任集團的投資顧問,如同背後的操盤手,讓晏氏在短短五年內成為競爭對手難以望其項背的存在。

不過晏非晚現在逐漸接觸集團業務,他身上的擔子就更輕了些,一些幾個億的小項目不再到他手裏。

平常他不用去集團坐班,閑暇時間也就多了,否則沈槐安這個條件他很難做到。

“如果沈小姐不介意的話,”晏玄齡頓了頓,神色真誠,“我可以搬到你的隔壁,方便以後來往。”

沈槐安挑了挑眉,“隨你。”

究竟是為了方便她隨叫隨到,還是方便每日準時拿到符箓,恐怕只有晏玄齡自己心裏清楚。

兩人商量好,在晏玄齡沒搬過來之前,符箓會以郵寄的方式送到晏家,如果有損壞的話,沈槐安會直接送到他手裏,或者他來取。

沈槐安和秦牧有約,就先下樓離開了。

走的時候,晏非晚看她的眼神好像不太對,但她有事在身也沒多問。

回去的路上,紀眠卿有事中途下了車。

華燈初上,沈星禦看著車子左拐右拐起鵝裙更新一巫耳而七霧爾巴易,完全不是回家的路,“小姑姑,我們不回家嗎?”

“去趟秦牧那兒,”沈槐安看了眼右側鏡子,拐入一家老小區。

“去他那兒幹什麽?”

“招魂。”

“啊???”

沈星禦接過招魂符,忍不住絮叨,“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小姑姑你成神了,下午剛那樣,這晚上又來招魂,神仙的靈氣也經不起這麽造啊。”

秦牧向沈槐安站近了點,有點兒懷疑沈星禦的水平。

這也不能怪他,畢竟沈星禦大學還沒畢業,滿臉稚氣,看著確實沒沈槐安靠譜。

“少廢話,”沈槐安抱臂站在貼了符箓的大門旁邊,“快點喊上來問問,問完了去吃飯,讓你隨便選。”

一聽隨便選,沈星禦眼睛都亮了,動作十分迅速,以靈力催動手中符箓,朱砂黃紙瞬間繃直,下一瞬頂端自燃,冒出一縷青煙。

三人盯著裊裊生氣的青煙,直到煙氣消失不見都沒見到魂魄的影子。

沈槐安直起身子,眉頭緊皺,搗了下狀況外的秦牧,“有死者的生辰八字嗎?”

秦牧點頭,報出日期和時間。

沈星禦深吸口氣,雙手掐訣念念有詞,可話音落下,什麽都沒有發生,她的臉色瞬間變了。

“小、小姑姑,他的魂沒了。”

人死之後魂魄離體,三魂化為“鬼”,七魄隨之消散。

魂歸地府再入輪回,是天地運行的基本法則之一,無論滯留人間還是歸入地府,玄術師以符箓或術法都能召來。

沈星禦用了招魂符和術法,都未能招來鬼魂,有三種可能——

第一,符箓出了問題、或施術人的能力不夠。

但符箓出自紀眠卿之手,絕不可能有問題,沈星禦雖然主修推衍之術,可尋魂術這種沈家基礎術法,她倒背如流,更不可能出差錯。

第二,死者的魂已經消散在天地之間,再無輪回的可能。

人作為天地之間靈氣最盛的生物,天生開啟靈智,在修煉一途具有極大的優勢。

這也是為什麽妖獸等物修煉時,以化人為修為晉升的一大準則。

魂是人之精神的凝聚,除非遭遇八百年前那種量劫亂世,否則根本不會無緣無故消散。

這樣看來,就只剩第三種可能,死者的魂或許被人以邪術攝走,囚禁或是束縛,遮蔽了符箓和術法的搜尋。

沈槐安轉頭看秦牧,神情嚴肅,“那兩個失蹤的人,出生日期和時間你記得嗎?”

秦牧沈著臉,先後報出兩個不同的日期和時間。

沈星禦再次掐訣念咒,結果和第一次一樣,無魂應召。

“這事兒不簡單,”沈槐安想了想,“局裏有沒有那兩個失蹤人員經常用的物件?”

“有。”

三人下樓直奔警.局。

秦牧帶著她們徑直去了物證科,調出了一件T恤和一個水杯,“第一個人失蹤前一天穿的衣服,水杯是第三個失蹤者的。”

沈星禦自覺上前,雙手掐訣,以物尋魂。

術法不像符箓,需借助朱筆黃紙、畫符前還要凈身打坐焚香,手訣配合法訣,再以靈氣催動,即可達到目的。

沈家術法自先祖時口口相傳,雖然遺失不少,但龐大的術法口訣僅流傳下來的部分,就足以傲視如今的玄術界。

沈星禦念畢法訣,一道靈氣凝成的靈蝶落在T恤上,停頓片刻後飛舞起來,繞過什麽也看不見的秦牧,向門外飛去。

“走,老秦,”沈槐安歪了歪頭,跟著靈蝶出了門,“帶你去找人。”

順著靈蝶飛舞的方向,三人開車一路到了興盛街不遠處的一個老舊小區。

十點半左右,天完全黑了下來,靈蝶散發著盈盈光輝,在黑暗中愈發顯眼。

它扇動翅膀越過老樓的一層、二層,最終停留在三樓東戶的窗沿上,幾秒鐘後散去。

“這會兒也不是睡覺的點啊,”沈星禦看了眼亮著燈的其他樓層和唯一黑乎乎的三樓,“人沒在家?”

秦牧謹慎搖頭,掏出手機,“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先通知局裏的兄弟,還有異管分局那邊也得說一聲。”

“好,”沈槐安瞥了眼躍躍欲試的沈星禦,“我先送你回學校。”

“啊?”沈星禦瞬間垮了臉,“小姑姑,都到這兒了,我不參與看看也行啊!”

“不行。”

沈槐安黑眸沈沈,一眼看過去,沈星禦頓時縮了縮脖子。

她訕笑兩聲,“我自己回,自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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