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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墜落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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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墜落春日

◎借口◎

翌日, 天光大亮。

葉傾語睡得很沈,一夜無夢,她翻了個身, 想繼續睡。

哪怕此時還閉著眼, 她也強烈感受到, 外面陽光穿透窗簾,光線映照室內一片明亮。

忍不住腹誹, 昨天自己又忘了關厚窗簾。

周末不用上班,葉傾語就懶得起床,嘴巴和嗓子幹涸, 很想喝水。

半夢半醒間,她舔了舔唇, 人還有些困頓, 下意識伸手去夠放在床頭櫃的水杯。

然而,床頭櫃上空空如也,卻什麽都沒有夠到,她手掌察覺櫃面的觸感也不一樣。

由於經常會熬夜加班, 葉傾語喝水的杯子, 會直接放在床頭櫃上, 方便拿。

意識到這個問題, 倏地,她輕顫的長睫睜開,入目便是雕花的覆古紅木大床。

葉傾語腦子一嗡,這根本不是自己的房間, 她渾身一個激靈, 慌忙從床上爬起來, 眸光驚恐打量房內一圈, 混沌的大腦清醒不少。

完球了!

昨天她陪池晏洲來池家給老爺子過壽,晚上就沒回去。

他們不僅在老宅留宿,還住了一間房……

剎那間,鋪天蓋地混亂的記憶湧進腦海,葉傾語快要瘋了,在老爺子的壽宴上,有人覬覦池晏洲當眾撬墻角,她一時受了刺激,就和閨蜜袒露心聲。

閨蜜幫她出主意,慫恿她去□□池晏洲,可她膽小且慫。

閨蜜說,酒壯慫人膽……

她酒量不算差,只是房間酒櫃上的酒,好像沒有牌子,屬於珍藏款。

她辨不出多少度,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那然後呢?

葉傾語坐在床沿上,認真回想自己喝了酒之後的情形,腦袋暈乎乎,腳底虛浮,講話做事奇奇怪怪完全不受控。

酒勁上來後,她確實超大膽,一鼓作氣闖進浴室,去找池晏洲。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這麽厚臉皮和一個男人表白。

她瘋狂地拉著池晏洲的衣袍,質問他,到底喜不喜歡自己?

太要命了!

思及至此,葉傾語連忙甩了甩頭,試圖將自己狼狽的模樣甩出腦海,不能想……光想想都尷尬地腳趾扣出一座萬裏長城的程度。

她很丟臉,太丟臉了!

世上有後悔藥嗎?

總之她一定要買一顆。

葉傾語愁眉苦臉,在思考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

昨晚趁著酒精的作用,她還能發發瘋。

現在清醒過來,根本無顏面對池晏洲。

她承認自己很慫,打退堂鼓一級選手。

就在葉傾語陷入沈思,糾結這個地球已經不值得自己留戀了,她要去哪顆星球比較合適時,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

池晏洲逆著光出現,他身姿筆挺,單手斜插褲口袋,氣質矜貴疏離,聲線磁性悅耳開口:“睡好了?”

葉傾語唇瓣微張,明顯一怔,她雙眸迷茫遙望著突然出現的男人,沈吟片刻,她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池晏洲烏黑深邃的鳳眸微斂,他劍眉輕挑,隨手將房門關上,邁動修長的腿來到床前。

他緩緩俯下身,眸光沈沈盯著坐在床邊呆楞著的葉傾語,仔細觀察她臉上的小表情,喉結輕動了動:“餓了嗎,早飯想吃些什麽?”

“吃、吃什麽?”葉傾語表情不自然,結結巴巴回答,她亂瞟的眼角餘光不小心瞄了眼,男人喉結上的咬痕,耍地一下子她的臉就紅了。

旋即,她驚慌失措一把推開他,做賊心虛地丟下一句話, “我不餓,我去洗漱。”

池晏洲表情一滯,他幽深的眸子劃過一抹笑意,望著被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身影,他唇角向上牽了牽,語調懶洋洋問道:“傾語,我們聊聊。”

聊聊!

聊什麽?

聊她昨晚怎麽樣對他耍流氓嗎?

葉傾語耳根發燙,她頭皮發麻,根本不敢和他聊,死也不和他聊。

她決定裝死到底,主打一個死不承認,只要我不記得自己的發瘋丟臉行為,社死就追不上我。

洗手間的房門一關,男人的聲音立刻隔絕在外。

葉傾語隨手拿起牙刷擠牙膏,她心不在焉,牙膏不受控地擠到手指上,肌膚瞬間感到冰涼的觸感。

驀地,她清晰想起,昨晚自己喝的迷迷糊糊,池晏洲幫她卸妝……

她拉著他不放,還要脫衣服,叫囂著讓他陪自己睡,陪她一起洗澡……

陡然間,葉傾語臉紅的滴血,她扶著額頭仰天長嘆,她的一世英名,怎麽會如此豪放不羈。

酒,果然害人不淺。

狗男人會怎麽看她?

他就是來找她算賬的吧!

在洗手間磨蹭半天,葉傾語根本不想面對池晏洲,雖然昨晚沒有聽到他的答案,眼下,她哪裏還有那些暧昧心思。

不用想,就她那死樣子,他沒告她性騷擾,直接扔出去已經是慈悲為懷了。

池晏洲敲了敲房門:“傾語,洗好了嗎?”

葉傾語背脊一僵,她悄咪咪伸長了耳朵,就聽男人低沈的聲音傳來:“早飯你是去餐廳,還是端進來吃?”

聞言,她瞬間松了口氣,如果是平時,她絕對選擇二,現在情況特殊,她實在不想獨自面對池晏洲。

哪裏還用選,她清了清嗓子,沒底氣回道:“去餐廳吧。”

池晏洲嗯了聲:“那你動作快點。”

其實她早就洗漱好了,隔著房門,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著,不知道昨晚誰給換了紅色睡袍,池家的傭人不少,應該不是池晏洲吧。

他那麽正人君子,她都那樣強迫他了......

剛才在臥室,她也沒看到自己穿來的旗袍丟哪去了。

思襯幾秒,她咬了咬唇,小聲問道:“池晏洲,我今天穿什麽呀?”

總不能穿睡衣出去吧。

在老宅,她還做不到這樣無所顧忌。

池晏洲坦言道:“早上阿姨來送衣服,你還沒醒,我現在去給你拿。”

葉傾語哦了聲,男人沈穩的腳步越來越遠,直到聽到他開門的聲音,她才敢從洗手間出來透口氣。

不一會兒,池晏洲從另一個房間出來,他手裏提著幾個袋子,將衣服拿出來,詢問她:“喜歡哪一套?”

葉傾語坐立不安,不敢直視他的雙眸,她心跳如擂,表面風波浪靜,內心早已波濤洶湧,幸好他沒有再提剛才的事。

她斂了斂神,千萬不能自亂陣腳,隨手選了套粉色馬面裙:“這套吧。”

池晏洲微微頷首,他將其他衣服放回袋子,提到一旁,順勢坐了下來。

“?”葉傾語一頭霧水,看他悠然自得坐在那裏,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開口, “那個……男女授受不親,我換衣服,你不回避一下嗎?”

池晏洲好整以暇,他擡首,深邃的眸子審視著她,片刻,他嗓音散漫,語調緩緩反問道:“傾語,你忘了?昨晚你可是當著我的面脫衣服。”

轟隆一聲!

葉傾語猶如五雷轟頂,她抱在懷中的衣服差點掉落,狗男人他怎麽能,如此面不改色心平氣和就講出來。

這麽丟人的事情,她還要面子好不好。

四目相對之時,池晏洲深雋的面容微沈,他唇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眸光灼灼盯著她,一字一頓道:“傾語,酒應該醒了。”

他的言外之音,不要繼續和我裝了,你的狐貍小尾巴,早就被我抓住了。

葉傾語不想接話茬,狡黠的眸子轉了轉,靈光乍現,她連忙回道:“嗯,酒是醒了呢,不巧啊,我昨晚喝斷片了。”

說著,她擡眸與男人對視,內心給自己鼓足勇氣,咬牙切齒補充說, “池晏洲,我還有做過什麽不理智的事情嗎?如果冒犯到你,對不起,是我喝多了,真的記不得了。”

嗯,就是這樣,甩鍋技術一流。

神仙來了也不能把她怎麽樣。

池晏洲眼眸微瞇,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先換衣服吧,等會兒飯菜又冷了。”

狗男人不在抓著自己的小辮子不放,葉傾語瞬間松了口氣,她顧不得和他打嘴炮。

不想和他共處一室又趕不走人,她只得抱著衣服鉆進洗手間去換。

葉傾語佯裝斷片,換了身馬面裙,表面裝的泰然自若和池晏洲一起去了餐廳。

一路上兩人心思各異,沈默不語,到了餐廳,還好用餐的人不止他們兩人。

池家的其他人已經到了,葉傾語不卑不亢,從容不迫和跟老爺子,以及池家其他人打招呼,除了汪雅晴沒在,其他的人都在。

池家人吃飯,一直本著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葉傾語一頓飯吃得很有壓力,往常她很不喜歡這種大家族一起用餐的氛圍。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是這種該死的壓抑感,解救了她的尷尬。

飯後,她和池晏洲要和大家一起去掃墓。

昨天池晏洲已經提前和她說過,哪怕是協議夫婦,該陪他走的流程,看來是一個都不能少。

汪雅晴睡了個懶覺,被池詩毓從被窩拉起來,揪過來陪同大家一起去掃墓。

汪雅晴整個人蔫蔫的,她已經被外公訓了一頓,還扣零花錢警告。

今天去給外婆以及池家列祖列宗掃墓這麽重要的事情,她還起晚了,心虛不已。

平日裏她趾高氣揚慣了,自從大表哥和表嫂回來,這個家就變天了,她也不敢輕易造次。

同行的幾乎都是長輩,汪雅晴還有點怵怕池晏洲,她不想被外公和爸爸媽媽念叨,也不想聽二舅媽和三舅媽訓斥,也只有葉傾語和她年齡相仿。

汪雅晴眼巴巴瞅了瞅,池晏洲旁邊站著的葉傾語。

葉傾語也正想著如何躲開池晏洲,怕兩人獨處時,他跟自己秋後算賬。

不經意間,葉傾語撞上汪雅晴可憐兮兮的視線,兩人隔空相對,她清晰捕捉到汪雅晴無奈求助的眼神。

兩個不對付的人,瞬間同一戰壕。

葉傾語朝她勾了勾手,挑眉問道:“雅晴表妹,你會玩游戲嗎?”

汪雅晴楞了下,沒料到葉傾語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她小臉迷茫啊了聲:“什麽游戲?”

葉傾語立馬抓住自己的這根不怎麽粗的救命稻草,她悄咪咪偷瞄了眼,正陪老爺子說話的池晏洲,見他沒註意自己這邊,趁機慌忙拉著汪雅晴去了她們的車上。

“雅晴,我們車上說。”

葉傾語小計謀得逞,順利坐上了小姑池詩毓一家的車,她在微信上給池晏洲留言。

怕他不管不顧又把自己拽下車,非要和他一輛車,那她豈不是功虧一簣:【表妹想玩游戲,她太笨了又怕你,我只能暫且委屈下,在她的車上教她玩。】

借口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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