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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墜落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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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墜落春日

◎氓流◎

暮色四合, 華燈初上。

葉傾語和池晏洲抵達蘇麗珍的小洋房時,已經不早了。

由於路上買東西耽誤了些時間,還讓外婆等他們。

葉傾語心存愧疚, 擔心給老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池晏洲註意到葉傾語糾結的小表情, 她總是這樣, 明明看起來落落大方,不拘小節, 其實骨子裏很敏感,註重細節,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

他垂眸盯著她看了幾秒, 出聲安慰:“遲到就遲到了,又不是上班, 會扣你全勤獎。”

“……”葉傾語表情一滯, 狗男人是知道怎麽扼住她命運的喉嚨,反正這個月她的全勤獎,想都不要想了。

何況,她現在可不就是“上班”。

轉念一想, 既然“老板”都說沒事了, 她也不必太過擔憂。

望著男人俊美無儔的容顏, 她從善如流點頭,“知道啦!那以後我們再來看外婆,盡量早點來,別遲到讓她等我們。”

她都不喜歡等人,別說外婆一個老人家。

池晏洲勾起唇角, 嗓音低醇:“外婆沒那麽古板, 你又是她最喜歡的外孫媳婦, 就算你今天放她鴿子, 她也不會對你怎樣。”

葉傾語啞口無言,她色厲內荏,小臉氣鼓鼓地瞪他一眼,暗道,不會說話你還是閉嘴吧,沒人把你當啞巴。

洋房的大門敞開著,車子直接開進去。

在充滿童話世界,她夢中情房的院子裏,葉傾語沒看見李阿姨,更沒見著外婆。

葉傾語神情錯愕,和池晏洲相視一眼。

她皺了皺眉,內心不安,小聲地說:“外婆不會真生氣了吧?”

池晏洲收回視線,他長腿一邁往前走:“別胡思亂想,先進屋。”

結果客廳也沒人,最終兩人在廚房看到蘇麗珍的身影,她老人家今天心情不錯,親自下廚包了個拿手的靚湯,犒勞外孫和外孫媳婦。

蘇麗珍氣色紅潤,笑容和藹:“傾語呀,外婆專門給你煲的湯,一會兒可要給外婆面子,多喝幾碗呦。”

葉傾語被寵若驚,比起第一次跟著池晏洲恍惚懵懂地過來,這次她心境有所不同。

外婆始終拿她當自己人一樣疼,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自然也會被感動。

人都是以真心換真心,她鼻頭泛酸,晶瑩剔透的眸子飄起一層水霧,忙點頭笑道:“外婆放心,我一定多喝幾碗!需要我幫忙弄菜嗎?”

她雖然廚藝小白,做菜不行,幫忙洗個菜打打下手什麽的,還是可以的。

“不用不用,這裏油煙重。”蘇麗珍催促小兩口趕緊出去,沖著自家外孫使了個眼色, “洲洲,你帶傾語去洗個手,我這個湯出鍋就開飯了。”

池晏洲應了聲,他俯身,朝著葉傾語點了點下巴:“我們去餐廳等吧。”

飯桌上。

蘇麗珍嘴饞葉傾語專程給自己買的海棠糕,看包裝是附近那家老店,她唇角揚起滿足的笑,誇讚小姑娘識貨。

然而,池晏洲只許她,最多嘗一小口。

憋了這麽久,這不是要她的命!

蘇麗珍長嘆口氣,撇嘴念叨:“養外孫幹什麽呀,這不準吃哪不能碰,活著有什麽意思。”

說著,她看向葉傾語,眨了眨眼, “也只有傾語,最懂我老太婆。”

池晏洲不為所動,他把剩下的海棠糕,全都放到葉傾語面前,男人鳳眸微挑,話對著蘇麗珍說:“您要是身體好,我犯得著這樣?”

蘇麗珍無語凝結,她輕咳一聲,以理據爭:“……身體好不好,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能不想健健康康的?”

眼看兩人互不相讓,又要懟起來,一旁的葉傾語左右為難,她幫誰都不是。

主要他們話題的“起因”,也是怪她帶的海棠糕。

靜默幾秒,趁著池晏洲一個不察,葉傾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她悄咪咪地將自己的海棠糕夾一小塊,趕忙放到蘇麗珍碗裏。

蘇麗珍先是一驚,而後兩人會心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葉傾語以為自己毫無破綻,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池晏洲全都看在眼裏,沒有出聲阻止。

他拿起筷子,幫蘇麗珍和葉傾語都夾了她們愛吃的菜,又盛了碗湯放到小姑娘面前,點了點下巴:“剛剛在廚房,是誰信誓旦旦保證,要喝完外婆煲的湯。”

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食物,葉傾語癟了癟嘴,竟無法反駁狗男人的話。

關鍵這麽多吃的都給她,當她是貔貅嗎?

欲哭無淚,嚴重懷疑池晏洲是報覆自己,可她沒有證據。

葉傾語本想求助外婆幫幫自己,結果她老人家臨時倒戈,也不停給自己夾菜。

她有口難言,沖著蘇麗珍苦笑了下,提醒說:“謝謝外婆,我的菜真的快堆不下了。”

蘇麗珍總算停了手,她打量著葉傾語今天身上的旗袍,誇不絕口。

旋即,和善一笑:“你們年輕人就該這樣,傾語你身材好臉蛋美,平時不打扮都浪費這美人胚子。”

葉傾語沒有反駁,她笑臉相對,順便誇獎了一番身側的男人:“衣服都是晏洲選的,他眼光比我好。”

池晏洲聞言側眸看她一眼,嗓音極淡嗯了聲:“眼光確實比你好。”

葉傾語楞了下,怎麽聽著他的話,像是內涵自己。

蘇麗珍註意到葉傾語今天沒有戴婚戒,也沒有戴上次自己給她的鐲子,問她怎麽不戴,那副鐲子正好很搭她今天的旗袍。

葉傾語忘了這一茬,她和池晏洲也是臨時過來,一時沒想起來回家去取。

她如坐針氈,眸光求助看向池晏洲,男人俊美的面容如常,他劍眉微挑,絲毫沒有幫自己說話的意思。

狗男人是指望不上,她氣呼呼白他一眼。

葉傾語旋即轉頭,看向蘇麗珍,她小臉含笑,硬著頭皮說:“外婆我不是故意不戴,你送我的鐲子我很喜歡,東西實在太貴重了,日常戴著也不方便,而且最近我也加班,我們工作有時候要跑外勤,戴著那麽貴的首飾,我擔心磕了碰了或是弄丟了,所以就都放在家裏了。”

蘇麗珍了然哦了聲,她拍了拍葉傾語的手背,笑著寬慰:“傻姑娘,這些首飾左右不過是個裝飾品,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外婆送你是希望你會喜歡,戴著它們心情好才是主要,你不要被它們所謂的外在價格給綁架了。那些都是忽悠消費者的噱頭,不要放在心上。”

葉傾語大為震驚,她是做不到外婆這般心境,隨隨便便一套房戴在手上,還能面不改色心如止水,那定然是不可能。

她斂了斂眸,笑著應承下來:“知道啦!外婆送我的首飾,我都很喜歡。”

“嗯,你喜歡,外婆就開心了。”

飯後。

蘇麗珍拉著葉傾語去自己的房間,打開首飾櫃子,讓她隨意挑選。

目不暇接,各種奇珍異寶,差點閃瞎她的眼。

上次震撼還是在珠寶店挑選婚戒時,葉傾語沒想到外婆珍藏了這麽多寶貝。

她雖愛財,並不是貪得無厭之人,不屬於自己的絕不惦記。

蘇麗珍點了點下巴示意:“這是以前的舊東西,這邊是最近剛買的。我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啥款式,你看著喜歡的挑。”

葉傾語咽了咽口水,她回過神,忙擺手:“外婆,我在公司就一小職員,哪裏用到的您這些寶貝呀。”

蘇麗珍挑眉:“什麽寶貝不寶貝的,有人喜歡才是寶貝,放我這裏就是一堆爛石頭。傾語呀,剛剛還說喜歡外婆送你東西,怎麽是哄外婆開心,騙我這老太婆呢?”

葉傾語搖頭如撥浪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沒有沒有,當然不是騙你的。只是......這都是您珍藏多年的東西,我怎麽能奪您所愛,外婆,你就別為難我了。”

話音未落,蘇麗珍板著臉:“我們是一家人,還分什麽我的你的,那你不願意挑選,我讓洲洲把這一箱子都擡回去。”

葉傾語陡然一震,不愧是霸道外婆,這也太闊氣了。

她不得不挑選幾個,看起來沒那麽貴的,戴著也方便的,比如金鐲子這類金飾的首飾。

蘇麗珍看她小心翼翼模樣,不禁搖了搖頭,她又打開一個抽屜,翻出一個精致的楠木盒子,遞過去:“昨天去逛街,看這個不錯,洲洲他對這些小東西不上心,你別怪他。外婆替他給你補的戒指,不許拒絕。”

葉傾語怔了下,她眨了眨眼,結果盒子,打開一看,戒指款色新穎,燈光下熠熠發亮。

比她原來婚戒的鉆石要大個幾倍,那顆其實已經夠大了,這也太離譜了,她不懂珠寶,不知道價格,光看這做工和重量,反正不會低。

蘇麗珍讓葉傾語別光看,拿出來試戴,大小不合適可以調整。

葉傾語發自肺腑地說:“外婆,你真有錢。”

蘇麗珍笑了起來:“你可算說了句大實話。”

葉傾語以為蘇麗珍會留她和池晏洲多待會,結果送完首飾,她老人家就趕他們回去。

葉傾語覺得,今天她還池晏洲真不遭人待見。

在醫院奶奶趕他們回去,沒想到來外婆這裏,他們也沒逃脫被趕走的命運。

回到婚房的時候。

葉傾語去拆蘇麗珍給她買的包,她以為就一個包,結果池晏洲從後備箱提出來好幾個大箱子。

葉傾語差點驚掉下巴,震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直到拆開一看,確實是一個包,只不過每種顏色都各拿了一個。

池晏洲看她怔住的模樣:“怎麽,不喜歡?”

他記得小姑娘曾說不喜歡包,那時候他也送過她包,被拒了。

“外婆明明說是一個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搞批發。”葉傾語搖頭嘆口氣,她老人家是準備幫自己集齊七龍珠,召喚神龍的吧。

池晏洲解釋:“外婆身體不好,逛街也撐不了太久。”

葉傾語心疼不已,她抿了抿唇,語氣輕柔幾分:“那你和外婆說聲,以後不要幫我買這些東西了,我要想要自己買。”

自己買是不可能的,只是不想讓她老人家帶病還替自己操心,她受之有愧。

看著堆滿的奢侈品包和帶回來的首飾,葉傾語完全沒有實感,不過這些東西,她不可能占為己有:“池總,這些包還有外婆給的首飾,我是放到你房間,還是三樓儲藏室?”

池晏洲面帶不解看向她,他深邃的眸子黑沈沈,嗓音低啞:“放我房間做什麽?難不成你打算和我住一個房間?”

葉傾語臉頰驀地一燙,知道他誤會了自己,呼了口氣,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池晏洲詫異挑眉,他眸光深深望著她,語調慵懶散漫,繼續追問:“那是哪個意思?讓我搬到主臥,和你一起住?”

葉傾語臉色漲得通紅,狗男人簡直越說越離譜,她緩緩口氣,擡手扇了扇風,試探讓臉上的溫度恢覆正常,耐心解釋:“上次的婚戒,還有外婆給的鐲子,今天她又送了這麽多貴重的東西。你也知道,咱倆是協議夫妻,這些東西是屬於你或是你的妻子,但不是我的。外婆她太熱情,我拒絕幾次,都拒絕不掉,我只是暫時幫她收著這些東西。”

池晏洲幽深的眸底微閃,他漾著笑意的唇角緩緩拉直,嗓音清冷,沒什麽溫度:“不管是我還是外婆,送給你的就是送你的,沒有要回的道理。你不喜歡就扔了,隨你處置。”

葉傾語皺眉,可算知道池晏洲買東西跟批發似的遺傳誰了,她小臉微皺,咬著下唇:“沒有不喜歡。可是我,”

池晏洲面無表情瞥她一眼:“沒有可是。”

他擡起下巴,點了點桌子上堆滿的奢侈品,語氣疏離問道, “需要我幫你拿到你臥室,還是放在衣帽間?”

葉傾語無奈嘆口氣:“我臥室吧。”

話音落下,葉傾語看著池晏洲彎身幫自己拿東西,她忍不住又說:“池晏洲,這些東西隨便一個都很貴很貴,根本不是我這個階層消費得起,而且我也不合適帶出去,與其放我這裏落灰有點浪費,不如你”

她是想說,他如果有合適的人選,可以轉贈給他的女性好友或者親人。

“我剛剛的話白說了?”不等葉傾語的話說完,池晏洲漫不經心地撩了撩眼皮,順著她的話,反問道, “葉傾語,按照你的邏輯思維,你認為自己是哪個階層?”

葉傾語啊了聲,沒想到池晏洲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她毫不猶豫回答:“氓流!”

“錯了,葉小姐,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階層。”池晏洲輕嗤一聲,他扯了扯唇, “如果你一定要論金錢這些身外之物,來衡量一個人所謂的價值,那我也不過是你口中,臭有錢的狗男人罷了。”

“!!!”

葉傾語目瞪口呆,他是怎麽一本正經面不改色,把她平時暗罵他的話給講出來的,她不要面子了嗎。

池晏洲烏黑深邃的眸子透著一抹得逞的壞笑,他補充說:“還有一點,葉小姐,你已經和臭不要臉的我領證,咱們的結婚證是真的,具有法律效力,拋開我答應你的那些額外條件,你也不是氓流。如果你一定要當自己是氓流,那身為你丈夫的我是什麽?”

葉傾語微微皺眉,被他一通話說的暈頭轉向,她腦子一混,脫口而出:“流氓。”

池晏洲:“……”

作者有話說:

大野狗意味深長哦了聲:葉小姐,既然你承認我是流氓,不做點什麽,對不起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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