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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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溫漾婚禮環節沒有省略的是拋花環節。
嚴歡本來沒想著參加, 但架不住溫漾拼命使眼色示意她上來搶一搶，不好拂她面子，嚴歡嘆了口氣放下酒杯拎著裙子走上臺。
伴娘服有些長, 她穿的高跟鞋也高, 偶爾會因為跨步問題踩到裙子。
走那兩步臺階時都踉蹌了下, 旁邊陌生年輕男人擡手扶了她一把, 嚴歡笑著道謝，提裙走上臺階。
臺下陰影裏, 趙寅舉著香檳看著臺上的人, 修身禮服將她的曲線凸顯優美, 他瞇起眼眸, 不知怎麽想起那天晚上。
她勾住他的脖頸，視線碰撞，分不清是他早已沈淪還在在那一刻徹底淪陷。
和嚴歡一起搶手捧花的還有另外幾個女生，她們推搡雀躍商量著一會兒會不會搶到捧花, 而只有嚴歡靜靜站在一旁。
臺上還是有些冷意，她無意識搓了搓胳膊，餘光裏瞧見趙寅站在不遠處, 銀色眼鏡框被光閃過，清冷淡漠。
她收回視線，專心致志看著前面的捧花。
“新娘子要扔捧花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現場頓時熱鬧起來。
溫漾深深看了眼嚴歡, 背過身去朝著她的方向用力一擲, 而後轉頭看向那邊。
捧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嚴歡後退著擡手去接, 沒有發現自己距離臺沿越來越近，眼看捧花落下, 她連忙墊腳去拿。
一束花落進她的懷裏。
忽的腳下一空，嚴歡低呼一聲。
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她看見溫漾驟變的臉色和朝她跑過來的慌張神色，不由地咬緊唇，想到一會兒肯定要又疼又丟人。
可下一瞬後背抵上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清冷氣息讓她恍惚一下。
“腳沒事？”耳邊落入男人低沈嗓音，溫柔懶散。
嚴歡站起身理了理禮服，轉身擡眸看向身後人，他今天穿的黑色西裝，最頂上的扣子被解開，精致鎖骨索若隱若現。
因為緊張薄唇緊抿，深褐色瞳孔透過鏡片望向她。
趙寅眉頭輕蹙，放在她腰間的手沒有收回，反而愈發籠過來，“捧花再好，也要看著點路。”
嚴歡張了張口，垂下眼眸。
手裏的花朵開的嬌艷明媚，一整束花盛開，幾片因為剛才的緣故掉落下來，落在趙寅衣領上。
她挑了下眉，擡起手。
趙寅神情淡淡，抄手站在她面前沒動，靜靜地看著她。
嚴歡頓了頓，微微上前一步將那瓣花瓣摘下來，手腕猛地被人握住，她擡眼看去。
趙寅瞥了眼那片花瓣，伸手拿過去，松開她的手，語氣懶散聽不出什麽情緒，“撿它做什麽？”
“謝謝你剛才幫我。”
“用這個謝？”趙寅輕嗤，倒是沒有別的意思。
嚴歡笑了下沒有作聲，提裙轉身沖溫漾揚了揚手中的捧花，後者見她沒事便也放下心來。
婚禮結束後她接了個出差要去文城一趟。
溫漾在準備律所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嚴歡便也沒有打擾她，她們兩個向來如此，哪怕時隔好久不聯系情誼也都在。
她發了微信給溫漾說自己最近要去文城後便收拾了行李過去。
行程是第二天早晨，嚴歡懶得收拾行李箱，要帶的東西胡亂丟在一旁，她癱在沙發上玩消消樂。
忽的門鈴響起。
嚴歡輕嘖一聲，擡眸瞥了眼玄關處，坐著沒有動。
這麽晚她沒點外賣，也沒有人要來，這會兒說不定是按錯門鈴的。
以前也不是沒遇見過。
可那門鈴一直不停，像是在跟她較勁一般。
嚴歡嘆了口氣，扔下手機裹了裹外套趿拉著拖鞋走過去，指尖輕戳旁邊可視屏幕。
男人清冷面容出現在寸小屏幕裏。
她挑了下眉。
似是有所感應，趙寅鏡片後的眼眸望過來。
仿佛穿過小小貓眼同她對視上。
嚴歡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兩步，抱著手輕嘖兩聲。
“嚴歡，開門。”
“……”她輕抿嘴唇，剛才放空腦袋在玩消消樂，這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
見她不搭話，趙寅擡手又按了下門鈴。
隔著近，門鈴聲刺耳。
嚴歡擡手拉開門鎖，推開門。
趙寅擡手擋住門，目光深邃清冷望著她，語氣卻是溫柔的，“不想開門？”
“對啊。”她直言不諱。
趙寅被逗笑，修長手指推了推眼鏡，往前一步買邁進門來，“嚴歡，我們聊聊。”
隨著他的動作，嚴歡往後退一步，手指揪著披肩一角依靠在玄關墻邊，淡淡開口，“聊什麽。”
語氣不耐的十分明顯。
趙寅輕嘆口氣，上前走到客廳將堆在一旁的行李箱拉到一旁，而後蹲下收拾起來。
他收拾的利索，不一會兒便擺放的十分整齊。
嚴歡在一旁看著沒有制止他。
暧昧最頂天的時候趙寅每天晚上都會過來幫她收拾東西，有的是時候是客廳的雜物，有的時候是行李箱。
那段時間她出差頻繁，行李箱裏的東西大部分都是趙寅收拾準備的。
後來的時候一度兩三次嚴歡都沒適應過來。
趙寅半跪在那裏放好最後一件物品，而後合上行李箱。
嚴歡輕輕呼出一口氣。
他說喜歡她的那天也是這樣平平無奇的夜晚，兩個人坐在街道旁的小吃帳篷裏，熱氣騰騰裏熱酒滾燙，兩個人喝了一瓶燒酒。
最後一杯酒時，趙寅替她倒了半杯，在她拿起酒杯時伸手攔住。
他的手指骨節修長，覆蓋住她的手背幹燥溫暖，嚴歡微醺擡眼望去，卻撞進他那雙清冷眼眸中。
燈光舊黃明亮，襯得他的眼底明亮。
嚴歡有些恍惚。
嘈雜人群裏，她聽見趙寅說：“嚴歡，我這人不懂怎麽追人，但想了好久，還是想問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嚴歡頓了頓，半晌，抽出手。
酒杯裏的酒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剮蹭在杯壁上的酒漬又慢慢滑落。
“算了吧。”她笑著說道。
溫漾和江鐸在一起，她如果和江鐸的好友在一起，兩個人真的好才好，但是如果不合以後分開，那才是真的尷尬。
趙寅輕嘆，配合著問她：“那怎麽才能算？”
嚴歡輕拍他的手，拿起酒杯喝完裏面的最後半杯，托著腮笑盈盈地說道：“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吧。”
論起來真的她現在顧不得感情這件事。
吃完飯趙寅依舊送她回去。
一來二往似乎兩個人真的在朝著在一起的趨勢發展。
直到那天嚴歡提前結束出差回來。
本來是要打算先回公寓的，但是她想給趙寅一個驚喜便拖著行李箱去了隕石酒莊。
溫時酒莊最近在忙隕石酒莊的開拓項目，最近趙寅主要待在隕石那邊。
前臺的人以為她是來談合作的，便將人領到接待室。
嚴歡要了杯溫水便坐在旁邊靠近陽臺位置。
身後中式屏風隔檔住她的身影。
“誒聽說趙總最近那個聯姻對象很厲害啊。”有人推門進來一邊聊天一邊收拾東西。
嚴歡舉著水杯的手頓在半空中。
旁邊另外一人嘖嘖嘴，似乎蹲在那裏擦拭什麽，氣喘籲籲的，“可不是，昨天相親今天就敢來酒莊嚷嚷，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未來老板娘。”
“可別說，聽說趙總跟她家還有些淵源呢。”
“不是說什麽青梅竹馬，後來去了國外就斷了聯系，借著這次相親聚餐又舊情覆燃了。”
聽到這裏，嚴歡失去繼續往下聽的耐心，放下水杯站起身。
屏風後有人影晃動，那兩個人被嚇得倒吸一口氣，也沒有問屏風後的人是誰就驚慌慌地退了出去。
等門被再次關上，嚴歡轉到屏風前。
透明玻璃外的工作人員腳步急匆匆的，神情嚴肅，似乎剛才的閑聊八卦都是虛幻。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拿出手機撥打過去。
那頭很快接通。
她眨眨眼睛忽然覺得自己這麽長時間以來都被眼前自己想看到的那些事蒙蔽了眼睛。
壓根看不到那些暗處發生的事情。
可笑至極。
“趙寅，你聽好了，我和你從此以後沒有可能了。”
說完也不聽趙寅說什麽徑直掛斷電話。
回去公寓後，她屈膝坐在沙發上思考許久，直到門鈴聲響起。
嚴歡無動於衷，翻身找到抽屜裏放的耳塞戴上，靜靜的刷著手機微博，等累了便起身回臥室洗漱入睡。
趙寅的一切聯系方式都被她拉黑。
溫漾曾經旁敲側擊來問過，都被她用不合適打發了。
等兩人再遇見已經是溫漾和江鐸的婚禮。
拿到捧花掉下去的那一瞬，嚴歡心跳很快，那雙眼眸看向她時跳的更快。
但是她覺得那是自己被嚇的。
誰從高臺階上掉下去不害怕呢。
現在他站在她面前，趙寅彎腰在陽臺水池洗完手，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處，他站在那裏望向她，溫聲開口：“嚴歡，你到底在不高興什麽。”
嚴歡勾唇冷笑。
瞧瞧。
永遠那麽直接。
她挑了下眉，放下手往前走了幾步，索性攤開講：“我不高興你現在做的一切。”
趙寅蹙起眉頭，“說說看。”
“聽說你有相親對象，而且她還去你公司炫耀了一頓。”嚴歡不是那種性格上別扭拖拉的人，想到什麽不爽的事情她會直接說出來。
本來自己挺灑脫的，可唯獨這次存了點氣性在心頭上。
聽到這話，趙寅神情微冷，眉頭更是蹙緊，“這事誰跟你說的？”
嚴歡垂眸看著指甲，“之前我出差提前回來去了趟隕石，接待室裏有人聊八卦我聽見了。”
“她們還說什麽了？”男人語氣越發清冷。
“還說你跟她是青梅竹馬。”
趙寅抄著手走下臺階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人拽到沙發上坐下，而後看著她的眼睛，語氣認真：“是從小認識，但是論青梅竹馬就不是了。”
“我和她兩家雖然小時候認識，但是大了重新有業務往來才又恢覆聯絡，兩家人也就湊巧吃了一頓飯，僅此而已。”
“至於她來隕石說事這件事，沒傳到我耳朵裏。”
“嚴歡，不管你信不信，從頭到尾我沒有相親過，更沒有什麽老板娘這類事。”
“我追求你前沒有，追求你後只希望那個人是你。”
男人語氣溫和，字字句句講與她聽。
已經是夏日，夜晚的涼風吹進來時微涼，擦過嚴歡的指尖往四周散去，她蜷縮起手指，靜靜地看著眼前人。
他的神情認真嚴肅，倒真不像開玩笑的。
心底那股子別扭的氣不知什麽時候散了一點，她抿了下唇，輕聲開口：“好。”
委實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她這麽久的別扭像一個氣球突然被人戳破，在心底砰的一下撒了氣碎片到處亂竄。
“就這事嗎？”他探身過來，語氣低柔。
嚴歡別開眼沒吭聲。
須臾，趙寅再度開口：“這事也是我的不對，發現你冷落我的時候雖然想不明白，但是也應該刨根問底的去問你的，是我疏忽。”
“你消消氣，看看買幾雙鞋才行。”
他語氣一本正經，嚴歡卻忍不住笑起來。
熟悉的人都知道她愛買鞋，家裏有個頂天立地收納櫃專門用來放鞋的，趙寅第一次來的時候十分震驚，打趣她這愛好可算是他朋友圈裏的獨一份了。
現在這人卻用買鞋來哄她。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趙寅起身去接聽。
倒也沒避諱嚴歡，跟江鐸聊了幾句後便將電話掛斷，轉身看向嚴歡：“這兩天我要去趟文城，也不是逼你做個決定。”
說著他走到她面前，蹲下來握住她的手，仰視：“就是還想再給自己爭取爭取。”
這人慣用的厚臉皮在這裏發揮的淋漓盡致。
絲毫沒見他有一絲尷尬。
嚴歡擡手挽了下頭發，沈思片刻，低聲說道：“既然這樣，那我有個問題。”
趙寅擡眉，“什麽問題？”
“你去文城要怎麽去？”
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趙寅想了幾秒，“大概率開車，以為去那邊談業務的，有車方便一些。”
嚴歡點點頭，眉眼輕柔，“待多久。”
“大概半個月左右。”
她問的問題洗漱平常，仿佛朋友間的詢問，趙寅沒由來的有些心慌，怕這一走她又要不搭理自己，巴望著她能問問自己一些關鍵重要的。
可惜這兩個問題拋出來是打的他更心沈。
“嚴歡，你能不能……”男人語氣微顫，更是帶了些祈求。
嚴歡擡手打斷他的話。
眼眸對上那雙黑眸，逆著光，她瞧見自己的面容倒映在裏面，全然都是她。
她輕笑，“那你能不能捎我一段，我也去文城。”
趙寅楞怔住。
半晌，喉結緩緩滑動，他勾起唇。
“榮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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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漾婚禮環節沒有省略的是拋花環節。
嚴歡本來沒想著參加, 但架不住溫漾拼命使眼色示意她上來搶一搶，不好拂她面子，嚴歡嘆了口氣放下酒杯拎著裙子走上臺。
伴娘服有些長, 她穿的高跟鞋也高, 偶爾會因為跨步問題踩到裙子。
走那兩步臺階時都踉蹌了下, 旁邊陌生年輕男人擡手扶了她一把, 嚴歡笑著道謝，提裙走上臺階。
臺下陰影裏, 趙寅舉著香檳看著臺上的人, 修身禮服將她的曲線凸顯優美, 他瞇起眼眸, 不知怎麽想起那天晚上。
她勾住他的脖頸，視線碰撞，分不清是他早已沈淪還在在那一刻徹底淪陷。
和嚴歡一起搶手捧花的還有另外幾個女生，她們推搡雀躍商量著一會兒會不會搶到捧花, 而只有嚴歡靜靜站在一旁。
臺上還是有些冷意，她無意識搓了搓胳膊，餘光裏瞧見趙寅站在不遠處, 銀色眼鏡框被光閃過，清冷淡漠。
她收回視線，專心致志看著前面的捧花。
“新娘子要扔捧花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現場頓時熱鬧起來。
溫漾深深看了眼嚴歡, 背過身去朝著她的方向用力一擲, 而後轉頭看向那邊。
捧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嚴歡後退著擡手去接, 沒有發現自己距離臺沿越來越近，眼看捧花落下, 她連忙墊腳去拿。
一束花落進她的懷裏。
忽的腳下一空，嚴歡低呼一聲。
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她看見溫漾驟變的臉色和朝她跑過來的慌張神色，不由地咬緊唇，想到一會兒肯定要又疼又丟人。
可下一瞬後背抵上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清冷氣息讓她恍惚一下。
“腳沒事？”耳邊落入男人低沈嗓音，溫柔懶散。
嚴歡站起身理了理禮服，轉身擡眸看向身後人，他今天穿的黑色西裝，最頂上的扣子被解開，精致鎖骨索若隱若現。
因為緊張薄唇緊抿，深褐色瞳孔透過鏡片望向她。
趙寅眉頭輕蹙，放在她腰間的手沒有收回，反而愈發籠過來，“捧花再好，也要看著點路。”
嚴歡張了張口，垂下眼眸。
手裏的花朵開的嬌艷明媚，一整束花盛開，幾片因為剛才的緣故掉落下來，落在趙寅衣領上。
她挑了下眉，擡起手。
趙寅神情淡淡，抄手站在她面前沒動，靜靜地看著她。
嚴歡頓了頓，微微上前一步將那瓣花瓣摘下來，手腕猛地被人握住，她擡眼看去。
趙寅瞥了眼那片花瓣，伸手拿過去，松開她的手，語氣懶散聽不出什麽情緒，“撿它做什麽？”
“謝謝你剛才幫我。”
“用這個謝？”趙寅輕嗤，倒是沒有別的意思。
嚴歡笑了下沒有作聲，提裙轉身沖溫漾揚了揚手中的捧花，後者見她沒事便也放下心來。
婚禮結束後她接了個出差要去文城一趟。
溫漾在準備律所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嚴歡便也沒有打擾她，她們兩個向來如此，哪怕時隔好久不聯系情誼也都在。
她發了微信給溫漾說自己最近要去文城後便收拾了行李過去。
行程是第二天早晨，嚴歡懶得收拾行李箱，要帶的東西胡亂丟在一旁，她癱在沙發上玩消消樂。
忽的門鈴響起。
嚴歡輕嘖一聲，擡眸瞥了眼玄關處，坐著沒有動。
這麽晚她沒點外賣，也沒有人要來，這會兒說不定是按錯門鈴的。
以前也不是沒遇見過。
可那門鈴一直不停，像是在跟她較勁一般。
嚴歡嘆了口氣，扔下手機裹了裹外套趿拉著拖鞋走過去，指尖輕戳旁邊可視屏幕。
男人清冷面容出現在寸小屏幕裏。
她挑了下眉。
似是有所感應，趙寅鏡片後的眼眸望過來。
仿佛穿過小小貓眼同她對視上。
嚴歡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兩步，抱著手輕嘖兩聲。
“嚴歡，開門。”
“……”她輕抿嘴唇，剛才放空腦袋在玩消消樂，這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
見她不搭話，趙寅擡手又按了下門鈴。
隔著近，門鈴聲刺耳。
嚴歡擡手拉開門鎖，推開門。
趙寅擡手擋住門，目光深邃清冷望著她，語氣卻是溫柔的，“不想開門？”
“對啊。”她直言不諱。
趙寅被逗笑，修長手指推了推眼鏡，往前一步買邁進門來，“嚴歡，我們聊聊。”
隨著他的動作，嚴歡往後退一步，手指揪著披肩一角依靠在玄關墻邊，淡淡開口，“聊什麽。”
語氣不耐的十分明顯。
趙寅輕嘆口氣，上前走到客廳將堆在一旁的行李箱拉到一旁，而後蹲下收拾起來。
他收拾的利索，不一會兒便擺放的十分整齊。
嚴歡在一旁看著沒有制止他。
暧昧最頂天的時候趙寅每天晚上都會過來幫她收拾東西，有的是時候是客廳的雜物，有的時候是行李箱。
那段時間她出差頻繁，行李箱裏的東西大部分都是趙寅收拾準備的。
後來的時候一度兩三次嚴歡都沒適應過來。
趙寅半跪在那裏放好最後一件物品，而後合上行李箱。
嚴歡輕輕呼出一口氣。
他說喜歡她的那天也是這樣平平無奇的夜晚，兩個人坐在街道旁的小吃帳篷裏，熱氣騰騰裏熱酒滾燙，兩個人喝了一瓶燒酒。
最後一杯酒時，趙寅替她倒了半杯，在她拿起酒杯時伸手攔住。
他的手指骨節修長，覆蓋住她的手背幹燥溫暖，嚴歡微醺擡眼望去，卻撞進他那雙清冷眼眸中。
燈光舊黃明亮，襯得他的眼底明亮。
嚴歡有些恍惚。
嘈雜人群裏，她聽見趙寅說：“嚴歡，我這人不懂怎麽追人，但想了好久，還是想問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嚴歡頓了頓，半晌，抽出手。
酒杯裏的酒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剮蹭在杯壁上的酒漬又慢慢滑落。
“算了吧。”她笑著說道。
溫漾和江鐸在一起，她如果和江鐸的好友在一起，兩個人真的好才好，但是如果不合以後分開，那才是真的尷尬。
趙寅輕嘆，配合著問她：“那怎麽才能算？”
嚴歡輕拍他的手，拿起酒杯喝完裏面的最後半杯，托著腮笑盈盈地說道：“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吧。”
論起來真的她現在顧不得感情這件事。
吃完飯趙寅依舊送她回去。
一來二往似乎兩個人真的在朝著在一起的趨勢發展。
直到那天嚴歡提前結束出差回來。
本來是要打算先回公寓的，但是她想給趙寅一個驚喜便拖著行李箱去了隕石酒莊。
溫時酒莊最近在忙隕石酒莊的開拓項目，最近趙寅主要待在隕石那邊。
前臺的人以為她是來談合作的，便將人領到接待室。
嚴歡要了杯溫水便坐在旁邊靠近陽臺位置。
身後中式屏風隔檔住她的身影。
“誒聽說趙總最近那個聯姻對象很厲害啊。”有人推門進來一邊聊天一邊收拾東西。
嚴歡舉著水杯的手頓在半空中。
旁邊另外一人嘖嘖嘴，似乎蹲在那裏擦拭什麽，氣喘籲籲的，“可不是，昨天相親今天就敢來酒莊嚷嚷，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未來老板娘。”
“可別說，聽說趙總跟她家還有些淵源呢。”
“不是說什麽青梅竹馬，後來去了國外就斷了聯系，借著這次相親聚餐又舊情覆燃了。”
聽到這裏，嚴歡失去繼續往下聽的耐心，放下水杯站起身。
屏風後有人影晃動，那兩個人被嚇得倒吸一口氣，也沒有問屏風後的人是誰就驚慌慌地退了出去。
等門被再次關上，嚴歡轉到屏風前。
透明玻璃外的工作人員腳步急匆匆的，神情嚴肅，似乎剛才的閑聊八卦都是虛幻。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拿出手機撥打過去。
那頭很快接通。
她眨眨眼睛忽然覺得自己這麽長時間以來都被眼前自己想看到的那些事蒙蔽了眼睛。
壓根看不到那些暗處發生的事情。
可笑至極。
“趙寅，你聽好了，我和你從此以後沒有可能了。”
說完也不聽趙寅說什麽徑直掛斷電話。
回去公寓後，她屈膝坐在沙發上思考許久，直到門鈴聲響起。
嚴歡無動於衷，翻身找到抽屜裏放的耳塞戴上，靜靜的刷著手機微博，等累了便起身回臥室洗漱入睡。
趙寅的一切聯系方式都被她拉黑。
溫漾曾經旁敲側擊來問過，都被她用不合適打發了。
等兩人再遇見已經是溫漾和江鐸的婚禮。
拿到捧花掉下去的那一瞬，嚴歡心跳很快，那雙眼眸看向她時跳的更快。
但是她覺得那是自己被嚇的。
誰從高臺階上掉下去不害怕呢。
現在他站在她面前，趙寅彎腰在陽臺水池洗完手，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處，他站在那裏望向她，溫聲開口：“嚴歡，你到底在不高興什麽。”
嚴歡勾唇冷笑。
瞧瞧。
永遠那麽直接。
她挑了下眉，放下手往前走了幾步，索性攤開講：“我不高興你現在做的一切。”
趙寅蹙起眉頭，“說說看。”
“聽說你有相親對象，而且她還去你公司炫耀了一頓。”嚴歡不是那種性格上別扭拖拉的人，想到什麽不爽的事情她會直接說出來。
本來自己挺灑脫的，可唯獨這次存了點氣性在心頭上。
聽到這話，趙寅神情微冷，眉頭更是蹙緊，“這事誰跟你說的？”
嚴歡垂眸看著指甲，“之前我出差提前回來去了趟隕石，接待室裏有人聊八卦我聽見了。”
“她們還說什麽了？”男人語氣越發清冷。
“還說你跟她是青梅竹馬。”
趙寅抄著手走下臺階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人拽到沙發上坐下，而後看著她的眼睛，語氣認真：“是從小認識，但是論青梅竹馬就不是了。”
“我和她兩家雖然小時候認識，但是大了重新有業務往來才又恢覆聯絡，兩家人也就湊巧吃了一頓飯，僅此而已。”
“至於她來隕石說事這件事，沒傳到我耳朵裏。”
“嚴歡，不管你信不信，從頭到尾我沒有相親過，更沒有什麽老板娘這類事。”
“我追求你前沒有，追求你後只希望那個人是你。”
男人語氣溫和，字字句句講與她聽。
已經是夏日，夜晚的涼風吹進來時微涼，擦過嚴歡的指尖往四周散去，她蜷縮起手指，靜靜地看著眼前人。
他的神情認真嚴肅，倒真不像開玩笑的。
心底那股子別扭的氣不知什麽時候散了一點，她抿了下唇，輕聲開口：“好。”
委實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她這麽久的別扭像一個氣球突然被人戳破，在心底砰的一下撒了氣碎片到處亂竄。
“就這事嗎？”他探身過來，語氣低柔。
嚴歡別開眼沒吭聲。
須臾，趙寅再度開口：“這事也是我的不對，發現你冷落我的時候雖然想不明白，但是也應該刨根問底的去問你的，是我疏忽。”
“你消消氣，看看買幾雙鞋才行。”
他語氣一本正經，嚴歡卻忍不住笑起來。
熟悉的人都知道她愛買鞋，家裏有個頂天立地收納櫃專門用來放鞋的，趙寅第一次來的時候十分震驚，打趣她這愛好可算是他朋友圈裏的獨一份了。
現在這人卻用買鞋來哄她。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趙寅起身去接聽。
倒也沒避諱嚴歡，跟江鐸聊了幾句後便將電話掛斷，轉身看向嚴歡：“這兩天我要去趟文城，也不是逼你做個決定。”
說著他走到她面前，蹲下來握住她的手，仰視：“就是還想再給自己爭取爭取。”
這人慣用的厚臉皮在這裏發揮的淋漓盡致。
絲毫沒見他有一絲尷尬。
嚴歡擡手挽了下頭發，沈思片刻，低聲說道：“既然這樣，那我有個問題。”
趙寅擡眉，“什麽問題？”
“你去文城要怎麽去？”
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趙寅想了幾秒，“大概率開車，以為去那邊談業務的，有車方便一些。”
嚴歡點點頭，眉眼輕柔，“待多久。”
“大概半個月左右。”
她問的問題洗漱平常，仿佛朋友間的詢問，趙寅沒由來的有些心慌，怕這一走她又要不搭理自己，巴望著她能問問自己一些關鍵重要的。
可惜這兩個問題拋出來是打的他更心沈。
“嚴歡，你能不能……”男人語氣微顫，更是帶了些祈求。
嚴歡擡手打斷他的話。
眼眸對上那雙黑眸，逆著光，她瞧見自己的面容倒映在裏面，全然都是她。
她輕笑，“那你能不能捎我一段，我也去文城。”
趙寅楞怔住。
半晌，喉結緩緩滑動，他勾起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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