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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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雪天是冷的。
可環住溫漾的那只大手是滾燙的, 那只手掐著她的腰壓向自己，感受到她的主動，很快便反客為主, 肆意掠奪。
一片雪花落在她的眼睫毛上，冰涼融化。
溫漾睜開眼眸。
男人睫毛卷翹, 清冷面容在她面前無限放大，似是感受到她的註視，掀起眼皮，隔著近了, 能清晰看到那道極淺的褶皺，在眼尾處沒入眉梢。
黑色瞳孔裏倒映著她的模樣，和光一起。
她楞怔住。
下一瞬心跳聲在耳畔響起, 從鼓膜到大腦，仿佛一聲聲雷擊般讓人渾身戰栗。
溫漾擡手輕輕推了下。
江鐸低頭瞥了眼抵在胸口處的那只纖細柔軟的手, 微微松開幾分力道-，手掌從她腰間滑落到側邊, 牽起她的手。
溫漾咬著唇，不敢擡眼看他。
剛才頭暈微醺這會兒竟然全都清醒過來，可又覺得這簡直是在做夢。
只得任由江鐸牽著自己往前走。
江鐸替她打開副駕駛車門, 示意她上去，而後附身過去替她系好安全帶, 這才甩上車門來到駕駛座。
車內溫度並不低, 反而像是之前殘留的熱度。
又好像是他剛來不久。
溫漾轉頭看向他, 輕聲問道：“你剛來的吧。”
江鐸輕瞥她一眼，勾唇輕笑, “我問的嚴歡，她說你喝了幾瓶啤酒, 所以我猜到你肯定想睡覺，便過來了。”
溫漾羞澀一笑，擡手捂住臉。
多少年了，她喝多酒就喜歡睡覺的習慣真的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似的。
江鐸輕笑，“先睡會兒，等下到了我喊你。”
溫漾點點頭。
剛才的激動沈寂下來後便是困意襲來，她的確有些犯困。
見她歪頭依靠在椅背上，江鐸車速放緩，連剎車都是極小心的，生怕顛簸一下讓她睡得不那麽安穩。
從宴會酒店到熙園的距離不算遠，加上車速又慢，江鐸開了一個多小時。
他本想停在熙園門口，可門衛卻跑出來告訴他可以自由出入，前不久溫漾租了兩個車位，並且備案了他的車可以停進去。
江鐸側眸瞧向旁邊還在熟睡的人，面容白皙溫柔，靜靜地陪在他身邊。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轉頭朝門衛致謝，而後將車子駛入地下車庫，兩個車位是緊挨的，而另一個空著。
看來她的車已經被拖走維修了。
江鐸停下車。
而溫漾還沒有醒，害怕她覺得冷便沒有熄火，車內暖風一直在循環著。
江鐸探身脫下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溫漾感覺到更暖的東西靠近，她無意識蹭了蹭，是柔軟的，睜開眼便看見自己身上蓋著江鐸的外套。
而他坐在旁邊，專註地看著手機。
似乎是遇到什麽問題，眉宇間微微蹙起。
她看了會兒，情不禁趁手過去，指尖碰到他的眉間，輕輕一點。
江鐸楞住。
他擡手握住她的手，嗓音低柔有磁性，“等下披著衣服，外面冷。”
溫漾點點頭，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今天晚上是要趕回青江麽，看你剛才似乎有什麽事。”
江鐸抿唇沈思幾秒，“不確定。”
溫漾挑眉。
男人已經推開門下車，折過來拉開車門牽著她的手下車，溫漾被他牽住，跟隨他進入電梯。
玻璃門前清晰倒映著她嬌紅的臉龐。
江鐸穿著白色襯衫，西裝褲襯得雙腿筆直修長，透過鏡子，他直直地望著她，眼神沒有任何躲避。
溫漾臉上的熱氣再次慢慢騰起。
腦海中想到剛才的接吻場景。
唇似乎有些幹燥，她舔了下唇，別開眼。
完全沒有註意到旁邊男人看見她無意識動作後，黑眸瞬間深沈。
電梯到達12層。
溫漾先一步出門，指紋開鎖，她站在門口扶住玄關櫃彎腰拖掉高跟鞋，高跟鞋這次的細帶是中式那樣的，刺繡與金屬鉤有些掛在一起。
她還沒蹲下，江鐸已經先她一步走過來。
他單膝跪地，將她的腳輕輕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骨節修長的手指幫她勾起那根已經纏繞的小金線，而後扶住她的小腿，將另一只鞋脫掉。
旗袍是高開叉的，她裏面也只是穿了一條裸色絲襪，腳指甲上的顏色是正紅色，透過絲襪露出點點紅。
而腳側面有些紅腫，應該是被絲帶勒出的痕跡。
江鐸神色平靜，幫她脫掉鞋子扶她站穩後站起身。
距離驟然拉近。
溫漾周身被那股檀香味籠罩，客廳氣氛靜謐流淌，她不敢看他的眼，只是低聲說道：“謝謝。”
“下次不要穿這種鞋，腳疼了吧。”男人聲音多了幾分沙啞。
“嗯。”她低低應著。
江鐸靠近她，氣息落在她面前。
“要不要喝點熱水。”他問她。
溫漾咬了下唇，擡起頭看他，“我……唔。”
還未說完的話連帶著她的氣息一並盡數被男人吞入口中，他撬開貝齒，舌尖掃過每一寸地方，而後微微推開幾分。
鼻尖磨蹭著她的，見她臉色酡紅，眼神迷離，精致面容多了絲妖嬈勾人。
難耐的感覺倏地升起。
江鐸擡手將人抱起放在旁邊開放廚房大理石桌上，俯身壓近，他擡手撐過她的腿，貼過去。
旗袍本就高開叉，更是被這一番動作推至腰間。
她與他一瞬間靠得極近。
溫漾覺得難捱，她擡手推他，手上的力量卻是軟綿綿的，甚至有種欲拒還迎的感覺。
臉頰上的熱度更甚。
江鐸察覺到她的動作輕輕往後退了一步，清冷眼眸蒙上一層情|欲，他將人從大理石桌上抱下來，一直抱到沙發上。
而後替她理了理衣服，嗓音有幾分低啞，“溫漾，希望你能考慮一下，過去的事不要有太大的負擔，你更沒有必要有，如果有問題我希望我們可以一起面對，而不是你一個人承擔所有，好嗎？”
溫漾輕輕咬住唇。
半晌，她點了點頭。
被激情和酒精沖頂的大腦這一刻慢慢找回一些思緒，她微微呼出一口氣，掀起眼眸看他，“我會好好考慮的。”
聲音一如江鐸般，有些啞。
她耳尖發燙。
江鐸抿緊嘴唇，俯身擡起她的下巴在額頭落下一吻。
而後撈起旁邊的大衣套上，走到玄關處頓住，他回頭看去。
見他回頭溫漾溫婉一笑。
江鐸勾唇，而後推開門離開。
房間內寂靜一片。
溫漾擡手摸了下唇，眨了眨眼睛，起身走到洗漱臺去，鏡子裏的人臉頰緋紅，嘴唇紅潤，眼尾風情。
脖頸下的那顆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解開。
她擡手捂住領口，嘴角卻慢慢上揚。
包裏的手機鈴聲響起。
溫漾起身去接聽，嘈雜背景裏嚴歡的聲音傳來，許是也喝了些酒，性質很高，“溫漾，江鐸還在你家嗎？”
溫漾卸完眼妝，回她，“走了。”
“我還以為你倆能……”嚴歡說著嘿嘿嘿笑了兩聲，而後打了個酒嗝，“我剛才在KVT裏遇見一個人，你說奇不奇怪，他竟然認識你和江鐸。”
“誰啊。”溫漾有些犯困，幹脆用冷水洗了把臉，這才算是清醒過來。
嚴歡頓了下，“趙、趙寅。”
溫漾頓住，微微蹙眉，“趙寅？”
“對，剛還邀請我去轉場吃宵夜，被我給拒了。”嚴歡笑嘻嘻地說，“我等下去你那裏，你給我留門，三十分鐘殺到。”
溫漾抽了張擦臉巾擦臉，嗯了聲算是應下。
她喜歡喝酒，酒量差，但是只要等下清醒清醒也會好很多，只是這會兒實在是困極了，洗漱完換上睡衣後便坐在沙發上。
手機微信沒有任何消息。
江鐸從離開後便再沒給她發消息。
溫漾有些猶豫是否等下主動發消息給他，詢問一下有沒有安全到家。
可轉念一想，她連他是在蕪海住酒店還是連夜返程青江都不知道，心下煩躁感頓時騰起，手機鎖屏被丟到一旁。
溫漾倒在沙發上。
直到嚴歡推門進來，她才睜開眼睛。
見她躺在沙發上，嚴歡皺起眉頭，站在玄關處沖她招手，“不舒服的話，咱直接去醫院。”
溫漾輕笑，“你趕緊進來吧。”
嚴歡這才脫掉外套走進來，跟她一同擠在沙發上。
溫漾湊過去，輕聲說道：“你覺得江鐸怎麽樣？”
嚴歡一臉神經病的表情看了她一眼，主動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你是想問能不能在一起吧？”
溫漾笑了聲，“嗯。”
“看你自己啊，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那就可以，如果你覺得兩個人在一起還會重蹈覆轍，那就不要在一起。”
“可是我們分開八年了，這幾年都是彼此的空白期，而改變可能往往也在這幾年裏。”
她出國深造再回國就業一直在蕪海，生活上自小便是衣食無憂，而江鐸則是從錦衣玉食到墜入谷底，一路摸爬滾打，逆風翻盤的存在。
單憑這個，他們之間的問題就會有很多吧。
年輕的時候不懂事，總覺得兩人家境相仿，甚至在大三那年她和江鐸偷偷在青江見面，被潘蓉知道後，溫漾更是直接承認。
她詳細地說了江鐸家境和父母情況。
潘蓉深思一番後也就默認了這段關系，甚至讓她畢業後喊江鐸回來吃頓飯。
只是沒想到後來發生那件事。
潘蓉知道後讓她立刻和江鐸斷絕關系，避免惹禍上身。
她鬧過，談過，更是不明白父母明明之前已經同意了，為什麽出事之後就那樣嚴厲地讓她分手。
現在想來。
父母的抉擇是站在替她考慮的角度。
而二十幾歲的她單純又堅定地想要選擇愛情。
嚴歡嘆了口氣，輕輕拍拍她的腦袋，輕聲說道：“現在已經不是過去那個時候了，才八年而已啊，但是如果你們再錯過，那就不只是八年的時間了，更是更久。”
溫漾擡頭看她。
而後坐起來，認真地看著她，“你覺得可以嗎？”
她緊張地手指緊緊抓住衣角。
嚴歡也坐起來，握住她的手，認真說道：“跟著心走吧。”
半晌，溫漾抿唇笑起來。
她探身拿過手機，上面依舊沒有微信消息，這會兒應該是她可以主動了吧。
這樣想著，她打開與江鐸的對話框，編輯消息。
溫漾：你到酒店了嗎？
那頭沒有秒回。
不過不重要，她開心地起身去後面酒櫃拿出一瓶紅酒，而後快步走進廚房翻找出醒酒器。
紅酒入器，她踮腳從上面拿出兩個紅酒杯，拎到客廳。
“再陪我喝一杯吧。”
杏眸璀璨明亮，仿佛盛著點點星河。
嚴歡被她這份開心感染，大手一揮，“好，舍命陪溫律！”
叮——
兩人酒杯相碰。
溫漾晃了晃酒杯，聞了聞，而後將酒杯裏的紅酒仰頭一飲而盡。
窗外雪花零零碎碎飄落下來，安靜又溫柔地落在地面上，又很快融化掉，周而覆始。
江鐸坐在車裏。
從剛才離開到現在，沒有啟動車輛。
手機屏幕亮起，他點開查看。
是溫漾發來的微信。
他擰著眉頭看著那條關心的消息，半晌，點開對話框編輯消息。
已經到了。
這幾個字還沒發送過去便被他刪除掉。
思索片刻，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語氣回覆這條信息，索性鎖屏。
頭向後靠去，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剛才溫漾望過來的眼神，水霧迷離，吻上去時，他一遍遍暗暗告誡，別過分。
可她的唇太過柔軟，到底是有些急躁了。
男人擡手蹭過唇，喉結緩緩滑動。
而後啟動車子駛出地下車庫。
江鐸沒有訂酒店，溫時酒莊最近出了點小問題，如果不是太晚他都會選擇趕回去。
淩晨道路上，來往車輛稀疏。
他按開廣播，聽到裏面正播放溫漾最喜歡的一首情歌。
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
情人別後永遠再不來
無言獨坐放眼塵世外
鮮花總會雕謝
但會再開
江鐸神情平靜，靜靜地聽完這首歌，而後擡手關上廣播。
車子已經快要駛出蕪海界，他踩下油門，車速瞬間被加快，而後超過前面的轎車，只留下紅色車燈在深夜雪天中越發模糊，直至看不清。
溫漾到睡前都沒有等到江鐸的微信。
黑暗中她擡眼看向天花板，而後努力閉上眼睛讓自己睡覺。
可原本還有的困意在看到幹凈的手機屏幕時頓時消失不見，更讓人覺得難受。
她翻了個身，折騰到黎明漸亮才睡著。
手機響起時，溫漾拉過被子蓋到頭頂，可那鈴聲仿佛催命般，她忍無可忍掀開被子爬起來接聽。
接通一瞬間韓時聲音傳來：“溫時出事了。”
他的聲音清冷肅然。
溫漾驟然清醒過來。
“什麽時候的事？”她快速下床，身子趔趄下險些跌倒。
韓時那邊似乎也在收拾東西，手機開的外放，聲音忽遠忽近，“今天淩晨，有個博主發的視頻，我已經傳給你，你等下看看。”
“還有，收拾東西，我們去一趟青江。”
溫漾已經拉開衣櫃拿出行李箱，“知道了，我開車還是你開車。”
韓時頓了下，嗤笑，“還是我來吧，你心態有些亂了。”
他說的直白。
溫漾沈默片刻，看著胡亂被丟進行李箱裏的幾件衣服，輕聲開口：“好。”
“八點半我來接你。”
韓時說完掛斷電話。
電話裏嘟嘟嘟聲音將溫漾回神，她快步走到衛生間洗了把臉，迫使自己清醒過來，而後快速擦臉。
嚴歡還在隔壁臥室，她發了條微信告訴自己有事先出門了。
而後快速收拾好一切開門下樓。
八點。
她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切換界面給韓時發消息，而後下一秒收到韓時的微信。
他到了。
溫漾拎著行李箱快速跑過去，最快的速度放置好，而後坐上副駕駛位置。
兩人一路無言。
溫漾緊緊攥著手機看向前方路面。
韓時歪頭看她，“緊張了。”
她點點頭。
擔心江鐸的情況，害怕他忙得焦頭爛額時無人在身邊，可是她心裏又很明白，他身邊不缺人，之前法務已經著重培訓過，韓時也跟對方通過電話了。
可是她還是擔心。
本來三個小時的車程，韓時兩個半小時到達溫時酒莊。
她打開車門下車，大廳裏所有人行色匆匆，看見她和韓時頓時神情稍松。
喻理已經在等兩人。
電梯一點點升上去，溫漾看著疊加的數字，呼吸多了分急促。
直至電梯門開。
她看向走廊一旁的會議室，裏面似乎在爭論什麽，吵鬧聲不斷。
走到門口，她看向裏面。
男人坐在辦公椅上，手撐著下巴，面無表情地聽著旁邊人的爭吵，神情冰冷。
喻理敲了敲門，說明律師已經到了。
他掀眼望過來。
視線觸及到溫漾時，緊蹙的雙眉微微舒展開，神情融了幾分清冷，他抿了下唇，緩緩呼出一口氣，起身。
而後慢慢走過來。
江鐸拍拍韓時肩膀，而後看向她。
溫漾眼眶發燙，拎著手提包站在門口直直看著他。
他走到她面前，將人帶到隔壁會議室。
白色百葉窗簾隔絕掉外面的世界，他微微俯身同她對視，語氣溫柔又克制，“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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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是冷的。
可環住溫漾的那只大手是滾燙的, 那只手掐著她的腰壓向自己，感受到她的主動，很快便反客為主, 肆意掠奪。
一片雪花落在她的眼睫毛上，冰涼融化。
溫漾睜開眼眸。
男人睫毛卷翹, 清冷面容在她面前無限放大，似是感受到她的註視，掀起眼皮，隔著近了, 能清晰看到那道極淺的褶皺，在眼尾處沒入眉梢。
黑色瞳孔裏倒映著她的模樣，和光一起。
她楞怔住。
下一瞬心跳聲在耳畔響起, 從鼓膜到大腦，仿佛一聲聲雷擊般讓人渾身戰栗。
溫漾擡手輕輕推了下。
江鐸低頭瞥了眼抵在胸口處的那只纖細柔軟的手, 微微松開幾分力道-，手掌從她腰間滑落到側邊, 牽起她的手。
溫漾咬著唇，不敢擡眼看他。
剛才頭暈微醺這會兒竟然全都清醒過來，可又覺得這簡直是在做夢。
只得任由江鐸牽著自己往前走。
江鐸替她打開副駕駛車門, 示意她上去，而後附身過去替她系好安全帶, 這才甩上車門來到駕駛座。
車內溫度並不低, 反而像是之前殘留的熱度。
又好像是他剛來不久。
溫漾轉頭看向他, 輕聲問道：“你剛來的吧。”
江鐸輕瞥她一眼，勾唇輕笑, “我問的嚴歡，她說你喝了幾瓶啤酒, 所以我猜到你肯定想睡覺，便過來了。”
溫漾羞澀一笑，擡手捂住臉。
多少年了，她喝多酒就喜歡睡覺的習慣真的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似的。
江鐸輕笑，“先睡會兒，等下到了我喊你。”
溫漾點點頭。
剛才的激動沈寂下來後便是困意襲來，她的確有些犯困。
見她歪頭依靠在椅背上，江鐸車速放緩，連剎車都是極小心的，生怕顛簸一下讓她睡得不那麽安穩。
從宴會酒店到熙園的距離不算遠，加上車速又慢，江鐸開了一個多小時。
他本想停在熙園門口，可門衛卻跑出來告訴他可以自由出入，前不久溫漾租了兩個車位，並且備案了他的車可以停進去。
江鐸側眸瞧向旁邊還在熟睡的人，面容白皙溫柔，靜靜地陪在他身邊。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轉頭朝門衛致謝，而後將車子駛入地下車庫，兩個車位是緊挨的，而另一個空著。
看來她的車已經被拖走維修了。
江鐸停下車。
而溫漾還沒有醒，害怕她覺得冷便沒有熄火，車內暖風一直在循環著。
江鐸探身脫下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溫漾感覺到更暖的東西靠近，她無意識蹭了蹭，是柔軟的，睜開眼便看見自己身上蓋著江鐸的外套。
而他坐在旁邊，專註地看著手機。
似乎是遇到什麽問題，眉宇間微微蹙起。
她看了會兒，情不禁趁手過去，指尖碰到他的眉間，輕輕一點。
江鐸楞住。
他擡手握住她的手，嗓音低柔有磁性，“等下披著衣服，外面冷。”
溫漾點點頭，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今天晚上是要趕回青江麽，看你剛才似乎有什麽事。”
江鐸抿唇沈思幾秒，“不確定。”
溫漾挑眉。
男人已經推開門下車，折過來拉開車門牽著她的手下車，溫漾被他牽住，跟隨他進入電梯。
玻璃門前清晰倒映著她嬌紅的臉龐。
江鐸穿著白色襯衫，西裝褲襯得雙腿筆直修長，透過鏡子，他直直地望著她，眼神沒有任何躲避。
溫漾臉上的熱氣再次慢慢騰起。
腦海中想到剛才的接吻場景。
唇似乎有些幹燥，她舔了下唇，別開眼。
完全沒有註意到旁邊男人看見她無意識動作後，黑眸瞬間深沈。
電梯到達12層。
溫漾先一步出門，指紋開鎖，她站在門口扶住玄關櫃彎腰拖掉高跟鞋，高跟鞋這次的細帶是中式那樣的，刺繡與金屬鉤有些掛在一起。
她還沒蹲下，江鐸已經先她一步走過來。
他單膝跪地，將她的腳輕輕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骨節修長的手指幫她勾起那根已經纏繞的小金線，而後扶住她的小腿，將另一只鞋脫掉。
旗袍是高開叉的，她裏面也只是穿了一條裸色絲襪，腳指甲上的顏色是正紅色，透過絲襪露出點點紅。
而腳側面有些紅腫，應該是被絲帶勒出的痕跡。
江鐸神色平靜，幫她脫掉鞋子扶她站穩後站起身。
距離驟然拉近。
溫漾周身被那股檀香味籠罩，客廳氣氛靜謐流淌，她不敢看他的眼，只是低聲說道：“謝謝。”
“下次不要穿這種鞋，腳疼了吧。”男人聲音多了幾分沙啞。
“嗯。”她低低應著。
江鐸靠近她，氣息落在她面前。
“要不要喝點熱水。”他問她。
溫漾咬了下唇，擡起頭看他，“我……唔。”
還未說完的話連帶著她的氣息一並盡數被男人吞入口中，他撬開貝齒，舌尖掃過每一寸地方，而後微微推開幾分。
鼻尖磨蹭著她的，見她臉色酡紅，眼神迷離，精致面容多了絲妖嬈勾人。
難耐的感覺倏地升起。
江鐸擡手將人抱起放在旁邊開放廚房大理石桌上，俯身壓近，他擡手撐過她的腿，貼過去。
旗袍本就高開叉，更是被這一番動作推至腰間。
她與他一瞬間靠得極近。
溫漾覺得難捱，她擡手推他，手上的力量卻是軟綿綿的，甚至有種欲拒還迎的感覺。
臉頰上的熱度更甚。
江鐸察覺到她的動作輕輕往後退了一步，清冷眼眸蒙上一層情|欲，他將人從大理石桌上抱下來，一直抱到沙發上。
而後替她理了理衣服，嗓音有幾分低啞，“溫漾，希望你能考慮一下，過去的事不要有太大的負擔，你更沒有必要有，如果有問題我希望我們可以一起面對，而不是你一個人承擔所有，好嗎？”
溫漾輕輕咬住唇。
半晌，她點了點頭。
被激情和酒精沖頂的大腦這一刻慢慢找回一些思緒，她微微呼出一口氣，掀起眼眸看他，“我會好好考慮的。”
聲音一如江鐸般，有些啞。
她耳尖發燙。
江鐸抿緊嘴唇，俯身擡起她的下巴在額頭落下一吻。
而後撈起旁邊的大衣套上，走到玄關處頓住，他回頭看去。
見他回頭溫漾溫婉一笑。
江鐸勾唇，而後推開門離開。
房間內寂靜一片。
溫漾擡手摸了下唇，眨了眨眼睛，起身走到洗漱臺去，鏡子裏的人臉頰緋紅，嘴唇紅潤，眼尾風情。
脖頸下的那顆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解開。
她擡手捂住領口，嘴角卻慢慢上揚。
包裏的手機鈴聲響起。
溫漾起身去接聽，嘈雜背景裏嚴歡的聲音傳來，許是也喝了些酒，性質很高，“溫漾，江鐸還在你家嗎？”
溫漾卸完眼妝，回她，“走了。”
“我還以為你倆能……”嚴歡說著嘿嘿嘿笑了兩聲，而後打了個酒嗝，“我剛才在KVT裏遇見一個人，你說奇不奇怪，他竟然認識你和江鐸。”
“誰啊。”溫漾有些犯困，幹脆用冷水洗了把臉，這才算是清醒過來。
嚴歡頓了下，“趙、趙寅。”
溫漾頓住，微微蹙眉，“趙寅？”
“對，剛還邀請我去轉場吃宵夜，被我給拒了。”嚴歡笑嘻嘻地說，“我等下去你那裏，你給我留門，三十分鐘殺到。”
溫漾抽了張擦臉巾擦臉，嗯了聲算是應下。
她喜歡喝酒，酒量差，但是只要等下清醒清醒也會好很多，只是這會兒實在是困極了，洗漱完換上睡衣後便坐在沙發上。
手機微信沒有任何消息。
江鐸從離開後便再沒給她發消息。
溫漾有些猶豫是否等下主動發消息給他，詢問一下有沒有安全到家。
可轉念一想，她連他是在蕪海住酒店還是連夜返程青江都不知道，心下煩躁感頓時騰起，手機鎖屏被丟到一旁。
溫漾倒在沙發上。
直到嚴歡推門進來，她才睜開眼睛。
見她躺在沙發上，嚴歡皺起眉頭，站在玄關處沖她招手，“不舒服的話，咱直接去醫院。”
溫漾輕笑，“你趕緊進來吧。”
嚴歡這才脫掉外套走進來，跟她一同擠在沙發上。
溫漾湊過去，輕聲說道：“你覺得江鐸怎麽樣？”
嚴歡一臉神經病的表情看了她一眼，主動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你是想問能不能在一起吧？”
溫漾笑了聲，“嗯。”
“看你自己啊，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那就可以，如果你覺得兩個人在一起還會重蹈覆轍，那就不要在一起。”
“可是我們分開八年了，這幾年都是彼此的空白期，而改變可能往往也在這幾年裏。”
她出國深造再回國就業一直在蕪海，生活上自小便是衣食無憂，而江鐸則是從錦衣玉食到墜入谷底，一路摸爬滾打，逆風翻盤的存在。
單憑這個，他們之間的問題就會有很多吧。
年輕的時候不懂事，總覺得兩人家境相仿，甚至在大三那年她和江鐸偷偷在青江見面，被潘蓉知道後，溫漾更是直接承認。
她詳細地說了江鐸家境和父母情況。
潘蓉深思一番後也就默認了這段關系，甚至讓她畢業後喊江鐸回來吃頓飯。
只是沒想到後來發生那件事。
潘蓉知道後讓她立刻和江鐸斷絕關系，避免惹禍上身。
她鬧過，談過，更是不明白父母明明之前已經同意了，為什麽出事之後就那樣嚴厲地讓她分手。
現在想來。
父母的抉擇是站在替她考慮的角度。
而二十幾歲的她單純又堅定地想要選擇愛情。
嚴歡嘆了口氣，輕輕拍拍她的腦袋，輕聲說道：“現在已經不是過去那個時候了，才八年而已啊，但是如果你們再錯過，那就不只是八年的時間了，更是更久。”
溫漾擡頭看她。
而後坐起來，認真地看著她，“你覺得可以嗎？”
她緊張地手指緊緊抓住衣角。
嚴歡也坐起來，握住她的手，認真說道：“跟著心走吧。”
半晌，溫漾抿唇笑起來。
她探身拿過手機，上面依舊沒有微信消息，這會兒應該是她可以主動了吧。
這樣想著，她打開與江鐸的對話框，編輯消息。
溫漾：你到酒店了嗎？
那頭沒有秒回。
不過不重要，她開心地起身去後面酒櫃拿出一瓶紅酒，而後快步走進廚房翻找出醒酒器。
紅酒入器，她踮腳從上面拿出兩個紅酒杯，拎到客廳。
“再陪我喝一杯吧。”
杏眸璀璨明亮，仿佛盛著點點星河。
嚴歡被她這份開心感染，大手一揮，“好，舍命陪溫律！”
叮——
兩人酒杯相碰。
溫漾晃了晃酒杯，聞了聞，而後將酒杯裏的紅酒仰頭一飲而盡。
窗外雪花零零碎碎飄落下來，安靜又溫柔地落在地面上，又很快融化掉，周而覆始。
江鐸坐在車裏。
從剛才離開到現在，沒有啟動車輛。
手機屏幕亮起，他點開查看。
是溫漾發來的微信。
他擰著眉頭看著那條關心的消息，半晌，點開對話框編輯消息。
已經到了。
這幾個字還沒發送過去便被他刪除掉。
思索片刻，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語氣回覆這條信息，索性鎖屏。
頭向後靠去，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剛才溫漾望過來的眼神，水霧迷離，吻上去時，他一遍遍暗暗告誡，別過分。
可她的唇太過柔軟，到底是有些急躁了。
男人擡手蹭過唇，喉結緩緩滑動。
而後啟動車子駛出地下車庫。
江鐸沒有訂酒店，溫時酒莊最近出了點小問題，如果不是太晚他都會選擇趕回去。
淩晨道路上，來往車輛稀疏。
他按開廣播，聽到裏面正播放溫漾最喜歡的一首情歌。
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
情人別後永遠再不來
無言獨坐放眼塵世外
鮮花總會雕謝
但會再開
江鐸神情平靜，靜靜地聽完這首歌，而後擡手關上廣播。
車子已經快要駛出蕪海界，他踩下油門，車速瞬間被加快，而後超過前面的轎車，只留下紅色車燈在深夜雪天中越發模糊，直至看不清。
溫漾到睡前都沒有等到江鐸的微信。
黑暗中她擡眼看向天花板，而後努力閉上眼睛讓自己睡覺。
可原本還有的困意在看到幹凈的手機屏幕時頓時消失不見，更讓人覺得難受。
她翻了個身，折騰到黎明漸亮才睡著。
手機響起時，溫漾拉過被子蓋到頭頂，可那鈴聲仿佛催命般，她忍無可忍掀開被子爬起來接聽。
接通一瞬間韓時聲音傳來：“溫時出事了。”
他的聲音清冷肅然。
溫漾驟然清醒過來。
“什麽時候的事？”她快速下床，身子趔趄下險些跌倒。
韓時那邊似乎也在收拾東西，手機開的外放，聲音忽遠忽近，“今天淩晨，有個博主發的視頻，我已經傳給你，你等下看看。”
“還有，收拾東西，我們去一趟青江。”
溫漾已經拉開衣櫃拿出行李箱，“知道了，我開車還是你開車。”
韓時頓了下，嗤笑，“還是我來吧，你心態有些亂了。”
他說的直白。
溫漾沈默片刻，看著胡亂被丟進行李箱裏的幾件衣服，輕聲開口：“好。”
“八點半我來接你。”
韓時說完掛斷電話。
電話裏嘟嘟嘟聲音將溫漾回神，她快步走到衛生間洗了把臉，迫使自己清醒過來，而後快速擦臉。
嚴歡還在隔壁臥室，她發了條微信告訴自己有事先出門了。
而後快速收拾好一切開門下樓。
八點。
她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切換界面給韓時發消息，而後下一秒收到韓時的微信。
他到了。
溫漾拎著行李箱快速跑過去，最快的速度放置好，而後坐上副駕駛位置。
兩人一路無言。
溫漾緊緊攥著手機看向前方路面。
韓時歪頭看她，“緊張了。”
她點點頭。
擔心江鐸的情況，害怕他忙得焦頭爛額時無人在身邊，可是她心裏又很明白，他身邊不缺人，之前法務已經著重培訓過，韓時也跟對方通過電話了。
可是她還是擔心。
本來三個小時的車程，韓時兩個半小時到達溫時酒莊。
她打開車門下車，大廳裏所有人行色匆匆，看見她和韓時頓時神情稍松。
喻理已經在等兩人。
電梯一點點升上去，溫漾看著疊加的數字，呼吸多了分急促。
直至電梯門開。
她看向走廊一旁的會議室，裏面似乎在爭論什麽，吵鬧聲不斷。
走到門口，她看向裏面。
男人坐在辦公椅上，手撐著下巴，面無表情地聽著旁邊人的爭吵，神情冰冷。
喻理敲了敲門，說明律師已經到了。
他掀眼望過來。
視線觸及到溫漾時，緊蹙的雙眉微微舒展開，神情融了幾分清冷，他抿了下唇，緩緩呼出一口氣，起身。
而後慢慢走過來。
江鐸拍拍韓時肩膀，而後看向她。
溫漾眼眶發燙，拎著手提包站在門口直直看著他。
他走到她面前，將人帶到隔壁會議室。
白色百葉窗簾隔絕掉外面的世界，他微微俯身同她對視，語氣溫柔又克制，“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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