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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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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顧若欣想跟娘商量一下拜師學刺繡的事,顧文奎朝她搖搖頭,這件事最好自己先和媳婦私下溝通溝通,他怕媳婦生起氣來什麽都說,傷了閨女的心。

顧若欣拿著書去找哥哥,顧麟坐在房門口玩木棍,這孩子雖然一刻也不閑著,卻是個懂事、聽話的,從不亂跑,也不給哥哥和姐姐搗亂。他知道每天吃完晚飯還能看見光亮的時候,哥哥要寫夫子留的大字、要背書,每當這個時候,他就一個人坐在門口玩。

“哥,打擾你一會兒,我給你看樣東西。”顧若欣把書放在桌子上,還有二百文錢的紙張,關錚明還給了她一本字帖,雖然是塗鴉過的,但是背面還可以用。

“《論語》!小妹,你從哪淘換來的。”顧麒一激動把練字的水杯帶翻了,裏面已經沒多少水了,不然書就要遭殃了。顧若欣手疾眼快把書抓了起來,顧麒連忙用袖子抹幹凈桌上的水。

顧若欣也沒藏著掖著,把關錚明的要求說,只把抄書賺錢這一條略過去了,一則顧麒年紀小還是應該以學業為主;二則家裏從來沒有給他創造良好的學習氛圍,練字就更別提了,他的字肯定達不到關錚明抄書的要求。

“小妹,等哥哥看完這本書,你和你一起去見見關大哥嗎?”顧麒覺得妹妹怎麽說也是個女孩子,雖然鄉下沒那麽多講究,單獨和男子見面終歸不妥當,有什麽事還是要自己這個做哥哥、做長子的來辦。

倆人正說話間,爹娘屋裏傳出驚呼聲,顧若欣嘆氣,看來想去縣城學刺繡不是那麽好辦的事,娘未必會痛快答應的。

“家寶娘,你小聲些,孩子們就在隔壁呢!這件事沒有事先和你商量就答應,是我的不對,可是這個機會真的很難得啊!要是錯過了太可惜了,你真忍心讓家寶和咱們一樣天天和黃土地打交道!

跟你說實話吧!上次唐國師就想收家寶做徒弟來著,還想帶她去皇都,家寶要是個男孩,我當場就會讓她磕頭拜師的,是家寶說舍不得家裏人,不想去,我也顧忌她是個女娃就沒答應。

因為這件事我心裏一直很愧疚,咱家家寶長得多好啊!這要是生在條件好的人家,將來肯定錯不了,那個時候我就暗暗發誓,要是還有機會能讓閨女走出東光村的話,說什麽也不能再錯過了。”

吳金香驚呼完就坐在那裏聽丈夫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開導自己,等他說的差不多了非常嫌棄的來了句:“我說攔著她去學刺繡了嗎?你巴拉巴拉這麽一大堆,咋,真當我是後娘了。”

她之所以不反對閨女學刺繡,最主要的原因是閨女和鄉下小姑娘差別太大,她擔心這孩子將來不好找婆家,雖然自己家知道她很能幹,很聽話,不熟識的人會怎麽想就不知道了。

要是會一門手藝就不愁嫁不出去了,再說刺繡可賺錢了,閨女今年九歲,練個三年、兩年怎麽也會繡荷包了吧,一個荷包就算五文錢,一天繡一個,一個月下來就是三十個,那就是一百多文錢,夠家裏買米買面了,自己為什麽不同意呢!

處於震驚中的顧文奎過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快點把這個消息告訴家寶,讓孩子也高興高興。“說罷不等吳金香應聲,已經開門跑出去喊閨女了。

“爹,我和哥哥說話呢!”顧若欣從哥哥屋裏走出來,看到爹爹喜笑顏開的模樣,心裏也松了一口氣。

“你們都來,到我和你娘屋裏來。”閨女要是去學刺繡了,家裏有些事就要重新安排一下,再說兩個兒子也有知情的權力。

見幾個孩子都過來了,顧文奎咧著嘴角笑道:“我今天帶著家寶去縣城,春彩繡坊的白掌櫃看中她,要收她做徒弟學刺繡呢!”

“這可是件好事,小妹應該去學。”顧麒舉雙手讚成。

“人家說沒說怎麽個學法,交銀子不。”丈夫出去叫閨女的時候,吳金香想到一個關鍵性的問題,萬一對方收徒要銀子咋辦!

經過一番激烈思想鬥爭,吳金香決定學習刺繡費用要是在一兩銀子以下,自己狠狠心就答應了,要是高於一兩……後天自己跟著去找白掌櫃打個商量,能不能等閨女學會繡荷包以後用繡品抵債。

對於吳金香來說,掏十文錢自己心裏會哆嗦一會兒;掏一百文那得咬半天牙才能下狠心;五百文已經是日常消費的極限了;讓她掏一兩銀子……對不起,那基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白掌櫃人特別好,她說了收家寶做徒弟一個銅板都不要,而且讓家寶在繡坊裏免費吃、住呢!”顧文奎和吳金香過了這麽多年,太了解她是個什麽樣的人了,趕緊把閨女學刺繡的好處一條條擺出來。

“那就讓家寶跟她師傅住吧!以後沒什麽事也不用經常回來了。”吳金香嘴咧的比丈夫剛才還大呢!

顧文奎:……

顧若欣:……

顧麒:……

只有顧麟舍不得姐姐到別人家住,憋著嘴要哭不哭的樣子。

“我現在還沒有住進繡坊的打算,以後每隔一天回來住一晚,我會趁著在家的功夫把該幹完的活都幹完,不會讓豬和雞挨餓的。”顧若欣知道娘現在高興才這麽說的,要是自己真的把所有活都放下,一心一意只學刺繡,時間久了,她肯定不會答應。

“哦!姐姐還回來和麟哥玩,太好了!”顧麟拍起巴掌,家裏人都忙,他和姐姐待在一起的時間最長,感情自然深厚些。

“以後豬草由我來割,每天從私塾回來的路上就把這個活做了,小妹好好學刺繡吧!”顧麒絕對是中國好大哥的典範。

“爹以後早起去放牛,回來帶一背簍草就行,這事你們都不用管了,就是麟哥沒人照看麻煩些,好在他聽話,並不到處跑。”大兒子和閨女都有事情做了,小兒子更孤單了。

“來年他也五歲了,別整天就知道在院子裏和泥巴,過完年放牛去吧!”吳金香想著將就幾個月,來年就讓小兒子開始幹活,五歲,也能做不少事情了。

顧文奎和顧麒兄妹倆同情地看著叼著手指的顧麟,別人家都會格外疼惜小兒子,自家娘可真不慣著孩子,不管哪個,五歲就得跟著學幹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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