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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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摟她

回去的路上,李清歌落在後頭,心不在焉地看著前方的父子倆,忽地問: “母親要給老五家重新換住處,這件事你知道嗎”

“知道。”魏臨綽抱著孩子,漫不經心回了句。

此言一出,李清歌再也忍不住,聲量也不自覺擡高: “你知道怎麽不跟我說說”

“跟你說幹什麽”魏臨綽挑了下眉,不以為意。

這句話直接點燃了李清歌憋了一整個宴席的火,怒氣沖沖道: “我們是夫妻,這麽大的事你不該跟我說嗎你怎麽總是這樣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老五家都得多少好處了你可是長子,怎麽能處處都低人一等這不是平白惹人笑話嗎別的比不過也就罷了,可現在連住處都要比你好上一大截,你就沒有點兒危機感嗎”

被自己妻子這麽一數落,魏臨綽也沒了心情逗兒子玩,將兒子交給乳母抱著,他則背著手繼續朝前走去。

小道兩旁高大的樹木葉子都掉的差不多了,正如他空蕩蕩的心,蕭索又煩悶,可妻子還在耳邊一直不停地說。

他只能耐著性子回: “你別一驚一乍的行嗎母親說的也不無道理,老五家人口多,五弟妹又有身孕了,這麽看原先的住處相比較起來是小了些,在府內另尋住處也沒什麽……”

“沒什麽什麽沒什麽你沒仔細聽母親說的那話她早就跟大伯母提過了,那歸心堂她原本就打算給老五家單獨住,壓根就沒咱的份。”

“那你想怎麽著又要給我掰扯母親偏心了”

李清歌內心咯噔一下,忙打斷他: “我可沒說母親偏心……”

“你不就這個意思嗎”

“誰說我是這個意思那可是歸心堂啊!”

說實話,今日她實在有些震驚,婆母居然敢拿歸心堂來試探大伯母的底線,大伯父還在世時,婆母往日都是不敢在大伯母面前拿腔拿調的,更別提敢當眾討要大房的東西。

還是有關魏遠洲的東西。

哪怕最後沒要成,這交鋒就夠緊張刺激的了。

“而且我就是覺得怎麽就不能一碗水端平呢明明都是兒子,老五家有的,我們怎麽就不能有仕途上的,家裏的,無論內外,就沒一次好機會落在你頭上。”

李清歌憤憤為自己丈夫打抱不平,可他卻仍然不覺得有問題,淡然道: “老五天分比我高,能力比我強,付出的也比我多,那是他該得的。”

李清歌最看不上他得過且過的消極態度,對於自己的失敗和困境放任自流,任其惡化,再這樣下去公爹和婆母眼裏就沒他們了,那等浩哥兒長大後,還能得什麽好

尤其是他越發不在意,就越顯得每天圍在婆母身邊討好,拼命和其他人打好關系的她就像個笑話,他倒是活得清閑自在,感情全然沒把她們母子放在眼裏心裏。

李清歌越想越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頹廢感,閉上眼壓了壓脾氣, “那你怎麽就不知道努把力嗎”

“我每天要照顧浩哥兒,抽空還要應付院子裏你養的那些鶯鶯燕燕,累死累活收拾一堆爛攤子是為了什麽不是為了這個家嗎而你呢,哪怕不是為了我,你為了浩哥兒也該混出一個名堂出來吧”

魏臨綽的臉上浮現出幾分不耐煩,瞥她幾眼,撇嘴道: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翻來覆去就那麽些破事兒,天天就知道跟老五家比比比,心比天高,這也要那也要,什麽都想分一杯羹,就不能先管好自己家裏嗎”

“行行行,你清高你無所謂,你每天除了褲襠裏那點兒事,你還知道什麽啊”李清歌嘴比腦子快,直接將內心深處積攢已久的怒氣擺在他面前。

魏臨綽指著她的鼻子罵: “你簡直粗俗!”

“嫌我粗俗你別娶我啊。”李清歌不甘示弱,也跟著吼。

火氣上來了,兩口子聲量一個比一個大。

“哇嗚嗚嗚——”

一陣孩童哭聲及時打斷他們的爭吵。

跟在後面的乳母不知所措地哄著小少爺,手忙腳亂

李清歌先是一楞,後迅速反應過來,迅速提著裙子跑過去將兒子摟進懷裏,纖細柔荑一下又一下輕柔地拍著他的背,嘴裏還不停地溫聲哄著: “別哭了,娘在這兒。”

聽到兒子的哭聲,魏臨綽激動的情緒舒緩了一些,但是轉頭看見李清歌那怨懟的目光,皺起的眉頭更緊了,一甩袖子就走: “懶得跟你說,自己回去反省去。”

等到他走遠了,李清歌還能聽到他的念叨: “有本事你也多生幾個兒子,讓你娘家也多幫襯幫襯你,明明自己也比不過五弟妹,倒先埋汰起我來了”

“一天到晚跟個母老虎似的,除了耍嘴皮子功夫你還會什麽蓉兒都比你要聽話柔情。”

說到最後一句,他還特意扭頭往後瞥了一眼,那萬分嫌棄的神情深深刺痛了李清歌的心。

“你居然拿一個賤婢跟我比魏臨綽!”身邊人最懂如何傷你的心,枕邊人更甚,她從未想過在自己丈夫心裏,她還比不過一個低賤的婢女。

“怎麽比不得你不是就喜歡比嗎就準許你拿我到處做對比,不允許我說兩句”魏臨綽本打算還要說,但當對上自己兒子哭泣的臉,頓了一下,擺擺手直接走了。

徒留李清歌站在原地,出口的嗓音有些哽咽, “走了好走了好,以後就別進我屋。”

說著說著,她的眼尾不自覺滑落兩滴熱淚,嘴上卻仍然不告饒,硬得很。

李清歌懷裏的浩哥兒興許是感受到母親的悲傷,伸出一只手來替她擦著眼淚, “娘親不哭,不哭。”

“娘親沒哭。”還好,她有個懂事的兒子。

李清歌勉強笑了笑,緩過神後往四周看了看,見除了自己院裏的兩個丫鬟就沒旁人了,暗自松了口氣,幸好這醜態沒被人看了聽了去,不然那些探究諷刺的眼神和議論,會比魏臨綽拿嘴刀子紮她還要痛苦。

*

宋卿時懷裏揣著湯婆子,與王舒冉並肩走在魏遠洲和魏臨邵身後,因是有一段需要同路,自然同行。

前面魏遠洲和魏臨邵談論著朝堂上的公事,她們則自覺落後一段距離,有一搭沒一搭小聲聊著家常,仿佛都將剛才家宴上發生的事拋到了腦後。

當了母親的女子和無子的新婦總歸不一樣,日常瑣事聊著聊著就會聊到孩子身上去,宋卿時也都笑著應和,時不時搭腔兩句,適當表達疑惑,讓王舒冉能夠接下去。

和五嫂一家分開後,魏遠洲特意慢了步調,停下來等她。

“手腳可還冷”魏遠洲柔聲問。

宋卿時聞言,緊了緊懷裏的湯婆子,搖了搖頭: “不冷了。”

說著朝魏遠洲那邊瞥了好幾眼,見他藏在發間的耳朵紅撲撲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問: “你呢耳朵都紅了。”

“有嗎”魏遠洲倒是沒什麽感覺。

見她呆呆點頭,他默一會兒,轉而朝著身後的張武招招手,示意他把大氅給他披上。

魏遠洲生的高,一披上大氅氣勢愈發逼人,在俊朗的面容襯托下,靜穆中也添了矜貴。

“這個月底我會去城外辦差,會在別院住幾日,你可想跟著我一同前去”繼續往前走了幾步,魏遠洲忽然說道。

宋卿時一楞, “別院”

“別院設有天然溫泉,我記得你以前去過一次,不是很喜歡嗎”說這話時他盯著她,眼角微微彎了彎,似乎在笑。

他的話讓她想起了小時候大概十歲時去過一回,後來成婚後也偶爾去小住過三回,但畢竟每年的年關一堆事疊在一起,每次只能住個四五天。

令她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溫泉旁邊種了兩株雪梅,北方的梅花一般是一二月份開花,可或許是因為露天溫泉的印象,每每十二月初左右就會提前開花,花期持續一個多月。

紅色的花瓣混著皎潔的雪花飄落在水面,給寒冬點綴了幾縷別樣色彩,素雅芳香的氣味,一縷一縷彌漫在空氣中,幽幽的,勾得你吸一口還想吸一口。

若是在搭配上些許零嘴和梅花酒,實屬人間仙境也不為過。

尤其是泡溫泉可以溫經通絡,祛寒舒筋,暢達氣血,適當控制時間,對於改善她的體寒頗為有益,只不過……

“可是你不是去辦差嗎帶上我合適嗎”宋卿時還是有些顧慮。

走出游廊,忽然刮過一陣刺骨的寒風,魏遠洲擡步走到風口,扯過身邊人兒的胳膊,敞開大氅將其護進去,一個腦袋的身高差距讓一絲一毫的風都吹不進來。

一路走過來,宋卿時一張纖白的小臉被風吹得泛紅,像染了胭脂艷麗絕美,如鹿般清澈的瞳眸閃爍著水汽,霧蒙蒙的,引得你往裏頭探尋。

魏遠洲盯著她看幾眼,微抿的薄唇輕張: “說是辦差,其實說起來算是解決我個人的私事。”

“嗯假公濟私”宋卿時脫口而出。

魏遠洲單手半摟抱著她的腰,輕輕松松帶著她下了幾節較高的臺階。

等到置於平地之後,遂傾身捏了捏她小巧的秀鼻,唇邊的笑容漸盛: “這個詞你若這麽用,便算是吧。”

“因為不是什麽重要的行程,所以帶著你也無妨,就算被人發現了,也不至於參我一本,更何況過了這個月,我們不就要忙起來了可能到時候要再出來玩,就難了。”

“再說,陪著我不好嗎”

年關各地使臣進京,他要忙著處理份內一大堆事,而她則要開始跟在婆母身邊,接待上門走訪的各路親戚朋友,確實沒什麽空閑時間。

宋卿時只猶豫片刻,偏頭對他道: “那你去跟母親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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