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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路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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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路皇陵

魃一行人已經等候景魘良久,陶言用水鏡窺探寺廟,有些無奈地道:“他終於前往大明寺了。”

魃覺得有些頭疼,她似乎高估了景魘的智商,原以為他三天之內就能追查到自己,沒想到他足足花了十天。

其實這有些錯怪景魘了,無論誰拿到那張密密麻麻的通。奸名單和有一個不靠譜又位高權重的信息提供者,都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理清楚線索。

景魘捏了一個隱身訣,順著煙霧的指引,來到了只有皇帝知道的密道中,一直往下,到了皇陵正門前。

現在陶言的禦獸術極為精純,上次在皇帝只身進入密道時,他的蜜蜂眼線便將此事告訴了他們。

因此他們在皇陵設下陣法,就等著景魘前來。

陶言和木婉清都沒有問過魃想要做什麽,只是一如既往地信任著給予他們重生的魃。

就算現在魃讓他們去殺了修為比他們高的景魘,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動手。

就是這個小千境中這些對她情真意切的人們,讓她沒有辦法立刻殺了景魘,雖然殺了景魘報仇解氣的同時又能離開小千境,但這些人們就會因為她而死在這個小千境中。

做人向來是左右為難的,沒想到死了也一樣。

“我現在做的這些事情,純屬是個人恩怨,我不想連累你們,你們先走吧。”

他們三個設了陣法便躲在皇陵的一處耳室中,只用水鏡偷偷查看景魘的動靜。

“魃主,你上次在佛像中受的傷還沒有完全恢覆,我們兩個修為雖然不高,但是能當肉墊,總不會讓你傷到一分一毫。”

魃有些感動,握了握二人的手。

其實魃設的陣法並不會要了景魘的性命,但是至少會讓景魘的信念崩塌。

魃在佛像中設下了回溯陣,只要一踏如偏殿中,看見佛像,景魘就會如臨其境地看見大長老是如何設計偷香火、偷功德。

他最親最敬的人,最醜陋的一臉會在他眼前展示無疑。

“魃主,若你與這位男子有很深的仇恨,大費周章地讓他知道,也不過是最親近之人的醜陋面目,這樣的懲戒會不會太輕了?”木婉清問道。

像她那樣狠狠地捏碎負心漢的心臟,豈不更加爽快肆意!

魃搖了搖頭,說道:“這對於他來說,已經算是很重的懲罰。”

她了解景魘,也了解蚩尤。他們都極為在乎所謂的是非大局觀,若是他認為是對的事情,被顛倒,他便崩潰了。

景魘不知此處是皇陵,直接用武力打開了皇陵的大門,跟隨著煙霧走向偏殿。

他望向佛像正臉那一刻,被吸入了一陣迷陣中。

年輕模樣的大長老跟他的皇弟謀劃著要怎樣從大明寺借來香火和修為,種在自己的佛像中。

大長老看著大明寺中誠心信奉的平民老百姓,神色不屑:“只有我成仙了,護大朔皇朝才能千秋萬代,為萬民謀福祉。”

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原本到這裏就應該結束,但是迷陣中開始出現其他畫面。

九霄道宗的幾位長老與四大世家的老祖在閑聊。

墨家老祖將一個小豆丁帶到幾人面前,說道:“這位是我選出來的繼承人,要是鬼冢出現了,他就派上用場了。”

大長老有些嫌棄地說道:“這麽小,能讓鬼冢吸多長時間?要是我們還沒有收羅到好東西,鬼冢就消失了,這可就虧大發了。我還想著找些能讓我突破化神期的天材地寶呢。”

“三長老最近倒是訓練出一個不錯的人選,叫雲麗。天資非凡但靈根不算特殊,足夠讓鬼冢吸上幾個時辰了。”

這些畫面不斷地跳動著,很快又轉換成另一處場景。

大長老領著四歲的景魘出現在天鑒閣,幾位長老輪流逗弄著景魘,景魘總是不笑。

五長老突然冒出一句:“養得這麽好,你舍得給鬼冢了?”

大長老朝五長老白了一眼,呿了他一聲,沒有回應。

這些畫面映照在景魘的眼中,他從開始的迷惑、不解再到震驚,崩潰。

最後他喘著氣,跪到在地上。

“你都知道了?”大長老出現在身後幽幽地道。

一座佛像並不會回溯出這麽多回憶,在景魘強行破門而入,大長老感應到有人破壞皇陵,以為是找到滅他元嬰小人的禍首,立刻便移形換影出現在皇陵,恰好也跟景魘一同踏入了回溯陣中。

“你這麽多年的慈祥面孔都是裝的?你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心為了九霄道宗,而是為了一己私欲,將弟子獻祭給鬼冢,還欺瞞他們是掌門人選!”剛才太多畫面一次性湧入景魘的腦海,他花了好大的力氣,終於將事情理清楚。

大長老的眼神變得惋惜,看著景魘如同看一個死人。

“我心疼你是我第一個養大的孩子,掌門也沒有選你,你為何要如此多事?”

“你常說我對你有救命之恩,如今你便把這恩給還了吧,將你的金丹給我。”

景魘不可置信地看著大長老,修者若是沒了金丹,豈不是像廢物一般,就因為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師父要廢了他嗎?

“你已經修煉至元嬰,暫時失去金丹也不會有太大的傷害,若你繼續歸順我,到時我給你再找一顆便是。”

“你若是不給,我也只能強行刨來,若是傷了你就不好了。”

大長老用慈祥的面孔,平靜的語氣說著令人惡心的話語。

“給還是不給?”

景魘從地上站在大長老對面,倔強地看著這位他從小仰慕的強者,嘴角抿成一條線,蹦出兩個字:“不給。”

“師父你常教我,實力決定話語權。你若是要用實力搶走我的金丹,我無話可說。前提是,在我活著的時候搶走,不然你不小心誤殺了我,金丹便毀了。”

陶言用水鏡看見側殿中竟有兩人僵持:“魃主,我們現在怎麽辦?幫哪一方?”

魃皺眉,她沒想到大長老竟會出現在此,還想對景魘動手。

景魘一死,小千境極有可能崩塌,也有可能輪回重演。

哪種都不是她想要的。

“先按兵不動,但必要時要使計救下年輕的。”

大長老雖然是只剩下一半化神力量,卻不是一個元嬰期可以抗衡的,他伸手朝景魘的腹腔一吸,景魘便感覺到劇烈的痛苦,神魂就像被人強行剝離一樣。

但是他堅持與大長老對抗著,口中湧現出大量的血,腳也逐漸軟軟地跪到地上。

就算竭力抗衡,金丹仍然輕易地被吸到了半空中。

“廢物。”魃暗罵了一句,然後從耳室中飛身而出,一把打到大長老的天靈蓋中,與他纏鬥。

陶言釋出禦獸術,從陵墓中引出毒蛇和巨型蜈蚣,纏繞在大長老的腳邊。

木婉清的修為是從大長老這裏得到的,她的任務是分散大長老的註意力,當她的力量出現時,大長老立刻被吸引過來。

到時他被纏鬥得緊,分身了片刻又回到了戰場中,他心智比旁人堅毅,明白現在最重要的是立刻將景魘的金丹奪過來,恢覆他化神期的實力。

但是很快他便發現,這個不知從哪裏竄出了面具女子,實力居然與他不相上下。

而且她使的術法詭異,並不像正派宗門的招式,大長老多次遭了魃的擊打,升至半空的金丹逐漸回落到景魘的身上。

景魘稍微恢覆神志,便聽到面具女子與自己腹語道:“使出你的看家本領,不然我就白救你了!”

“若想控制他,射心臟!化神期就算肉身已死,也能靠元嬰小人恢覆。”魃再次說道。

原本猶豫的景魘因為這句話,動起手來,雖然師父想殺他,但師父對自己有養育之內,等控制住師父,他就便可以給師父再找一處孩童肉身,重新開始。

緊接著,他配合魃的攻擊,開始不停往大長老的心臟處射出雷電箭。

大長老被纏鬥得疲憊,身體又因陶言引出的毒物,而陷入了輕微的麻痹中,逐漸開始落了下風。

就在景魘精準地朝大長老的心臟射出一支威力十足的雷電箭,魃在裏面摻和了點自己的力量,疾風中朝大長老射去。

就在箭紮中大長老心臟之際,魃和陶言都消失了。

景魘愕然地四周環視,又看著地面上捂著心臟吐血的大長老,心中一片茫然。

大長老口中吐著血,不甘地伸手指著景魘。

景魘立刻上前握住大長老的手:“師父,沒事。我會給你再找一個身體安置元嬰小人,你很快就能重新開始了。”

大長老眼神憤恨,猛地吐出幾口血,徹底死去了。

當景魘想取出大長老體內的元嬰小人時,發現他的丹田是空的。

景魘的手呆滯在半空中,若肉身死亡,沒有元嬰小人,也就是師父真的——死了。

這位養育他長大的長輩,真的死了。

他似乎接受不了一般,呆坐在地上。

這時,皇陵正門的一角走出一人,竟是偷偷跟著大長老前來的司徒淩。

司徒淩見證了全過程,知道了自己掌門是假,獻祭是真。

她躲在一旁就是要看清局勢。

在看見大長老逝去時,她明白九霄道宗也許真的大勢已去了。

司徒淩捧著景魘的臉,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景魘,聽我說!你從來都沒有殺過大長老。剛才蒙面的幾個是魔宗,是他們殺了大長老。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到我們的庭院中,好好洗個澡,睡一覺,等我回來。”

司徒淩開啟了一個轉送陣,將失魂落魄的景魘送了進去。

景魘離開後,司徒淩抽出淩雪劍,將大長老的頭砍了下來,屍首原地燒毀。

處理好一切,司徒淩再次畫出一個轉送陣,去了一個隱秘的地方。

霧氣纏繞,魚龍混雜的山洞通道中,司徒淩將一枚圓面魚幣扔給一個乞丐裝的魔宗。

魔宗擡頭看了一眼司徒淩,嘲弄道:“道修,請吧。”

這裏是掠魔的地盤,掠魔與蔽魔、血魔不同,他是屬於主動進入鬼冢,為了獲得天材地寶的那一批,貪婪是他的代名詞。

只不過比較倒黴,天材地寶沒找到,被濃霧纏繞,也成了魔宗。

他對於九霄道宗倒沒有要追殺到底的意志,畢竟各謀其主,各謀其位,只有利益至上,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物似主人型,因此跟隨他的魔宗,大部分也是這種心態。

‘司徒淩’還是司徒魃珞的時候,就是與掠魔進行交易的,因此她也輕車熟路。

不過從前她見到的都是小人物,這次,她要直接與魔主對話,談一門大生意。

司徒淩被乞丐魔宗引到一處更窄的洞穴處,這裏只能摸索著往上爬,司徒淩爬在前頭,乞丐魔宗便趁機摸她的屁股,吃她的豆腐。

司徒淩沒有聲張,臉色扭曲地往上爬。

爬到最頂端是一處死火山的噴火口,原本一身白衣的司徒淩,已經在攀爬隧道的過程中,被火山灰染成了一個黑衣人。

“聽說你想見我,大名鼎鼎的九霄道宗掌門人,司徒淩。”

掠魔魔化的樣子很奇怪,臉變成像青蛙一樣,嘴咧極大,眼距寬,眼白多。

如果他現在伸出舌頭出來吃蚊子,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他手上的皮膚長滿了斑斑點點,他自己卻覺得極為美麗,一直搔首弄姿。

“我是來跟你談生意的。”司徒淩囂張地說道。

“我跟一個道宗有什麽生意好談的。”掠魔搖頭舔著自己的手指。

司徒淩走到他旁邊坐下,平視著掠魔:“我知道你如今的聲勢可不如蔽魔和血魔,蔽魔接管了四大家族之一的皇甫家,血魔原本就控制著墨家,只有你,什麽都撈不到。還要出人頭去跟九霄道宗廝殺。”

“我知道你志不在此。”司徒淩篤定道。

掠魔聽到這句話覺得很有趣,赫赫赫地笑了起來。“你怎麽好像覺得自己很了解我一樣,莫不是暗戀我吧?”

掠魔伸出斑駁的手摸了摸司徒淩的小臉。

司徒淩胃中泛酸水,卻忍著不發。

“我不了解你,卻知道你一定會死在血魔的手下。”司徒淩瞪著掠魔笑道。

天書中確實有掠魔的結局,他與血魔有爭執,在原身司徒淩從鬼冢中九死一生回來之後,他不願意再與九霄道宗廝殺。掠魔的眼界只在蠅頭小利,茍且度日也可以,與血魔、蔽魔想要改變這個世界不一樣。

掠魔抹著自己的嘴唇:血魔,勢力在他之上,上天偏愛他,留了一副好樣貌,連魔化也只是眼睛變成小兔子紅而已,確實是個該嫉妒的對象。

“那按你所言,我應該怎麽辦呢?”

司徒淩湊到他耳邊,說道:“與我合作,活抓九霄道宗長老,延長鬼冢存在的時間,然後尋找天才地寶,變成世間最強!”

掠魔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司徒淩。

“不用這麽驚訝,你不是知道所謂的掌門就是獻祭鬼冢之物嗎?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司徒淩冷哼一聲。

掠魔嘖嘖嘖了一聲,有些好笑地說道:“我驚訝的並不是你的計劃,是你天馬行空的想法。”

“九霄道宗的長老個個都是化神期,已經是半仙了。就憑你我,怎麽可能活抓他們,還將他們獻祭個鬼冢。你這個想法固然是非常值得讚揚的,但是行不通啊。”掠魔為了表揚司徒淩還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司徒淩早知掠魔不會輕易跟他合作,便從靈袋中扔出了大長老的頭顱。

“大長老你應該認得吧。”司徒淩輕哼。

“不太認得。”掠魔坦誠道。

“你從前不是九霄道宗的弟子嗎?怎麽會不認得。”司徒淩氣急敗壞地說道。

“我從前是皇甫家的弟子,何況這些奸詐老頭神龍不見尾的,我怎麽會個個都認得呢。”掠魔搖頭道。

場面一時僵持住,陷入沈默。

一名長著犄角的女魔宗突然上前報告:“魔主大人,小的見過大長老。小的從前是大長老的洗腳婢。”

“上前!”掠魔激動道。“快來認一認這是不是大長老?”

女魔宗上前一看,是個頭顱,半膝跪地說道:“魔主大人,小的只認得大長老的腳。”

眾人:……

這時,旁邊的魔宗湊到掠魔耳邊說道:“魔主大人,大長老是否身死,我們一查便知,諒她也不敢有所欺瞞,還是先聽聽她的合作計劃吧。”

掠魔點頭道:“我暫且相信這個是九霄道宗的大長老。你想與我合作什麽?”

司徒淩輕咳了幾聲,正言道:“十日後鬼冢就會出現,我要你們與我配合,設計活抓其中一個長老,然後在獻祭之時,將我換出來。我有把握可以帶你們進去鬼冢的深處。”

“怎麽帶?我記得我當初進入鬼冢,迷霧一片,去到哪裏純靠運氣罷了。”掠魔直言道。

“我有鬼冢的詳細地圖。”

司徒淩拋出一個大消息,終於鎮住了這幫魔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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