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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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沈玲瓏神色微變，眼神中透著驚訝，頓了半晌，緩聲道：“契丹世子，如今身在何處？”
塔桑娜想了想，最終還是開口道：“我是柔然公主，自然要為母國考慮。他想帶我私奔，被我拒絕，不過他說，他不會死心，終有一日，他還是會帶走我。”
“我想著，如今這樣的時機，只怕他還是會設法與我傳遞消息，想要帶走我。”
沈玲瓏在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設想，莫不是這個契丹世子和朱玉瑾達成了協議，契丹世子提供百草竭，助朱玉瑾毒殺父皇，順利登基稱帝。
朱玉瑾便以柔然公主病逝為由，放二人歸隱田園，兩個有情人，便能在一起過日子。
沈玲瓏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可若真是如此，那麽這個契丹世子，便犯下了重罪。依照大周律例，要被淩遲處死。
契丹世子死了，塔桑娜必定哀怨神傷，到時候，會不會做出過激的事情？
眼下時局不穩，雖然朱玉瑾已死，但是也難以保證朝中沒有反對力量，若是有一些朝臣，一力阻止朱玉瑾稱帝，也是一件難辦的事。
內憂已經令人頗費心思，倘若這個節骨眼，處理不好契丹柔然的問題，他們聯合進攻，便是極大的外患。
內憂外患，時局紛亂，對大周可是極為不利的。
一時之間，沈玲瓏只覺得有些頭痛，下意識的便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
塔桑娜不知內情，輕聲問道：“玲瓏，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沈玲瓏擺了擺手，思忖片刻，最終還是開口道：“若是契丹世子給你傳遞消息，你還是告訴我一聲為好，我也好做安排。”
“王府防範森嚴，我怕侍衛們到時候，誤傷了契丹世子或他的手下，反而不好。”
塔桑娜有些猶疑地問道：“如果說，我打算和他在一起，你，你作何處置？”
沈玲瓏若是一直不知內情，自然是成全他們，只需要昭告天下，柔然公主病逝，從此以後，中原這片土地，再無塔桑娜。
可是，沈玲瓏既然知道父皇中了百草竭的毒汁，而且現在的矛頭明顯指向契丹世子，她不得不另有一番打算。
“公主，這件事，我暫時不能回答你，還要和王爺商議。”
塔桑娜聽了這話，也覺得有道理，便道：“既如此，就勞煩你多用心了。”
黃昏時分，朱玉棠回到王府，沈玲瓏便把今日和塔桑娜的談話，如實的說與朱玉棠。
朱玉棠聞言，神色鄭重，沈聲道：“我外出調查，所得到的結果，與你之言，倒是一致。朱玉瑾生前，確實和契丹世子哲坤有過交往。哲坤喬裝打扮成一個商人，就住在京門客棧。”
沈玲瓏眉頭微皺，輕聲問道：“六郎，這個難題，你可有辦法解決？處理不慎，便是三國不得安寧。”
朱玉棠也覺得此事委實難辦，不過，即使是契丹世子，他在大周犯下如此重罪，也沒有輕饒之理。
最終，朱玉棠長舒一口氣，咬牙道：“按照大周律例處置。”
沈玲瓏仔細想了想，也覺得朱玉棠說的有理。在大周，尚且奉行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大周律例明文規定，不管任何人，在大周境內犯下大罪，有司衙門可以依律處置。
雖然此舉很可能惹惱契丹，甚至牽連柔然，但是大周沒有懼怕的道理。
和平固定重要，若是低眉折腰，喪權辱國換來的和平，不要也罷！
比起和平，大周皇上的尊嚴，大周的國威，更加重要！
朱玉棠雷厲風行，既然決定了這樣做，便親自主審，刑部和大理寺協助查辦此案。
哲坤一開始還不肯認罪，後來又搬出契丹世子的身份，用兩國戰爭作為威脅的手段。
只可惜，朱玉棠根本不吃他那一套，見他不肯招認，便拿出了精心尋找到的證據，在鐵證面前，哲坤只得招認，卻是十分張揚，認定他是契丹世子，朱玉棠不敢拿他怎麽樣。
朱玉棠看著哲坤狂傲的模樣，冷笑一聲，淡淡道：“你本應該千刀萬剮，淩遲處死。念在兩國和平份上，本王留你一個全屍。來人，把他拉下去，杖斃。”
哲坤慘叫了半晌，最終是垂下頭，閉上了雙眼，死了。
刑部尚書輕聲問道：“王爺，哲坤死了，他的屍首該如何處置？”
朱玉棠冷聲道：“他來中原，帶了幾個手下，如今還在牢中關押。將那幾個手下，每人重打五十大板。若是扛不住死了的，便丟進亂葬崗。”
“至於哲坤，把他的屍首燒了，骨灰裝盒，讓那些殘存的手下帶回契丹。”
大理寺卿有些擔憂地說：“放虎歸山，後患無窮。若是契丹大怒，攻打大周，又該如何是好？”
“依微臣之見，此事秘而不宣，那些手下就永遠關押在牢中，或者幹脆全部處死。想來契丹一時半刻也不能知道消息，便是得知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們抵死不認，他們又能如何？”
朱玉棠聲音中透著一絲清冷：“契丹的眼線，只怕不止這些。早晚都會知道的，我們藏著掖著，反倒是錯處。契丹世子和朱玉瑾勾結毒殺父皇，這筆賬，我還沒找契丹算呢，他們還有什麽臉面來大周討要說法？”
“若是契丹君主，是個明理之人，就該知道此事後，親自修書致歉，派人講和，求我們寬恕。就算他們想打仗，我大周泱泱大國，幾十萬軍士，怕契丹一個蠻夷小國不成？”
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見朱玉棠冷聲冷面，語氣卻是慷慨激昂，自己都覺得有些羞愧，也有些被感染了一般。
刑部尚書上前一步，正色道：“王爺所言有理，大周泱泱大國，便是契丹進犯，我們也不怕。”
大理寺卿也挺身而出，拍著胸脯道：“王爺說的不錯，若不是微臣年邁，契丹小兒敢犯我大周，微臣肯定從軍出征，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朱玉棠只覺得心裏有些安慰，父皇在位，只想著與鄰國議和，每年還要給他們許多東西。如今，改朝換代，他可不會再讓那些蠻夷小國，占大周一絲一毫的便宜。
沈玲瓏得知哲坤已死，眉頭微皺，最終決定，還是對塔桑娜實話實說。這件事，瞞是瞞不住的，倒不如跟她說個清楚明白，也讓她知道，錯在哲坤，不在朱玉棠。
暖香閣裏，塔桑娜得知這個消息，幾乎是立刻站了起來，聲音都有些發顫：“你是說，哲坤，他，他死了？”
沈玲瓏緩了緩心神，鎮定道：“他聯合朱玉瑾，害了父皇，按照律例，理應處死。”
塔桑娜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她的神色十分哀傷，幾乎是順著柱子癱倒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語，卻是聽不清楚說些什麽。
沈玲瓏也知道，此事需要慢慢消化，她就算再三解勸，也是無用，便吩咐麗莎道：“好生看顧公主。”
然而，事與願為，次日一早，麗莎便跑來稟告沈玲瓏，塔桑娜昨夜服毒自盡了，今早她打開屋門，才發現人早已斷了氣。
沈玲瓏只覺得心裏也有些難受，嘆了口氣，緩聲道：“麗莎，公主不幸病逝，我會派一隊精兵，一路護送你和公主的靈柩。柔然，才是公主的歸宿。”
麗莎點了點頭，又跪在地上，磕頭道：“多謝王妃。”
如此勞心費力幾日，沈玲瓏只覺得精力不濟，這日趁著中午有些閑暇，便趕緊睡了一覺，半夢半醒之間，書桃急匆匆的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小姐，宮裏傳來消息，皇上駕崩了。”
沈玲瓏猛地驚醒過來，熬了這一段時日，皇上終究還是駕崩了。
她起身換了一身素服，便趕緊坐馬車趕往宮中。
因著皇上病危，尚宮局早有準備，皇上一死，各方面的事宜，便很快都打理妥當。
朝臣們得知消息，也急忙趕到乾元宮，大殿之上，哭聲一片。
馮閣老德高望重，掉了幾滴淚，卻是率先控制住情緒，面向皇後，作了個揖，沈聲問道：“皇後娘娘，國不可一日無君，先帝可曾留有遺詔？”
皇後神色哀戚，卻是正色道：“先帝曾和本宮提起，六皇子朱玉棠，文韜武略，才德兼備，可為太子人選。只是當時玉棠遠赴江南，尚未回來，故而先帝打算等玉棠回宮後下旨，誰知那天之後，病情加重，以致沈睡不醒，直到……”
馮閣老轉身面向朝臣，正色道：“大家都聽到了，先帝曾有口諭，立六皇子為太子。如今，先帝駕崩，理應由六皇子繼位稱帝。”
緊接著，馮閣老便朝著朱玉棠行了個禮，沈聲道：“皇上節哀。”
朝臣們也紛紛跪下，齊聲道：“皇上節……”
哀字還沒出口，卻聽門外傳來一道厚重有力的嗓音：“慢著，皇上未曾留有遺詔，如何能聽皇後一面之詞，就讓六皇子登基稱帝，這樣，豈不是亂了體統。”
朝臣們紛紛往外看去，卻發現，一向清心禮佛，不問政事的太後，來到了乾元宮。
雖說太後近些年，把後宮事務都交給皇後處理。但是老臣們都知道，太後當年，是如何雷厲風行。
文敬帝死後，太後扶持幼子登基稱帝，頒布典令，鏟除奸佞，和睦友邦，垂簾聽政長達十年之久。在還政於皇上的時候，十年前的動蕩不安，變成了十年後的海清河晏。
天下萬民，皆讚太後是女中英豪，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如今，歸隱了二十年的太後，來到乾元宮，張口便說出這一番話。朝臣心中都有些忐忑，只怕這新帝人選，又要有一番爭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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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玲瓏神色微變，眼神中透著驚訝，頓了半晌，緩聲道：“契丹世子，如今身在何處？”
塔桑娜想了想，最終還是開口道：“我是柔然公主，自然要為母國考慮。他想帶我私奔，被我拒絕，不過他說，他不會死心，終有一日，他還是會帶走我。”
“我想著，如今這樣的時機，只怕他還是會設法與我傳遞消息，想要帶走我。”
沈玲瓏在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設想，莫不是這個契丹世子和朱玉瑾達成了協議，契丹世子提供百草竭，助朱玉瑾毒殺父皇，順利登基稱帝。
朱玉瑾便以柔然公主病逝為由，放二人歸隱田園，兩個有情人，便能在一起過日子。
沈玲瓏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可若真是如此，那麽這個契丹世子，便犯下了重罪。依照大周律例，要被淩遲處死。
契丹世子死了，塔桑娜必定哀怨神傷，到時候，會不會做出過激的事情？
眼下時局不穩，雖然朱玉瑾已死，但是也難以保證朝中沒有反對力量，若是有一些朝臣，一力阻止朱玉瑾稱帝，也是一件難辦的事。
內憂已經令人頗費心思，倘若這個節骨眼，處理不好契丹柔然的問題，他們聯合進攻，便是極大的外患。
內憂外患，時局紛亂，對大周可是極為不利的。
一時之間，沈玲瓏只覺得有些頭痛，下意識的便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
塔桑娜不知內情，輕聲問道：“玲瓏，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沈玲瓏擺了擺手，思忖片刻，最終還是開口道：“若是契丹世子給你傳遞消息，你還是告訴我一聲為好，我也好做安排。”
“王府防範森嚴，我怕侍衛們到時候，誤傷了契丹世子或他的手下，反而不好。”
塔桑娜有些猶疑地問道：“如果說，我打算和他在一起，你，你作何處置？”
沈玲瓏若是一直不知內情，自然是成全他們，只需要昭告天下，柔然公主病逝，從此以後，中原這片土地，再無塔桑娜。
可是，沈玲瓏既然知道父皇中了百草竭的毒汁，而且現在的矛頭明顯指向契丹世子，她不得不另有一番打算。
“公主，這件事，我暫時不能回答你，還要和王爺商議。”
塔桑娜聽了這話，也覺得有道理，便道：“既如此，就勞煩你多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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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棠聞言，神色鄭重，沈聲道：“我外出調查，所得到的結果，與你之言，倒是一致。朱玉瑾生前，確實和契丹世子哲坤有過交往。哲坤喬裝打扮成一個商人，就住在京門客棧。”
沈玲瓏眉頭微皺，輕聲問道：“六郎，這個難題，你可有辦法解決？處理不慎，便是三國不得安寧。”
朱玉棠也覺得此事委實難辦，不過，即使是契丹世子，他在大周犯下如此重罪，也沒有輕饒之理。
最終，朱玉棠長舒一口氣，咬牙道：“按照大周律例處置。”
沈玲瓏仔細想了想，也覺得朱玉棠說的有理。在大周，尚且奉行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大周律例明文規定，不管任何人，在大周境內犯下大罪，有司衙門可以依律處置。
雖然此舉很可能惹惱契丹，甚至牽連柔然，但是大周沒有懼怕的道理。
和平固定重要，若是低眉折腰，喪權辱國換來的和平，不要也罷！
比起和平，大周皇上的尊嚴，大周的國威，更加重要！
朱玉棠雷厲風行，既然決定了這樣做，便親自主審，刑部和大理寺協助查辦此案。
哲坤一開始還不肯認罪，後來又搬出契丹世子的身份，用兩國戰爭作為威脅的手段。
只可惜，朱玉棠根本不吃他那一套，見他不肯招認，便拿出了精心尋找到的證據，在鐵證面前，哲坤只得招認，卻是十分張揚，認定他是契丹世子，朱玉棠不敢拿他怎麽樣。
朱玉棠看著哲坤狂傲的模樣，冷笑一聲，淡淡道：“你本應該千刀萬剮，淩遲處死。念在兩國和平份上，本王留你一個全屍。來人，把他拉下去，杖斃。”
哲坤慘叫了半晌，最終是垂下頭，閉上了雙眼，死了。
刑部尚書輕聲問道：“王爺，哲坤死了，他的屍首該如何處置？”
朱玉棠冷聲道：“他來中原，帶了幾個手下，如今還在牢中關押。將那幾個手下，每人重打五十大板。若是扛不住死了的，便丟進亂葬崗。”
“至於哲坤，把他的屍首燒了，骨灰裝盒，讓那些殘存的手下帶回契丹。”
大理寺卿有些擔憂地說：“放虎歸山，後患無窮。若是契丹大怒，攻打大周，又該如何是好？”
“依微臣之見，此事秘而不宣，那些手下就永遠關押在牢中，或者幹脆全部處死。想來契丹一時半刻也不能知道消息，便是得知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們抵死不認，他們又能如何？”
朱玉棠聲音中透著一絲清冷：“契丹的眼線，只怕不止這些。早晚都會知道的，我們藏著掖著，反倒是錯處。契丹世子和朱玉瑾勾結毒殺父皇，這筆賬，我還沒找契丹算呢，他們還有什麽臉面來大周討要說法？”
“若是契丹君主，是個明理之人，就該知道此事後，親自修書致歉，派人講和，求我們寬恕。就算他們想打仗，我大周泱泱大國，幾十萬軍士，怕契丹一個蠻夷小國不成？”
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見朱玉棠冷聲冷面，語氣卻是慷慨激昂，自己都覺得有些羞愧，也有些被感染了一般。
刑部尚書上前一步，正色道：“王爺所言有理，大周泱泱大國，便是契丹進犯，我們也不怕。”
大理寺卿也挺身而出，拍著胸脯道：“王爺說的不錯，若不是微臣年邁，契丹小兒敢犯我大周，微臣肯定從軍出征，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朱玉棠只覺得心裏有些安慰，父皇在位，只想著與鄰國議和，每年還要給他們許多東西。如今，改朝換代，他可不會再讓那些蠻夷小國，占大周一絲一毫的便宜。
沈玲瓏得知哲坤已死，眉頭微皺，最終決定，還是對塔桑娜實話實說。這件事，瞞是瞞不住的，倒不如跟她說個清楚明白，也讓她知道，錯在哲坤，不在朱玉棠。
暖香閣裏，塔桑娜得知這個消息，幾乎是立刻站了起來，聲音都有些發顫：“你是說，哲坤，他，他死了？”
沈玲瓏緩了緩心神，鎮定道：“他聯合朱玉瑾，害了父皇，按照律例，理應處死。”
塔桑娜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她的神色十分哀傷，幾乎是順著柱子癱倒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語，卻是聽不清楚說些什麽。
沈玲瓏也知道，此事需要慢慢消化，她就算再三解勸，也是無用，便吩咐麗莎道：“好生看顧公主。”
然而，事與願為，次日一早，麗莎便跑來稟告沈玲瓏，塔桑娜昨夜服毒自盡了，今早她打開屋門，才發現人早已斷了氣。
沈玲瓏只覺得心裏也有些難受，嘆了口氣，緩聲道：“麗莎，公主不幸病逝，我會派一隊精兵，一路護送你和公主的靈柩。柔然，才是公主的歸宿。”
麗莎點了點頭，又跪在地上，磕頭道：“多謝王妃。”
如此勞心費力幾日，沈玲瓏只覺得精力不濟，這日趁著中午有些閑暇，便趕緊睡了一覺，半夢半醒之間，書桃急匆匆的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小姐，宮裏傳來消息，皇上駕崩了。”
沈玲瓏猛地驚醒過來，熬了這一段時日，皇上終究還是駕崩了。
她起身換了一身素服，便趕緊坐馬車趕往宮中。
因著皇上病危，尚宮局早有準備，皇上一死，各方面的事宜，便很快都打理妥當。
朝臣們得知消息，也急忙趕到乾元宮，大殿之上，哭聲一片。
馮閣老德高望重，掉了幾滴淚，卻是率先控制住情緒，面向皇後，作了個揖，沈聲問道：“皇後娘娘，國不可一日無君，先帝可曾留有遺詔？”
皇後神色哀戚，卻是正色道：“先帝曾和本宮提起，六皇子朱玉棠，文韜武略，才德兼備，可為太子人選。只是當時玉棠遠赴江南，尚未回來，故而先帝打算等玉棠回宮後下旨，誰知那天之後，病情加重，以致沈睡不醒，直到……”
馮閣老轉身面向朝臣，正色道：“大家都聽到了，先帝曾有口諭，立六皇子為太子。如今，先帝駕崩，理應由六皇子繼位稱帝。”
緊接著，馮閣老便朝著朱玉棠行了個禮，沈聲道：“皇上節哀。”
朝臣們也紛紛跪下，齊聲道：“皇上節……”
哀字還沒出口，卻聽門外傳來一道厚重有力的嗓音：“慢著，皇上未曾留有遺詔，如何能聽皇後一面之詞，就讓六皇子登基稱帝，這樣，豈不是亂了體統。”
朝臣們紛紛往外看去，卻發現，一向清心禮佛，不問政事的太後，來到了乾元宮。
雖說太後近些年，把後宮事務都交給皇後處理。但是老臣們都知道，太後當年，是如何雷厲風行。
文敬帝死後，太後扶持幼子登基稱帝，頒布典令，鏟除奸佞，和睦友邦，垂簾聽政長達十年之久。在還政於皇上的時候，十年前的動蕩不安，變成了十年後的海清河晏。
天下萬民，皆讚太後是女中英豪，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如今，歸隱了二十年的太後，來到乾元宮，張口便說出這一番話。朝臣心中都有些忐忑，只怕這新帝人選，又要有一番爭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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