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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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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悟了

銀白的刀身沒入月餅之中,修長手指稍一使勁,月餅被攔腰切開,一分為四,兩只比翼鳥身首分離。

田丫丫有些茫然的目光停在比翼鳥的花紋上,君肅的目光落在月餅的內餡之上。

左邊比翼鳥切開的月餅切口平整,澄黃餅皮包裹著香甜細膩的豆沙,豆沙若胭脂一般嫣紅細膩,散開的香甜讓人忍不住幻想入口的軟膩。

這是豆沙餡的月餅!

右邊的內餡是一片粗糙的黑,熟芝麻的香氣抓人鼻子,毫不甜膩卻有特殊的香味,一口下去連餅皮帶芝麻的香酥,只是幻想就叫君肅有些按捺不住。

這是黑芝麻餡的月餅!也是他最愛的月餅。

這比翼月餅果然是左邊一種口味,右邊一種口味。如果按左右來分,豈不是只能享受一種口味,像這樣攔腰切來一個人就可以享受兩種口味。

他可真是個天才!

君肅在內心臭不要臉的自誇,面上眉眼間也有喜悅,處於對月餅的心喜導致他根本沒有註意到田丫丫的神色。

田丫丫杏眼中的茫然退去,死死地盯著比翼鳥花紋,再三確定這身首分離的景象不是幻覺。

君肅真的拒絕她了。

她突然笑了,沒出聲的笑了,笑的有些苦像熬過頭的糖。

從初識到現在,她其實察覺到他待她是不同的。

對外人威嚴強勢的攝政王君肅在她面前卻是另外一副樣子,會耍賴,會窘迫,會縱著她的惡作劇,會毫無形象的大笑。仿佛他畫了一個圈,圈外是其他人,圈內是他和她,在圈內他將真情實感展露。

他對她有一份區別於其他人的親呢,這親呢迷了她的眼,讓她從心裏生了情,甚至在內心裏有些自戀的想他也生了情。

看著那比翼鳥,田丫丫拿起豆沙餡的月餅送入口中,香甜的口感在唇齒間的每一寸縈繞。

她享受似地瞇起杏眼,卻覺得這豆沙實在是苦,正如她的自作多情一樣苦。

現在回想從前種種,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廚藝,半點都不是為了她這個人。她怎麽就在後來的相處中昏了頭?誤以為除了廚藝之外,還是為了她這個人,不然為何要那麽關心?為何要在她面前展現出不同?

想起過往的種種,田丫丫杏眼閃動,還是沒忍住在心中又升起一絲期盼,或許這不是拒絕,是他沒明白她的心意,就像上一次。

雖然……

再瞅了一眼比翼鳥,田丫丫嘴角失笑,有些氣悶,比翼鳥的含義如此明顯,君肅絕不可能不懂,自己這分明是在找借口。

她自小野蠻生長,一向灑脫堅定。為了證明父親是錯的,她說走就走,一個人收拾包袱從青州到京城。腳底磨起泡,路上遇劫匪,種種困難也從未叫她後悔。

可偏偏在感情的事上,她有些灑脫不起來。田丫丫越想越悶,只覺得這種感覺分外磨人。若不是還有理智,她都想直接挑明,不留一絲餘地的問個明白,好讓自己死個明白。

心緒雜亂,田丫丫咀嚼月餅的動作越來越兇狠,配著她那張包子臉顯得兇萌兇萌的。吃完月餅的君肅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樂了,單手搓手,覺得有些癢。

“這般樣子是誰惹你生氣了?我送你件禮,叫你換換心情,別氣傷了身體。”君肅從袖中抽出盒子放在田丫丫身前,一雙鳳眼飽含期待。

看著眼前的盒子,田丫丫杏眼中細微的火花仿佛得到了滋養在緩緩生長。

啪哢。

鎖扣打開的聲音響起,田丫丫杏眼中的火花在見到盒子中的長命鎖時,瞬間萎靡。

長命鎖精巧可愛,其上的一言一語皆灌註祝福,對於從未得到過長命鎖的田丫丫來說是喜悅的,生命中缺的那一環被重新補上。

可問題是送長命鎖的人是君肅。

長命鎖一般由長輩送給小輩,而由君肅送給她,那其中的意思……

過往的相處在腦海中快速閃過,田丫丫恍然大悟!

那一份與其他人不同的親呢有了解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君肅把她當成了小輩。

比如說……妹妹,總不能是女兒,孫女之類的。

田丫丫看向君肅,杏眼中茫然與喜悅混在一起,兩種情緒之後是恍然大悟的神色。

這反應讓君肅瞧著奇怪,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他下意識地下壓大拇指,總覺得事情好像出了什麽差錯。

他見田丫丫拿起盒子中的長命鎖,仔仔細細的打量長命鎖,唇邊綻放出一抹笑,那笑裏滿滿都是知足與釋然,仿佛放下什麽。這一抹笑讓君肅莫名心堵。

田丫丫將長命鎖帶上,單手撫上金鎖,手指臨摹鎖上的平安二字,唇角一彎,笑意絢爛仿佛三月花開,漫山遍野落滿花。那雙註視著君肅的杏眼裏仿佛倒映著十裏燈火,燦爛又溫柔。

“哥…咳咳…懷瑜,這長命鎖我很喜歡!”

沐浴在這樣的溫柔裏,沒註意那一聲叫錯的哥,君肅心中生出一絲悵然。

甩掉這詭異的念頭,他突然上前,半彎著身子小心地將金鎖抓入手中,動作快得有些唐突,用力也有些大,像是在抓住其它什麽東西。

君肅眉眼帶笑地看著田丫丫,聲音溫柔低沈地道:“我差點忘了,送人長命鎖之前還得說些祝福的話。”

他小心的撫摸著長命鎖,眼角眉梢間滿是認真,一字一句堅定地念叨:“長命富貴,喜樂平安,長命百歲,富貴如意……”

這認真的樣子讓田丫丫鼻頭有些酸。

將他知道的所有帶有祝福含義的四字成語說完,君肅才放下長命鎖,心滿意足地後退。他要把所有的祝福全部送給田丫丫。

動動脖子緩解酸痛,田丫丫出言調侃:“別人祝福都是撿一兩句說,你倒是成堆成堆的往上砸,我這脖子都被你的祝福砸得酸痛。”

“那我幫你捏捏。”想起這茬,君肅有些歉疚,這話一出可謂是十分誠懇。

田丫丫睫毛忍不住眨動,抓了抓手掌,笑著拒絕:“緩解酸痛這種事情還是自己動手最好,免得別人手勁大,一掐上來,那就是酸上加痛。”

她選擇放下,就不會再給自己機會產生癡戀。不過君肅這別樣的溫柔,真難拒絕,也怪不得她先前會陷進去。

得提醒他註意一下,抱著這樣的想法田丫丫捏著脖子,冷不丁地開口:“懷瑜…”

“嗯?”

君肅滿臉疑惑地應了一聲,俊美的臉上滿是天真。田丫丫嘆了一口氣,純粹是她自己想多了,他只把她當妹妹看,拿她自己想多的念頭約束君肅,未免太無恥了。

“我們回去吧,我有點累了。”田丫丫壓下心中的想法,沖君肅甜甜一笑。她決定自我約束,以後決不亂想!

這邊她決心剛下,君肅不知為何一陣心慌,總覺得有什麽大不妙的事情發生了,偏偏他還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絲毫不知道,今天他這貪嘴的攔腰一刀讓田丫丫產生了何等誤會。在他眼中,食物最重要的是本身,各種造型與花紋不過錦上添花而已,完全不值得在意。

回宮的馬車上,田丫丫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耳邊繞著車輪碾地的聲,鼻翼間浮動著淡淡的檀香安撫波動過大的心神,思緒困頓之下,逐漸睡了過去。

聽著呼吸聲逐漸平穩,君肅搖頭一笑,從車上抽屜中取出毯子給田丫丫蓋上。見她靠在車壁上,君肅視線掃過她的脖頸,輕手輕腳地將她攏入懷中又將毯子給她蓋上,握著書卷繼續觀看。

馬車隔開他們與天地,昏黃卻溫暖的燭光鋪滿整個馬車,感受著懷中人均勻的呼吸,君肅眼中皆是溫情,那書卷上的字再沒入過眼。

這番做態這份溫柔,早已超出朋友之間的界限,可惜某人不懂情。

這條路很長,可馬車走著走著還是到了地方。馬車剛停下,田丫丫眨著眼睛從他懷中驚醒。杏眼中初睡醒的茫然退去,瞧清楚情況,眼裏湧上羞澀。可這羞澀來的快,去的也快。

田丫丫從君肅懷中抽身在心中再三告誡自己,這是把她當妹妹了,這是把她當妹妹,這是把她當妹妹。

絕不是心悅,不要再癡心妄想。

“多謝懷瑜送我,明日有新菜式請你吃,今日就先別過了。”田丫丫跳下馬車,笑得坦坦蕩蕩地朝君肅揮手,看起來特瀟灑。

黑沈的眼盯著她的笑,君肅不知為何有點心堵,手莫名的劃上腰間的荷包,勾起唇角道:“好好休息。”

見她離去的背影,君肅從懷裏取出田丫丫做的果幹送入口中。酸甜的果幹很好的緩解了他的心堵,君肅瞇眼,果然,只要餓了,他的身體就容易出問題。

在君肅看來身體出問題就是沒幹飯,沒有什麽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就兩頓!

憑他的幹飯思維,君肅成功錯過完美答案。

離京城三百裏外的驛站。

月夜之下,整個驛站一片安靜,雖是中秋佳節,驛站裏的人卻早早睡下。

今日北夷的使者一行入住,驛站裏的官員防止出事那可是小心招待,累的要死,自然早早睡下。而北夷人不過中秋,加之路途勞累也是趁早睡。

黑壓壓的驛站中,二樓裏唯一的光亮格外吸引人,那光亮處住的正是這一次使者團中身份最為尊貴的人——夷族十二王子。

昏黃的燭光照著簡樸的房間,十二王子面容陰厲冷漠,雙手握拳,褐色的眼珠死盯著燭火,遠遠看去,他的眼中仿佛燃燒著火焰。

戰爭!

他要戰爭!

大家好!

我又回來了!

絕對不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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