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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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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東升挑眉:“你不困?”

一整晚沒睡,饒是他也有點扛不住,斷斷續續趁著顧若河改歌的時候打了幾個盹兒,顧若河卻實打實一整晚沒合過眼,到這時竟然也還精力十足的模樣,他不由有些妒忌補充一句:“年輕人是不一樣。”

“雖然耽擱了元叔叔一整晚,我也想立刻就放叔叔回去睡覺,可我更不敢餓著老人家啊。”顧若河笑吟吟道,“勞駕叔叔再稍微撥冗讓我請了這頓早餐吧。”

元東升伸手做個“請便”的手勢。

一直到吃完早飯將她送回酒店門口,元東升才道:“關於那兩段戲還有別的問題嗎?”

顧若河想,變化不可謂不大。

這人一開始面對她,總是動不動就皺眉,嘴下毫不留情指出她種種的缺點和錯漏,到現在卻堪稱體貼的問她“還有別的問題嗎”。

但其實又好像沒有變化。

畢竟無論他是皺眉頭是指責她又或者體貼詢問,事實上他總是在幫她的。

這樣想著,顧若河揣著分外柔軟的心思搖了搖頭:“你放心吧。”

元東升也不再多問,示意她趕緊回去睡覺。

顧若河跑了幾步,又停下腳步回頭道:“你現在會回住處睡覺嗎?還是你今天還有工作?需要回碧城嗎?”

元東升似笑非笑抱著雙臂:“你關註這個來的會不會晚了點?”

“我客氣一下而已。”顧若河朝他吐了吐舌頭,“畢竟昨晚要我開口問你要不要回家睡覺,我可做不出來。”

她說完就跑了。

元東升大笑出聲。

十五分鐘以後他收到以為已經倒頭睡死的人的短信。

一共三條。

第一條是“如果要回碧城請一定記得請別人開車,又或者蹭別人的車”。

第二條是“綁架是犯法的,太危險了,希望以後盡量不要做這麽危險的事情。(雖然因為初衷是為了我們所以昨晚沒法當面把這個話講出口)”。

第三條是“謝謝”。

已經倒在隔壁酒店大床上的元東升心裏柔軟一片。

放下手機他不覺得又笑了笑,下刻真的倒頭就睡死過去。

所謂的“明天收工以後”,顧若河是直到第二天的半夜一點才了解具體的含義。

因為這天安排了夜戲。

這擺明了仍是唐司禮看她各種不順眼的後遺癥了,不過顧若河也自覺自己該領受。畢竟她一個要什麽沒什麽的學生,發生屁大點事就直接無視導演的維護和安排直接走人,是個人都不會輕易放過她。

她唯一慶幸的就是白天好好睡了一覺,因此面對坐在唐司禮身邊的夏若寬與習藍時也就格外的內疚——這兩人明顯又是因為跟她戲份有牽連所以在勞累一天過後還要被拖累著不能去睡覺了。

果然她聽唐司禮道:“你今天兩場戲分別是與他們兩人對戲,我們三人看過如果都覺得沒問題,就算你過了吧。”

夏若寬與習藍。

顧若河冷靜地想,前者出於交情,後者出於心虛,對她的態度大概是整個劇組最友善的兩個人了。

然而因為戲份的交集,也算是被她坑的最慘的兩個人。

她沒法讓被坑的人甘之如飴,至少也要讓他們感到往後還能有補救的餘地才行。

她大大方方站到幾人面前去。

唐司禮忽然道:“需要他們兩人跟你對戲嗎?”

顧若河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一個多月的時間對於別人的改變會有多大。

她也沒有自信到認為自己的演技已經有了質的飛躍。

但她至少知道自己這麽久以來沒有一天睡眠超過五小時的努力絕不是百搭。

她開始念臺詞。

唐司禮調整了一下坐姿。

她念臺詞的時候,眼睛盯著夏若寬。旁觀的人都能感覺到她的專註,同時也能感覺到她想要竭力掩飾那份專註的微微緊張與羞赧的情緒。

她臺詞從語速,到停頓的地方,再到感情的拿捏,無不讓人產生她確實正在真真切切與她求而不得的心上人對話的錯覺。

即使事先沒有看過臺本的人,不知道另一個人究竟講什麽的情形下,也能從她一句句的臺詞中大致還原那個場景。

這份念臺詞的功力不能說登峰造極,但放在《夜願》這部戲裏眉意的這個角色裏,的確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這裏面當然有顧若河本身在學校系統學習大半年的功勞,但唐司禮還清楚記得一個月前顧若河在他面前戰戰兢兢念臺詞的功底,跟現在不可同日而語。

她進步驚人的快,有天分,更多的則是不斷自我督促下的結果。

唐司禮在這短短幾句臺詞間理解了她昨晚那樣痛快回答“我會做到”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

一直到她開口唱歌。

那首《何日君再來》,無論夏若寬還是習藍都已經聽顧若河唱過不知道多少次。

畢竟顧若河進組第一場戲,拍的正是現在這一場,而夏若寬還從中得知了她五音不全的小秘密。

他本來有點不理解為什麽又要挑這一場戲的。

直到這時,他與習藍聽到歌聲都猛然擡起頭。

顧若河唱的不是《何日君再來》,而是另一首他確定自己從沒有聽過的歌。沒聽過所以也無從判斷顧若河有沒有唱走調,但他聽了兩句,就奇異的把自己帶進了江燁華的角色裏去。

因為顧若河唱歌的時候一直看著他。

不……是眉意唱歌的時候一直看著他。

眉意看的當然不會是夏若寬,而是江燁華。

所以他不知不覺就變成了江燁華。

他甚至都沒有留意到這是第一次他被顧若河甚至在沒有正式拍戲、也沒有任何交流的情況下帶得入了戲。

唐司禮不動聲色留意著兩人間看似沒有但又確切存在的互動。

三人中只有他聽過《夜願》,不止是原聲,他也聽過唐朝試唱的完整的demo。

所以他聽到歌第一反應是顧若河如她自己所言的確五音不全,也的確唱不好她自己的歌,走調都不知走到哪個外星球去了。

但聽著聽著……發現她唱的好像還蠻好聽的。

至少她戲裏的小情人都給勾的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

唐司禮要的……也不過就是這麽個效果罷了。

等顧若河唱完歌,夏若寬神色間明顯還懵懵懂懂回不了神,唐司禮便直接揮了揮手,示意顧若河這一條過了。

習藍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

細想一想,所有脫軌的事似乎就是從她們那晚對這一場戲開始的。

不止顧若河身上發生了大大小小的變故,她自己這些天何嘗又不是經歷了一些之前完全沒想到的事?

而她們那場戲,卻直接從那天晚上拖到了現在。

習藍不得不承認,她有點期待。

上卷 chapter42 沖冠

顧若河再次開始念臺詞。

這場戲刨除唱歌的部分,其實難度要遠遠大於剛才的那一場。

首先兩場戲雖說都考驗眉意對江燁華的深情,但前一場是完全無望而內斂,後一場卻是拼命克制然而瀕臨絕境不得不爆發。

再者這一場是多個人的戲,顧若河念臺詞的時候面對的不止是習藍所飾演的江皎華,還有她夫家的公婆以及後半段歸來的丈夫。

顧若河做得出乎意料的好。

簡直足以讓原本擔心她爆發力不足的幾人感到驚艷了。

事實上她獨自一人應付一場多個人的戲,多多少少的還是有青澀與不足的地方在。

但她無疑克服了自己最大的困難。

她對於戲中眉意克制與崩潰的情緒的掌控近乎完美。以至於她念完臺詞的時候,臉上都還掛滿了眼淚。

唐司禮翹著腿看她,神色看似漫不經心,但仔細看到底也能瞧出幾分滿意的:“說說看,你怎麽突然之間就開竅了?”

“之前我和習藍對臺詞的時候也討論過,我感情爆發的戲上面張力不足是因為我覺得有些情緒沒辦法模擬別人的,但是投入自己的感情我又……我有點怕自己恢覆不過來,所以遲疑不決討不了好。”顧若河坦然道,“但我想過了,我前幾天的經歷,還有今天如果通不過這場面試,大概對於我都是某種意義上的逼入絕境。對比了一下被徹底踢出劇組的後果,突然發現戲裏面的情緒似乎我也並不是不能掌控了。”

困難都是對比出來的。

跟更困難的一比較,原本覺得難的事似乎也並不是真的那麽不能克服了。

真是好方法。

一時唐夏習三人都有點無語。

當然他們也知道所謂演技終究不可能靠突然的頓悟就突飛猛進,顧若河某一部分突然開竅固然不假,但更多的大概還是除了她自己以外無人知的努力與使之開竅的絕不算輕松的領悟,但既然她想要輕松的面對眾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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