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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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玄武作為混沌初生時的神獸，與天同壽，萬載歲月，他已經摸到了天地間的法則。
看眼前這兩人，身上所散發的氣息與其他人是完全不同。
他們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見他倆不語，玄武也知他們心裏的疑惑，便明說道: “按照真實的軌跡，祥寧鎮的百姓，河華府的少城主都應該死在三年前的戰役裏，如今他們還活著，任何一人，都可以對後世做出或好或壞的影響。包括那祥寧鎮的小孩阿虎，誰也不知道，他將來仙還是魔。”
他繼續說: “就連那四大魔將，他們早早地折在此地，對三千年後既定的結局也會產生波動。”
祝檀心臟猛地一跳。
她和晏歸衡兩只小蝴蝶真的有改變世界嗎
那將來，魔族與人修還會將九洲一分為二嗎
說著，玄武又看向晏歸衡， “你腦海裏可突然多了一段記憶”
祝檀也好奇，不由得看了過去。
晏歸衡突兀眉心一沈。
祝檀見此，便知玄武此話的真假了。
她咬了咬唇， “既然如此，前輩，那您可知，我們該怎麽回去呢”
玄武沒著急回答，反問: “兩位是怎麽來的”
祝檀與晏歸衡交換了個眼神。
思忖片刻，便如實說道: “過去鏡。”
玄武怔楞: “可是地府的過去鏡”
祝檀: “是。”
玄武緊蹙著眉: “過去鏡是地府至關重要的法寶，可以照清過去三世，一直由重兵把守著，兩位是怎麽被過去鏡吸進前世的”
這個並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祝檀解釋: “是有人偷盜了過去鏡。”
玄武聽後，臉色變了又變。
“前輩”
祝檀見此，心頭惴惴出聲。
“一切應該回到正軌才行。”
玄武收斂了神色。
他徑直走到身後的水鏡面前， “三百年後，日月相疊，海水倒灌，這面水鏡便可送你們回去。”
祝檀驚訝，仔仔細細地端詳著， “這水鏡這麽厲害”
玄武: “這是鎮守海域的玄天鏡。”
祝檀耐不住好奇心，走到水鏡面前。
那一瞬間，水鏡突然透明起來，她看到了她的前世。
祝檀揉了揉眼睛。
水鏡裏，蘑菇被伏敬雲殺害後，汲光真人用聚魂符凝聚了她的神魂，日後蛇蛋便以力量滋養著她，就連破殼以後，也是日日用心頭血溫養。
直到，她凝聚成完整的魂魄。
那水鏡裏的晏歸衡還是少年模樣，為了送她去投胎，寫了數萬張的往生符，才將她的魂魄成功引入輪回。
每每寫出一張往生符，就需要耗盡他體內的力量。
“阿檀。”
身後突然傳來晏歸衡的聲音。
祝檀猛地從畫面裏抽身出來， “師，師尊。”
晏歸衡伸手擦掉她眼角流出來的淚， “好好的，怎麽哭了”
祝檀摸了摸臉，濕濕的，這才發覺自己流淚了。
她搖搖頭，又問: “師尊能看到水鏡裏的情況嗎”
晏歸衡望去，卻什麽都沒有。
祝檀心頭有些腹誹， “難道只有我看得見麽。”
晏歸衡: “你看到了什麽”
祝檀唇角翕動，正欲說，就聽玄武插話進來， “這水鏡亦能感知天下事，心中所念，鏡中所現。”
祝檀如同醍醐灌醒。
她看著水鏡中尚未消退的內容，輕哦了聲。
…
兩人與玄武商定，在三百年後，來此地返回後世。
出了海底龍宮之後，外面天色已然大亮，湛藍色海域風平浪靜，
祝檀有一腦子的疑惑，剛回到洞府就忍不住問起來， “師尊，那玄武說的話，可信嗎”
晏歸衡: “可信。”
祝檀哦了聲。
又想到老者所透露的信息，她只覺得有一張細密的網將她緊緊包裹著。
她好似，從未思考著過去鏡的嚴重性。
“師尊，既然過去鏡如此貴重。”祝檀說道: “那鬼修偷來後，非但不好好收藏，反而還在街上叫賣。”
晏歸衡: “過去鏡的作用是什麽”
“照清前世啊。”
祝她不假思索，幾乎是脫口而出。
說到這裏，她似乎想到了什麽，話語一頓，驚呼了聲: “他是要找人!”
晏歸衡嗯了聲: “不排除這個可能。”
祝檀摸著下巴思索。
——若是這樣的話，也就能說通那鬼修在街上叫賣的原因了。
“師尊，所以我們倆是大冤種嗎”
晏歸衡笑: “嗯”
祝檀攤手: “被無辜吸進來的冤種。”
晏歸衡收了笑，語氣淡然: “或許，我們也是那人計劃裏的一環。”
祝檀抿唇皺眉。
什麽血侍，邪修，鬼修，這些詞充斥著她的腦海。
她只覺得腦子裏面亂糟糟的，既像是即將要破開的迷霧，又像是剪不斷理還亂的絲線。
晏歸衡瞧見她皺眉的模樣，伸手過來，指尖慢慢撫著她的眉眼， “不管那鬼修有何目的，等回去後，便知道了。”
祝檀感受到他指尖的溫涼。
她眨了眨眼，擡眸迎上了他的眼睛。
莫名地，祝檀想到了水鏡裏的少年晏歸衡。
從水鏡裏看到真實情況後，她那三世的記憶也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師尊。”
“嗯”
祝檀彎了彎眉眼，又握著晏歸衡的手，放在了自己臉上，然後像小動物一樣蹭了蹭他的掌心。
“怎麽了”
晏歸衡喉結滾動。
祝檀搖頭。
她迎上晏歸衡的深眸，認真道: “只是更喜歡師尊了而已。”
晏歸衡啞然失笑。
隨後，便將她攬入了懷中。
—
三百年時間對於凡人來說，是個漫長的年歲。
但對於修仙者而言，不過是一次入定，一場修行。
祝檀再次閉關出來時，沒看見晏歸衡的身影，倒是看見了他留下的通訊玉簡。
玉簡裏說，修雲鶴隨行軍來到了貢海鎮，邀請他見面，商議戰事。
魔界四大魔將隕落後，魔族遭到重創。休養生息三百年，如今再次卷土重來。
祝檀恍惚間反應過來——
竟然已經過去三百年時間。
等到日月相疊那天，他們便可去海底尋找玄武前輩了。
祝檀又想到了那顆被汲光真人帶走的蛇蛋。
三百年過去了，他也應該破殼了。
祝檀留下消息，稱自己要去附近轉轉，讓晏歸衡不必擔心。
隨後，自己便禦劍去了天海門。
初次聽到天海門這個詞後，祝檀還覺得有些熟悉。
但她沒往深處想。
天海門就在蒼溧洲。
路程不遠，祝檀禦劍小半天功夫，便抵達了。
祝檀沒來過天海門。
為了防止引起其他弟子註意，她潛入門內後，又偷摸換上弟子的服飾。
許是她與晏歸衡是飲過合巹酒的道侶，體內有他的血脈指引，她隨著心走，不多時就到了一處關閉的宅院。
祝檀隱了身影，便看見一模樣漂亮的少年坐在地上看書。
那小孩與晏歸衡有七八分相似。
就這一眼，祝檀便知道，他就是少年晏歸衡。
這會兒的晏歸衡也才十三四歲的模樣，他生得漂亮，尤其是那雙鳳眼，清澈幹凈又純粹張揚的少年氣。
沒想到他竟然提早破殼了。
祝檀小心翼翼地靠近，看到了他手中的書簡。
是一本繪符的秘籍。
祝檀像是想到了什麽，心臟猛地一跳，幾乎要跳出了心房。
此時，少年晏歸衡的修為尚淺，看不出隱身狀態的祝檀。
他眉頭輕皺著，似乎在為符咒的事情煩惱。
片刻後，他放下書籍，起身走到書桌前。
桌子上井然有序地擺放著筆墨紙硯，祝檀眼尖，看見了那一堆廢棄的符紙。
少年晏歸衡伏案在書桌前，手握靈筆，以血為引，繪制這深奧晦澀的往生符。
他額前冒出了冷汗，大顆大顆地順著俊俏的臉頰滑落下來，甚至連唇角都溢出了鮮血。
即便這樣，他依舊沒有繪符的手。
祝檀看著，心突然被揪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良久後，少年晏歸衡終於停下了筆，眼中露出欣喜之色， “我，終於寫出來了。”
不等祝檀往桌上看，他便拿起繪制好的往生符奪門而出。
祝檀忙不疊跟上他的腳步，又來到了一處懸崖邊。
少年站在懸崖上，身姿頎長而挺拔。
像一株迎風而立的翠竹。
祝檀站在遠處，被他的身影完全吸引。
只見少年從乾坤袋裏摸出養魂珠，隨後掐了一訣，將那往生符引燃。
那一剎那間，懸崖上便出現了一道金色的法陣。
這法陣祝檀是見過的——
和送吉蕓公主離開時的情況，一模一樣。
祝檀一時心緒難忍。
明明在水鏡裏看過這一幕，如今真實出現在自己眼前，更加令人心間酸澀。
師尊，他真的為自己做了很多。
反觀自己，都不曾為他付出過什麽。
法陣出現後，養魂珠裏面凝聚的魂體也出現了。
其實那魂體看不出來什麽，只能隱隱看出來是個人。
魂體進入法陣之中。
她像是有感知一般，回頭看了一眼少年。
“去吧。”
少年笑了笑，眉目幹凈張揚， “往生符會引你去地府，等到該投胎時，便會轉世輪回。”
魂體聽懂了他的話，轉身，隨著法陣一同消失。
送走魂體後，少年神色未明。
他只是盯著那道虛空許久許久。
祝檀又跟著他回了房間。
剛推開門，少年便因為靈力耗盡，虛弱地倒在了地上。
祝檀一驚，連忙現了身形去扶他。
她忽略了這麽做的後果，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少年睜開眼，側身，怔怔地看著她。
兩人就這般對視了半秒。
少年突然將她拉進了懷中，力道很大，似乎要將她融入骨血裏。
祝檀心中慌神，手忙腳亂地將他敲暈，連身形都忘了隱藏，快步離開了天海門。
祝檀慌裏慌張地回了洞府。
此時，晏歸衡已經回來了，他垂眸看著祝檀的神色，言語不明， “去看他了”
“啊”
祝檀沒反應過來。
晏歸衡突然走過來，傾身抱住她。
他力道也很大，讓祝檀呼吸都停滯了半拍。
“怎，怎麽了師尊”
祝檀被迫趴在他的懷中，聽他開口說: “你去看蛇蛋了。”
祝檀本來就緊張的心，頓時便慌亂起來。
他這話說得肯定，一時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師尊，你——”
晏歸衡沈聲打斷了她的話: “我已經有這段記憶了。”
祝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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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倆不語，玄武也知他們心裏的疑惑，便明說道: “按照真實的軌跡，祥寧鎮的百姓，河華府的少城主都應該死在三年前的戰役裏，如今他們還活著，任何一人，都可以對後世做出或好或壞的影響。包括那祥寧鎮的小孩阿虎，誰也不知道，他將來仙還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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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檀心臟猛地一跳。
她和晏歸衡兩只小蝴蝶真的有改變世界嗎
那將來，魔族與人修還會將九洲一分為二嗎
說著，玄武又看向晏歸衡， “你腦海裏可突然多了一段記憶”
祝檀也好奇，不由得看了過去。
晏歸衡突兀眉心一沈。
祝檀見此，便知玄武此話的真假了。
她咬了咬唇， “既然如此，前輩，那您可知，我們該怎麽回去呢”
玄武沒著急回答，反問: “兩位是怎麽來的”
祝檀與晏歸衡交換了個眼神。
思忖片刻，便如實說道: “過去鏡。”
玄武怔楞: “可是地府的過去鏡”
祝檀: “是。”
玄武緊蹙著眉: “過去鏡是地府至關重要的法寶，可以照清過去三世，一直由重兵把守著，兩位是怎麽被過去鏡吸進前世的”
這個並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祝檀解釋: “是有人偷盜了過去鏡。”
玄武聽後，臉色變了又變。
“前輩”
祝檀見此，心頭惴惴出聲。
“一切應該回到正軌才行。”
玄武收斂了神色。
他徑直走到身後的水鏡面前， “三百年後，日月相疊，海水倒灌，這面水鏡便可送你們回去。”
祝檀驚訝，仔仔細細地端詳著， “這水鏡這麽厲害”
玄武: “這是鎮守海域的玄天鏡。”
祝檀耐不住好奇心，走到水鏡面前。
那一瞬間，水鏡突然透明起來，她看到了她的前世。
祝檀揉了揉眼睛。
水鏡裏，蘑菇被伏敬雲殺害後，汲光真人用聚魂符凝聚了她的神魂，日後蛇蛋便以力量滋養著她，就連破殼以後，也是日日用心頭血溫養。
直到，她凝聚成完整的魂魄。
那水鏡裏的晏歸衡還是少年模樣，為了送她去投胎，寫了數萬張的往生符，才將她的魂魄成功引入輪回。
每每寫出一張往生符，就需要耗盡他體內的力量。
“阿檀。”
身後突然傳來晏歸衡的聲音。
祝檀猛地從畫面裏抽身出來， “師，師尊。”
晏歸衡伸手擦掉她眼角流出來的淚， “好好的，怎麽哭了”
祝檀摸了摸臉，濕濕的，這才發覺自己流淚了。
她搖搖頭，又問: “師尊能看到水鏡裏的情況嗎”
晏歸衡望去，卻什麽都沒有。
祝檀心頭有些腹誹， “難道只有我看得見麽。”
晏歸衡: “你看到了什麽”
祝檀唇角翕動，正欲說，就聽玄武插話進來， “這水鏡亦能感知天下事，心中所念，鏡中所現。”
祝檀如同醍醐灌醒。
她看著水鏡中尚未消退的內容，輕哦了聲。
…
兩人與玄武商定，在三百年後，來此地返回後世。
出了海底龍宮之後，外面天色已然大亮，湛藍色海域風平浪靜，
祝檀有一腦子的疑惑，剛回到洞府就忍不住問起來， “師尊，那玄武說的話，可信嗎”
晏歸衡: “可信。”
祝檀哦了聲。
又想到老者所透露的信息，她只覺得有一張細密的網將她緊緊包裹著。
她好似，從未思考著過去鏡的嚴重性。
“師尊，既然過去鏡如此貴重。”祝檀說道: “那鬼修偷來後，非但不好好收藏，反而還在街上叫賣。”
晏歸衡: “過去鏡的作用是什麽”
“照清前世啊。”
祝她不假思索，幾乎是脫口而出。
說到這裏，她似乎想到了什麽，話語一頓，驚呼了聲: “他是要找人!”
晏歸衡嗯了聲: “不排除這個可能。”
祝檀摸著下巴思索。
——若是這樣的話，也就能說通那鬼修在街上叫賣的原因了。
“師尊，所以我們倆是大冤種嗎”
晏歸衡笑: “嗯”
祝檀攤手: “被無辜吸進來的冤種。”
晏歸衡收了笑，語氣淡然: “或許，我們也是那人計劃裏的一環。”
祝檀抿唇皺眉。
什麽血侍，邪修，鬼修，這些詞充斥著她的腦海。
她只覺得腦子裏面亂糟糟的，既像是即將要破開的迷霧，又像是剪不斷理還亂的絲線。
晏歸衡瞧見她皺眉的模樣，伸手過來，指尖慢慢撫著她的眉眼， “不管那鬼修有何目的，等回去後，便知道了。”
祝檀感受到他指尖的溫涼。
她眨了眨眼，擡眸迎上了他的眼睛。
莫名地，祝檀想到了水鏡裏的少年晏歸衡。
從水鏡裏看到真實情況後，她那三世的記憶也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師尊。”
“嗯”
祝檀彎了彎眉眼，又握著晏歸衡的手，放在了自己臉上，然後像小動物一樣蹭了蹭他的掌心。
“怎麽了”
晏歸衡喉結滾動。
祝檀搖頭。
她迎上晏歸衡的深眸，認真道: “只是更喜歡師尊了而已。”
晏歸衡啞然失笑。
隨後，便將她攬入了懷中。
—
三百年時間對於凡人來說，是個漫長的年歲。
但對於修仙者而言，不過是一次入定，一場修行。
祝檀再次閉關出來時，沒看見晏歸衡的身影，倒是看見了他留下的通訊玉簡。
玉簡裏說，修雲鶴隨行軍來到了貢海鎮，邀請他見面，商議戰事。
魔界四大魔將隕落後，魔族遭到重創。休養生息三百年，如今再次卷土重來。
祝檀恍惚間反應過來——
竟然已經過去三百年時間。
等到日月相疊那天，他們便可去海底尋找玄武前輩了。
祝檀又想到了那顆被汲光真人帶走的蛇蛋。
三百年過去了，他也應該破殼了。
祝檀留下消息，稱自己要去附近轉轉，讓晏歸衡不必擔心。
隨後，自己便禦劍去了天海門。
初次聽到天海門這個詞後，祝檀還覺得有些熟悉。
但她沒往深處想。
天海門就在蒼溧洲。
路程不遠，祝檀禦劍小半天功夫，便抵達了。
祝檀沒來過天海門。
為了防止引起其他弟子註意，她潛入門內後，又偷摸換上弟子的服飾。
許是她與晏歸衡是飲過合巹酒的道侶，體內有他的血脈指引，她隨著心走，不多時就到了一處關閉的宅院。
祝檀隱了身影，便看見一模樣漂亮的少年坐在地上看書。
那小孩與晏歸衡有七八分相似。
就這一眼，祝檀便知道，他就是少年晏歸衡。
這會兒的晏歸衡也才十三四歲的模樣，他生得漂亮，尤其是那雙鳳眼，清澈幹凈又純粹張揚的少年氣。
沒想到他竟然提早破殼了。
祝檀小心翼翼地靠近，看到了他手中的書簡。
是一本繪符的秘籍。
祝檀像是想到了什麽，心臟猛地一跳，幾乎要跳出了心房。
此時，少年晏歸衡的修為尚淺，看不出隱身狀態的祝檀。
他眉頭輕皺著，似乎在為符咒的事情煩惱。
片刻後，他放下書籍，起身走到書桌前。
桌子上井然有序地擺放著筆墨紙硯，祝檀眼尖，看見了那一堆廢棄的符紙。
少年晏歸衡伏案在書桌前，手握靈筆，以血為引，繪制這深奧晦澀的往生符。
他額前冒出了冷汗，大顆大顆地順著俊俏的臉頰滑落下來，甚至連唇角都溢出了鮮血。
即便這樣，他依舊沒有繪符的手。
祝檀看著，心突然被揪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良久後，少年晏歸衡終於停下了筆，眼中露出欣喜之色， “我，終於寫出來了。”
不等祝檀往桌上看，他便拿起繪制好的往生符奪門而出。
祝檀忙不疊跟上他的腳步，又來到了一處懸崖邊。
少年站在懸崖上，身姿頎長而挺拔。
像一株迎風而立的翠竹。
祝檀站在遠處，被他的身影完全吸引。
只見少年從乾坤袋裏摸出養魂珠，隨後掐了一訣，將那往生符引燃。
那一剎那間，懸崖上便出現了一道金色的法陣。
這法陣祝檀是見過的——
和送吉蕓公主離開時的情況，一模一樣。
祝檀一時心緒難忍。
明明在水鏡裏看過這一幕，如今真實出現在自己眼前，更加令人心間酸澀。
師尊，他真的為自己做了很多。
反觀自己，都不曾為他付出過什麽。
法陣出現後，養魂珠裏面凝聚的魂體也出現了。
其實那魂體看不出來什麽，只能隱隱看出來是個人。
魂體進入法陣之中。
她像是有感知一般，回頭看了一眼少年。
“去吧。”
少年笑了笑，眉目幹凈張揚， “往生符會引你去地府，等到該投胎時，便會轉世輪回。”
魂體聽懂了他的話，轉身，隨著法陣一同消失。
送走魂體後，少年神色未明。
他只是盯著那道虛空許久許久。
祝檀又跟著他回了房間。
剛推開門，少年便因為靈力耗盡，虛弱地倒在了地上。
祝檀一驚，連忙現了身形去扶他。
她忽略了這麽做的後果，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少年睜開眼，側身，怔怔地看著她。
兩人就這般對視了半秒。
少年突然將她拉進了懷中，力道很大，似乎要將她融入骨血裏。
祝檀心中慌神，手忙腳亂地將他敲暈，連身形都忘了隱藏，快步離開了天海門。
祝檀慌裏慌張地回了洞府。
此時，晏歸衡已經回來了，他垂眸看著祝檀的神色，言語不明， “去看他了”
“啊”
祝檀沒反應過來。
晏歸衡突然走過來，傾身抱住她。
他力道也很大，讓祝檀呼吸都停滯了半拍。
“怎，怎麽了師尊”
祝檀被迫趴在他的懷中，聽他開口說: “你去看蛇蛋了。”
祝檀本來就緊張的心，頓時便慌亂起來。
他這話說得肯定，一時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師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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